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
“别说话,安静的休息一会儿。”凌箫天仍旧抱紧她的身体,苍白的脸色早已因为严重失血而变得一如透明。
萧七儿本想闭上眼好好的休息一下,只是看他如此苍白的脸色,心里不禁微微抽痛,反手握紧他的手臂,那白皙的肌肤上赫然而现一排牙印,更是鲜血横流。
她猛然起身,瞪着他手臂上的刺眼的红,蹙眉的盯着他诡异苍白的脸颊,“箫天,你的手,你怎么那么傻?痛吗?”
凌箫天似笑非笑的抚摸着她的脑袋,笑道:“傻丫头,我再疼也比不上你的痛啊,乖,好好的休息一下。”
萧七儿不忍他这样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却身体微微一晃,眼前突然一黑,身体也不自觉的朝着身后仰去。
凌箫天惊慌的站起身接住她跌倒的身子,着急的问道:“怎么样?又开始痛了吗?”
萧七儿虚弱的摇摇头,只是抓紧他的手,痛惜的看着他的眸,“我没事,你快去那点止血的药,你看你不过就流了一点点血,脸色就苍白成这样,你不知道自己刚刚大病初愈吗,还这样失血,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条命——”她噤声的咬紧自己的唇,你不知道自己的命是她用命换来的吗,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啊。
凌箫天只是温柔的抱紧她,让她更是舒服的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心里阵阵暖意,傻丫头,自己都成这样了,还担心他做什么,真是个让人心疼不已的丫头。
“快去啊。”萧七儿推开他的身子,只是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看着他走开,她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的半躺在沙发上,真的好累了,应该休息一下了。
朦胧中,她眼角含笑的望着他走来走去,手里还拿着手机在打着什么电话,而他的眉头也紧紧的深锁,看似很是忧虑什么。
只是,越来越模糊的身影让她看不清了,他还在打电话吗?双耳仍旧是轰鸣的一阵接着一阵,她丝毫也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他在担忧什么。
凌箫天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上两口气,心里虚晃无力,他顺着自己疼痛的左臂看去,又是殷红一片,大概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他顺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深深的吸入两口气,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染上血液的手机,黏黏稠稠的感觉。
“二哥,不好了,有人发了一封匿名信到公司管网上,上面显示着这段时间公司的运营情况,更是把曾经大哥用暴力拿下的几单大单子,上面还有受害人的指证,现在检察厅的人已经到了公司,正在接受检查中,你看你是不是应该先回来一趟?”
姬于桀的声音还回响在他的脑子里,他慌乱不安的看着萧七儿,又攥紧手机,何去何从,他举棋不定。
萧七儿隐隐的感觉有双手正有些冰寒的抚摸上自己的脸颊,凉凉的感觉在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上轻抚,竟让她更加迷恋这样的感觉,忍不住的往上蹭了蹭。
凌箫天脉脉含情的看着她小鸟依人的往他身上蹭蹭,更是温柔的抚摸,笑道:“乖,七儿,我需要出去一趟,你乖乖的待在家里,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回来的。”
萧七儿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是感觉脸颊上的凉意渐渐的离她远去,她忍不住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虽然眼前仍旧是朦胧不清的一幕,但毫无他的影子,连他的气息也在微微减弱,他走了吗?
她缓慢的从沙发上撑起身子,再次寻觅了一遍安静的屋子,是啊,他好像真的走了。
暗红色跑车疾驰在高速路上,几乎是全马力驱驰,周围没有一辆车的靠近,只剩下凛冽的风咆哮在他的耳边,他敞开了车顶,现在的他需要冷静,冷静的思考这一段时间接连发生的事。
可是,这好像又不需要思考,明明是那么显而易见的答案,何必再浪费时间去思考。
他忍不住的又再次踩下油门,车失去踪迹的行驶着,就如一点墨一飞一扬,痕迹遍布整张纸。
“嘶!”突然而至的刹车,他感觉车子与地方发出的嘶吼声让他从剧烈的心跳中猛然而醒。
一辆加长型劳斯莱斯横躺在路上,几乎是特意的想要拦下这辆时速早已脱离两百的红色身影。
凌箫天怒不可遏的瞪着从劳斯莱斯里走出的那个人影,那一袭通白的洁白西装带着酒红色的领带,摇晃着身影疾步而来,不带声响的坐上了他的车。
“如果你想死,可以选择直接用自己的身体躺在路中央。”凌箫天一手无意的搭在方向盘上,眼角直视着前方,并没有因为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而感觉丝丝意外。
己无名随意的点燃一根香烟,吞云吐雾的嘴角含笑,“好久不见了,不带给你点惊喜,我都觉得我这五年来白白的活着了。”
凌箫天也是附和一声冷笑,手指轻轻的触碰方向盘,“你的手指还是那样漂亮,有继续弹琴吗?”
