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骊珠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即扭动腰肢娇嗔道:
“嗯,我不要,他已经被你毁了面容,何必还这般苦苦逼他呢?难道你以为我真还会理他么?”
孙北斗万分得意地哈哈大笑道:
“我孙北斗此时在武林少年中,自负文才武功乃万人之上,还怕那小贼把你抢去么?只是听说那小贼连得凤笛龙符。性命可以饶他,这种武林至宝非要他奉献出来不可!”
江雨舟听得怒火升起,双目尽赤,但韦骊珠却在他怒火烧心之际,连声娇唤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去!”
“你我一体,还分什么彼此,我得了还不是你得一样么?你一定要去,就快走吧,莫要耽误时刻又让那小狗逃出手去。”
韦骊珠此时星目斜视,娇躯扭动,荡意十足地轻哼一声:
“嗯,我走不动了,我要你扶我!”
孙北斗一听此言,突然双眉一扬,哈哈笑道:
“只要姑娘吩咐,就是要小生伏在地下让姑娘作马骑,也无不可啊!”
话声一落,便即大步走了过去。
韦骊珠脸含媚笑,但双目中却隐含杀气,玉手反背,轻轻抽出那柄切金断玉的匕首。
孙北斗身躯迫近,伸手抓住姑娘粉臂,淫笑道:
“小生今天得能一亲芳泽,就是死也甘心了。”
韦骊珠娇啐一声,放软娇躯,就向孙北斗身上靠去,两体相触,突然玉腕疾翻,那把锋利的匕首……
要知她并非真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在她那少女芳心中,只有一个江弟弟,韦家祠堂前那番做作,实在是为了江弟弟的安全,事出不得
已。
怎奈江弟弟不明她内心苦衷,非要她取下孙北斗的首级才肯相信,小妮子虽然找到了孙北斗,但却自知不是其敌,万般无奈,这才故施狡计。
谁知她一番苦心却又白费了,江雨舟冷眼旁观,只见她投怀送抱,却没看到她暗藏掌中的匕首,见状再也无法忍耐,顿时四体震动沉声怒笑道:
“无耻的贱人,我江雨舟差点儿又被你花言巧语所骗!”
韦骊珠正要用匕首由孙北斗背心插下,突闻这声怒喝,顿时心头大震,就在她心头震骇之际,孙北斗业已翻身跃出八步。他一看江雨舟立在十多丈处,双目怒视自己,顿时转惊为喜,哈哈大笑道:
“姓江的小狗,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罢,小爷不与你一般见识,只要你献出凤笛龙符,今天就饶你一命。”
江雨舟神情激动,沉声喝道:,
“孙北斗,我不献出你打算怎样?”
韦骊珠惊魂未定,闻言娇呼一声:
“江弟弟,你……”
江雨舟怒喝一声:
“住口,谁是你的江弟弟?若非我江雨舟未获凤笛龙符,你还认得我么?”
韦骊珠欲言难辩,愕然失神。
孙北斗狂笑一声:
“不识抬举的小狗,你自己找死可就怨不得小爷了!”
跨步出掌,举手连击三拳。
南王无影拳震撼武林,孙北斗得自家传,已经深窥其奥,三拳击出,只见一股无形劲气,呼啸奔腾,猛向江雨舟心头撞来。
他功力之深,较诸九大门派的代理掌门人毫无逊色,看得韦骊珠惊骇莫名,情不自禁地惊啊一声。
韦骊珠眼见孙北斗全力攻出三拳,威势凌厉如同泼雨骤风,不禁
心头大骇。可是,她怎会想到江雨舟连获奇缘,功力精进如同长江大河一日千里,就在她惊啊失神的刹那之间,蓦阀场中一连串轰隆巨震,惊愕中睁目一瞧,只见江雨舟与孙北斗同时退出五步之外。
江雨舟嘿嘿冷笑。
孙北半愕然失神。
江雨舟深知孙北斗之功力,较之自己日前所会过的高手毫无逊色。孙北斗更没料到士别三日,江雨舟竟能接下自己凝聚八成真力的三拳。
他为人心狠异常,神情一怔,煞气突生,一丝斩草除根之念在心头萌起,顿时狂笑一声,二次纵身出拳。
韦骊珠深知南王无影拳纵横江湖霸道无伦,但不知江雨舟此时功力较之当世一流高手毫不稍让,见状心下又是一惊,立即欺身而上。
她深知若不在此时机表明心意,则江弟弟心头恨意势将无法消去,是以玉掌一挥疾指孙北斗背心。
她打算虽好,无奈造化弄人,就在她玉掌攻出之际,孙北斗突然身形一闪,避中虚,走偏门,一只右拳由左侧递了出去。
韦骊珠功力本不如孙北斗,事起仓促,欲变不及,玉掌嘶风刚好迎向江雨舟。
江雨舟掌势半提,本待力拒孙北斗来拳,一见韦骊珠掌势攻到,不禁心头大恨,牙根一咬,双掌倏分。
他以一敌二,兀听轰的两声,孙北斗双肩连晃,韦骊珠脚步移动,江雨舟自己更被震退三尺。
“贱东西,你真要逼我下手么?”
