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嫂一听也是,可是让她劝她又实在说不出来。没有容晔,他们住在这里也真是尴尬。
陆弯弯却不想听那么多,迳自往外走。
“陆小姐,陆小姐——”刘嫂看到她走也急了,可是要真拦,又顾及她肚子里的宝宝,不敢动作太大。
“刘嫂,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今天我必须走。”她拔开人,径自往外走。
司机正在擦车,见她走过来:“陆小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照常跟她打招呼。
“麻烦你送我去机场。”她坐进后座,苏嫂帮她将行李装进后备箱。
“不可以。”刘嫂追出来。
司机不解地看看她,又看看陆弯弯。
陆弯弯看了眼刘嫂,平时是挺照顾自己的,她却是容晔的人。便不再为难司机,当着她的面打了电话,喊出租车过来。
“陆小姐,你怀着宝宝呢。”刘嫂着急劝。然后她看到苏嫂:“苏姐,陆小姐的胎本来就不稳,如果出了事,你可是后悔莫及。”
苏嫂看着她的肚子,也有些犹豫。
“苏嫂,我没事。”陆弯弯挂了电话,看了眼刘嫂,迳自拉着行李往别墅外走。
苏嫂也没了主意,不过她要跟着陆弯弯,以免真的出事。
刘嫂一看这动静是来真的,马上回去给容晔打电话。
陆弯弯走出来,苏嫂搀住她,问:“小姐,你是真要回去吗?”
陆弯弯看着她,问:“难道你也觉得我又在想办法骗他回来?”
苏嫂不说话。
出租车要上山需要一段时间,陆弯弯离开别墅不远,找了个棵树下坐着。其实如果容晔来了也好,至少要谈清楚,就像当初自己说的那样,他如果嫌弃她会离开。
手摸着肚子,其实最不舍的还是这个宝宝,不管他将来跟着谁,都给不了她完整的家庭。这几天她有时也在想,是不是当初留下他,原本就是个错误的?想到这些,他的心便开始一揪揪地痛。
虽然夏天已经过去了,可是临近正午的太阳还是很毒,两人就坐在树下等了二十分钟。结果没等到出租车,等来的是容晔的世爵C8。
他应该是得了消息,所以开得很急,原本是要开过去了,待看清陆弯弯时一个摆尾,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他推门下车,站在车门边,陆弯弯也站起来,两人就那样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相望。
“你去哪?”他问。
经过这几天,他的情绪沉淀了一些。
“回家。”陆弯弯回答。
容晔眸色一跳,说:“我们的婚礼怎么办?”
陆弯弯听了觉得很可笑,她问:“婚礼?你确定我们还有婚礼吗?你确定会和我结婚?”
“晔哥哥,我的婚姻不是那种名存实亡的婚姻,不是只要应酬时作个戏便好。这样的婚姻我可以和别人将就,你不可以。”
容晔的唇色抿紧,捏着她的手臂问:“陆弯弯,你爱我吗?”仿佛只要她说爱,他便可以继续下去。
陆弯弯却摇头,她反问:“我就算说爱,你就会信么?”
她记得他那天晚上说自己欺骗了他的表情,那么愤恨,深恶痛绝。他已经给她判了罪,又何需再问。
容晔看着她,不说话。
陆弯弯拨开他的手,说:“我们都冷静一下。”
“那就在这里冷静。”他不放手。
“孩子我会生下来的,如果你想要我会交给你。如果你不想,我会独立把他养大。但是不要阻止我,医生说的胎心不稳,如果你不想他出什么意外,就让我离开。”她也是心灰意冷。
、孽恋情深 111 亲自送她
“孩子我会生下来的,如果你想要我会交给你。如果你不想,我会自己把他养大。但是不要阻止我,医生说的胎心不稳,如果你不想他出什么意外,就让我离开。”她也是心灰意冷。
这场纠缠,每次都以为到了苦尽甘来,都有会意外的波折。这次算她理亏,结果她也预料过了,即便害怕,它终归还是来了。
她不怨。
就她像自己当初说的那样,即便心是痛的。他嫌弃,她也会离开,她履行这个承诺。
“陆弯弯,难道就不能主动一次?哪怕是为了孩子,你哄一哄我又如何?”他质问,愤怒的声音里还是带了委屈。
陆弯弯看着他,因为听出这声音里的妥协。仿佛只要她再坚持一下,他就会回心转意。
是啊,从小他都为自己撑着那一片天,可是每次哄人的都是她。不差这一次,但是这真的是哄一次,便可以解决的问题吗?只要像从前一样,像个小跟屁虫一般粘着他,他就会不介意?
