豪门长媳- 第148部分

陆子鸣关在房里，好一会儿才听到，冲出来，看见她满头大汗挣在沙发上，五官痛苦的扭在一起，吓得手忙脚乱：“你怎么了，囡囡？哪里不舒服？”

“我……我好像……要生了！”

陆子鸣愣住，一秒钟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拿电话。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你忍住，别怕，千万别怕！”他一手握住妻子的手，安慰着她，其实自己的手却抖得厉害，好几次号码都按不准。

雷允晴预产的医院是解放军总医院。这是雷少功亲自指定的，一来外面医院他不放心，二来解放军总医院也是离他们住的地方最近的。

陆子鸣打了电话以后，见妻子仍然痛苦难忍，已经完全慌了神。

“别，别怕……算了，还是我送你去医院吧。”

他站起来，琢磨着怎么抱起她才能将她的痛苦减到最轻。

雷允晴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既担心，又心疼。

她喘息着说：“你先别着急……打个电话给爸妈……他们有经验。”

“对，告诉爸妈。”陆子鸣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又去拨陆妈妈和秦书兰的电话。

双方长辈一听要生了，也是吓了一跳，一边给陆子鸣下着指示，一边急匆匆赶过来。等长辈们赶来，救护车也来了，一家人在护士的帮忙下手忙脚乱把雷允晴弄上车，心急如焚的跟着一起赶到了医院。

医生确定是早产，要即刻准备生产。医生问雷允晴是要选择顺产还是剖腹产，顺产的痛苦大些。雷允晴犹豫了下，陆妈妈已经道：“顺产的孩子聪明。”

雷允晴立刻下定决心，握住陆子鸣的手，说：“我要顺产。”

雷允晴被推进产房，产房里只可以留一个家属陪床，陆子鸣当仁不让的穿上无菌服跟了进去。

医生对他说，待会他可以亲自剪断孩子的脐带。他有点陌生，又有点跃跃的兴奋，好像还完全不能习惯：自己就要做爸爸了。

这将是他的另一种人生体验。作为父亲他将亲自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和成长，但同时他又担心孩子的母亲，她痛得厉害，从家里到一路送来医院，似乎已经到了她坚持的极限，她现在躺在床上，意识都有点模糊了。

他问医生：“顺产会很痛吗？可不可以用麻药？”

医生诚实告诉他：“这个要看产妇情况，必要的时候会施一点麻醉。”

顺产的过程极其痛苦，雷允晴闭着眼睛，从最初的激烈到难以忍受的反应，到后来已经疲倦得近乎麻木。陆子鸣紧握着妻子的手，眼睁睁看着她的痛楚，自己却不能为她分担一点，几次见她痛得几乎休克过去，他就不由自主联想到那几日的噩梦。这样的过程，对妻来说，是折磨，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中途医生对他说：“你不要紧张，你太紧张的话你的妻子也无法放松。你应该试着多安慰她。”

陆子鸣应着，可苍白的唇张了张，依旧什么也说不出。

历经一个多小时的磨难后，第一个孩子出来了，是个男孩。他哭泣声音不大，皱着脸，红红的一团。又过了几分钟，第二个孩子也出生了，也是一个男孩，哭泣的声音却很响亮，整个产房都听得到他的啼哭。陆子鸣看看这个孩子，又看看那个孩子，两个孩子都很小，皱成一团，眉眼还没睁开的样子。他是头一回，没什么经验，简直不知道做什么才好，那股跃跃欲出的心情，也不知如何描述，不只是喜悦，还有更多的感慨，想大声的叫出来，又克制的压抑着。

医生高兴的对他说：“俩小子。”然后把剪刀递给他。

陆子鸣的手有点颤抖，他下不去手剪断孩子和母体的联系。以至医生不得不催促他：“得尽快剪了把胎盘取出来，不然对母体会有危险。”

医生的话让他顷刻间理智起来，果断的按医生的指导和要求剪断了孩子的脐带。

孩子被洗得干干净净，抱到奄奄一息的雷允晴面前让她看了一眼。

“一个四斤，一个四斤七两。”

“怎么这么瘦？”陆子鸣记得自己当初出生的时候有七八斤重。

医生安慰他：“可以了，早产的孩子都这样轻。两个加一起也快九斤多了，孩子母亲不容易。”

雷允晴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看了眼孩子，就满足的闭上眼睛，把她推回病房之后，她一直没说话。奶奶和姥姥姥爷都去看孩子了，陆子鸣给妻子揶好被子，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从刚才她就一直说冷，不停的打冷战，可这是夏天，病房里空调都叫人关上了，她还是发抖。

陆子鸣看着她，不知不觉红了眼眶。他一个大男人，没想到也这样多愁善感。以前是没见过分娩的场景，如今才知一个女人有多不容易，他要是早知道生孩子会这么痛苦，他也许一辈子都不想要孩子了。

雷允晴睁开眼，见他眼里亮晶晶的，自己也想哭了，她终于委屈的说出口：“对不起，你一直想要个女儿的。”

从产房出来，把消息告诉父母的时候，秦书兰就说了：“允晴恐怕要寂寞了，一个女儿也没有。”

