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改变主意了?”
“你过来。”苏璟言扬眉,眼里有狡黠的光。
萧予墨意外的听了她的话,又走下楼梯,只是眼神一刻也没从她脸上移开过。
“既然我怀了你的孩子,那你得背我上去。”说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
萧予墨忽然就笑开了,眼角都起皱了,眸光深处全是宠溺和还没来得及消化掉的瞬间幸福感,他背过身去,倾下身子说:“上来。”
苏璟言果断跳了上去,抓住他的肩头,在他耳边说:“你去荷兰是故意的吧?你知道那种时候我最没办法拒绝你是不是?萧予墨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坏了?虽然你这也不是什么高明手段,但我确实中招了……现在任凭你摆布。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都得活在你的摆布之下啊?”
“谁摆布谁还不一定呢,你刚刚不就摆了我一道?”
苏璟言趴在他背上,笑得像只小狐狸,“萧书记,不是我摆了您一道,是肚子里的小东西摆了您一道。”
萧予墨想说,那也是我宝贝你的原因啊。
之后的几天,苏璟言像一神佛似的都快被萧予墨供起来了,顺水推舟的,萧予墨也放了话,不许她去公司上班了。连手机啊电脑啊什么的都很少给她用。苏璟言比那哑巴吃黄连还苦。
不过这样强烈的安宁感和幸福感来得太快也太不真切,之前那么多的风雨和沧海现在只一个孩子就一笔勾销了,有点不切实际。不是苏璟言自恋,老天还真是对她宠爱有加,所以在她的思维范畴里,老天就这样放过她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样的安宁,不适合苏璟言。也不适合萧予墨。
不过话说回来,苏璟言现在在家就一大闲人,什么也不干,坐等吃喝。就像现在,苏璟言慵懒的躺在沙发上看乱七八糟的女性杂志,萧予墨在厨房洗手做羹汤。这待遇,这架势,哪是生儿子,简直就是生天皇老子。市委书记亲自下厨,这不是伺候国家主席又是什么。
等萧予墨做好了饭,苏璟言动动手指,萧予墨就把饭菜端过去了,把她手里的女性杂志扔到一边,皱着眉毛教育,“看什么乱七八糟的杂志,免得到时候眼睛疼。”
苏璟言腾一下坐起身来,声音有些尖锐,“萧书记,我是孕妇不是病人。”
萧予墨压根不理睬她,她拿了遥控器开电视机,萧予墨也一并抢过来关了,“吃饭的时候别干别的事,影响消化。”
苏璟言彻底无语,无力地翻动一下眼皮,摸着肚子说:“就为生他我都快成非典隔离者了。”
“净胡说。”
吃饭吃到一半,苏璟言突然放下筷子说:“我想吃荔枝。”
这一月份的天,哪有荔枝卖啊?就算有,也是隔年冷冻在冰库里的很不新鲜,会不会吃坏肚子都还是个未知数。
“你非吃荔枝?”
苏璟言一挑眉,扬着下巴回:“当然,非它不可。”
萧予墨拿着手机到阳台边上,一分钟以后折回来,看着她说:“你就知道折腾我。明天厦门那边会有人送荔枝过来,虽然也不是应季的,但是至少比这里的荔枝要新鲜。”
苏璟言突然想到一句诗——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不过人家皇帝只是为了搏杨贵妃一笑,萧予墨这顶多只能算是为了他后代着想。
、23、吃你自己的醋。
苏璟言吃完了荔枝以后就没消停过,一直闹肚子疼,萧予墨头疼的带她到医院挂急诊还被老医生狠狠批评了一顿,“现在年轻人怎么回事儿啊?自己怀孕了还吃那么凉的东西?就算嘴馋也不能不顾自己肚子里的小孩吧。”
挂了半瓶水,苏璟言手背肿的不得了,剩下的半瓶水没挂完就回去了。萧予墨再不敢依着她乱给她吃东西了。自己也没经验,萧予墨下午就请了个阿姨回来。
当时苏璟言靠沙发上嗑瓜子,阿姨进来了,萧予墨介绍说:“言言,这是赵阿姨,你以后什么吃的喝的她来看着。”
苏璟言一个头两个大,这萧予墨真是越来越不在乎她的想法了,突然请一陌生人回家,苏璟言倒是怪不习惯的,可当着赵阿姨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好带了笑说:“赵阿姨好。”
等赵阿姨一进厨房打扫卫生,苏璟言就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对萧予墨说:“你再这样擅自主张我真不生了。”
“我要是还那么依着你恐怕这孩子还真生不出来了。”
萧予墨依着她的时候,她倒是可以尽情耍赖放肆,万一这萧予墨一认真起来,十个苏璟言也没办法到他啊。
不过之后倒还好,赵阿姨人挺老实善良的,不得不夸一下萧予墨看人的眼光一流,赵阿姨不仅人好,更关键的是做菜好吃的没话说。苏璟言有再多意见,也被那些可口的菜堵上了嘴巴。
吃完晚饭以后,苏璟言倒头瘫在沙发上又在看那些萧予墨称之为乱七八糟的杂志,萧予墨坐过去,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她腰间的肉,她惆怅了,扔了杂志,跑到电子秤上一站,更加惆怅,“啊呀,你看你不让我出去上班,我体重都奔三位数了。”
厨房洗碗的赵阿姨笑着说:“怀孕都是这样的,我年轻怀孕那会儿,体重都有140呢。夫人这么瘦害怕什么胖?”