“晔哥哥,我这次不是被可可咬伤了,也不是因为做饭烧了整个厨房。如果真的发生过什么,你确定你会像从前一样原谅我?”她问。
容晔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并没有正面回答,说:“回去吧,这件事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提。”
虽然想到那些胸口仍然不舒服,这些日子他也在努力调适。他冷落她自己也并不好过,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从没想过会不要她。
陆弯弯却摇头,她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他不会真正放下。她也知道她只要跟他回去,他们的婚礼还会如常进行,他们也会成为夫妻,即将出生的宝宝会有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这件事始终都会成为嵌入他们中间的一根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问题。她以后天天在吵架和冷战中渡过,就像小时候和哥哥躲在房间里,看着妈妈和爸爸争吵,或者在一张餐桌上压抑得半句话都不说。
与其那样,真的不如分开,因为她无法接受自己与容晔变成那样,更不想自己的孩子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
“晔哥哥,你让我去弄清楚。如果结果是你不能接受的,我不会再回来。”她是下定了决心的。
容晔看着她,问:“你走了,我们也许永远都不会在一起,你想清楚。”
陆弯弯点头,容晔心痛地闭上眼睛,无法去看她那张去意已决的脸。
陆弯弯也是心痛的,因为她知道,凭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不管结果是如何,她都不可能再回来。她想她从前的路都走错了,爱情这件事本就容不下一点瑕疵,更何况对方是容晔。
不想这样分手的,也分手过几次,每一次都死去过一般。她告诉自己要坚强,手摸着肚子里宝宝,仿佛这样就有力气。她不看他痛苦的脸,转身去拉自己的行李箱。
容晔一直站在那里,听着行李箱的划过地面的声响,可以感觉她越走越远。
陆弯弯一步步走得极慢,眼圈都是红的,可是她没有哭出来,一直越过他停在面前的车子。不远处,一辆出租车停下来,问了苏嫂两句,便停在那里。
苏嫂虽然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看到这情景也明白了几分。偷偷抹了把泪才迎上前来,接过她手里的拉竿,说:“小姐,我来。”
陆弯弯就真的松了手,身子栽在她身上,仿佛没有全身的力气,却仍要支撑着继续往前走,一直停在出租车前。
司机已经下来接过苏嫂手里的行李箱,她搀着陆弯弯坐到后座,正打算关门,被一股力道猛然拽开。
陆弯弯同时一惊,看到站在门边的容晔。
“下来。”容晔脸色阴郁,捏着她的手臂,强行将她从车上拽下来。
“我要回家。”陆弯弯一手护着肚子,坚持着她的坚持。
“我不同意,陆弯弯,你听没有,我不允许你离开我,不可以。”他吼。
他接受不了她曾经爱过另一个男人,但更接受不了她离开自己。如果没有她,那他这四年来的煎熬是为了什么?如果没有她,他离开部队,不择手段是想掌握更多,制约自己的家人是为了什么?
陆弯弯看着疯了一般的容晔,她真的极少见他这般失控。不是她不想与他在一起,而是他们根本已经找不到一种可以相处的方式。
爱可以不分对错,但至少要喜悦感动。
“晔哥哥,不要这样。”她淡淡地说着,慢慢拂开他捏着自己的手腕。
容晔却不肯放手。
“喂,你们到底走不走?我还赶着做生意呢。”出租车司机等不及了。
苏嫂见两人僵持,也跟着着急,便蹙着眉转身说:“你一天多少钱,我们包了。”别跟着添乱了行不行?
司机得到保证,倒也没再说别的。
苏嫂上前,对容晔说:“容少,你别这样,你伤着小姐了。”
容晔低眸看着陆弯弯,她的脸色的确不太好,手松了松。陆弯弯趁机将腕子收回来,转身就要坐到车子里去。
容晔上前,苏嫂怕他伤着陆弯弯,急忙挡在他面前,喊着:“容少。”
“让开。”容晔以为她要帮陆弯弯离开,甩开她的力气有点大,苏嫂脚下收不住,脚下趔趄了几步。
陆弯弯听到动静转头,正看到苏嫂身子栽出去,下意识地拉了下她的手。苏嫂倒过去的势头很急,连带她身子也失了衡。
容晔的反应还算快,及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拽过来,只是脚下崴了一下,身子栽进他的怀里。逃过一劫,她吓白的脸上终于松了口气。
听到后面传来扑通一声,应该是苏嫂倒在了地上。她正想转头去关心苏嫂的情况,突然感觉到肚子一痛,五官顿时揪在一起。
“弯弯,你怎么了?弯弯?”容晔喊她。
陆弯弯疼得额角满是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容晔一看情况不对,直接将她抱起来搁进副驾驶座里,放平。一边安慰她一边开车:“弯弯,没事的,忍着点,我们马上去医院。”
陆弯弯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已经忘了所有的坚持,只有一个信念,半晌才吃力地吐出两个字:“宝宝……”
她痛得连话都说不完全,便是容晔懂得,他抓着她的手安慰:“宝宝没事,一定没事。”然后发动引擎,可是抓着方向盘的手都是抖的。
他闭上眼睛两秒种,再睁开眼睛时脸色要镇定许多,车子调了个头,朝着医院开去。车子开得很平稳而快速,如一条游鱼般在车辆间穿行而过,最后停在急诊室门前。
他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发现陆弯弯已经晕迷,皮制的座椅上带着红色的血迹,那一刻心脏几乎停摆住。他抖着手抱起陆弯弯慌不择路地往里闯,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大声喊着:“医生!医生!”
