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两人在客厅狭窄的空间里看电视,中央台的主持人已经把这场严寒叫做灾难了,她说东北气温已经到了零下四十度,北京也已经零下十五度,山东湖南等等地方的温度全部都已经到了零下十度左右,而现在的时间正是六月中旬。
有专家开始出来解释说这种天气的反常是什么什么原因造成的,而且预测还会持续多少多少天,之后大家要做好什么什么准备,宁向晚觉得这个专家说得挺有道理的,可是有时候自然的事情真的不是道理就能解释的。
周夜永感慨地说:“说不定我们这里也会这么冷。”
“嗯。”
宁向晚心想不是“说不定”而是肯定,还有半个月,她记得七月份全国气温都下降到零度以下了,到时候别说还能干什么,到时候大家就该疯狂地寻找木柴和保存食物了。
宁向晚看看客厅里准备的这些木柴,然后估计一下差不多够用,不过还是越多越好,另外他们的房子必须要做更加严密的准备了。
宁向晚说:“明天我陪你去趟县上,我们多买点被子,然后再买点其他的备用品。”
“向晚,就算真的冷了,我们已经有这么多被子,够了吧?”
“不够!”
“向晚,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宁向晚没说话,因为她一直觉得说了也毫无裨益,有时候还可能引起反效果,于是她只是起身去了卧室,周夜永关了电视也跟着到了卧室,宁向晚年躺在床上,盖着毯子,头也捂在里面,周夜永哭笑不得地坐到床边:“你不想说就不说,也没逼你。好了,好了,把脑袋露出来,要睡觉了。”
宁向晚觉得心里有点酸,她很想说可是终究还是没敢,她忽然很害怕自己被周夜永讨厌,如果他听了自己的叙说觉得自己是疯子怎么办?
这一夜宁向晚睡得很不踏实,辗转反侧的,梦里是各种人间地狱,人们在末世里煎熬,饥饿促使着人们发生各种各样的改变,好人变坏人,坏人变魔鬼,人们在末世里的丑态扭曲而恐怖,宁向晚看着那些面孔,想要逃离却久久迈不开脚步,直到坠入深渊,直到被自己吓醒。
醒来后又是一片黑暗,宁向晚擦擦额头的冷汗,忽然有谁碰到了自己汗津津的手,那手干燥温暖,宁向晚忽然安静下来,那手的温度快要消失的时候宁向晚忽然握住了那份温暖,很踏实,很放心。
床下面的周夜永只是想给宁向晚一点安慰,他本来只是想要拍一拍宁向晚,可是第一次,宁向晚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于是本来打算收回来的手,就这么隔着一张矮床和宁向晚的紧紧握在了一起。
之后的宁向晚一直睡得很沉,早上醒来时,宁向晚迷蒙地坐起来,她总是如此,刚睡醒的那三分钟里基本上都是云里雾里的。
周夜永在旁边看着她迷惘的样子发笑:“你傻了?”
宁向晚这才看向坐在地铺上的周夜永,而后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有什么,一低头就看到她和周夜永十指相扣,猛地往后把手抽回去宁向晚不知道说什么,周夜永却笑嘻嘻地开口说道:“好了,起床吧,今天我们还要去县城呢。”
“嗯,你先起吧。”
“行,反正做好饭也还要等一会,你再眯半小时也可以。”
“嗯。”
周夜永把地铺收拾好,然后就出去了。宁向晚听着周夜永的动静,面朝里躺着,她不是真的想再睡一会,她只是觉得有点别扭,毕竟她并非没有记忆,也不能拿什么做梦当借口,她不习惯这种谎言,昨晚确实是她自己握住了周夜永的手,而且一夜未曾松开,这个事实她觉得得让自己缓一缓才能接受。
宁向晚起床的时候周夜永正在盛饭,宁向晚听到他在厨房里喊:“快点洗漱,早饭已经好了。”
宁向晚隔着客厅回答:“哦,马上。”
宁向晚在洗漱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绯红,算不得最漂亮却也并非难看的女人,只是,她问自己,在这末世里她真的要和这个男人一起吗?
