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涩之戒- 第27部分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庄冉，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大概能猜到这就是前些日子和陶婧见过面的那个人，因为他的确很年轻，看起来和邵延承差不多的年纪，又是风度翩翩，站在陶婧身边时，和她那么般配。他没有看清楚陶婧脸上的表情，但是，他能想象到，她一定是很开心的。

凭良心说，庄冉比他更适合陶婧，这一点，施礼也很清楚。可是，爱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他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放弃？

他咬了咬牙，上车，加快速度沿着他们刚才走的方向跟上去，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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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冉带着陶婧到了一家火锅店，而且还特意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他体贴地给陶婧倒了杯热水，之后问她：“你喜欢吃这个么？”

“嗯，还好吧。不过很久都没有吃过了。”陶婧接过他递过来的水，轻抿了一口：“谢谢你，庄冉。”

“你今天都不知道跟我说多少遍谢谢了。”庄冉笑得意味深长，半开玩笑地问她：“下次，换个方式表达你的协议，光说不做可不是好习惯。”

“……那我不说了。”陶婧被他的话呛到了，有些泄气地回了他一句。

“现在能告诉我最近几天怎么了吗？”庄冉一双浓黑的眸子盯着她，闪着不容置喙的光，陶婧抬起头来撞上他的目光之后，有些手足无措。

她一直以为自己将情绪伪装得很好，至少不会让别人这样轻而易举地就看出来，现在想来，还是她天真了，又或者是庄冉太擅长察言观色。她也没有像平时一样嘴硬，最近两天，她的确很想找一个人倾诉，但是，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朋友。今天庄冉既然问了，她也不会隐瞒，组织了一会儿措辞，最后还是将一件事情简化得不能再简化：“我和他……吵架了。”

“我的预言这么快就灵验了么？”庄冉敛了敛笑意，脸上的表情又严肃起来：“究竟怎么回事儿？”

“我突然不想说了。”陶婧眯起眼睛笑起来，看着服务生将锅底端上来，眼睛都在放光。

的确，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她胃里空荡荡的，闻到味道就没有了心情想其它的事情了，庄冉也理解她，没有再问什么。

陶婧吃饭的样子一点都没有了平时的形象，嘴角时不时沾上一点酱汁，庄冉看得满头黑线，吃过饭出来之后，他大声和陶婧开玩笑：“没想到你吃相那么丑！”

“你才吃相丑，我今天是真的饿了，所以才那样的。”说完之后，她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无比认真地对他说：“看清楚了啊，我是淑女。”

“……真发烧了？”庄冉一本正经地将手贴上她的额头，摸了一会儿之后，又拿下来，自言自语道：“很正常啊，怎么一直说胡话……”

“啊，你真无趣。”陶婧撇了撇嘴，坐到路边的石凳上。

“那你觉得什么才有趣？我学。”庄冉也跟着坐到她身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陶婧看得有些失神。甚至，有那么一秒钟，她都想开口对他说：我们在一起吧。

庄冉真的很不错。最重要的一点，和他在一起，她会省去很多麻烦和挫折，也不用再忍受那些异样的眼光。而且庄冉也喜欢她，自私地想想，这样或许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但，也只是想想。她心里还是放不下施礼的，那天晚上说出来的话，基本都是气话。

如果现在她的生活里真的没有了施礼，大概，她自己都没有办法适应。

看到她眼神飘远，庄冉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挥了挥：“又想什么去了？”

“没什么。”陶婧勉强扯了扯嘴角，之后没头没脑地问了他一句：“庄冉，你觉得两个人如果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肯定是彼此有感觉吧。”庄冉沉思了一会儿，又继续说：“当然，信任也非常重要，如果两个人彼此都不信任的话，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庄冉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就是因为她不够相信他才分开的，所以他对这个颇有感触，和陶婧说起来的时候，也是头头是道。

听完庄冉的话以后，陶婧的眼睛就红了，泪水不自觉地往下掉着，庄冉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抬手给她擦泪，一边擦一边哄她：“我不是还没欺负你么，你怎么就哭了。乖乖乖，别哭了啊。哥哥给你买糖吃。”

“他不相信我。”陶婧不停地抽泣着：“我明明就很懂事了，我和他解释了，可是他对我说那么难听的话……”

她的话虽然没有一点头绪，但是庄冉也多少听懂了一些。他叹了口气，之后扣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行了，想哭就哭吧。”

“你说……年龄差太多，是不是真的会有代沟？”陶婧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继续问他。

“三岁就有一个代沟。我们两个就已经有一个了。”庄冉摸着她的脸颊，一点点地靠近她，目光在路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你们两个，不合适。”