医护人员看到陆弯弯的情况,马上安排急救。当推床消失在关闭的急救室门内,他看着自己掌心里的血迹,整个人靠着墙瘫软下去,再也支撑不住。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经过的护士看到他坐在地上,满身的血迹,过来关心地问。
他怔怔地抬起头,看着面前护士的那张脸,恍恍惚惚,那声音似乎很遥远,一点也听不清。
他的心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唯恐失去,开始阻止是怕失去陆弯弯,这一刻他更怕连孩子也失去掉,那么他就真的一无所有。
他在外面做了很久很久,久到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他看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进来。可是他不敢站起来,不敢去问,因为他好怕,好怕,好怕他们告诉自己,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陆弯弯的家属。”护士站在门口喊,看着他坐在地上面露狐疑。
他仍然那样看着敞开的急救室大门,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灯光,和影影绰绰的忙碌人影,可是那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此时那扇大门在他眼睛里就是一只怪兽,张着他的血喷大口,吞噬掉他所有的希望。
那护士看着他赤红的眼睛,叹了口气。她年纪长一些,大概什么样的情景都是遇过的,所以很了解他的心情。说:“胎儿保住了,不过要住院观察。”
好半天,容晔才慢慢消化掉她传达给自己的信息,眼珠动了动,一下子站起来,抓着那护士的手,问:“你刚刚说什么?”
也许刚刚太过绝望,所以这一刻突然的转机让他尽管欣喜,却仍不敢置信。
“我说胎儿保住了,不过接下来孕妇可要受罪了,你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护士被他抓得手发疼,不过还是能理解他的心情,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劝了一句:“年青人有事好好说,可别吵架,这一动肝火就容易失去理智。”说完便走了。
容晔在那里站了两秒钟,终于想起来打电话,让助理过来帮自己处理住院的事,他侧往急救室的方向去了。
陆弯弯被安排进特护病房,床头挂着点滴,人却一直都在昏迷。她意识模糊间只感觉到疼,肚子像破了个大洞一般,疼得不能忍受,然后扩散到四肢百骇。
满天的红色,好像都是血,到处都是腥腥的味道。她感觉到特别恐惧,仿佛要失去什么,可是伸手又抓不住,直到容晔的模糊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抱着一个孩子,从她的面前走过。
“晔哥哥,晔哥哥。”她着急地喊,着急地叫。
容晔却像没有听见一样,只低头哄着那孩子,走过去,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一团白色。
“晔哥哥,不要,不要带走宝宝……”她着急喊着,伸过手去,却是什么也抓不到。
“不要!”她猛然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弯弯,弯弯你怎么样了?”守在床边的容晔抓着她的手问。
陆弯弯看到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做梦,手摸向自己的肚子,问:“宝宝?”
“宝宝没事。”容晔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回答。
陆弯弯的手摸到微隆的肚子,总算安下心来。
“对不起,弯弯。”容晔抓着她的手,说。
他不该冲动的,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是想到她浑身是血的模样,他至今都在后怕。
陆弯弯躺在床上,不说话。
容晔起身去接了杯水,小心将她扶起,喂她喝了些水。
“你饿不饿?喝粥好不好?医生说你暂时只能吃些流食。”容晔又问。
陆弯弯仍然不说话。
容晔起身出去,打开病房的门,对助理说:“让人弄些粥过来。”
十几分后,助理便将准备的粥送过来了。
容晔试了试温度,劝:“吃一点儿吧?”
陆弯弯并没有张嘴,看着他说:“还是让护工来吧。”
容晔这时候自然不会坚持,点头,然后找了个女护工进来,看着她一点点将粥吃掉。
陆弯弯的胎儿是勉强保住了,但是要靠药物维持,未来两个月都不能下床,生理需求都要在床上解决。容晔凡事是想亲自亲为,可惜陆弯弯并不给他机会。
她不需要他的愧疚,这样并不能挽救他们的爱情。
容晔每天都会陪着她,看着护工照顾她,她也每天都很配合,只是不与他说话。他亲眼看到她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每天要受多少罪,夜深人静时会突然惊醒,睡梦中都是她喊着自己的名字,求他不要带走孩子的。
一个月后,陆弯弯的肚子满六个月,终于可以下床。当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