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
“两个人的缘分要在一起嫌太少,做陌生人又嫌太多,只好打散了分给每次遇见,遇完了,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他还送你签语饼干呀,Please believe love is behind you,多浪漫!”
颜采不说话了。
确实,要从这一点上来开,是有那么一丝浪漫的成分在里面。
不过很快她就道:“我说,我们一定非要谈论这种八卦的问题不可吗,我答应陪你过来泡温泉可不是为了聊这些没营养的话题的。”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可别等我小孩都出生,你还孤家寡人一个。”文瑾眼珠子一转,忽然说:“要不我们聊聊你家那个小鬼怎么样,他这次跟顾琛合作可谓红得都发紫了,一炮就冲上冠军单曲,简直前途不可限量呀。”
颜采语塞,这文瑾也实在太有跳跃性了。
虽然乔宇川目前的情况真的是一炮而红,二炮发紫。
上周,他与顾琛合作翻唱的金曲《When you believe》录制完成,不管是这首歌原本脍炙人口的旋律,还是顾琛雄厚的人气,再是乔宇川之前拿出广告多少累积点了名声,总之一夜之间,全球下载量突破五十万。
十二个小时五十万,诸葛亮亮为这个成绩跑出了两个字,变态。
之后的三天,这首翻唱曲毫无疑问问鼎了SAS冠军单曲宝座,直到今天,已经蝉联冠军两周,并且把第二名拉出老远,照这个架势看,似乎要在第一名坐上十周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那小子现在应该很有钱吧,欠你的十万还了吗。”文瑾问出一个很讨打的问题。
“早就还了。”提到这个,颜采脸色不由黯淡,真该承认,在演艺圈混好了那个钞票涌来的速度简直就像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自己工作四五年,每天起早贪黑,忙得像个陀螺,撑死了刚刚跨过小康阶级,达到中产标准,相对有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就乔宇川来说,不算他与顾琛合作单曲的收入与签约寰宇唱片的合约金,还有乱七八糟的通告费,单是拍摄蒋氏那支广告的收入和后来入账的分红都够赶上她工作前三年收入的总和了。
“那他还是住在你那里?”文瑾眼神暧昧起来。
“当初我有提过让他搬出去。”颜采脸色发红,仿佛被戳到了什么私密:“不过他说反正出去也要租房子,搬来搬去挺麻烦,干脆就直接住下,而且工作方面他还有很多要向我请教的地方,我想了想,反正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多住个人多收一份房租,有钱赚的事情谁不干。”
“真的是为了钱吗,不是为了家里养个帅哥看着养眼?”
“真是为了钱,比真金还真。”
“你觉得我会相信?”
“你不相信又怎样。”
两人对视一会,终究是文瑾先败下阵来。
“得了得了,我有两件事找你帮忙,答应我我就放过你。”
颜采笑道:“什么事说得这么严重。”
“我打算邀请你家那位小朋友来给我们拍摄一期封面,加上专访,据我所知他目前还没有参加过任何访谈,无论如何,我要抢到这个未来巨星的第一篇媒体访谈稿。”
“我能帮你去说,不过答不答应得看乔宇川自己的意思。”
“太好了。”文瑾兴奋得一甩头发,打了个响指:“只要弄到这个,今年年底我就有本钱申请主编职位了。”她所在的《GENT》杂志资源重组,原本的主编莫涟年底会被派遣到巴黎去掌舵法国版,中国版主编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按照董事会的意思,是包括文瑾在内的三个总监竞争上岗,颜采看她的架势,应该对这次竞岗势在必得。
“还有一件事呢。”颜采喝了一口服务员端上来的柳橙汁。
文瑾道:“你那个朋友莫小妍和艾登娱乐的阮晨下个月正式结婚,目前透露出来的信息是禁制任何媒体到场,禁制拍摄任何照片,我们想……”
“这个不行。”颜采听了一半就摇头拒绝了:“人家结婚是人家的家务事,如果不想公开,说破了嘴皮子都没有用。”
“我们并不是去八卦。”文瑾摆摆手,忙道:“你也不想想,以我们杂志的品味和客户群,会和那些八卦杂志做一样的事情吗,只是碰巧最近准备办个专题叫做《最美的新娘》,我们想在婚礼现场为那对新人拍摄几幅大片。我同那位莫小姐不熟,贸然去联系对人印象不好,你去就不一样了,只需要告诉她,我们会派去《GENT》最好的造型师,彩妆师和摄影师,甚至还能给她送去本季VERAWANG最美的婚纱,并且会给她充足的时间让她去做一次虚伪的思想斗争决定要还是不要,不过我相信任何一个爱漂亮的女人对这样的条件都不会拒绝。”
“就算我答应你,帮你这个忙,那我又能有什么好处。”颜采摆出一副谈生意的嘴脸:“别忘了我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啊。”