宁向晚寻找不到答案,她安慰自己,或许只是自己自作多情,或许过些日子周夜永就走了也说不定,还是明智些,不抱希望才不会失望。
这么想着,宁向晚快速洗漱一番就去了厨房,周夜永刚好给她把饭盛好放好,雾气腾腾的稀饭配着面前的煎蛋还有酥饼,周夜永面朝自己微笑,画面太过温馨,温馨得让宁向晚瞬间就忘掉了自己刚才所想,她只是边吃早饭边确认了自己好像真的要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豆腐
宁向晚和周夜永吃过早饭就去了县城,宁向晚让周夜永把他挣的所有钱都买了棉被,周夜永看着一车子棉被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之后宁向晚买了许多厚重的塑料膜,之后又买了些维生素片还有各种水果和蔬菜的干货。
周夜永挺不明白宁向晚对这些干货的喜爱,蔬菜他喜欢吃新鲜的,而且比如说西红柿这种东西,其实冬夏都可以买得到,宁向晚一下就买了半袋子干西红柿,这实在是周夜永不理解的,另外宁向晚还买了许多水桶,周夜永问她做什么用,宁向晚让他不要问,以后自然就会明白,周夜永想了一下便没有问,就如宁向晚说的,他相信自己以后自然就能明白。
等这些东西都买齐之后,宁向晚带着周夜永去了城里最大一家餐馆,因为宁向晚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吃到这些东西了,两人大吃了一顿后才开车回去。
周夜永坐在副驾驶座上说:“哎,向晚,我卡上就剩两百来块钱了,回头还是再找份工作做吧。”
“不用了,我有钱。”
“那也是你的钱。”
“不用,因为之后你没时间打工。”
“啊?你怎么知道?”
“……”
宁向晚没继续说,不过事实证明宁向晚确实是对的。
他们回去之后已经是下午了,宁向晚坚持要再上山一趟,她明白这个冬日的木柴将会是他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而两个人生活一定要做更多的准备才可以,况且宁向晚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她还是觉得有备无患最好。
周夜永陪着宁向晚去了,不过此时他已经借不到扁担了,因为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开始上山打柴,所以两人只能背着背篓去了一趟。现在山上已经没有干柴了,两人不得不伐木来打柴,两人都只是伐小树,毕竟大树太费时间也太费力气。
回去周夜永把木柴放好之后,两人都有些累了,简单吃了点东西,稍稍擦了擦身体两人便睡觉了,只是快睡着的时候宁向晚忽然有点想念周夜永掌心的温度。
第二天宁向晚和周夜永都没有去打柴,他们两人在宁向晚的指挥之下开始给房子里面订东西,第一层是他们买的很厚的塑料膜,把家里的东西都移到正中间,先是天花板之后是墙壁,都弄好之后周夜永胳膊有些酸了,毕竟一直举着胳膊钉钉子,虽然不怎么累,但是长时间这个动作,肌肉还是有点不适应。
下午两人开始给卧室里订,周夜永在宁向晚的“逼迫”之下还给卧室订了两层,因为宁向晚说:“不然晚上睡觉会很冷。”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周夜永的工作多加了一倍。
晚上周夜永没力气做饭了,他自己按着自己的胳膊说:“你要是不想做就到小卖部去买一点吃吧。”
“行,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不过小卖部有酒的话给我买一瓶回来,白的。”
“好。”
宁向晚不喝酒所以从来没想过酒的问题,不过周夜永倒是提醒了他,冬日里酒能暖身,虽然她不喝,不过可以买些给周夜永。
宁向晚去了不久就回来了,但是却带回了十瓶白酒,周夜永看着那些酒说:“我只要一瓶,而且只是为了活血而已。”
宁向晚有些尴尬地说:“以后可以喝。”
“我不喝酒,你喝?”
“不喝。”
周夜永无奈地看着宁向晚问:“那这些酒你打算怎么办?”
“呃……,说不定冬天就想喝了。”
“好吧,先放着吧,总不能扔了。”
“嗯,吃饭吧,我买了调凉菜还有卤猪蹄。”
“没买主食?”
宁向晚一愣,然后说:“忘了。”
周夜永继续无奈:“好吧,等会再吃吧,我把米饭蒸上。”
“嗯。”宁向晚脸有些红,她以前不是丢三落四的人,可是不知怎么跟周夜永在一块之后就经常有些犯晕,周夜永去做米饭的时候宁向晚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小声对自己说:“宁向晚,你不可以因为有人依靠就放松。”
晚上宁向晚看周夜永光着膀子给自己揉肩膀,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于是说:“我给你揉揉吧。”
“好。”
周夜永趴在自己地铺上,有点想笑,他想要了解的宁向晚真的很温柔。
宁向晚倒一些酒放在手心,把手心擦热,之后一点点给周夜永按摩肩膀和手臂,周夜永趴着,很舒服,他习惯了流浪,见识过太多人也经历过许多事,他从没想过要停下,可是此刻他忽然觉得如果能和这个女孩在一起,也挺好。
之后的连续三天里,周夜永都在干钉钉子这个活,首先是塑料膜,地板上宁向晚让周夜永钉了三层,之后又是钉棉被,周夜永以为这棉被买来是盖的或者铺的,没想到宁向晚竟然是要把棉被钉在墙上的。
虽然觉得宁向晚的对于寒冷的这份担心有点过,不过周夜永还是做了,他总觉得宁向晚的眼中能看到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想过宁向晚这种举动是不是有毛病,一开始他确实是想了解宁向晚,可是渐渐的了解之后他发觉对于宁向晚他有种不知如何拒绝的感觉,总是舍不得让她露出难过的神情,于是便随着她折腾。
不过这一次卧室的地面至少没有铺棉被,不过即使如此宁向晚还是买了一层防火的材料铺好,等这些都弄好之后宁向晚又让人把窗户也换成两层的,最后周夜永看看这个小了一圈的房子说:“向晚,你怎么着也得让房子透点风吧,不然空气不流通很容易感冒啊。”
宁向晚想了想说:“有道理。”
周夜永单手扶额,若是按宁向晚这弄法,他们绝对不会被冻死而是会憋死,宁向晚看看房间,然后说:“你说在哪里弄个通风口?”
