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两人齐转首,惊诧地看着他。
沉默。
“你、还时常……”若飞低低地问,脸庞上布满乌云。
“是的,所以要麻烦你照顾她,她是无辜的。”丁木打断他的话,他不想让蝶衣为他担心。
“我懂了。”若飞仰头靠在椅背上,颓废之极地晃晃头,“我会照顾她的,你放心。”低首,他看向丁木,许下承诺。
两个男人相望片刻,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悲哀、
丁木站起身,他该走了。
“丁木、主人,你、你要丢下我吗?”蝶衣慌张地开口,碎步跑到他的面前,小手紧攫住他的衣襟下摆,大眼水汪汪地紧瞅着他。
“傻蝶衣。”丁木不舍地拉住她的双手,她那如即将被抛弃的小宠物般的可怜眼神,让他几乎改变想法!不行,为了蝶衣的安全,他不能心软! “傻蝶衣,我怎么会丢下你呢。这只是暂时的,让五弟照顾你一段时间,我有事要办,办完了就来接你。”他自欺欺人地哄着她。
“主人要办事,我要和你一起去!主人不要丢下蝶衣嘛……”她不依地撒着娇,双眸惶恐地望着他。
心口沸腾起来,不舍的感觉排山倒海。但不行的, “不行啊,蝶衣。我要办事,不方便带着你。”他继续哄着。
“不要啊,主人,不要丢下蝶衣啊,蝶衣,不要离开主人啊——”身子紧扑了上去,死死地抱着他,如溺水之人抱住救命的木板一般,头颅拼命地摇晃着,“蝶衣不要离开主人啊——”
丁木无奈地仰头叹气,这小妮子倔起来还真倔。视线与若飞相遇,后者一贯阴冷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片刻后继续低首看他的时尚杂志。
心已经不舍地揪了起来,脸却沉了下来,“蝶衣,你不听我的话吗?你不把我当主人吗?”冷冷的声音,有着毫不隐藏的怒气。
娇小的身子僵了僵,蝶衣慢慢松开臂,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丁木,主人,他从不凶她的啊!
丁木紧咬牙根,绷紧了脸,不看她乞怜的水眸。
半晌
“主人,我错了,对不起,蝶衣错了。”她失望万分地低下头颅,哽咽着道歉。主人这样冷淡,是因为她真的错了吗?也许,她真的太烦主人了,可是,她只是想在主人身边,照顾主人保护主人啊!
她委曲求全的泣音,更让他心痛不舍,“你知道就好,就呆在这里,等我回来接你吧。”他缓下语气,柔声地说着。
“那,主人一定要早点儿来啊。”她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热切地望着他,'手 机 电 子 书 w w w 。 5 1 7 z 。 c o m'
“嗯。”他仓促地应了声。便急急地离去。再不走,他怕,他怕他就无法丢下蝶衣了。
“丁木、丁木……”她喃喃地唤着,沿着窗子碎步跑着,直到丁木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为止。她呆呆地站在窗前,泪珠一串串落下,主人离开她了,心里好难过好难过,血液像在乱窜着,这种感觉,就是伤心吗?主人离开她,她好伤心啊!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房里补眠出来的若飞无力地招呼着趴在窗前的蝶衣:“你这样看着,他也不会回来的。”
蝶衣抽抽噎噎地转回身,安安静静地坐在椅上,低首继续抽泣着。
倒!都哭了半天了还在哭!
若飞抓抓头,“饿了没?要吃些什么?”
“水。”她抽空挤出一个字。
倒了杯水给她,在她对面懒懒地坐下,翻着时尚杂志,偶尔瞟两眼大哥带来的绝世大美人,秀气之极地一小口—小口地啜着水,哽咽渐止。
哭得疲惫、想得伤心的蝶衣在喝下水后,神志渐渐清明起来。她真是个笨派屈儿,怎么会只顾着自己难过而忘了主人的安危呢。咦,派屈儿是什么?她为什么认为自己是个派屈儿?
也许只有碰到同伴她才能知道,小手伸进袋中抚摸着那个袖珍的金属盒子,那是她与自己本来的世界惟一有联系的东西,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很亲切。
“若飞,你是丁木的五弟吗?”她抬起哭得红通通的眼
“嗯。”若飞头也不抬地应了声。蝶衣美得惊世骇俗也罢,那是大哥带来的女人,最初的惊艳后,他就没有兴趣再多看她一眼。
“那丁木不是他的真名?”她小声地猜测。
“他叫萧凌飞。”看了她一眼,他又低头看着杂志。'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你们有很多兄弟吗?他为什么要改名啊?”蝶衣怯怯地问着,主人看来很神秘啊。
索性放了杂志,坐正了看着她,“我们共有五个兄弟七个姐妹。还有什么要问的?”他淡淡地挑挑眉,清朗却带着慵懒的声音里隐隐透露出一丝厌倦。
“唔,还有,我要用电脑。”蝶衣聪明地不再问他们的家人,若飞的不悦她已察觉到了,到底是什么让他不愿提起家人,也许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在楼上有。”他懒懒地说,然后抬起长腿舒适地倚在长沙发上,不再看她。
“若飞,你知不知道有人跟踪监视丁木?”走到楼梯口的蝶衣扶着扶手转身问他。
身子一震,“不知道。”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懂了,主人可能真的有危险,所以才丢下她的!紧咬着下唇,她真的很笨,主人要是有了危险都是她的错!
