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么样?”泪眼婆娑中,她颤抖着声音,问他。
易剑把电话收起,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温柔地替她擦着眼泪,微微一笑轻声说:“你知道的不是吗?小兔子躲了那么久,现在也该回家了。”
也该回家了。
秦溪亦哭亦笑地看着他,躲了这么多年,逃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什么都逃不掉吗?
易剑说的回家,当然不是回易家,也不是他和江小婕的家,他说的家,是他嘴里的天堂,却是秦溪真正的地狱。
他一直都想把她圈养起来,做他的禁脔,一生为他所禁锢。
看她吓到了,易剑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了用力:“妹妹。”他像她十二岁那年那样叫她,亲昵而热切,“你该知道,你是我见过的,最诱人的猎物。为此,我一点都不介意多花点时间来驯化你。可是现在,够了,已经够久了。”
“你是贡献你自己呢,还是牺牲你那个胆小的妈妈?让我猜猜,她最怕什么……唔,如果她一觉睡醒,面对的是好几个身材魁梧强壮的男人,你说,她会不会吓死过去啊?”
第25章 逼迫
“不要说了!”秦溪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却被易剑捉住了双手,放到他嘴边吻了吻,她流着眼泪喃喃,“你疯了,你疯了……她已经五十岁了啊!”
她沿着柱子慢慢跪了下去,都不敢去想象易剑所说的场景,眼泪不一会儿就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知道易剑有多狠,他可以不动声色地让秦舟摔倒,事后还被他们所感激,自然,也能够毫不留情地真的让秦舟被侮辱,而他,不会有一点损失。
易剑放开了她,也慢慢蹲到她身边,他轻轻揉捏着她的手,就像是在把玩一件心爱的玩具。他对她的态度一如世上最温柔的情人,说出来的话却令她寒砌心骨:“她是五十岁了,可看着还很年轻对不对?总有一些男人,喜欢一些特别的口味。”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就像我,自从你十二岁那年看到你,就不可自拨地爱上了你。你十二我二十,多么美好的年纪。”
秦溪暴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他轻轻拥住她,流连地吻着她的头发,诱哄地说:“乖,以后不要躲着哥哥了好不好?你乖一点,大家就都好好的。”
“秦溪!”
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秦溪半日都没反应过来。
就是易剑,也有些恍惚。
直到那个喊她的人走了过来,阴影遮住了头顶的日光。
秦溪茫然地看着他,伤心而怯弱地无意识地叫出他的名字:“叶明诚。”
叶明诚看不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但是光听声音就知道她有多伤心。只有丁三,微微皱眉看着面前相拥的男女,看着秦溪嘴角多出来的醒目而刺眼的伤口,沉默地望了望叶明诚的侧脸。
他却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他甩开丁三,慢慢摸索着往秦溪所在的方向走过去,他能看得清她的红衣,像团火,也像是一道光。
可她的声音,却如一只受了伤的小兽,无助而绝望。
他不由得心痛,微笑着朝她伸出手:“你在哭?真没用啊,这么大了一会儿没见到你妈妈就哭成这样了。”他知道她旁边还有一个男人,不过他刻意无视,说,“走啊,我带你找你妈妈去。”
这话真是如听纶音,秦溪仰起脸,被泪水冲刷过的小脸白得惊人,那双本已死寂的眼睛重新焕发出明媚的光彩。她从易剑的怀里爬出来,急切地问:“你知道我妈妈在哪里?”
“知道啊。”叶明诚的话里有种理所当然的肯定,还有一点点的哭笑不得,“我看你妈妈他们都走了,就你还留在这边,本来想问问你要不要我载你一起回去的。结果才回到酒店,就听说你以为你妈妈弄丢了……”
“她在哪里?!”秦溪打断了他絮絮叨叨的解释,一跃而起抓住他的手,有些急不可耐地拉着他就走,“快点,你带我过去找她!”
不管怎么样,比起易剑,她更相信叶明诚。
她也只能相信叶明诚!