周夜永也看了看,最后说:“还是窗子上方吧,我去买个排气扇。”
“要小一点的,不要太大,不然寒风会吹进来。”
“好,我知道了。”
周夜永去小卖部看了一下,人家没有卖通风设备这东西的,而且小村子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人家听周夜永解释了之后于是给他拿来了一个圆形笊篱,周夜永看了一下,想一想自己应该可以改一下拿来用,于是便买了。
快到家的时候周夜永遇到安姨家的女儿安若昕,安若昕高高兴兴叫他周哥,周夜永看她拿着东西于是说:“重吗,我帮你拿着吧。”
“行啊,反正也是给你的。”
“给我的?”
“嗯,我妈做的豆腐,多做了点,给你们尝尝。”
“太好了,谢谢你啊。”
“不用。”
安若昕是个漂亮女孩,今年十九了,不过看上去还是挺青涩的,尤其和周夜永说话的时候总会脸红,平日里倒是个活泼的女孩,周夜永挺喜欢她的,两人也经常说说话,不过两人有说有笑的画面在宁向晚眼里却有些刺眼了。
宁向晚正在窗户边擦窗子,接着就看到周夜永和安若昕有说有笑朝房子走的场景,心里有点难受,她知道周夜永其实挺招人喜欢的,无论男女老幼都爱和他说话,可是宁向晚也知道自己想多了,只是明知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却依旧很难受这个事实让宁向晚很生气,她气自己。
安若昕把东西送给周夜永了自然也就走了,周夜永上楼就发现宁向晚有些不高兴,虽然看她表情完全看不出来,但是周夜永就是知道她不高兴了。
“怎么了?”
“嗯?为什么这么问?”
“不高兴?发生什么事了?”
“哦,没有。”
宁向晚其实也着实有些吃惊,她很少笑,或者说她其实就是个面瘫也没什么错,只是周夜永是怎么看出她不高兴的?
“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对了人家没有排气扇,我弄了个笊篱来,还有啊,安姨送了豆腐来,还是热乎的呢,切一点我们直接沾酱油吃,这样吃很香。”
“哦,好。”
宁向晚接了豆腐进了厨房,周夜永还是觉得她有些低落,不过宁向晚看来是真的不打算说,所以他也不打算追问,他只是看着那个笊篱开始犯愁,虽然这个没问题,但是墙上怎么弄个洞呢?
宁向晚把豆腐切好,确实还热着,一打开盖子就有一股豆腐的香味传出来,宁向晚想到上一世,她经常都是靠豆饼充饥,因为豆饼已经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的食物了,不过现在,同样是豆制品,这种却和那种泛着豆子味的东西那么不同,拿筷子夹一块沾一点酱油放进嘴里,豆腐润滑鲜香,果然是好吃。
周夜永从宁向晚身后出来:“喂,你偷吃。”
宁向晚吓了一跳:“没……没有,我……”
“噗……哈哈哈……你紧张什么,就算吃了又怎样?”周夜永也不用筷子直接伸手拿了一块豆腐,沾点酱油,而后扔进嘴里,“好香。”
不知怎么,宁向晚看着这个带着点俏皮的男人竟然觉得难过,她啊,终于承认,真的很想活下去,真的很想有个人能疼着她,真的很想幸福呢,即便是末世也很想很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买被子
电视里开始天天播放严寒预警了,宁向晚妹妹看着那个女主播漂亮的脸,想起上一世她最后一次看电视,那已经是末世的第三年,女主播以前柔滑的皮肤已经变得粗糙,而曾经妆容精致的她也只是淡妆上镜,镜头里的女主播依旧漂亮,可是眼底的绝望是无法掩饰的。
三年后整个国家就只剩下一个电视台,而这个电视台也只有每天中午十二点和晚上七点播放,全国上下能通电的地方早就少之又少,至于电视,还有几个看的呢?每日每日的信息都是那么让人失望,所谓的希望迟迟不见,在愤怒里的人们谁还会在意一个主播呢?而她,那个曾经光鲜亮丽的女主播,宁向晚想,估计也整日处于饥饿的边缘吧。
人生总是如此,安于享乐者多之又多,居安思危者少之又少,宁向晚是普通人一个,若不是经历过末世,又怎么可能知道居安思危的意思,她只是因为有这份经历,所以多了一份准备而已。
电视里的严寒预警让人们变得恐慌,虽然还没到云南,但是村子里的人也已经渐渐口中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