“你认为我们之间可能还有机会这样聊天吗?凌爷。”
一声凌爷,让凌箫天的冷漠慢慢浮上脸颊,笑意更甚,“我记得当年父亲也是这样坐在车子里跟着你一起回家对吧。”
己无名指间的香烟徒然而掉,顺着那道深深的车辙印而掉落,他收起脸上的笑容,漠然而视,“你是在提醒我以前的不堪吗?”
“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我可以善意的提醒你这些。”凌箫天不怒自威的抬头看了看空气里不见踪影的微风,可是他却感觉到自己能看见那如影相随的风力,好柔和的感觉。
己无名双手成拳,这些年早已习惯的隐忍也让他心里不由自主的加速了一分,他深吸一口气,调解自己的心跳,不吭一声。
“这些年你的戾气更甚了,希望我的好弟弟仅有的那点良心并没有离你而去。”
“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继续谈谈关于接下来理应该发生的事?”己无名突然心情大好,指尖又忍不住的打着什么莫名的节拍。
“接下来我相信你会把我的大哥送回来。”凌箫天面无表情的说。
“你认为……这可能吗?”己无名冷冷含笑。
“我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交易。”凌箫天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己无名面不改色,顺手拿下凌箫天手里的手机,再次冷漠的瞪着他淡定自然的表情,嘴角微动,“我的好哥哥,你可曾想过当年被赶出去后落魄无依的我是如何活下去的?你可曾想过日日夜夜被梦魇遮住无法喘息的噩梦?”
“我只知道自作孽不可活,恶有恶报,你该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这只是你应有的惩罚而已。”凌箫天震开他的手,眼里的杀气慢慢凝聚。
己无名冷冷一哼,反手扣紧凌箫天受伤的手臂。
愕然,凌箫天脸色微微一变,咬紧早已失去血色的苍白下唇,冷冷的说:“你现在出现就只是为了跟我谈以前的境遇,我不记得我的好弟弟竟会使什么苦肉计?你又这么软弱的时候?”
“我担心的是我的好哥哥在什么什么苦肉计。”己无名的手劲微微加大,强烈的感觉到了手掌中传来的颤抖,他受伤了?
“放手。”凌箫天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
“我更喜欢看你如此暴怒的双眸。”己无名仰头大笑,继续加大着手里的力道。
凌箫天大喘一口气,全力的挥出自己的一掌,顺着突然皱起的寒风迎上己无名俊逸的面颊。
“看来你近年来的忍耐力退步了。”己无名不以为然的抓住他凭空而来的一掌,放开他的手臂,凝聚内息破口而来一拳。
手臂处的隐痛让凌箫天失神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腰腹间一阵钝痛,他浑身一个冷颤,大手本能的捂住自己受了一拳的腹部,皱眉。
他的嘴角缓缓的流出一条血迹,他感觉到了嘴里的血腥味,这一拳己无名出了全力,甚至是能打死一个人的狠毒气力,凌箫天忍不住的一声呼痛,咬紧牙关。
己无名得意的望着面失血色以致透明的凌箫天,忘形的凑到他的耳边,轻哼一声,“我的好哥哥,还记得你藏着的娇人儿吗?我相信我会好好的陪着她玩一场,听说她的身体很是美妙,连从来不喜女色的你都沉迷其中,想必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我会好好的期待的。”
凌箫天闻言失去仅有的力气一把扣住己无名的双臂,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似笑非笑的得意,怒斥:“如果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不会再念及丝毫的手足之情,你大可以试试,我凌箫天的狠毒之法。”
“哈哈哈哈,我的好哥哥莫不成曾经的你有念及过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己无名又是凝聚一拳挥去,而这一次被凌箫天抢先一步,他的手掌抓紧己无名的头大,一扯,将他重重的掀翻在车窗外。
凌箫天盛气凌人的望着脸色突变的他,冷冷哼道:“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一试。”
冷冽的寒气迎面而来,己无名心里微微悸动,凌箫天从未如此阴戾的出现过在他面前,此时此刻,他原本风平浪静的内心竟泛起了层层涟漪,他仍旧不肯认输,依然得意的仰头一笑。
他冷哼,“我拭目以待。”
凌箫天冷漠不留情面的将他从开的跑车里直接掀翻出去,依旧是盛怒的盯着地上己无名苍白的一笑,哼道:“我说过你可以试试看,到那时就算有母亲为你求情,我也不会放过你一分一毫。”
跑车就地转了一圈,直接逆行而上。
沿途,有无数辆车身避让,他仍然是毫无减速疾驰而去。腹部的痛让他脸色更是惨白,他一手扶上恐怕早已淤青的伤处,嘴角的血腥味依旧弥漫着,他急忙踩住刹车,嘴里隐隐而现阵阵呻吟。
手机却在这一刻不分情况的响起,他大大的喘上两口气。
电话里,萧七儿柔弱的呼吸声渐断渐续的传来,像是下一刻准备开口,却仍旧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凌箫天嘴角微微含笑,她肯定是想听到自己声音了。
屋子里,沙发上,恢复了点点听力的萧七儿虚脱的躺在沙发上,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只想听听他的声音,好像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双耳就不再重复的出现叶誉阁的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响起,“好点了吗?”
