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场大动干戈,雷允晴只觉得全身酸乏,没有回答,懒懒的朝他怀里挤了挤,又闭上了眼。
她并没有睡着,还能感觉得到陆子鸣的手穿插到她的脑后,在她秀长的头发里一下一下轻轻的顺着,偶尔俯下身,在她光口裸丝滑的背上亲吻。她一动不动,实在是太累了,连眼皮都懒得抬。
这样休息了一会,感觉到陆子鸣的手又开始不老实,她转过身讨饶:“别,我们说会话吧。”
他脸上抑郁了一下,还是说:“好。”
她问:“今天怎么这么早洗澡?”
他玩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说:“下午出去视察,弄了一身汗,怕你回来嫌我脏。”
她笑:“我还以为你是怕我发现什么证据。”
“能有什么证据?”
“谁不知道你,寻花问柳部、遍地留情局的。”
他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光滑的胸口:“你伤害了一个正直的国家公务员的心。”
两个人都觉得累了,也就没再下去吃饭,雷允晴去洗了个澡就直接上床睡了。因为休息得早,第二天两人都起了个大早,陆子鸣在床上赖着她:“再抱抱,过两天就抱不着了。”
她正起身穿衣服,不由回过身问他:“你要去哪?”
“局里面安排出去开个会,大概要四五天的样子。”
四五天……她在心里算了下,不由微微黯然。
陆子鸣也坐起来,隔着被子抱住她:“对不起,老婆,不能陪你去试婚纱了。”
她赶忙扬起笑容:“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那你的呢?要是哪里不合适,等你回来再改恐怕就来不及了。”
他说:“让景瑞拿我的尺寸上婚纱店,让他们照着改就好。”
她又往他的怀里靠了靠,问:“那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大早吧,今晚还有个饭局,要是回来的晚了,你就别等我了,自己先睡。”
她点点头,他又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真乖。等我回来。”
早上他洗漱洗漱,用了早餐就开车去上班了。雷允晴独自留在家里,打理婚前的各项琐事。心里不是不郁闷,还不到半个月就是婚礼的日子了,陆子鸣又被派出去出差。不过他刚到局里,就能跟着局长出去开会,说明上面对他的重视,她也应该高兴才是。
晚饭知道陆子鸣不会回来,一家人也没有等他,早早的坐在餐厅开饭了。这几日老太太心情格外好,尤其见着雷允晴的时候。大约是昨晚柳嫂上去敲门叫他们下来吃饭时听到了什么,回去又转说给老太太听,这会子老太太直握着她的手:“小晴,你也知道奶奶一直都很喜欢你,从你小时候起就希望你能做我的孙媳妇,我就知道子鸣那孩子也会喜欢上你。呵呵,你可得争点气,早点让奶奶抱上重孙子。”
一席话,说得雷允晴两颊绯红。陆子茵敲着筷子说:“奶奶,这婚礼还没办呢,你也太急了吧。”
芸姨也说:“老太太一直就最疼爱子鸣,将来小晴生了男孩,老太太还不宠上天了。”
连柳嫂都说:“大少爷和少奶奶都这么聪明,将来生的小小少爷,肯定也是绝顶聪明。”
老太太开了话匣,于是餐桌上,大家都讨论起孩子的事。雷允晴只低着头吃饭不说话。
不知怎么,芸姨向老太太提到她的儿子:“妈,您看子鸣的事都办了,咱们辰峰是不是也该……”
热闹的气氛突然停止,一桌子的人不知为何都忽然不说话了。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没说完,慢悠悠把汤喝完了,才说:“你急什么,子扬的事不都还没办吗?”
芸姨脸色一暗,讪讪的低下了头。
倒是陆子茵插嘴说:“二哥谈朋友了。我上回去找他的时候,他正陪一美女逛街呢。”
这倒让雷允晴有几分意外。她一直觉得陆子扬这个人有几分保守,几分沉闷,好像工厂刻模子批量生产出来的一样,一板一眼的,没什么个性。这样的人如果谈起恋爱来,肯定不会很疯狂,那他追女孩子是什么样呢?她倒是好奇起来。
不过老太太关心的问题明显和她不同,先是问:“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家底清不清白?”
陆子茵埋怨:“奶奶,你当是闹革命呢,还问人家成分清不清白。得,回头二哥肯定又得怪我多嘴了。”
老太太连声摇头:“瞧瞧这丫头牙尖嘴厉的。我才问一句,就回了我这么多句。”
一桌人才重新笑起来。
因为陆子鸣早上交代过她,所以雷允晴吃完饭就早早的洗澡上床睡觉了。
半夜里朦朦胧胧的,听到卧室门响,她翻了个身,从窗子透进来的光线里,隐约看到墙上的挂钟指针,都两点多了。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扭开床头的台灯,叫他:“子鸣?”