他们当然也都希望一男一女是个龙凤胎，可事实已如此，无论男女，他都会一样喜欢。

陆子鸣忙安慰她：“人家都是生女儿哭，就你，生了儿子还哭。将来一屋子男人，都听你这个女主人的使唤，你还不开心？”

陆子鸣的笑话没能逗笑她，她还是闷闷不乐。

他俯身亲亲妻子的额头：“傻丫头，不准哭，老人说这时候哭要落下病根的。”

雷允晴摇头：“我知道你也很失望的。”

他拍她的脸蛋：“我那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想要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女儿。有你陪在我身边，我还缺什么呢？别说没女儿，就是没有孩子我也没怨言了，更何况俩儿子，将来再给你娶俩媳妇，家里该有多热闹啊？”

雷允晴终于平复了一些，说：“我想再看看孩子。”

陆妈妈和秦书兰一人抱一个孩子进来，秦书兰说：“允晴啊，这俩孩子太逗了，哥哥瘦，弟弟胖，哥哥文静，弟弟从刚才就一直可着嗓子哭。”

陆妈妈坐在她身边，把孩子抱给她看，一边啧啧道：“像子鸣，太像了，瞧这眼睛鼻子长的。”

雷允晴也看出来了，是真的像，可是一点也不像她。

陆子鸣安慰她说：“谁说的，瞧这皮肤，白白的，跟他妈妈一样。”

医生让把孩子抱去婴儿床去，一家人都跟着出去了，留下秦书兰一个陪在女儿身边。

雷允晴对自己母亲说：“妈，我真希望有一个女儿。跟您一样，儿女承欢膝下。”

“傻孩子，男孩女孩都好。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可儿子懂事了，将来对你也差不了。”

陆子鸣在外面，跟着医生到了婴儿房，两个孩子被裹在包袱里，露出小小手。他用消毒液洗干净了手，回来才敢小心翼翼的碰碰儿子的手，皱着眉毛道：“妈，他们怎么这么小？我都不敢抱。”

医生说：“没事，他们一切正常。”又把注意事项跟他说了一遍，在陆妈妈的帮助下，陆子鸣终于亲手抱起他的儿子，先是大儿子，然后是小儿子，他起先是紧张，跟抱炮弹似的，生怕出什么意外，可后来又舍不得放手。

等把两个孩子都放下了，他又俯身仔细端详他们：“儿子，我是你们的爸爸，睁开眼睛看看你老子。”

两个孩子兀自睡得香甜，没人理他的命令。他忍不住又去碰碰他们的小手，新生儿的手掌柔软，跟小猫爪一样。

孩子刚出来的时候，像个小老头，脸皱巴巴的一团，皮肤发红。不知是现在洗干净了还是心理作用，两个小婴儿闭着眼睛，安静的睡着，他觉得像一对天使，漂亮得令他不敢侧目。

*

雷允晴生孩子时遭了罪，产后几天更是腰都直不起。

医生见雷允晴生完孩子后心情不太好，多番叮嘱陆子鸣：产妇分娩后情绪反常，有可能演变成产后抑郁，要他多关注妻子的状况。

陆子鸣被吓得不轻，小心谨慎的照顾妻子。刚开始她吃不了东西，又饿又疼得厉害，后来可以进一些汤水了，陆子鸣就事必躬亲，各种伺候周到。

过了几天，雷允晴能坐起来了，就把孩子接到身边，亲自给孩子喂奶。

可能是早产原因，两个弱小的孩子吸吮能力不强，奶下不来。医生看完说是因为乳管不通，孩子吸不到，凑在一起哭，雷允晴心焦急躁，陆子鸣也坐不安，站不住，急得在房里走来走去。

陆妈妈说：“可以用吸奶器试试，实在不行，也能让陆子鸣帮她。”

陆妈妈说的一本正经，两个大人闹得脸红到脖子根。

陆子鸣嘀咕着：“我能帮什么忙呀？”

陆妈妈气的数落他：“你以为你能帮什么？你儿子吃不到奶你可别心疼。”

谁都明白陆妈妈的意思，可两大人脸皮薄，都落不下那个脸。等陆妈妈走了，两孩子哭闹得更厉害了，两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得连话都说不出。这大白天的，虽然是高干病房，但是也……

雷允晴先解除尴尬，拿过婆婆新买的吸奶器：“没事，我先用这个。”

陆子鸣看了她一眼，见她咬牙坐起来自己用吸奶器，他听母亲说器械会疼，雷允晴的表情也的确痛楚异常。

他有点心疼：“别用那个了，受罪。”

雷允晴脸上一红，低着头不看他。

陆子鸣横了横心，为了孩子，豁出去了，牺牲一下形象又如何。

儿子哭得厉害，雷允晴也没忸怩太久，掀开衣服，陆子鸣埋头妻子怀里。

过了一会，雷允晴惊呼一声：“通了。”她推了推怀里丈夫，陆子鸣愣愣的，半晌站起来就去抱孩子。

雷允晴告诉他：“先拿个消毒热毛巾，大人口腔有细菌。”

