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诺,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放心不下……”
“威尔,谢谢你。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好朋友。虽然我经常损你。”梁紫苏突然间笑了一下,她想起了在巴黎的时候,自己对着施特雷洛河东狮吼的那一幕。“但你不需要为了汉索尔,或是为了我,牺牲你自己的幸福。我相信,这不是汉索尔乐意看到的。”
“其实,照顾埃莉诺的办法有很多种。常来看看她就很好的。”一直默不作声的凯瑟琳突然间开口了。她感动于威尔的真挚情谊,但更能理解好朋友的苦心。以她对梁紫苏的了解,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封闭自己的感情了。现在别说让她马上嫁人,就是多看别的男人一眼,恐怕都是不现实的事情。
“再说,她还有我这个朋友。我每天都能照顾她。”凯瑟琳说道,“等过段时间,你们还可以介绍新朋友给她。她有那么多的朋友,总不会没人照顾的。”她在新朋友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希望威尔能明白,等日子久了,要试着让梁紫苏开始下一段感情。她的后半生,不能就这样为施特雷洛殉葬。凯瑟琳相信,这绝非是施特雷洛愿意看到的。
“……好吧。”威尔被梁紫苏和凯瑟琳的话说动了。他没有继续坚持,又强调说,“我不在前线的时候。你有任何需要,请告诉我,我随叫随到。”
“我会的。”梁紫苏淡笑着点了点头。她怎么会总是麻烦别人,但她清楚得很,如果不马上答应,威尔绝对会一直坚持到她答应为止。
见梁紫苏终于答应了自己一件事,威尔像得到了什么保证似的,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即便梁紫苏不嫁给他,他也要想方设法,为她求得一个美好的未来。
威尔告辞之后。梁紫苏将头靠在了凯瑟琳的肩膀上,轻轻地说:“你说,我要是答应嫁给威尔。汉索尔会不会在婚礼上跳出来,说我是小狗呢?”
凯瑟琳拼命忍住眼泪,故作轻松地对梁紫苏说:“施特雷洛不是被苏联姑娘拐走了吗?他才没功夫管你呢。你还是快找…第二春吧。”
“对。你说的对。”梁紫苏深以为然地说道。
后来,梁紫苏回到了JG54,凯瑟琳也重新搬回了家住。在回去之前,梁紫苏找到了施特雷洛的父母,告诉他们,自己会和施特雷洛的朋友们一起,把他们当做亲生父母一样照顾。她还说,自己已经改了姓氏,以后就叫埃莉诺·施特雷洛了。做不成他们的儿媳,做他们的女儿也好。施特雷洛的母亲当即痛哭失声,施特雷洛的父亲却笑着说自己终究是幸运的,失去了一个儿子,却又多了很多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话虽如此,却也不过是痛失爱子的老人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回到JG54之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事先商量好一般,不但绝口不提与施特雷洛有关的任何事。还经常想出好玩的事情来分散梁紫苏的注意力。特劳夫特上校突然间加大了梁紫苏的工作量,让她没有更多的精力挂念其他。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正如古人所说,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对于梁紫苏和施特雷洛的父母来说,施特雷洛是他们的全部,他们的后半生都要在失去挚爱的阴影中度过。对于施特雷洛的朋友们来说,他是他们永远怀念的弟兄。但对于更多人来说,他只是一个英年早逝的帝国战士,一个被惋惜的对象,一段茶余饭后的谈资。在那样疯狂的年代里,像施特雷洛般陨落的生命千千万万。究竟是谁,让这些绚烂多姿的身影,最终却湮没在尘土中呢?