韦骊珠伤心已极,凄呼道:
“江弟弟,既然你不相信我你就下手吧,我韦骊珠情愿死在你的手里!”
孙北斗听得一怔,江雨舟突然放声狂笑道:
“我相信你?哈哈我相信你这些做作,不过是为了我手中风笛,
袋里龙符,哼,有朝一日报完你父十年收留之恩,就是我江雨舟取你性命之时!”
他话音狂傲迫人,听得韦骊珠心下一凉。
不过,孙北斗闻言之后,却感到宽心大放,那刚刚兴起的嫉今顿时消失,眼望韦骊珠扬眉诡笑道:
“韦姑娘,对付这种忘恩负义的小贼何必多言,请姑娘壁上观虎,看我念日取下这小贼性命,就以他手中凤笛袋里龙符,作为我俩定情之物!”
江雨舟不等韦骊珠发言,突然沉声大喝道:
“孙北斗,你这般狂妄,焉知今日我不取你性命?”
孙北斗冷冷一笑:
“江湖中,能够接下我孙家四十九式无影拳之人,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江雨舟,你自己不妨衡量一下!”
江雨舟冷笑一声,但突然之间,耳畔传来一声轻叱:
“哼,孙北斗夜郎自大,不知天之高地之厚,就连一名三尺小童,也竟自敢四海目空了!”
话声落处,人影已在目前,原来这人正是青城派代理掌门人,青城一凤魏江菱!
场中三人,除去韦骊珠此时悲愤欲绝如醉如痴外,江雨舟与孙北斗同时俱都一震。
青城一凤面色一沉道:
“我早想会会你自翎无敌的无影拳,今天难得有此良机,你大胆出手吧!”
孙北斗狂放成性,闻言哈哈大笑道:
“有机会领教青城归元剑法,深觉荣幸之至,魏前辈,咱们今日以拳较剑赌个东道可好?”
青城一凤沉吟一声:
“你说吧!”
“孙北斗若有失误,立即抖手一走,但前辈若是存心相让……”
“怎么样?”
“就请前辈相助,扑杀江雨舟小贼,取他身藏凤笛龙符!”
“哼,好便宜的赌法,我答应你!”
“晚辈放肆了!”
孙北斗话音一落,立即跨步出拳。
青城一风并未抽出宝剑,冷笑一声,两指一骈,电射星飞般迎了上去。
这种大好时机,委实千载难逢,韦骊珠轻唤一声:
“江弟弟……”
江雨舟双眉一竖,沉声喝道:
“休得这般唤我!”
专骊珠心下一酸,凄然说道:
“你怎样对我都好,只求你赶快走吧。”
江雨舟冷笑一声: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韦骊珠深觉江雨舟变成这般孤僻冷傲,全是自己害了他,是以虽被江雨舟恶语相加,依旧柔声说道:
“江……少侠!”她生恐弟弟二字出口再激怒他,是以连忙改称少侠道:
“你在此地还有什么留念的呢?”
她话声一落,场中已连过七招,孙北斗固然惊骇于青城归元剑法之精奇,青城一凤也深觉南王无影拳确有独到之处。
江雨舟也不知是看得出神,还是故做不知,虽然韦骊珠言之哼哼,但他却听之邈邈,韦骊珠见状又是一阵心伤!
“这两人胜负一分,就将联手对付于你,难道你就不明白么?”
小妮子一缕芳心,完全系于江郎安危,但江雨舟性格已变,误会更深,闻言扬眉冷笑道:
“我还想等他二人联手,好试试无影拳、归元剑这两种武林绝学究竟有何奇处!”
韦骊珠听得暗暗叫苦,放眼向场中一看,只见人影起落,招式不辨,疾风嘶啸中突闻一声轻叱:
“无影拳也不过如此,快滚!”
人影一分,只见孙北斗重裘肩下,被青城一凤指风扫得皮毛纷落,孙北斗面红过耳,身形一转,抱头疾去。
他似乎已经无颜面再见江东父老,就连韦骊珠也忘了招呼,步履飘风,刹那间转过山角,消失在一片丛林之中。
江雨舟见状沉声说道:
“归元剑法果然奥妙,你二人若要联手,江雨舟势必落败!”
青城一凤轻声道:
“我单独一个难道就胜不了你么?”
江雨舟微作沉吟:
“如若先前蓦然动手,你尚有十分之六获胜之机!”
青城一凤眉头一展,急道:
“现在呢?”
江雨舟寒声一笑:
“你剑法之奥妙,我已十窥六七,加之你以疲备之身,我相信此时力拼,胜负之机,尚在未定之间!”
韦骊珠听得心头一松,就见青城一凤笑道:
“想不到你功力进境如此之速,只是我此时无意与之相搏!”