乍然的光线使他本能的抬手遮住眼,半晌才适应过来,慢慢放下。雷允晴这才看清,他是上来收拾东西的,拿了东西还要出去。
她问:“这么晚了还出去吗?”
他摇头:“不出去了。反正睡不了几个小时又得起来,我看你睡得沉,怕来来回回吵醒你,所以打算上书房去睡。”
她却掀开被子,慢慢站起来,沙着拖鞋走到他面前,在他胸口轻嗅了一下,然后皱起眉:“喝这么多酒?”
他也拎起衬衣领子自己闻了下,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晚上都是领导,不喝不行。”
她点点头,问他:“喝茶吗?醒醒酒。”
“晚了,不喝了。”
“喝杯吧,我去给你泡。”
他没再吭声,看着雷允晴穿着睡衣拖鞋下楼去给他泡茶。心里没由来泛过一丝歉疚。
没过一会儿,雷允晴已经端着热茶上来,陆子鸣接过一口气喝了大半杯,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来。
雷允晴接过杯子去,另一手里早已准备好餐巾纸,帮他擦去额上的汗。
在她的手离去时,陆子鸣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声说:“别忙了,赶快去休息吧。”
她没应声,把空杯放好,才问他:“要洗澡吗?我去给你放水。”
他皱了皱眉,没在和她说话,直接强行把她抱起来,牢牢按在了床上,低斥道:“你给我乖乖睡觉。”
雷允晴只好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然后伸出一双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低低说了声:“好吧,晚安。”
陆子鸣叹了声,俯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也说:“晚安。”然后坐在床边,一件件脱下衣服,关灯,上床……
雷允晴感到身侧的床位陷了陷,于是把被子拿过来给他盖上。
灯又被陆子鸣打开。
因为雷允晴把被子给他盖上后,本能的往他怀里钻了钻,贴着他的身子搂住他的腰。陆子鸣喝了酒本来就欲望膨胀,此时更觉得钻心的痒,燥热难耐。
他爬起来,借着灯光打量她的脸,吐了口气:“小妖精。”然后大手一挥,被子将两人重新卷起,好像一颗茧,将两人紧紧的缠在一起,如同一个人般。
雷允晴在茧里艰难喘息:“你……不困?”
他一边卖力吮吸着她的脖子,一边抽出身说:“算了,不睡了,先解决你。”
巫山上云雨绵绵,清晨时分,陆子鸣终于伏在她背上,长吁了口气。雷允晴看看墙上的挂钟,微有些恼:“这下可好,真的睡不成了。”
一整个温存缠绵的过程还留有余韵,他把脸埋在她肩上,低声说:“别动,就这样让我靠一会就好。”
她带几分爱怜的用手抚摸他绵软的俯于她肩上的头。陆子鸣很享受着一颗,闭着眼睛感受轻柔的手指穿越他发丝的温存,一动不愿动,直想就此溺死在这段软语温床上。
然而枕畔的手机却不肯给他多一点时间,室内电话铃陡响,打断了这一刻的温存,陆子鸣本能的皱起眉。
雷允晴动了下,从被子里伸出手,要帮他把电话拿过来,却被他按住。
“你不接?”
“不接。”
他抱着她,不让她动,又把脸重新贴到她肩头。
电话铃疯响。
雷允晴终是镇定不住:“接吧,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还是不动,带了股孩子脾气。
电话却此起彼伏不断,大有越演越烈的形势。
她看看时钟,催的这么急,估计是上头从家里出发便开始一遍遍的给他下指令,示意他该出门了,要去开会了。
陆子鸣终于起身,最后轻吻她一下:“乖乖的,等我回来。”然后下床找衣服。
雷允晴也跟着下床,一手提着胸前的被子,一手往衣柜里帮他找搭配的衣服。陆子鸣乐得不用动弹,坐在床边上欣赏美人美背图。
等她找好了递给他:“这件行吗?”他不接衣裳,却把她按进怀里抱着。
电话铃声还是疯似的催着,她一把推开他,把衣服塞进他手里,气恼道:“快走吧,催急了!”
他边穿衣服边在房里走动,一只手拿着牙刷,一只手还在扣扣子,雷允晴看得好笑,被他瞪了一眼:“我要走了你还笑。”
“不许不想我。”他下了命令。
雷允晴不吭声,他又说:“不然回来有你好受的。”想起昨晚她求饶的模样,他心里就满足了许多。
收拾干净,陆子鸣急匆匆的出门,一路上坐在车里边翻看手机,最后一个电话是陈局长的,前面还有一长排,主任的,景瑞的,司机的,还有一个半熟悉半陌生的号码……
六十
隔了几日,婚纱店打电话请雷允晴去试婚纱,陆子鸣不在,她一个人过去稍显冷清,于是便电话邀江措同行。
谁知江措在电话里神神秘秘,说还要再带一朋友过去。
等到了婚纱店,雷允晴简直大跌眼镜,因为江措带来的这位朋友,不是别人,赫然是韩沐辰!