Chapter 144 派普家的新成员
最近一段时间,凯瑟琳非常忙碌。大学的学业已经完成,7月份她就要毕业了。凯瑟琳是个很要强的姑娘。两年间,她每一科的成绩都是优等。为了给自己的大学生涯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她在毕业论文上花费了相当大的心思。从4月份开始,就频频往返于图书馆和家之间。有时还会拉着郝斯特一同探讨论文的架构和内容。到了5月底,凯瑟琳的论文进入了收尾阶段,再过几天就可以结文了。但施特雷洛的阵亡打乱了她的计划。为了安慰和陪伴伤心欲绝的梁紫苏,凯瑟琳将论文搁置到了一边,一直在她身边悉心地照顾着她,还要趁梁紫苏睡觉的时候抓紧时间去探望艾米利亚。直到梁紫苏回到JG54,她才稍稍松了口气。连日来悲痛与紧张的情绪让凯瑟琳感到疲惫不堪。她很想好好休息几天。但由于已临近提交论文的日期,使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继续奋战。
说也奇怪,从进入6月开始,凯瑟琳就变得嗜睡。每天都是恹恹的,精神也不好。有一次奥利维亚来做客的时候,甚至以为她生病了,建议她去看医生。凯瑟琳认为是自己过于劳累所致,并没有放在心上。又过了几天,凯瑟琳在从学校回家的途中突然感到一阵不适,小腹疼痛难忍,让她几乎无法站立。凯瑟琳捂着肚子,靠在墙边缓缓坐在了地上。好心的过路人发现了她的异样,连忙把她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等到得到消息的派普太太和奥利维亚赶到医院的时候。凯瑟琳正躺在病床上,沉浸在自己已经怀孕将近两个月的震惊中。当派普太太得知凯瑟琳有身孕的时候,高兴得不得了。这是派普家第一个孙辈成员。不过,派普太太也忍不住责备了凯瑟琳几句,说她太不仔细。幸好这次只是虚惊一场,并没有真正影响到胎儿。否则真是没法向郝斯特交待。派普太太坐在床边,开始为凯瑟琳传授孕期的各种注意事项。凯瑟琳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有了孩子,最初的震惊过去,一股初为人母的喜悦心情逐渐涌上了心头。她希望自己能有个儿子,因为她认为郝斯特喜欢男孩。事实上,凯瑟琳认为男人都更喜欢儿子。比如米莎的父母,和卡迪兹的很多父母们。若非自己是独生女,凯瑟琳猜想自己的父母肯定也会更偏爱哥哥或弟弟的。
奥利维亚在为凯瑟琳怀孕而高兴的同时,心里不禁又多了几分酸楚。她想要孩子都想疯了。孩子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可惜总是天不遂人愿。一礼拜前,她收到了派普的信,信上说警卫旗队师已经被召回法国,不日将启程,驻扎在巴黎附近。在休整之后,警卫旗队师还将参加7月份在巴黎举行的阅兵式。在这期间,他会得到一个短期休假的机会。奥利维亚心想,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有个孩子。不然,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希姆莱又要以此为威胁拆散他们了。为此,她特地咨询了医生,希望能够借助药物促使自己尽快怀孕。
凯瑟琳怀孕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郝斯特的耳朵里,他一改往日内敛的做派,一连几天都难掩兴奋和得意之色,连他的长官豪赛尔都忍不住取笑了他一番。
和蒂洛一样,凯瑟琳也被家人列为了重点保护对象。除了毕业答辩和毕业典礼那几天,她都被禁止出门,直到孕期过了三个月之后,胎儿稳定为止。一开始,凯瑟琳坚决拒绝,一方面是因为她认为自己的身体完全可以支撑常规的外出活动。另一方面,她挂念着温舍交待的任务,她不能长时间不去看艾米利亚。说起艾米利亚,凯瑟琳逐渐发现她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一些改变。但具体的改变在哪里,她又一时说不清。总之,艾米利亚和她们刚认识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凯瑟琳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温舍从东线回到了柏林。他奉命参加总参谋部开办的课程。为此,他要在柏林军事学院待上三个月。虽然温舍并不太情愿离开前线,但他深知这次培训能够为他带来升职的机会。所以仍旧以极高的热情投入了学习。回柏林后不久,温舍专程去探望了凯瑟琳,本来是想感谢她帮忙照看艾米利亚,却得知凯瑟琳已经怀孕。温舍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显得很高兴,他笑着说心中的小妹妹突然间要做母亲了,还真有点不适应。凯瑟琳则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状态,现在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让孩子平安出生更重要的事了。
和凯瑟琳一样,温舍也觉察了艾米利亚的变化。他一时说不清这种变化来自哪里。只是发现自己的眼睛好像越来越难以从艾米利亚的身上移开了。她仿佛拥有了一种魔力,一刻不停的吸引着他。虽然温舍非常清楚他绝不是爱上了艾米利亚,但这种吸引却确实存在着。
艾米利亚在温舍面前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乖巧,她每天都会为温舍准备早餐和晚餐,帮他收拾书桌、整理培训材料。温舍在前线受了几处轻伤,其中一些还没有痊愈。艾米利亚会每天按时为他上药。有一天晚上,当艾米利亚蹲在一旁,往温舍的膝盖上涂抹药膏的时候,温舍忍不住伸手抚上了她的面颊。他目不转睛地端详着她,细细品味着她五官上的每一处细节。艾米利亚回望着温舍,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几分羞怯,但更多是难以掩饰的爱恋。突然间,温舍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落在了艾米利亚的脖颈处。
“这条项链是哪儿来的?”温舍问道。艾米利亚脖颈上的珍珠项链,在灯光的晕染下散发着圆润的光芒。
“是我自己的。”艾米利亚说道,“我遇见您的时候,身上只剩下了这条珍珠项链。”
“我以前没见你戴过。”
“一直没舍得。”
“很漂亮,继续戴着它吧。有机会,我送你条更好的项链。”
“好的,谢谢您。”
“蒂洛……我是说,艾米丽,想不想出去散步?”