她没有回复,只是沉重的呼吸声已经渐渐的恢复平静,笑容慢慢的浮上心头。
“怎么了?还很痛吗?如果累了,你不用说话,听我说吧。”
声音停了几秒钟,像是电话的另一头在深深的大喘了一口气,然后又继续响起:
“七儿,你可想过我凌箫天是不是真的该死?”
“这世上很多人都想杀我,跟你初来时一样,我凌箫天真的无恶不作,看似是个正正经经的商人,可是我手里的那些鲜血,那些人命,恐怕早已组成了一个营。人命太多,我都觉得我是满手血污。”
“七儿,曾经我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差点杀死了,他说我未曾对他有过一丝留情有有义,没错,我好像的的确确没有真正的念及过半分血缘之情。”
“曾经,母亲赶他出去的那一夜,我带着一把手枪,亲手对着他的胸口漠然的开了两枪,一枪打在他的左心室,一枪直接穿胸而过,那一刻,我以为他死了,至少,是失去心跳的死在了我的面前。只是,如今,他活脱脱的出现在我面前,我竟害怕了那一夜对他的狠毒,那两枪,他的胸口处依旧留着深深的印记吧。每一晚,他都会看见我曾经留给他最深最痛的记忆。”
“原来,我戾气更甚,原来,我心更毒,原来,我更活的不堪狼狈。”
萧七儿只是默默的听着电话那一头的绵长叹息声,知他心里现在的苦痛,但却无能为力为他缓解一分一毫。
她张开嘴,话却卡在喉咙处,半分钟也发不出一个字符,她知是因为毒发后体力的消怠让她已力不从心,但是电话一头传来的沉重呼吸声让她心头一紧,他怎么了?
凌箫天紧紧的抓住手机,却感觉腹部处的钝痛已经渐渐转换成了无尽的绞痛,一下一下凌迟着他五脏六腑,痛的他倒吸一口冷气,也仍然缓解不了一分一毫的痛觉。
他能忍,能忍常人不能忍的很多剧痛,只是,己无名拼尽全力的给的一击,让他也忍无可忍,最终发出的轻微颤抖声,早已将他的底线尽数抛弃,任凭自己的手安抚着疼痛部位,却缓释不了那阵阵绞痛。
似乎,肚子里所有的器官被紧紧的纠结在了一块,他下意识的增添了一分手中的力度,额头上早已密布了冷汗,他只觉得眼前是一阵黑,好模糊。
“箫天——”萧七儿气喘吁吁的坐在沙发上,“啪!”手机却木然的掉落在地板上,瞬间,砸开成一块一块。
“啊!”萧七儿惊慌的捂住自己突然刺痛的脑袋,脑袋里像是被一把钢锯在拉扯,绵绵不断的绞着她的整个神经线。
心里也是闷闷的痛,电话那一头的凌箫天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他的声音嘶哑又带着隐忍的某种痛楚,他怎么了?
身体蜷缩在地板上,只觉得疼痛一阵强过一阵,她此时此刻应该阻止自己去想他的,必须要稳定心神,否则自己会因为这强烈的剧痛给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自己阻止不了自己的心,心里传来的痛意正预示着自己在拼命的担心着他。
好痛苦的感觉,意识在一点一点的被剥削着,双耳处,再一次传来的轰鸣声挑乱了她的所有精神力,她终于不再去想他了,也不再去担心他了,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去被他占据了。
漫天而来的是无尽的痛楚,卷土重来的是毫无退缩的疼痛。
她的手挥舞在半空中,眼前竟出现了一道身影,是他的,那一袭淡淡紫色的笔挺西装,是他独有的味道,只是,他好像又渐渐的离自己远去了,他在退后,一步一步,身影渐渐的缩成了一个点,一个很小很小,直至完全消失的一个点。
“呃!”她抱住脑袋,双膝抵住自己的颤抖的身体,是不是只有昏过去了才会不再想他了?可是意识却总是徘徊在半昏半醒中,她却怎么也昏不过去,身体硬生生的承受着这毫无减弱的痛。
凌箫天只听见电话那一头传来的突然破碎声,然后便是一室的安静,他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通话已结束。
他咬紧牙关,重新拨动引擎,车子继续逆驰而去。
而他没看见自己的身后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多了几辆陌生的车,同样跟随着他逆行而去,而那几辆陌生的车后面,又是几辆陌生的车,延绵而去,紧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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