她抓得有些用力,指甲甚至刺进了他的肉里,带出微微的疼。
不过叶明诚没有在意。
他让丁三带路,三个人头也没回地离开。
易剑慢慢站起来,冲着秦溪淡淡地喊了声:“秦溪。”
他很少叫她的名字,公开场合下,像是要挑战她的耐性和承受力,他一直都叫她“妹妹”,私底下,他就喊她“小兔子”,他还曾经告诉过她,宠物都没有名字,叫她一声“小乖乖”就已足够了。
秦溪顿住,却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拉着叶明诚的手,坚定地走掉了。
秦溪心事重重,知道他们是确实知道秦舟在哪里后就再没有说话,既不问他们是怎么知道秦舟在哪的,也没有解释她为什么会这么伤心。丁三看着她嘴上那伤就觉得碍眼,想问,可惜交情不够,叶明诚倒是交情勉强有一些,可他看不见不说,还根本就不愿意问。
他能感觉秦溪心里的急切,实在不想拿些旁的事情在这时候打扰她。
只中途她曾想要放开他的手,被叶明诚拒绝了,他扣牢了她,大手微微用力握住了她凉软的指尖,微笑着说:“要想走快一些,你还是牵住我比较好。”
他说得很坦荡也很自然,没有一点猥亵或者不堪的想法,好似真是急她之所急,想她之所想似的,秦溪倒不好说什么了。而且如果把他交给丁三,以后者那慢悠悠看好戏的样子,指不定走到秦舟那儿,事情就起了什么变化。
她只好默默地牵着他继续走。
所幸路并不远,这一片酒店林立,秦舟被带去的地方也是个大酒店,还是五星级的,大楼高耸,外墙耀眼。
丁三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问:“我们就看到她进去这里了,还以为是你们自己的安排呢,怎么,你真不知道啊?”
秦溪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只好闷声跟两人道了谢,自己跑去前台问情况。
出乎她的意料,易剑安排给秦舟的房间,竟然是以易仲平的名字入住的。
她去到房间的时候,秦舟还在昏睡着,好在衣饰完整,面容也很平静。秦溪在她身边坐了很久,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只抓着她的手,心里一时静得发慌。
可能是有所感觉,秦舟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边上坐着泪水涟涟的女儿顿时吓了一跳,她扶了扶因为酒醉而有些疼痛的额头,问:“怎么啦这是,你哭什么呀?”
秦溪握着她妈妈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妈妈。”她是真的豁出去了,她受够了,易剑今日所做的一切让她明白,不管是退避还是和他去斗,她都不可能赢了他的。
而她永远也学不会他的厚颜无耻、心狠手辣。
她虽然只有妈妈一个人,但顾忌太多。
她握着她的手用力了些,流着泪说:“妈妈,你知道易剑他做了什么吗?”
秦舟茫然:“易剑……你哥哥……他怎么了?”清醒一点,她就看到她嘴角的伤,不由得伸手抚了抚,蹙眉问,“怎么了这是?”
“妈妈。”秦溪喊了一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该怎么和自己母亲说?从来没有倾诉过,秦溪发现,要张口其实真的挺难的。有时候她会很没用地想,为什么易剑不肯放过她呢?只要他现在愿意放过她,两人桥归桥路归路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她心甘情愿把过去的那些事情都忘得干干净净,不跟任何人提,将它们带进坟墓里去。
她渴望安宁,可因为他,她的一生都处在动荡不安当中。
秦舟被女儿的样子吓到了,她强撑着坐起来,看着她担心地问:“怎么了?你哥哥他又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看到自己母亲焦灼的样子,秦溪第一次下定了心,不去想揭发后的后果,也不去考虑其他,她闭着眼,说:“他是个变态!神经病!他让人把你带到这里来,威胁我、恐吓我,妈妈,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多可怕……他猥亵我,妈妈,你知道吗,从……”
门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秦溪没有章法、混乱的叙述。
秦舟回过神来,想要去开门,秦溪拉着她的手,哀哀地乞求:“妈妈,不要开!”
但是她也知道,她已经错过了时候,而且就算她说了,秦舟会信吗?
门铃持续响着,她的妈妈,她最信赖的妈妈这会儿还是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你这孩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会突然这么说他?他又怎么会威胁你?乖,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她终于还是撇开了她,跑过去将门打开了。
不出意外,外面站着的是易剑,还有易仲平。
易剑手上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易仲平脸上则是带着满满的笑意,看到房里的情景,他不由有些错愕:“小溪怎么了这是?”
秦舟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摊摊手,她自然没说女儿对易剑的那些指控,只是说:“吓到了。”
易仲平便转头斥了易剑一句:“就说你是胡闹!”走进去和秦溪解释说,“你别理你哥哥,他就是好玩,看在叔叔份上,你别和他计较了行么?”
秦溪无言,默默地垂下了头,只脊背挺得笔直。
秦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是糊涂了,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易剑将花捧到秦舟面前,半搂着她在床上坐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撒娇说:“阿姨你别怪我啊,这不爸爸生日,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就订了这房间,本来是想让你们在这里浪漫浪漫来着的。”
秦舟这才注意到,他们现下是在酒店。而且这房间布置得确实挺漂亮的,不是一般酒店中规中矩的模样,明显看得出是别有安排的,美酒、鲜花、粉色的纱帘、还有墙角四处隐隐的烛光、流泄出曼妙的香味……确实是浪漫而迤逦的。
易剑摊摊手,作出很无奈的样子:“您喝醉了,我就让人把您先带过来,然后把爸爸骗回去要他收拾东西。没告诉妹妹,是怕她知道了这惊喜就变了味,哪知道倒把她吓到了。”说着他看向秦溪,诚恳地道歉说,“对不起啊,妹妹,原谅哥哥这一回好不好?”