她还有点摸不着头脑,江措已经拉着韩沐辰大大方方走进来,说:“我跟沐辰正好在附近看电影,就带他一起来了,不妨事吧?”
雷允晴听着她亲切且熟捻的叫着“沐辰”,整个人都有被雷到的感觉,再看韩沐辰,始终保持着淡淡的浅笑,对江措这一说法毫无异议,见到她投来的质疑目光,竟然眯起眼睛,回以一个肯定的微笑。
雷允晴抖了下,趁其不备,偷偷把江措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这么快就‘蛇鼠一窝’了?”
江措一脸得意,却摇着头,装正经道:“没没没,还没到‘一窝’的程度。”
雷允晴刮目相看:“你们怎么发展出来的革命友情?”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话说那天在医院道别后,江措就光明正大的登上了韩大帅哥的宝马。车厢里气氛一直很沉静,帅哥目视前方,心无旁骛的开车,纵使江措这种口才绝艳的人,也突然没了说话的欲望。这种拉长了的安静滋生了她的紧张,但也相对的制造了一种和谐的氛围,她明白,有些极品帅哥是只可静观而不可那啥的。
车子在一个道口红灯下缓缓停住,连韩沐辰也察觉到冷落了身边的女士,于是开口说:“要放点音乐吗?”
她毫无意见。
碟仓里本就有CD,他随手按下播放键,伴音里风雨潇潇,车窗外却是光风霁月,穿行在城市的高楼间,日影忽隐忽现,蒙过车身。
韩沐辰的声音在这静寂的空间里透着发磁性:“江小姐和雷小姐认识很久了?”
她想了想:“还好,五六年。”
“那蛮久了。”他微笑。
其实说起她和雷允晴相识,倒是有几分戏剧化。那年她的母亲走后,给她背了一屁股债,她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首都胸怀广阔,海纳了全国人民的向往,却容不下她一个小女子。很快身上剩的最后一笔钱用尽,找不到工作,几乎要上街打地铺。茫然无措的她在马路上浑浑噩噩的晃着,竟然还能分神看见一个小男孩横冲马路,即将被迎面而来的别克撞到。
那一瞬她也不知是不是二十几年没心没肺的过着,在人生最潦倒的时候突然良心发现了,居然不顾生死的一个飞身冲过去抱住了那孩子。结果是她在地上滚了几圈,擦伤点皮,孩子安然无恙,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后来她才知,好人还是有好报的。也可以说她是走了狗屎运。
孩子的母亲赶来后千恩万谢,一定要重金酬谢她。不是她不贪财,她马上穷的要睡大街了,只是妇人手里那厚厚的一沓钱,她看着都心慌。
婉言谢绝后,她走出医院,连胳膊上的擦伤都忘了处理。身后有人拍她,她回头,很陌生的一张脸,唇红齿白,却是个美人胚子,衣着高雅,那一只手提包,似乎价格不菲。
美人递给她一只创可贴,见她怀疑的神色,解释道:“你的勇气我很佩服,更欣赏你不贪图金钱的品质。”
她自嘲一笑。那时是她人生的最低潮点,执意留在北京已经是置之死地的办法了,如今一事无成,她甚至考虑过是不是该自杀来摆脱那些债务,说不定她是想临死前再做件好事,才头脑一热救了那孩子。而对方答谢的那些钱,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美人心地好,人也聪明,大约看出了她的潦倒,对她说:“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我希望可以帮到你。”
她冷笑,没好气的说:“行啊,那你给我弄套房子住住?”她只是不喜欢对方一脸同情心泛滥的样子,说完就打算离开。
谁知美人叫住她,当着她的面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简短的通话后,她挂断电话,对她说:“我朋友手里刚好有套房,34平的单身公寓,我跟他说好了,房租就算你一个月五百,你可以先住,三个月以后再交房租也可以,反正他平时也是空着,你注意点卫生,收拾干净点就行。”
她从包里掏出个记事本,唰唰唰写了行地址和电话,撕下来给她:“你要是感兴趣就去这个地址看房,看中的话打这个电话就行。”
江措不信的瞅了眼,靠,核心地段,新楼,一个月五百,骗鬼呢?
离开医院后,她一面不相信,一面还是将信将疑的照着纸上的地址去了,在接待处一问,似乎早有人交代过,物业管理人员亲切的拿着钥匙带她上去看房了。房子是新房,看样子还没人住过,简单的家具都齐备,几乎立刻就可以入住。
她还是不敢相信,照着纸上电话打过去,电话是那位美人本人的。她不太确定,问:“那房子真的一个月五百?”
美人在电话里呵呵浅笑:“房子看中了?你待会下去跟房产经纪人签个租房合同就行,房租在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你自己看吧。”
签合同的时候她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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