“你不要再说了……”陶婧的情绪已经有点崩溃，她这几天一直都在隐忍着，庄冉真的这句话直接地刺激到了她，她将头埋到庄冉的胸前，声音嘶哑地哭了出来。

庄冉被她的哭声吓了一跳，刚想开口哄她，便看到了一个个子高大的男人朝他们走来。





、在色之戒　039

第三十九章。

当施礼看到陶婧将头靠到庄冉怀里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跟了他们一路，看着他们两个做了无数亲密的动作，这个时候，他实在不能再继续袖手旁观了。

陶婧一直窝在庄冉胸口哭，丝毫没有注意到施礼已经靠近他们；庄冉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边抬起头来盯着施礼晦暗不明的眼睛；施礼冷笑了一声，直接伸出手臂来将陶婧从他怀里拽过来。

陶婧正伤心欲绝之际；被这样突然一拽，还是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始作俑者；在对上施礼的眸子时，她便开始剧‘烈的挣扎，一边挣扎还一边叫着庄冉的名字，这让施礼更加恼怒，“陶婧你别给我动！”

“你滚！”陶婧声音嘶哑地冲着他大吼：“我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你没有资格命令我任何事情，滚蛋！”

施礼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拽着她胳膊的手越收越紧，他的声音染上也染上怒意：“有本事，你再冲我吼一句。”

通过他们两个争吵的内容，庄冉已经大致知道施礼是谁了，开始他还有些怀疑，因为施礼看起来没有陶婧说得那么老，一直到他们两个人开始吵架之后，庄冉才确定他就是陶婧的男朋友。

“她今天不开心，你别这么跟她说话。”庄冉走上前去，拉住陶婧的另外一条胳膊，眼神里带着丝犀利：“叔叔，您年纪也这么大了，应该知道女孩子是需要尊重的吧？这样不顾她的意愿拉着她，你不怕她更加排斥你么？”

庄冉的话算是戳中施礼的痛处了，尤其是他那句“叔叔”还有“您”，活生生就将他和他说得差了一个辈分，施礼心里恼怒得不行，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极力隐忍，“我在和我女朋友说话，外人还是不要插嘴得好。”

“可是她好像很不愿意承认是你女朋友吧？”庄冉一点儿都不在乎他语中的警告成分，他说完之后，又看向陶婧，问道：“陶陶，你说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陶陶——

陶婧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别人这样喊自己了，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都是喊她陶陶，后来长大以后，她有点不喜欢这个名字，邵彤和陶铮也没有再这么喊过她。今天突然从庄冉的口中冒出来，陶婧觉得自己的眼眶越来越酸胀。

这个名字带着她最美好的童年回忆，有父母的关心，还有身边小朋友给的温暖，这些，她现在全部都感受不到了。

施礼听到庄冉这样亲密地叫她，自然是不高兴的，在看到陶婧充满眷恋的眼睛时，心里更加不好受，握着她的手渐渐地放松，到最后，完全收手。

庄冉看到他放开，镇定地上前将陶婧揽到自己怀里，平静无波地看着施礼，“我现在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不要和你在一起了。”

“庄冉，别说了……”陶婧抓住他的衣角，低低地开口，声音还在发颤，她眼里的泪不停地往下掉，“你送我回去吧，好不好？”

“这样逃避也没有用的呀。”庄冉为她擦了把泪，“你不把话说清楚，他还会一直来找你，这样你不是更难受？”

“陶婧。”施礼有点看不下去他们两个亲密的行为，他的心阵阵抽痛，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他眼底发红，死死地盯着她：“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跟我走。好不好？”

“以后，我一定无条件地相信你。”见她不说话，施礼继续着：“来，来我这边……我……”

“你走吧。”陶婧目光躲闪，此刻，她已经没有勇气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生怕自己会像之前一样，沉溺在他给的温柔之中。

“我想，你应该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好好想想。”庄冉适时地插嘴，“总是这样逼她，只会让她对你更加抵触。”

施礼现在听不进任何人说的话，目光一直紧锁在陶婧身上，陶婧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眼底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在路灯的映衬之下，闪动的目光直直地撞进她心里，陶婧觉得自己呼吸难耐，更加用力地抓住庄冉的袖子：“带我走。”

庄冉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施礼，之后扶着她上了车。施礼一直站在原地，再一次看着庄冉的车绝尘而去。