140斤对苏璟言来说遥远,但是再照这么发展下去,120肯定是没问题的。
萧予墨十分淡定的走过来,把她从电子秤上抱下来,揶揄地说:“这么重我还是能抱得动的。”
“去,肉不长你身上,你说得倒轻巧。要我哪天成肥婆你还不得出去*呀?”推开他,重新坐回沙发,把脚翘在茶几上,用牙签戳着盘子里的水果吃。
苏璟言刚说话酸溜溜的,萧予墨搓搓眉骨,倒是心情很好,“谁说出去一定是要*?”
纯刺激。
苏璟言把杂志砸过去,眨眨眼睛,不悦的说:“萧予墨你今天是不是和我杠上了呀?说话怪气人的。”
赵阿姨从厨房出来,说:“先生这么爱夫人,怎么可能会出去*呢?”
“赵阿姨你不知道,他出去不*,专花钱找嫩的。”
萧予墨旁若无人的欺身上去,压住她的手指和上半身,“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我才不上你的当。你让开啊,我还怀着孕呢。压到你儿子可别后悔。”
萧予墨和她闹了一会儿,便抱着她进卧室了。苏璟言侧躺着睡在他怀里,拨弄着他睡衣的扣子,叹着气说:“我怀孕的事我妈还不知道呢。”
“那明天打个电话给她,叫她过来照顾你。”
“她年纪也大了,我看她也不愿意奔波,我明天打个电话报个喜就成了,不用兴师动众,更何况不是还有个赵阿姨在么。”
“嗯。”
“……你明天去市委?”
“嗯,有个年终总结会要开一下。”
“哦。”
她收回手指,规规矩矩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睡好,不再和他说话。萧予墨轻笑着覆上来,捏着她的下巴欺上来说:“怎么了?”
苏璟言任由他把玩着下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凝住他含笑的眼眸,“没事儿,我就是觉得咱两和好的速度有点不可思议,心里患得患失起来。”
“傻气。”
第二天一大早,苏璟言心情飞扬,撑了一个懒腰,朝楼下走,赵阿姨已经准备了丰盛的早餐,精致的小碟盛着各种各样的小菜,看的苏璟言大动食指。
“赵阿姨,予墨去市委了?”一边喝着清粥一边好心情的问。
“是啊。先生还说中午他不回来吃午饭,让您别等着他小心饿坏了。”
苏璟言舔着嘴唇上的汤渍,自言自语,“不回来么?”
到了差不多10点来钟,苏璟言吩咐赵阿姨提前做了好几道萧予墨爱吃的菜,拎着保温盒去了市委。
到了市委也差不多11点一刻了,萧予墨的秘书叶城刚从会议室出来,苏璟言走过去礼貌的问:“叶秘书,会开完了?”
叶城点点头,皱了一眉头,显然没料到苏璟言会跑到市委来,“夫人,你过来是……?”
“送饭的。”苏璟言微笑着提了保温盒回答,“没事儿那我去萧予墨办公室等他。”
“夫人……”叶城欲言又止的,“你现在最好别过去。”
苏璟言也冷静下来了,笑容收敛了回去,蹙着眉头问:“为什么?”
“算了,您迟早都会知道的。”
苏璟言隐隐觉得事情变得有些沉重,忽然没来由的有些头晕,一打开萧予墨的办公室,就见一个女孩子低垂着头在萧予墨面前默默的呜咽,一副完全惊慌失措的模样。
苏璟言没走进去,只是站在门槛边上,轻轻唤了一声,“萧予墨。”
萧予墨转过身,神色冷肃,看着苏璟言手中提着的饭盒,没来由的一阵心酸,苦笑着说:“看来我拼死拼活的想瞒着你,你还是来了。”
苏璟言再迟钝也发现事情不对劲,况且苏璟言一向敏感的有些神*,慢慢的走过来,放下手中温热的饭盒,用食指挑起面前女孩子的脸庞,说不震惊是假的,苏璟言心跳都漏了半拍子,这女孩和自己着实有六七分相似。
“你这是哪来的一大活人?怎么看着这么像我的翻版?”苏璟言呵呵的笑出声来,就是有点不是滋味。
“两年前收养的。”
两年前?那时候她不刚走么?合着这是找替身来着了。
面前的姑娘身穿一件修身的米色风衣,贴腿的磨砂蓝有些泛白的牛仔裤,脚下一双简单的白色帆布鞋,看起来十分单薄也很令人怜爱。她的脸色也很单薄,是那种单薄到透明的白,毫无血色。唯有眼睛像雨后三月桃花灼灼。她的眼底有抑制不住的悲伤和凄楚,像一条缓缓涌动的河流,让人无法不去同情。
苏璟言却格外讨厌这样的无辜和怜悯,遂移开眼神,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沉默的萧予墨。
“你想怎么办?还是我先回去你处理好了再告诉我?”苏璟言显得异常淡定,甚至有些淡定的诡异。
还没等萧予墨开口,那个女孩子倒是率先开口说:“苏小姐,我不是故意来找萧先生的……我妈妈她……刚去世。”
苏璟言扯扯唇,暗笑,那有什么不一样?结果不都是找上门来了。
萧予墨闭上眼,喟叹着问:“所以你来找我?”
