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早一点接奶奶回来就好了,哪怕房子小一点,哪怕日子紧张点,是不是自己心里就会好过一点。
来帮忙的人络绎不绝。好些晓晓都不认识。狭小的房子里挤得满满的,好些人站不下都聚在楼下的胡同里,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这里的规矩一般是3到5天下葬的,找人看了日子。第三天中午下葬。沈佳明从头到尾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并没有拒绝。在这种日子里她终究让自己奢侈了一回,贪恋的依靠着不属于她的幸福。他默默的搂着她,轻轻抚慰在她的长发“晓晓,伤心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我不想哭,只是觉得难受,以后终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再不会有人在我生气的时候耐心的哄我了,再也不会有人那么用心的疼我了。你不知道那一年我被他们赶出徐家,是舅舅领我回去的,可是舅妈不喜欢我,天天闹着要离婚。舅舅很怕舅妈,为了我还差点和她离了婚。可我不愿意,不愿意有人为了我再受伤害。舅舅那天哭的有多伤心。我就有多伤心。有一天舅妈忽然对我好了,给我穿上了公主裙,那裙子从我到舅舅家,就再没穿过,舅妈只让妹妹穿,可那天她不但给我穿了裙子还给我买了糖吃,然后带我和妹妹出去玩,我好高兴。以为也许舅妈看我很乖,可以帮忙照看弟弟,还能帮她买东西,虽然有时候我提不动,可是我很聪明,提不动我就背着抱着,总之我也可以帮很多忙了……所以……所以我想她也许肯要我了。”晓晓留着眼泪学着当年自己的样子。那股凄然,天真的样子,让沈佳明紧紧握住了拳头,他拼命咬住嘴唇才能忍住不会哭出来。连下唇渗出了血丝也不觉得疼痛。
“那天我们做了好久的汽车,中间换了好几两车,然后妹妹要上厕所,舅妈让我站在车站边别动,乖乖的等她,我等了好久好久,等的天都黑了,还是不见她来。我肚子饿极了,身上冷的都在发抖。可是我还是站在那里连动也不敢动,因为我怕,我怕我一动,她会嫌我不乖,就不来找我了。我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越来越暗。车站里的人越来越少,我就越来越害怕,直到一个人也没有了。天上开始下雨了,细细密密的雨丝铺天盖地而来,淋湿了我的头发,淋湿了我的裙子。淋湿了我的小布鞋。漫天的乌黑笼罩着一切,那天晚上连月光都没有,我就那样站在那里,偶尔听见一声狗叫。那时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很坏,是不是很讨人厌。为什么都没人肯要我。我大声地叫着妈妈……妈妈你带我走吧,我不在这儿,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带我走吧,带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吧,只要有你,只要不让我一个人,不管去哪我都跟着你。……”沈佳明紧紧的搂着晓晓。身体明显的绷得很紧。“别说了,够了,别说了,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再不会有那样的日子了,再不会了。我保证,只要我在这里,只要我还活着,就再不会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不会再让你过那种可怕的日子,不会再让你经历那种灰暗,迷茫的痛苦,绝不会。”晓晓抬头看着他,他眼角仍有泪痕,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哭,他那样意气风发的一个人也会有流眼泪的时候。她轻轻地为他拭去眼角的泪痕。慢慢的靠在他的怀里。“傻瓜,你那么伤心干吗?有人说过,不论多么刻骨铭心的事情总会过去的,什么东西,在时间的打磨下,都会褪去原本的颜色。悲伤也会慢慢的变得稀薄,逐渐淡忘的。”他轻轻地吻了吻她,咸咸的泪夹在唇齿之间。那样温暖那样细腻。仿佛她是世间最美的珍宝,难寻易碎,让人不敢碰触。窗外细雨渐渐停了,在大雾笼罩下的北京格外美丽。那些往事终会有一天沉到水底,被流沙水藻掩埋。最后是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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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四章 葬礼3
高磊是在奶奶去世第三天回来的,比沈佳明整整迟了两天。正赶上奶奶下葬。一下飞机他连家都没回,打了个的士,就直接赶往殡仪馆。中午十二点半,正是堵车的高峰期。满大街密密麻麻的车辆堵的跟蚂蚁群似得,水泄不通。把高磊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曾有人形容堵车还专门编了个沁园春:千里车飘,万里人潮。望大小十字,车行如蚁,汽笛啸啸。司机烦躁,膀胱欲破无处尿,看日落月升,尚未过桥。交通如此糟糕,引无数市民挤公交。叹神龙大众,慢如蜗牛;奔驰宝马,无处发飙。一代天骄,兰博基尼,泪看残的把车超。