江雨舟心中一愕:
“那么你赶到此处,究竟……”
青城一凤张口欲言之际,江雨舟脸色突然一变,目注韦骊珠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可要走了!”
话音一落,身形已到数丈之外。
青城一凤阅历甚深,一看场中这双年轻人的脸色,顿时了然于胸,目注韦骊珠轻叹一声,紧随江雨舟身后赶去。
韦骊珠知他存心回避自己,满腔心事,欲诉无门,两行清泪顿时
如断线珍珠般顺腮滴下。
冷风飘拂,浮去舒卷,山谷里传来一阵凄怨歌声: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
歌声荡气血肠,令人心酸,令人泪下。
江雨舟在奔驰中听明明白白,那冷酷的心田中突然一动,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一条人影,在他停步时赶了上来,她正是青城一凤。
江雨舟神情一怔之际,就闻青城一风道:
“江雨舟,姓韦的姑娘一往情深,难道你就……”
江雨舟心头刚升起的一缕温情,突然一扫而空,不等青城一凤把话说完,立即沉声喝道:
“不要提她!”
青城一凤幽幽一叹:
“看你此恨之深,可见当初爱之切。年轻人,姓韦的姑娘确有可爱之处,但我却看不出她有何事令你这般痛恨!”
江雨舟闻言狂笑一声:
“她没有可恨之处吗?哼,我江雨舟这般模样,全是……”
说到此处,突然放话声一住,喝道:
“我说不要谈她,你为何又要谈她?”
青城一凤又是一声长叹:
“并非我要谈她,不过我深怕你们重蹈我当年覆辙,因为一点儿误会而落得遗憾终身罢了!”
江雨舟不知她伤心之事,闻言冷哼一声道:
“什么误会?我亲眼所见,难道……哼,你若再要谈她,恕我不再奉陪了!”
青城一凤笑道:
“我乃是有为而来,哪有工夫同你谈这些闲话?”
“哼,虚情假意的女人,你要龙符还要风笛?快说吧!”
“孩子!你弄错了,女人并非个个虚情假意,我此来既不想劫你凤笛,更不欲夺你龙符。”
“那你打算怎样?”
“我想见见你身边那本海天冤仇录!”
江雨舟闻言心头一震,怒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城一凤道:
“你别问什么意思,只问你肯是不肯?”
“不肯!”
“大丈夫立身天地之间,讲究的是恩仇分明,我对你既有救命之恩,你怎……”
“我情愿接你五十招猛攻,也不能让你见这本海天冤仇录!”
“时辰未到,你便自行出洞,那日之言业已无效了!”
江雨舟神情一怔,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答应将来在你危难之际救你一次就是!”
青城一凤冷声说道:
“将来的事留待以后再说,此时我却非看一看海天冤仇录不可!”
江雨舟性格已趋极端,虽然睚眦之仇必报,但却也真做到点水之恩不忘,闻言十分不愿地将那本海天冤仇录抛了过去,恨声说道:
“青城一凤,只要我将来报完你的救命之恩,势必将你一刀两段!”
青城一凤如同未闻,自顾翻开那本海天冤仇录,从头看了下去。
江雨舟不知那本海天冤仇录中究竟写的是什么,但见青城一凤脸色倏忽数变,及至翻完之后,突然哧地一声,把封面一页撕了下去。
江雨舟见状大怒,跨步疾进,左掌一抓,右掌猛弹,一招两式,如同电射星飞齐向青城一凤攻到。
青城一凤没想他招式如此凌厉,身形一闪,虽然避过右掌,但那本海天冤仇录已被江雨舟抓回。
江雨舟夺回海天冤仇录,立即沉声冷笑道:
“青城一凤,你以为我不知道海天冤仇录第一页中所记之事么?”
表城一凤神情一震,道:
“这本海天冤仇录你已看过了么?”
江雨舟沉声大笑道:
“中条双杰授我这本海天冤仇录时,说时册中所列俱为我不共戴天的仇敌,你今天第一页撕去,可想而知,第一页上记的必是与你青城派有关之人。”
青城一凤微微一笑道:
“你推想得非常有理,不过同事实却大有出入,这第一页所记乃是你的身世!”
江雨舟闻言神情激动,连上两步,喝道:
“那你为何把它扯下?”
青城一凤正容答道:
“茫茫江湖之中,意欲取你性命之人不可胜计,你此时绝艺未成,一旦得知身世之惨,势必……”
青城一凤话声至此,突然面现惊容,压低声音道:
“雨儿,我乃尔之……长辈,只要你寻得龙符宝藏,我定会将尔之身世详告,如若此时泄漏,那就害了你了!”
江雨舟只觉青城一凤慈祥无比,尤其那声雨儿叫得他心头一颤,是以青城一凤话音刚落,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究竟我什么人?”
青城一凤略一沉吟,道:
“你知我是你长辈就够了,详细情形,日后你自会知道,此时最好莫在人前表露,否则你我两受其害。群豪相迫不舍,能敌则敌,不能则避,江湖险恶善自珍重。我……去了!”
青城一凤话声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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