文瑾嘴角一歪:“如之前所说,一年份的彩妆,同意点头,不干拉倒。”
“成交。”
20、When you believe(4) 。。。
颜太太和大部分中国主流家庭主妇一样,业余爱好是唠嗑和打麻将,以前在大学教书的时候还懂得严于律己免得影响学生,这两年从岗位上退下来,成天呆在家里难免闷得慌,于是只有醉心于国粹,在牌桌上醉生梦死。
她的麻将搭子其实算来算去就那么几个人,全是从年轻时候就积累起来的亲密战友关系,几位阿姨喜欢一面飞万走筒,碰吃杠胡,一面高谈阔论。以前他们的话题局限在天气菜价工资和各自的丈夫上,倒也相处融洽,直到后来莫家飞黄腾达,莫太太知晓再聊这些难免会戳到另外三位的痛处,便有很长一段时间,牌搭子们再聚首时都沉默以对,颇有兔死狐悲相见无言的境地。
直到晚辈渐渐长大,一个个出息了起来,一桌人才再度找到新话题,开始赞颂他们懂事的儿子或女儿。在这一方面颜太太从未输于人前过,原因是颜采工作方面实在够争气,别家的姑娘想找个金主,她家的姑娘已经自己变成了金主,因此就算颜采年纪这么大了还没把自己嫁出去,就算别家姑娘都已完成的终生大事,颜太太急归急,表面上气势也从未有半分示弱。
但今天她却有些坐不住,原因么。
他们的老邻居,李太太趾高气扬地抱着孙子来了。
这还不算。
她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送了一尊送子观音给莫太太。
李太太祖籍沿海,说话带着特殊的卷舌音,她将手对着莫太太一挥:“这可是我去四川求来的呀~那里的菩萨特别灵呀~开过光的呀~拿回去保证你女儿三年抱两呀~~~”
她女儿结婚快四年,肚子里一直没动静,弄得婆家那边总给脸色看,据说上次因为和婆婆大吵了一架,终于忍不了了收拾东西回娘家,嚷着要离婚,老公追来求了三天都不管用,李太太催着他们上医院检查,结果一查下来双方都没问题,医生唧唧歪歪半天说怀不上多半是心理因素,李太太急了,听说上四川拜佛管点用,立刻又带着他俩收拾东西去了四川,各路大佛一通拜下来,不知道真是天可怜见还是就有这么巧,回来她女儿就觉得不太对劲,到医院再一查,居然怀上了,推算着日期,刚好就是他们举家上四川的那几天。
这件事可乐坏了李家太太,也将她变成了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外孙出生没几天,她就再度去了趟四川还愿,而送给莫太太的送子观音,就是她还愿的时候求来的。
如此大礼莫太太自然收得乐呵,莫小妍婚期将至,这帮老太太也找到了新话题,当然,他们谈得开心,也没人注意到颜太太的脸色。一个下午的麻将,颜太太搓得心里五味杂陈,两只眼睛总是不自觉往不远处的送子观音上边飘,想着这一桌牌搭子,女儿嫁的嫁,孙子生的生,自己眼看往六十大关蹦了,别说孙子,连未来女婿的影都没有,孤独寂寞冷凄清,难免哀怨得很。
是以牌局已结束,她就马不停蹄出了门,直奔颜采在市中心的公寓。
她这回真是要找自己的女儿问问清楚,到底要准备玩到什么时候才收心。
可当她站在那套公寓门口,看着给自己开门的人时,不自觉后退一步,抬头瞧了瞧门牌号。
12C,没错呀。
目光再落到眼前的人身上,恩,身高合格,长相合格,体态合格,唯一让人想要发问的是……为什么明明是她女儿的家会有个男人来给她开门?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乔宇川抹了一把脸,他刚跑完步,T恤被汗水浸湿贴合在身体上,将肌肉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原本他就有晨跑的习惯,可如今知名度不同以往,平日里没事的时候,颜采并不建议他贸然出门,于是就让他买了一台跑步机,以便让这个运动神经和音乐神经同样发达的人可以随时达到宣泄体力的目的。
颜太太张开嘴,喉咙生硬地打着结,半晌才蹦出三个字:“你是谁?”
至于等颜采下了班回到家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毛骨悚然的画面。
颜太太端庄地坐在沙发上,身前摆着已经凉了的红茶,双眼睁大盯着乔宇川一阵猛瞧,而乔宇川,则十分拘谨地站在她对面,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侧,像个正挨罚的学生。
听见开门的声音,乔宇川视线立刻冲颜采飘过来,丢给她一个求救的眼神。
那一瞬间颜采心里仿佛有一万只羊驼咆哮而过。
“颜采,你过来。”
颜太太开腔,声音冷酷得像迎面飞来一座冰山。
颜采揉着额头挪过去,恹恹叫了声:“妈。”
“坐下。”颜太太拍了拍身边的坐垫。
“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应该还没吃晚饭吧。”颜采站着没动,努力想把话题扯到另外一个方向:“乔宇川你愣着干什么,冰箱里那么多东西,还不快去做饭!”