“我只有你可以依靠了。”她说的理所当然,根本无法令人拒绝。
连苏璟言这个做记者的都没话可以驳回去。是啊,人家一小姑娘在这个世上除了有血缘关系的母亲之外也就只有救命恩人了。可是这社会,没有规定一定要以身相许的不是么?
“可是,我的言言回来了。”他睁开眸子,一步步走向苏璟言,握住她冰凉的手旁若无人的说:“你回来了,所以别人都是不重要的。”
苏璟言是应该先为这句表白感动一下呢?还是应该先把眼前这个甚至连小三都称不上的姑娘给赶走?
这两者,苏璟言一样都做不到。
萧予墨这算什么,这是赤条条的背叛。不是么?
面前的女孩子双眼湿润,咬着下唇,挣扎痛苦的说:“萧先生,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不计较名分的……我发誓……”
“可是我介意。”苏璟言抽开被萧予墨握着的双手,声音冷寂的像深渊里的水。
她的眼泪往面颊上直扑,她绝望的摇着头,哽咽着说:“萧先生……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有了苏小姐以后就抛弃我……我爱你啊……”
我爱你啊。
多好的借口。
苏璟言不知道萧予墨是如何解决这场闹剧的,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脑袋吹了风有点晕乎乎的酸胀,赵阿姨煮了银耳燕窝端过来,她看着就反胃,喝了两口就进卧室睡大觉去了。等她睁眼睛的时候,萧予墨就坐在床头,神色不明的,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看来你没事啊。我还以为……”
苏璟言揉揉太阳穴,无奈的说:“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我现在怀着孩子呢,干什么不都得把握分寸。况且我生气能把那姑娘变走呀?要是真能把她变没了我早就气给你看了。”
萧予墨不知情绪的笑笑,“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
“对了,那姑娘后来去哪了?”苏璟言斜睨着他。
“我把她安排到旅馆住了,等她心情平复下来,我再去和她谈。”
“你倒是挺心疼她的。”
萧予墨捏捏她的脸,宠溺一笑,“怎么,吃醋了?”
苏璟言挥开他的手掌,努努嘴,“我能吃哪杆子的醋啊?”
“吃你自己的醋。”萧予墨笑得不怀好意。
“怎么说?”
“你看啊,我帮助她是因为她长得像你,你要真和她吃醋,那就是和你自己过不去了。”
萧予墨分析的有条有理,苏璟言要再闹不愉快,还真不像话了。只好又躺了回去,没了好气的说:“你就这样安慰我的?没诚意。”
萧予墨轻扯过她的身子,在她耳边呼着气说:“今天吓死我了。”
苏璟言郁闷了,“应该是我被吓死吧?”
“你不知道,”他闭上眼靠在她颈窝边,笑得像个没防备的孩子,“我最怕你一声不吭的又离开。”
苏璟言的指尖轻颤,抚上他的背,勾唇笑说:“萧予墨,你怎么那么不信任我呢?我说了在你身边就一定不会轻易离开。现在,谁也不能把我从你身边赶走。”她的口气很轻很淡,萧予墨却听出了坚定。
、24、你是要我还是要孩子啊?
那个女孩子叫萧颜,据说是萧予墨赐予的名字。
现在苏璟言和萧颜面对面的在咖啡厅里坐着,苏璟言只是凝视着她,等着她的后文。
“苏小姐,我知道萧先生不爱我,可是,我跟他已经两年了。”萧颜已然没了昨天的惊慌,心情收拾好以后,这个女孩子是要先发制人么?
萧颜的瞳孔不是深黑色,而是晶亮的透明琥珀色,仔细看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猫。苏璟言才发现自己和对面的这个女孩子其实除了嘴唇下巴比较像以外,其他的根本一点都不像。
苏璟言轻啄了一口杯中的白开水,定定地看着她说:“所以呢?两年是个很美好的时光。”
“是啊,很美好。他常常在深夜抱着我叫我颜颜。”她的眼神飘向窗外,有些飘渺,有些怀旧的味道,就像压在箱底的老照片一样发黄的有些沧桑。
“你多大?”
苏璟言似乎问了一个在萧颜看来毫无相关的问题,萧颜略一怔,又慢慢回答说:“22岁。”
二十二岁么?那也是苏璟言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无论现在、将来,都抵不上那一年的昙花一现。
“你打算把时间都耗在萧予墨身上么?他可能永远不会爱你。”
“只要他偶尔回头看看我就足够了,我不奢求那么多。”
傻姑娘啊,有了第一眼,就会急切的贪婪着第二眼,有了第二眼也就会想要得到的更多。人不都是如此贪婪的动物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留在萧予墨身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