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琳想了想,她一直与诺南在一起,难道诺南瞒着她什么,“你不看新闻吗,”碧丽耶此刻才会过来原来所有的事诺南肯特都背着秋琳,难怪她可以对亚瑟文被捕如此心安理得,秋琳蹙眉,“什么新闻,”
“诺南肯特和美国人合伙吞并了耶伊曼三分之一的产业,而且看这个架势还要继续下去,”碧丽耶平淡的叙述,丝毫没有为此而感到担心,秋琳怔住了,原来诺南来美国并不仅仅是为了看她,可能出于情侣间的在意,秋琳心里的感觉并不好,“而且你也认为车祸事故的凶手是亚瑟文斯特吗,”碧丽耶又一问,这次就有些不怀好意了,都说胳臂肘不要向外拐,
亚瑟文斯特再怎么样也是碧丽耶的堂兄,而且碧丽耶活这么大从未同情过谁,只除了亚瑟文,他的确是耶伊曼家族的异类,没有谁像他如此长情,碧丽耶不由自主的想保护亚瑟文的感情,也许因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像亚瑟文那样爱人,和被爱碧丽耶知道如果秋琳被奥莉波利抓到,亚瑟文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清醒了,而这就是她救她的原因,“那个马丁不是我杀的,”碧丽耶一字一句的对秋琳说,之后碧丽耶再没说过一句话,盖上毯子休息了,可就是那一句话,让秋琳脑子乱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飞机降落在一家小型机场,四周绿树青山环绕,蓝天白云,风景非常秀丽,秋琳从窗外眺望陌生的景色,这里就是保加利亚了么,这时碧丽耶要秋琳给诺南打电话,
秋琳却拒绝了,她暂时不想与他说话,不仅为他的隐瞒,还为他的欺骗,
好几位机场工作员工迎上来,弥尔茨从驾驶室跳下来,给他们看了一张证件,秋琳离得远,看不清是什么,工作人员记载后,弥尔茨返身打开机舱,“好了,可以出来了,”
飞机台阶离地面还有些高度,秋琳站在出舱口只犹豫了一秒,弥尔茨见状立刻伸出手,扶住她的胳臂,“谢谢,”秋琳看着他的眼睛,通透的浅棕色,和碧丽耶一模一样,“愿意为您效劳,”弥尔茨眨了眨眼,还不伦不类的屈膝,开朗的样子,哪里看得出杀手的影子,但秋琳没有忘记,昨晚这个男人的手是如何穿过活人的胸膛,嗜血狠戾,而且始终带着诡谲的笑,碧丽耶从飞机上跳下来,左右看了看,皱眉对弥尔茨说,“为什么不直接飞到阿塞夫去,”
“说得轻巧,那边有机场么,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没有申请,谁敢随便降落,还是说你认为我们可以抵挡得了军队的轰击?”
“大概还有多远的距离,”
“估计得有五十公里,也许不到,”弥尔茨摊手,“别怪我,我对这个国家不了解,能联系到这家愿意接收的机场已经不错了,”
碧丽耶横了他一眼,“麻烦透了,”她甩手就往外走,弥尔茨无奈,他对秋琳说,“她就是这个脾气,顺着她就行了,”
姐弟俩的相处让秋琳不禁弯了弯嘴角,谁说杀手都冷酷无情,机场确实很小,穿过大厅,就到了外面的街道,满目都是秋琳看不懂的文字标牌,现在时间太早,街上几乎没有行人,秋琳抬眼就能看见不远处山麓,以及半山腰上的城堡和堡垒,隐约可以听见河流冲刷石底的声音,又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小城,“这里是哪儿,”秋琳问身旁的弥尔茨,“斯塔尼,”弥尔茨说,“中世纪留下来的古城,传说中玫瑰花的故乡,”
玫瑰花,…
那段在米修的玫瑰庄园的日子很自然的浮现在秋琳眼前,清风拂来,她仿佛能闻到玫瑰的香味,“我们现在需要找一辆车,”碧丽耶一手叉腰,长头发被随意卷成一个髻,碎发都散落在脑后,一副焦躁的年轻女性形象,杀手们的伪装外人可看不透,秋琳望着空荡荡冷清清的街道,哪里有人影,“为什么不先找个地方吃饭,”弥尔茨不像他姐姐,非常有耐心的说,“老巫婆暂时不会追到这里来,”
的确,从昨天傍晚下飞机到现在,秋琳什么也没吃,又受了那样的惊吓,身体亟待补充能量,最后他们找到一家离机场不远通宵营业的家庭旅馆,给了老板一些钱,才换得一顿丰盛的早餐,老板娘很友善,能说一点英语,她见秋琳头上有伤,拿来伤药,还特意把她引到休息室,碧丽耶也没有反对,
老板娘替秋琳解下昨晚潦草的包扎,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黑红黑红的,有些长,一直延伸到头发里,老板娘一边帮她上药,一边问她,“这是怎么弄的,”她的口音非常重,秋琳勉强才听懂,“来的时候,出了点小车祸撞到了头,”秋琳只得这样回答,老板娘又问秋琳以前是否来过斯塔尼,是否来旅游,秋琳说,“我第一次到保加利亚旅行,”