“现在吗?”艾米利亚带着点点期待地问道。
“就是现在。”
“太好了!”她高兴地跳了起来。
温舍揉了揉她白金色带着波浪卷的发丝——对了,她头发的颜色怎么变成白金色了?温舍记得,一开始的时候,他带给她的染发剂是金黄色的。因为当时白金色的染发剂刚好卖完了。
“你头发的颜色不错。”温舍说道。他把她卷曲的头发绕在了自己的指头上,随即又将它们散开了。
“是吗?凯瑟琳也说白金色更好看。”艾米利亚腼腆一笑。
“走吧。”温舍整装待发,他牵起了艾米利亚的手。夜晚人烟稀少的时候,艾米利亚出门会比较安全。
艾米利亚的手被温舍握着,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满心欢喜地跟着他走进了月色。
Chapter 145 再回巴黎
巴黎,五光十色,骄奢淫靡的巴黎。巴黎,香艳华贵,纸醉金迷的巴黎。当警卫旗队师的士兵们从水深火热的苏联回到巴黎的时候,无疑于从地狱回到了天堂。虽然在德国的高压政策下,法国普通百姓的生活艰苦而拮据。从40年开始,法国便开始使用配给卡。相当多的日用品和食品被限制、或者干脆被禁止出售。但对于这里的德国占领军来说,他们丝毫感受不到因战争而带来的经济衰败。因为,法国被掠夺走的大量资金和物资,不少都辗转落入了他们的口袋。特别是,趋炎附势的法国人看到德国军人时,就会为他们提供各种特殊待遇。巴黎的百姓从开战以来,想都不敢想的物品,于德国军人来说,几乎是手到擒来。
除了金钱和物资,法国女人也成为了德国人的战利品。越来越多的女人依附于驻扎在此的德国军人。她们心甘情愿的做他们的情人,有的还为德国军人生下了孩子。有那么一段时间,德军的高级军官们甚至以有个漂亮的法国情妇为荣。他们带着千娇百媚的法国女人,参加各种酒会,恣意地享受着胜利者的特权。妓院的生意红红火火,相比之下,开到巴黎的“生命之泉”到显得冷清了不少。为了保证帝国的“造人大业”,不少年轻军官都接到了任务,他们被要求必须前往“生命之泉”,为帝国制造纯种雅利安后代。
六月的一个夜晚,鲁道夫百无聊赖地在巴黎街头漫步。街边浓妆艳抹的女人纷纷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他,仿佛他是一条肥美的大鱼,随时等待着他上钩。就在刚刚,他极其郁闷地接到了去“生命之泉”的任务,那个前来传达指令的传令官一脸严肃的表情,仿佛马上要去执行一个战斗任务。但这样的“战斗任务”,鲁道夫一向敬谢不敏。来到巴黎的这段时间,除了日思夜想的米莎之外,偶尔鲁道夫也会想到塔佳。那个陪伴他们不少时日的苏联少女,在听说部队即将离去的时候,伤心地哭了整整一天。她拉着鲁道夫的手,一边抽泣,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此情此景,让鲁道夫破感一阵酸楚。说实话,塔佳真的是一个明媚可爱的姑娘,鲁道夫很喜欢她。可惜由于两人的身份,注定今生无缘。而米莎,似乎也正是由于“身份”原因,而造成他和她无法在一起。想到这里,鲁道夫心中不禁苦笑起来。
正在踯躅间,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晚上好,里宾特洛甫少尉。”
鲁道夫定睛一看,约阿希姆·派普上尉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正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晚上好,派普上尉。”鲁道夫和派普私交不错,两人并没有说什么客套话,也免去了军中的一些礼节。他们并排走在巴黎街头,轻声交谈着。
“看样子,你也接到任务了?”鲁道夫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讥诮。谁不知道派普和妻子伉俪情深,让他去“生命之泉”完成任务,听起来确有几分可笑。
“哼。”派普冷笑了一声,以表达心中的不满。
“听说安哈特少校要被调离了。”鲁道夫听到了一些消息。安哈特少校4月底刚刚顶替受伤的阿尔伯特·弗雷少校接任三营营长。这是一个自大、傲慢且愚蠢的家伙。拜他所赐,在接下来的几场战役中,三营损失很大。已经到了人困马乏,超负荷运转的地步。若不是警卫旗队师被调回巴黎,恐怕三营在东线也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
“我从未见过像他那样的指挥官。”派普一脸不屑的表情,“他更像个苏联间谍,孜孜不倦地带领我们的士兵奔向死亡。”在派普看来,安哈特不仅头脑不清楚,而且优柔寡断,时常延误战机。可一旦安哈特打定了主意,就完全听不进别人的劝告,独断专行。
“所以他恐怕是被解除指挥权的。”鲁道夫说道。
“这个结果非常合理。”派普点燃了一支烟。他走路有些跛。在最近的一次战斗中,他多灾多难的左腿被手榴弹的碎片划伤,经过简单的治疗之后并无大碍。不过走路却受了点影响。为了不让奥利维亚担心,他特地拖后了休假的日期,只等腿伤痊愈后再启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