两个孩子哭得脸都红了。

孩子他爸又犯难了，先喂哪个好呢？

看看弟弟嗓门最大，勉为其难对老大说：“你是哥哥，就让让你弟弟吧。”

孩子闻到母乳味道，立刻拼命吮吸起来，另一个瘦小点的，蜷在陆子鸣怀里，有点悲愤欲绝的味道，愈发嘶声力竭吼起来，陆子鸣只好抱着他来回在屋里走，一边喃喃自语说着些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哄孩子的话。

生儿容易养儿难。雷允晴这孩子生得没多轻松，养起来自然更不轻松。陆副部长这回总算能体会一把了，只不过他的艰苦日子，似乎还长得很。

7，相“濡”以“沫”

陆副部长喜获麟儿，这消息传出去没多久，医院的门槛就快被踏破了。

医生建议，新生儿的抵抗力弱，大人易携带致病菌，所以陆子鸣尽量谢绝了亲朋好友的好意。一些领导和长辈，实在拒绝不得，就把他这些天给孩子拍的照片和DV拿给客人看，陆子鸣怕吵到雷允晴，都是单独在病房外面的客厅里会客。

这些天下来，陆子鸣倒成了所有人里最忙的一个。白天要见客，晚上守在老婆跟前陪床，孩子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能立马醒过来。

平日里，医生示范照料新生儿的各种技巧，他就全神贯注的在旁边学，从抚触到洗澡以及换纸尿裤，相机和DV几乎不离身，他说要全面记录下来两个宝宝的成长历程。

雷允泽带夏小北和夏楠来看望雷允晴，首先看到的就是陆子鸣一副专业人士的架势，再给孩子擦洗。

忍不住逗他：“姐夫，真没看出来，你现在奶爸业务很职业嘛。”

“我做什么不职业？”陆某人毫不觉得丢脸，沾沾自喜的给小儿子洗干净屁屁，换上干净的纸尿裤，然后轻拍着他哄孩子入睡。

雷允晴生产时的场景吓坏了陆子鸣，所以都大半个月了，陆子鸣也不敢让她出院，生怕有个好歹，将来留下后遗症。

雷允晴见弟弟来了，也插嘴道：“别理他，他这是自己儿子出生时没享受到，现在眼红着呢。”

雷允晴不愧是深深了解自己弟弟，这一句话就刺中要害。夏楠当初是夏小北在美国偷着生的，孩子出生时什么样，小时候有什么毛病，他一无所知。

如今，听到这话，自然牙磨得直痒痒。

夏小北笑着说：“姐姐姐夫这是乐在其中，两个毛小子，美吧？”

陆子鸣当仁不让，搂住老婆猛亲了一口：“那是，咱就是牛，一下生俩。”好像完全忘了当初看见小外甥时眼红嫉妒，缠着她说要生个孩子的人是谁了。

不过陆子鸣现在可不这么想。他们生是生得晚了点啊，可是有质量，这一下得俩，将来得多热闹。所以他现在在雷允泽面前又完全找回了优越感。

雷允晴揭他的底：“你就吹吧，最近几天见到人都是这话。”

陆子鸣看着妻子：“本来就是嘛，当然还有老婆大人你的功劳，先给你记上一功。”

这几天，陆妈妈和雷家两父母几乎是轮流过来，为了儿子孙子还有儿媳妇，陆妈妈也不计较什么誓言了，每天在陆家宅子里亲自看着柳嫂熬汤做饭，然后给儿子媳妇送来医院。

私下里陆妈妈跟柳嫂说：“多做点好的，给子鸣补补。这媳妇生完儿子到见胖了，我儿子瘦得脱了形。”

陆子鸣怎么能不瘦？他不放心医院的看护，非得亲自留在医院守着。护士还轮班上岗呢，他一个人身兼数职，几乎没歇过。

但用他的话说：这是为子消得人憔悴，心甘情愿。

陆妈妈和秦书兰是过来人，担心两个孩子吃母乳，不够吃，所以拼命的往医院送催奶的汤，雷允晴一心挂念孩子，就算没胃口也硬着头皮吃，全然不顾体型如何，产后的丰腴很明显。

陆子鸣得子不易，照顾得很是小心翼翼，有时候秦书兰看他太宠孩子，就提醒雷允晴：“我看啊，你以后得多注意自己教育孩子，瞧子鸣的样子，将来肯定会惯孩子的。”

雷允晴但笑不语。这才什么时候，母亲已经连孩子将来的教育问题都忧心上了。

不过雷允晴担心的不是这个，她担心的是俩儿子将来会跟他们爸爸一样，被调教成花心大少。

陆子鸣当然不知道妻子这想法，要是知道了，恐怕又得消沉好一阵子。陆副部长如今严于律己，坚持要在儿子面前树立光辉的好形象。

一个月后，陆子鸣把雷允晴从医院接回家，带孩子的事有月嫂分担着，他总算能好好歇一觉。

这一觉就睡了个昏天暗地，醒来时见雷允晴坐在自己身边，抱着孩子在喂奶。

卧室里窗帘拉上，外头日夜难辨，他揉了揉模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