老板娘立刻说,“你选择的时间太正确了,很多游客都喜欢在春夏的时候过来,他们哪里知道我们斯塔尼最美的季节是夏末初秋,秋玫瑰成片的开放,漫山遍野都是,全国的年轻人都喜欢到这里来筹办婚礼,待会儿等教堂开门,你可以去看看队伍有多长,”
秋琳笑着点点头,却没有老板娘的话放进心里,她没有心思旅游,但老板娘相当热情,接着说,“而且再往前走就是阿塞夫镇,那里有整个南部最大的私人玫瑰庄园,”
秋琳听到这里,终于开了口,故作好奇的问,“什么样的庄园,”
“没听说有谁进去过,都只能远远的看,鲜红的玫瑰花不分季节的绽放,好像从未凋谢过,传说庄园主人有魔法,”老板娘说这儿自己都笑了,“怎么可能,上帝是公平的,他不会偏爱任何人,”
秋琳却不这么认为,她经历了太多,心想也许真有魔法也说不定,“你知道主人是什么人吗,”秋琳问道,老板娘摇头,“恐怕没有人知道,他和他的玫瑰花一样神秘,”
之后在老板的指点下,弥尔茨去了租车行租到了一辆老旧的汽车,小地方这辆车已经很好了,不过碧丽耶依然不满意的朝车轮踢了好几脚,三个人在语言不通的偏僻小城市里,费去许多时间,等车开上正路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想打电话就打吧,”碧丽耶把手机扔给秋琳,“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不过碧丽耶心里明白一定是她的那句话起了作用,虽然她不想破坏一对美好恋人之间的感情,但是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堂兄被误解,秋琳拿起手机,想了想却拨通了公司的电话,她要找狄登,那边已经到了晚上,狄登刚离开公司,上了车,恶劣的截杀事件的消息被封锁,狄登当然不知道秋琳才回伦敦就遇到了灾难,“什么事,”没有废话,狄登直奔主题,“你有沈青家里的电话吗,”
狄登奇怪,“我需要到人事部查询,”
秋琳立刻说,“你马上联系她的父母,为他们办好手续,尽快带他们来伦敦,最好明天就过来,”
狄登这下听出不对劲,“她出了什么事,你们发生了什么,”
“在我说之前,请一定冷静,”秋琳明白狄登的性格,如果他知道了,一定直奔伦敦,找诺南算账,碧丽耶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秋琳接电话,男人就是麻烦,瞧瞧,她许多祸患都是男人惹出来的,“我和沈青昨天在路上遇到了…”秋琳开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狄登,电话那头,狄登的脸色越来越差,沈青中了子弹,
秋琳险些被抓走,此刻居然在什么保加利亚?
这些竟发生在一天之中,
狄登承认他的心被提了起来,在听到对方杀光了诺南肯特的保镖之后,“我想沈青现在一定需要照料,她在伦敦又没有认识的人,…”
“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去联系他们,”狄登打断秋琳的话,“你先告诉我你的准确方位,”
狄登要确认秋琳的安全,
“我在车上,刚离开一个叫斯塔尼的小城市,要去阿塞夫镇,”
“谁救了你,”狄登又发现了古怪的地方,“你们为什么要去保加利亚,”聪明的男人,脑子转的太快了,“一时之间很难说清楚,”秋琳自己都不明白她到底陷进了怎样的泥潭,狄登不像诺南从不逼问强求,既然秋琳不愿意说,他就不问了,“你一定要保持手机畅通,如果遇到了意外,立刻联系我,”
挂了狄登的电话,秋琳犹豫了很久,还是拨了诺南的手机号码,她都没察觉自己把这一长串数字记得如此清楚,彼时诺南那边亦乱成一团,
因为他向警察申请保释亚瑟文,亚瑟文在警局呆了三天,没有一位家人来帮助他,最后交纳保释金的居然是他的敌人,连警察都觉得诧异和荒谬,
警局里一众警员一齐望着两个出众的男人,心想这是闹着哪出,“不说那个畸形的家族,你母亲呢,希梅瓦尔呢,他们任由你被警察锁在这里,”但凡有机会,诺南不会放过抨击亚瑟文,尤其在秋琳受到生命危险后,“哦,我想起来了,希梅尔瓦快结婚了,你的存在影响他们的形象,”
诺南的话稍显刻薄,但是说的的确是事实,亚瑟文的表兄希梅瓦尔王子大婚在即,事关王室的名誉与形象,容不得任何污点,于是作为私生王子的亚瑟文又被抛弃了,他**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只要她说一声,也许亚瑟文早就离开了这个冰冷的拘间,碧丽耶说的不错,亚瑟文的母亲对他的爱也仅存于她的愧疚而已,事关自己与其他更重要的家人,亚瑟文自然无足轻重,亚瑟文的父母双方看起来多么高贵荣耀,可实际上对给予他的爱,吝啬到极点,大概是他们习惯了为自己而活,“别忘了一切是你闹出来的,”亚瑟文冷冷的看着诺南,“如果不是你自不量力的挑战耶伊曼的权威,事情不会到这个地步,”