好不容易到了晓晓家,他一进去就傻眼了。整个一群**,平时连面也见不到的人,这会全如雨后春笋似得冒了出来,他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这群人不是寻常能见到的,如今汇聚于此的含义自是不言而喻,他心里跟吃了个苍蝇似得堵得慌。虽然相信晓晓的为人,可这也太诡异了。这些人来这干嘛?当高磊看见沈佳明的时候,他就全明白了,他搂着晓晓,略带轻视和挑衅的瞟了他一眼,高磊心里的妒火油然而升。
“晓晓,我来晚了。’”他放下手中的行李朝她走去。
“哦,回来了,吃饭了吗?”晓晓挣开沈佳明走了过来。
“我没事,你不用招呼我。”高磊拉着晓晓的手柔声的安慰着
“怎么回事?奶奶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不知道,医生说是心脏病,我……我连奶奶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师兄……我再也见不到奶奶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怎么办呀?我要怎么办啊?……我好想奶奶,……我舍不得她……”
高磊把哽咽的晓晓搂在怀里轻声抚慰着“傻瓜,奶奶这样走很幸福啊,没有痛苦,安详的离开。按照老人的话这就是积下福了,只有善良的人才能这样离开,没有病痛,没有折磨。奶奶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不准哭哦,要不奶奶会伤心的。奶奶活着的时候那么疼你,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一定舍不得你哭的,你有多伤心她就会有多心疼。真的还要让她心疼吗?让她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也无法安心离去?让她永远担心?”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奶奶担心,我不要成为她的负担。我要她安宁幸福。奶奶,奶奶我错了……我再不这样了……我再不哭了”晓晓一边哭着,一边擦着眼泪“奶奶,再见了,以后你要开开心心的,不要再为我操心了……我……我会照顾自己的,真的……奶奶,再见了,奶奶,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陪伴在我身边。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温暖的家,奶奶……谢谢你,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奶奶。”
记得有本书上说过,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一直守护她的天使。这个天使如果觉得你的生活太过悲哀,你的心情太过难受,你的命运太过坎坷。那么他就会化身成为你身边的某一个人。也许是你的朋友,也许是你的恋人,也许是你的同学。也许是你的亲人。或是你仅仅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这些人安静的出现在你的生命里陪你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然后再不动声色的离开。于是你的人生里就有了幸福的回忆,即使你以后的道路布满荆棘,只要一想起曾经幸福的事情,你就可以充满勇气。继续勇敢的去面对一切。所以那些默默离开我们的人,其实都是天使回归了天国。比如那些离开的朋友,那些曾经给过你帮助的陌生人,那些曾经爱过又分开的人,曾经讲过一个好听的笑话讲过一个有趣的故事逗你开心的人。其实他们都是善良的天使,也许你有段时间会对他们的消失感到伤心和难过。但你要相信他们会在这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安静而满足的生活。为了让他们不再为我们而担心。我们只有更加努力幸福的活着。那些失落和伤心就让我们永久性忽略吧!为了那些爱我们,和我们爱的人。
那一晚晓晓又做了梦了,梦见自己在一个乌黑的小巷子里。四周起了很大的雾,雾气缭绕,她从没见过这样浓密的雾,所以害怕极了。她拼命地跑着、叫着。喊着,站在死亡般寂静的深夜里,她害怕的全身发抖。一股冷风扫过,迷雾中的恐怖和迷雾本身如可怕的怪物纠缠着她追赶着她,让她盲目的不知往什么地方跑。在灰灰蒙蒙的大雾中她找不到回家的路,找不到安全的地方。她忽然变成了一个受惊的孩子,始终寻不到一处温暖的亮光。“妈妈,妈妈,别走,别离开我。奶奶,奶奶……”晓晓在梦里喊着。相同的梦境,相同的地方。相同的人物。这是多年来晓晓一直困惑的恶梦。每一次都会在痛哭中醒来。汗水弄湿了衣裳。可这一次她没有醒来,她梦见了奶奶,奶奶穿着红色的棉袄,笑嘻嘻的朝她走了过来,轻轻地抱起了她“乖,晓晓不怕,奶奶带你回家。我们晓晓最乖了,对吧!你看那不是咱们家吗?”真奇怪刚才还黑漆漆的胡同,突然有一处透着灯光。“晓晓,快回家吧!奶奶看着你回家。好不好?乖。”晓晓一步一回头,奶奶始终站在不远的地方朝她挥着手。晓晓也举起了小手“奶奶,再见了。再见了,奶奶。”奶奶满脸笑容的点着头“再见了,再见了,宝贝。不要再害怕哦,奶奶会永远保护你的,要坚强一点,做个勇敢的好孩子,要幸福快乐的生活哦!”