他在任何事情中都没有这样被动过，掌握不了先机、抓不住机会，这也是他第一次面对一个人这么地无力。不过，这样的陶婧，也让他知道了自己那天晚上说得究竟有多过分，活了四十多年，他才知道信任在一段感情中究竟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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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冉一路上都开得很慢，坐在身边的陶婧一直都在低低地抽泣，他时不时担忧地看她一眼，她却一直在专心地哭。庄冉最怕的就是女孩子哭，尤其是陶婧哭起来，简直让他手足无措，最后他只能将车停在路边，然后打开车内的灯，细致地看着她。

“要不，你干脆跟我在一起好了。”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为另外一个男人伤心，庄冉着实不好受，这种情景，搁哪个男人身上能受得了？

“送我回家。”她带着鼻音，低着头小声地对他说。

庄冉瞧着她这倔强的样子，忍不住叹息一声。陶婧真的是他见过的最不一样的女孩子，那些体贴入微和细致的人，庄冉接触过不少，但是没有一个能像陶婧这样，让他有保护的欲望。

或许男人的所有感情都是从两种情绪演变而来的——征服欲和保护欲。

陶婧现在这样子，他也想不好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措辞来安慰她。庄冉深切地知道，在一个人伤心的时候，安慰是最没有用的，有些事情，只有哭过、伤过之后，才能懂得其中的道理

不能怪他卑鄙地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如果他们的感情本身没有间隙，那他根本不会有这个机会。所以……对陶婧，他是势在必得的。

“好，回家。”庄冉再次发动车子，转了个弯，朝着陶婧住的小区的方向驶去。

将车停到楼下之后，庄冉下车，亲自将陶婧扶了下来，她现在已经没有在哭了，很明显，一路上情绪已经收敛了不少，可还是不肯开口说话。

“我送你上去，钥匙给我。”庄冉朝她伸出手，看到她戒备的眼神时，解释了一句：“就送你上去，不会对你做什么。”

陶婧咬了咬唇，将钥匙从包里拿出来，递到他手上，庄冉接过来，浅浅地一笑，然后继续扶着她走路。

上楼之后，庄冉开了门，将陶婧送回家里，看着她坐到沙发上之后，他才放心了不少，抽了张纸巾为她擦了擦脸：“乖啊，别哭了，明天不是还得上班么。”

“我没哭。”陶婧拍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倔强无比。

“好，你没哭，是我看花眼了。”庄冉坐到她身边，将她搂到自己怀里：“真的，陶婧，跟他在一起不高兴，就选我吧。”

“我可以给你更好的人生。”庄冉对她做着保证。

“庄冉你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听这些。”本身这两天遇到的事情就多，再来这么一出，陶婧真心招架不住。

“听我说完。”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承认，开始我对你有兴趣，纯粹是因为你这个人难搞定。”他说，“但是现在……陶婧，我真的爱上你了。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你想想，你是真的爱他？还是贪恋他对你好？你们两个这么大的差距，你自己感觉不到吗？”庄冉垂下眼睛，看到她动摇的表情，继续说：“你想想，你四十岁的时候他已经多大了？你和他在一起要牺牲多少，你算过吗？”

庄冉说得这些，陶婧都没有注意过。她从来不是一个爱算计的人，在感情中尤其是这样，爱上了之后就会不顾一切地付出。对邵延承，对施礼，都是这样。

在结束和邵延承的关系之后，她还可以变心爱上施礼，可是在结束和施礼的关心之后，她却发现，自己早就没有任何心思和别人谈情说爱。

庄冉对她很好，即使陶婧知道他的这种好是有目的，但仍然对他心存感激。毕竟，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碰到纯粹地、没有目的地对你好的人。

她很珍惜，珍惜每一个身边的人给她的关心和温暖，也懂得感恩。只是庄冉的这个要求，她真的没有办法答应。

只有一方付出的感情是失衡的，对彼此都不公平，而且她想，自己大概再也不会好好地谈感情了吧，施礼会是她心口的一粒无法掩盖的朱砂。

人在情绪失落的时候，都会想找一个人倾诉，正如现在的陶婧，她忍不住，将自己和施礼所有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庄冉。

庄冉在听完之后，整个人都震惊了。

原本，他以为陶婧和施礼这样的关系就已经够复杂的了，却不想，他们之间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那……他家里人知道吗？”

“现在……还不知道。”陶婧将头埋在膝盖里，“但是迟早会知道的，庄冉，我真的觉得太累了。”

是挺累的。庄冉拍着她的肩膀，在心里暗暗地应承了一句。他越来越心疼陶婧，这种只会将悲伤藏在心底的女孩子，真的很招人心疼，如果他有机会和陶婧在一起，一定会用生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