乔宇川当即明白了颜采在给他台阶让他开溜,大松一口气转身欲走,结果还没挪开半步,就又被颜太太一声冷冽的“站住”给震在原地。
“妈,乔宇川做菜的手艺不错的,你今天既然来了干脆就留在这里吃饭,我让他多烧几个好菜。”颜采坐□,左手抚着颜太太的背,似在帮她顺气。
“还吃饭,我气都给气饱了!”颜太太抱着手,用力晃了晃脑袋,头上烫成卷的头发差点给甩开:“你这闺女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这么蠢呢,这么容易被骗,哪天被人卖了是不是还要我一把骨头去给你收尸啊!”
颜采愣了愣:“妈,你说什么呢。”
“还不就是他。”颜太太将手一抬,指向一脸无辜的乔宇川:“这人就是个骗子,年纪轻轻不学好专门出来骗人,你居然也信,我打包票他就是看上你的钱了。”
颜采额头上渗出一大滴冷汗,想说你眼前这个“骗子”如今也是一位有钱的金主,不过她了解颜太太的脾气,这时候跟她顶嘴,那是要造反。
“阿姨,我真的不是骗子……”乔宇川陪着笑脸,想努力把这个问题解释清楚,不过颜太太明显对他那张对女性杀伤力强大的长相免疫,见他还敢回嘴,颜太太蹭就站了起来:“我就说你是骗子,怎么的,吃我女儿的住我女儿的,你以为现在当小白脸吃软饭很舒服是不是,我还没问清你的来历呢,搞不好就是个有前科的诈骗犯,我报警抓你你信不信?”
乔宇川脸色顿时不太自然了,这也正常,一个男人被说吃软饭等同于莫大的侮辱,颜太太是长辈,所以面对她之前莫名其妙的苛责乔宇川都表现得很尊敬并虚心接受,但尊敬并不代表窝囊。
颜采一个头两个大,见乔宇川的表情有僵硬的趋势,她也不管其他了,丢下一句“妈你先坐着休息会我有事跟他说”后立刻火速起身,拽着乔宇川的胳膊将人拖到厨房,还顺手关上了门。
乔宇川双手插进运动裤的口袋里,酷酷地将头扭开,望向窗外,表示自己现在心情不好。
“耍什么帅哪。”颜采踮起脚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你都跟我妈说什么了,她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乔宇川露出吃痛的表情,揉着头发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颜采眉心拧成了浅浅的川:“那你就把整件事给我连贯完整地说一遍,最好不要有任何遗漏,我们最多有五分钟的时间,你得知道我妈最烦的就是等。”
“那好吧。”乔宇川耸了耸肩:“下午我跑完步正准备去洗澡的时候,门铃响了,开门就是阿姨站在外边,她问我我是谁,我想着你告诉我这年头莫名其妙探隐私的狗仔队特别多,而且他们会以各种意想不到的形态出现,一定要小心提防,所以二话不说我就把门关上了。”
颜采的心脏狠狠蹦了一下,两只手捂住眼睛:“天哪,你当着我妈的面关门?”
“我那个时候不知道她是你妈。”乔宇川继续道:“关上门之后我就进浴室准备洗澡了,结果衣服才脱到一半,突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我以为是来了小偷想出去看,结果开门的时候没注意裤子还套在脚踝上,直接就摔了出去,没想到阿姨刚好就站在门口。”
颜采一阵天旋地转,声音像加了铁水一般沉重:“所以……你不光当着我妈的面关门,还在她面前裸体?”
“没有裸体,我还穿着内裤。”乔宇川脸色微红。
“你那也算内裤?oh my god,你怎么不干脆再穿双皮靴拿根鞭子戴顶警帽然后贴着浴室的门在我妈面前来一段gay bar派对热舞?”颜采又是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
Calvin Klein不久前找上门来想让乔宇川为他们新出的夏日内裤系列代言,因为那些低腰三角裤实在是性感得太有尺度,经纪人罗伯特尚在犹豫要不要推掉,他们的品牌经理倒是很会做人,亲自送了一大堆来给乔宇川试用,而且颜采也知道,乔宇川对这种虽然看起来尺寸很小但是不会在运动裤上浮现出明显内裤痕迹的CK新产品十分青睐,几乎每次运动前都会换上,某天颜采不小心再次目睹他换装过程,差点没被刺激得喷出鼻血——内裤低腰到前边毛发隐约可见的程度倒也罢了,后边屁股上那道沟几乎露了一半在外边这是要闹哪样啊!
乔宇川满脸委屈:“好吧,这是我的错,可是我也真不知道她会有钥匙,而且还突然开门进来……你确定的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颜采此时的表情极度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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