第一缕晨曦照在了晓晓的身边,她轻轻地睁开双眼,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走到窗前对着那丝光源轻轻的挥动着手臂,“再见了奶奶,再见了,您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我不会再害怕,不会让您失望,不会让您担心,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生活。会很开心很开心,奶奶,我开心您也会很开心吧?我幸福您也会很幸福吗?”天边一点一点逐渐的亮了起来,晓晓仿佛看到了奶奶那明亮的赞许的笑脸,她就像是早晨的第一缕晨曦,照亮了晓晓昏暗的生活“再见了奶奶,谢谢您,真的好感谢好感谢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会坚强的活下去。为了你,为了再见到那第一缕晨曦。”
正文番外
亲爱的读者你们好,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真的,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怎样从数以万记的作品中找出我的作品来的,我自己在不输书名的情况下,找了一下午都没找见自己的作品。对于锦上添花,我更倾慕于雪中送炭。你们对于我的支持,我将铭记于心。不管将来我的作品怎样。我都会对于现在给予我支持的朋友们万分的感谢。谢谢你们!!!
番外篇
钟少丰站在高耸入云的写字楼窗前俯视着外面的世界。细雨蒙蒙,下起来就没个完了。外面的一切都被雨雾遮挡的模糊不清。一栋栋高楼似隐似现。他站在高处看着城市的喧嚣,看着若隐若现的车流。想着晓晓那天悲伤绝望的神情,不由得痴了。有人说世界就像一个很大的圆,无论你往哪个方向走,该遇见的人始终还是会遇见。如果可能的话。少丰真的希望不要遇见她,至少希望这一次不要遇见她。就算要遇见,就算躲不过,那也不要这样迟吧!
十几年前晓晓在树下哭的时候,是他先发现的,他本来想要出来安慰她一下的,可是百四死活拉着他不放。说什么“你管她呢,她不是佳明老婆吗?沈大少爷那个臭脾气,看见了不得和你打架呀?你没事找事呀,咱们走吧?”他本来还是不想走的,“什么老婆呀,人家理都不理他,怎么就是他老婆了。打就打呗,谁怕谁呀,又不是没打过。”可没等他推开百四沈佳明就钻出来了。看着佳明拉着晓晓的手去捉蜗牛时,他心里别提多难受了。那个臭百四也要跟着佳明去。可他硬是把他拖回了家。开玩笑,他不痛快,谁也别想痛快。
可为什么老天爷又要让他遇见晓晓,为什么这一次他没有先遇到她,明明这一次没人再能阻拦住他,可为什么会迟了一步,仅仅迟了一步就断送掉了他一生的幸福。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问不能碰。只因为“朋友妻不可戏。”虽然她还没有嫁给佳明,可这么多年的兄弟他怎么能不了解他,若不是爱到不可救药,又怎肯放开那比他性命还重要的自尊。如不是爱到深处不由人,他又怎舍得放弃一直引以为傲的形象,借酒消愁。输的一塌糊涂。自己又何尝不是,真是相思欲寄无从寄。哼,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明知不可能,不应该。却不能不输得一败涂地永无翻身的机会。罢!罢!罢!十几年兄弟总不能因为个女人玩完吧!即使是她。也不行。
钟少微拎着lv的限量小包包,穿着黑色的prada的长款毛衣,踩着10厘米的高跟鞋怒气冲冲的冲到了哥哥的办公室门口。
“钟小姐,钟先生他……”
“他今天就是去了火星,我也得把他揪出来。”无视他女秘书为难的神色,她愣是一脚踢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钟少丰从窗边转过身撇了一眼妹妹,朝张欣怡摆了摆手。让她先出去然后说“你发什么疯,吃饱了撑的,跑公司里来闹?”
“我发疯?还不是被你气的,你说,为什么放圆圆鸽子?你知道圆圆有多伤心吗?你既然答应陪人家打高尔夫。干嘛失约?你知道那天人家等了你多长时间吗?等的天都黑了。”
“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就是没陪她打高尔夫吗?哪天有空我在陪她去不就得啦。”
“你……你放屁,钟少丰,你就是一混蛋,你知不知道圆圆为了和你约会,一大早天不亮就爬起来去做头发买衣服。那天是她生日。她推了我们一大票人。为了跟你二人世界,结果等了你整整一天,连饭都没有吃一口。你不去也罢,怎么连个电话也没有?你别告诉我你忙得连个电话也没工夫打。再说我都给你秘书打电话了,说你早都走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把圆圆一个人扔哪儿呀?你这混蛋你到底去哪了?”
“钟少微”!他怒极了,语气反倒是冷静的可怕“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哥哥,我只说一遍,我不知道她那天生日,再说那天我突然有事,就是知道也去不成。算我对不住她,你替我买件生日礼物送她。”
“你……你就欺负她吧!看我不告诉爸去,圆圆生就一副好脾气,受了委屈也不吭一声,要是我早跟你分手了,你就作罢!身在福中不知福。”钟少丰被她气的狠了,觉得头痛欲裂,他伸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今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