可是诺南真的是自不量力么,耶伊曼经此一挫,除非有意外的帮助,否则再也恢复不到从前,这时一个佝偻背的瘦小男人走到亚瑟文身边,“少爷,”他递上手杖,亚瑟文接过手杖,转身便往外走,没有再看诺南一眼,瘦小男人紧跟其后,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主人发现了您动的手脚,”
这是诺南能听清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他的手机响了,“诺南,”略轻又有些低的声音,听到诺南心里,几乎要喜极而泣,他激动的说,“你现在在哪里,我…”
“先听我说,”秋琳打断了他的话,“我很安全,要暂时离开伦敦一段时间,如果米修,就是米修道奇,你应该知道他,如果他来找我,你就和他说,我已经到了,”
短短的几句话,诺南全是疑问,他担心的说,“到哪里,你要去哪儿,”
秋琳握着手机,目光却眺望到了前面,深凹的峡谷如被切削般渐起,河流顺着公路一边澎湃流下,她看见了错落有致的古城墙,以及里面似有似无的大红,成片的大红色,玫瑰花园,蔚蓝的天空下,犹如上帝泼下来的红色颜料,而浓浓的花香已然传进秋琳耳朵鼻间。
第一百零六章
连碧丽耶和弥尔茨都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盛景,车厢安静的只能听到电话里诺南焦急的声音,可是过了一会儿,手机信号戛然而止,诺南再也打不通碧丽耶的手机了,
在这片美丽的蓝天之下,似乎有什么遮天蔽日,都说阳光热烈刺得人眼睛睁不开,可此刻秋琳却第一次体会到被鲜艳的颜色灼伤双眼的感觉,她记得中国有一种传统花卉映山红,盛花时一片红艳,灿如云霞,叠锦堆秀,夺人心神,现在她视野里的火红玫瑰不正是‘映山红’么,连绵锦红,清河映样,铺展的、烂漫的绽放,千枝万朵,密密丛丛,泼辣的摇曳,浓烈的张扬,难怪米修说他的玫瑰庄园不能和萨苏拉的玫瑰花园相提并论了,这里的玫瑰好像不是植物,而是一位位美人争相展现自己妖娆的身姿,但世人却很少有幸能够一见,“很古怪,”碧丽耶回过神,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公路上分明有那么多车,为什么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片峡谷,“我在想我们能不能平安出去,”前面的弥尔茨同样凝神,他们身上留着耶伊曼的血,却闯进萨苏拉的领地,天知道后果是什么,
自信满满的杀手心也悬了,因为他们或许将面对的是超自然的魔力,汽车在玫瑰花间穿行,娇嫩的花瓣从玻璃上擦过,流下的芳香沁人心脾,这比任何一种昂贵的香水都要好闻,秋琳完全被迷惑了,她就像进入仙境的爱丽丝,处处是新奇的体验,很快,远处的古旧城墙近在眼前,前面没有路,秋琳几人下了车,顺着石板路走进长长高高的甬道,在甬道口,秋琳不由自主的转身,从脚下延绵开全是红玫瑰,她觉得自己被葳蕤繁华的艳红包围,“发什么呆,”前面的碧丽耶叫她,
秋琳这才清醒,连忙赶上去,没有注意踩踏一支花,花瓣落了满地,等她走远,枝杈又慢慢扬起,新的花瓣重新长了出来,原封不变的美丽,通过三重拱门,秋琳面前豁然开朗,她看见了一座巍峨的城堡,屹立在最顶端,灿烂的阳光把周遭的一切照耀得明媚亮眼,城堡前的青草似乎都比寻常地方的要青翠,这就是破产的萨苏拉家族么,
秋琳抬起头,用手遮住刺眼的光线,
她想他们大概只是想逃避世界,试图活在自己的世外桃源里吧,这时城堡华丽的大门从里被打开了,碧丽耶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弥尔茨同样严肃的着脸,他们时刻在保持警惕,不是担心秋琳的安危,而是在保护他们自己的生命,但从城堡里走出来的是一位女士,她的头发是淡金色的,和曾经的艾德琳一模一样,她的皮肤很白,也许是阳光的原因,看起来是透明的,她没有化妆,眼角的皱纹很深,显然不年轻了,但是无人能忽略她的美丽,她仿佛一位优雅的公主,从出生到苍老永远生活在仙境里的公主,而且她看起来和秋琳很像,
以至于秋琳望着她,几乎能想象到她自己老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丽莲娜,”秋琳喃喃的叫了她的名字,她就是米修家里画像上的女孩,只不过老了近二十年,女人听见秋琳的叫唤,淡淡笑了,恰逢一阵伴着玫瑰花香清风拂过,面对面的两人长发被吹起相同的幅度,相似的面容,简直像一面镜子,照着过去与将来,碧丽耶和弥尔茨都觉得这一幕很奇妙,“艾德琳,我等你很久了,”丽莲娜看着她,目光很温柔,就像亲人间的注视,而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柔和,让秋琳原本的紧张与担忧瞬间消散开了,是啊,都说子随母,丽莲娜能养育出米修这样开朗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