他的声音放得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点亲人撒娇似的柔软,不要说秦舟本来就没有怀疑过他,就是有,这会儿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加上旁边还有易仲平在帮腔,三对一,秦溪发现自己又陷入了和以前一样的困境——他把一切都做得这么完美,进可攻退可守,甚至连理由都找得这么冠冕堂皇!
她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他,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声音幽凉而寂寞:“是吗?只是想要给个惊喜吗?那为什么,要威胁我呢,威胁说要强,奸我妈妈?”
“秦溪!”是秦舟的惊呼声。
“强,奸”这样的字眼,实在是太让人惊悚了。
就是易仲平也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可易剑还是淡淡的,脸上的惊讶也是十分的恰到好处,甚至连看着她时眼睛里流出来的感情,也是哥哥似的,友善而无奈的宠溺。他用一种比她还要幽凉的声音说:“妹妹怎么能这么诬陷哥哥呢?我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我只是没让你在酒店闹,强行把你拖出去罢了。”垂着眼睛,他脸上的笑意慢慢隐去,变得伤感而落寞,“你好像,一直都很不喜欢我啊,是哥哥哪里,做得不好么?”
第26章 暗伤
叶明诚和丁三守在大堂里面,隔没两分钟;前者就问后者:“喂;下来了没有?”
问得丁三恼了,在他耳朵边一连串了说了好几个:“没有!没有!没有!我说你消停点行不行?”顿了顿;实在是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说;“你跟我说实话;你和那个叫秦溪的实在是没什么吧?跟你讲我是觉得挺不对劲的,她那个继兄,对她的态度可不一般。”
叶明诚有些烦躁,立即反问:“怎么个不一般法?”
丁三就又说不出了,事实上他们找到这两人的时候;秦溪跌跪在地上痛哭,那个男人就蹲在她旁边搂着她,表面看上去就像是在安慰她似的,并没有什么异常。
就是她嘴角的伤,也可以是她自己咬到的。
但丁三见了,就是觉得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怪,不是情人,但也绝对不是一般的继兄妹。
叶明诚看丁三不说话了,便也没有再说话,微沉着一张俊脸仰靠在沙发上,想着秦溪那像只迷路的小兽似的,伤心而怯弱的哭声。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哭,尽管在他们有限的接触里,秦溪一直都淡漠而平静的,甚至在荷尔蒙分泌格外旺盛的青春期孩子们中间,她表现出来的成熟与冷静,都已有些超然。
可她也确实有失态的时候。
那时候高考早已结束,他们在最开始的发泄过后,就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地等待结果。半个月过去了,叶明诚一点也没有终于毕业可以得到解放的兴奋,他做什么都觉得恹恹的提不起劲,时常望着窗外面发呆……有时候半夜里还会莫名其妙爬起来一顿干嚎。他妈妈担心他是不是得了什么高考综合症,找了很多节目让人陪他玩,但他就是没有兴趣。
就在他自己也觉得再无法忍受的时候,他参加了高中的同学聚会。说是同学聚会,其实就是一帮子无聊爱玩的人弄出来一起瞎胡闹的名目罢了,叶明诚之所以去,纯粹是听说同级好多班的人都会参加,其中就有二班的人。
二班二班,彼时的叶明诚,只要听到这个班级的名字,都会觉得格外亲切。
他兴冲冲地跑过去,旁敲侧击地想要打听更多关于秦溪的消息——结果他都还没开始问,那边的人就已经聊起她来了。
起因是一个男生笑话另一个男生说:“你就喜欢秦溪那样的吧?读书那会看你经常找她。”
另一个男生听了哈哈大笑:“哇靠,我喜欢她?就她那副要死不活样子的?我那是喜欢逗她,别告诉我你们不觉得她好玩啊,那会儿就看你们有事没事就去耍他!你,经常堵她门不准她过,调戏她的是你吧?还有你,你还摸过她屁股呢,哈哈,那滋味怎么样?”
叶明诚听得差点跳起来,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自己没有当场发作。他暗地冷笑一声,装作感兴趣的样子混进这堆人渣中间,然后他这才知道,原来那时候她在学校里近乎自闭是为了什么。
她在他们班上就没遇到一个好人,男生们联合欺负她耍弄她就算了,就是女生,也个个排挤她。推她踩她那是轻的,扇她耳光还是经常的!更让叶明诚目眦欲裂的是,其中有个男生揽着他的肩和他说:“叶少爷你当时也有出力哈,不是有一次你给她送了一瓶什么药么?结果把我们班那个顾小溪气的呀,她喊了她一帮子跟班,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