她惶恐地拎起裙摆奔上楼去。
沙发上沉默的若飞已放下手中的杂志,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纤细的身影飞奔而去。看来她已经想到了什么,在惊人的美貌下她似乎还有灵敏的感觉和反应能力,不容小觑。
整理着电脑中查阅出的各种资料,有来源于户籍管理的、有来源于报纸杂志的,主人的身家背景,能查到的所有资料已在眼前。
在亚洲排名前十的萧氏财团,富可敌国,涉足多个行业,日前的一把手仍是老头子萧永龙,爱妻早亡,留下长子萧凌飞。此后他拥有多位情人,生有四子七女,这四子是他正式承认列入户籍的,依次为萧云飞、萧壮飞、萧志飞和萧若飞;除若飞外,其他人兼参与家族经营,且都是黄金单身汉。七女中年长的四个已嫁为人妇,皆入名门贵族之门。其弟萧恒龙几年前去逝,留下二子一女,依次为萧肆飞、萧意飞和萧梦飞。
蝶衣托着腮,疑惑地看着报道中的人,想不到主人以前居然是个花心大少呢,竟有这么多篇是写他的情史的。还有,还有,瞧他这张照片,似笑非笑地看着镜头,狭长而漆黑的眼眸微挑,薄唇浅勾,据说这是他招牌的表情,凡被他用这招电过的女性皆心驰神醉,一心想拥有这个集财富、自信、风度、气质、智慧于一身的男人,真是个女性杀手!
噘起小嘴,她清楚地感到郁闷在胸口积结。主人的这个表情她并不熟悉,那是她所不认识的主人在另一个世界的表情,她见到的丁木笑容爽朗如邻家大男孩,亲和力极强,惟一相同的是,被他黑漆漆的眸子凝睇时好似身边所的事物都消失了般,视野里只能看到他,只有他;而他露齿而笑时,她的心儿就会不争气地扑通扑通乱跳。
“好讨厌……”她不明所以地小声嘟囔着,发泄心中的郁闷。
往下看,她的秀眉紧紧地蹙了起来,更想不到的是,主人从小就不停地受到绑架和暗杀,其他兄弟也有过,但惟有他的次数最多。两年前主人因病暂时退出家族事务。据说,那年主人本是与欧洲大财阀的女儿定了亲,还举办了一场豪华之极的订婚宴,后因他的怪病而取消。
小小的芳心疼得揪了起来,原来从那时起,主人就开始了逃亡生涯!这就是主人不经意总会露出阴郁疲惫的神情的原因了吧?主人,丁木啊,他的委屈他的悲哀他的愤怒他的寂寞,她终于明白了。
主人是排位第一的继承人,现下龙头年事已高,底下争权夺位的斗争想必更激烈。主人是厌倦了吧,所以放弃身家,隐姓埋名。这次大概又被人发现了,主人怕连累她,所以才把她寄放在这里?!
她知道人心险恶、复杂,却没想到一心信赖的主人居然也欺骗了她。她应该觉得气愤,是的,她觉得气愤,主人竟在危险时丢下她!他不知道她可以保护他的吗?
狠狠地咬着唇,泪花在眶中滚来滚去,躁动不安的心绪是满满的担心和心痛,她真的好担心主人!
电脑上查到的资料有限,她只知道主人的兄弟、父亲的情人,甚至堂兄弟们及那些错综复杂的亲戚们都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合上电脑。她静静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大,雨丝飘拂,风瑟瑟地夹着雨丝吹进敞开的落地窗内,寒意侵蚀着她的身躯。她害怕啊,她害怕赶不到他的身边!
她根本就无法知道主人在哪里,又怎能立刻赶到他身边去呢?
捂住脸庞,她软软靠在桌旁,晶莹的泪珠儿一滴滴从指缝中滑下,滴在黑色的桌面上,“丁木……主人……呜……”她啜泣着。
“别哭了,这样是不行的。”温柔动听的声音突然响起。
蝶衣迅速转过身来,还挂着泪滴的水眸愕然睁大。
面前的少女有双硕大的银白色羽翅,靓蓝色的短发,天使般的脸庞,银白色的紧身衣包裹出玲珑的曲线。这是她看到的第一个同类!
“我是德灵,蝶衣。”她温和地笑着,伸出一个手指给她。
仿佛天生知道该怎样做似的,蝶衣也伸出手指,指尖接触,柔和的光环从德灵身上涌向她,瞬间意识如穿越亿万光年般在星际飞翔,啊,那由远及近的美丽星系,形状如植物叶子一层层的,那是离这里上亿星光年的追姆星系呵!
蝶衣仰首,为这突然涌来的巨大信息库微微喘息。
良久,德灵收回手指,微笑地看着她,“怎样,你是愿意留在他身边,还是让我带你回尤加特拉希?”
尤加特拉希,是她诞生的星球,那里有广袤的沙漠和繁荣的星际都市。此刻她也终于明白“派屈儿”是什么了,用地球的语言来说就是宠物,只是喂养他们长大乃至进化的却是主人的热爱,直到进化完成后,他们方能真正成为独立的个体,不再依赖于主人的感情。
“谢谢你,德灵,你知道的,派屈儿认定了主人就不会离开的,至少在进化前不会离开。而我,我喜欢丁木,想保护他,就算完成了进化,”她羞涩地低语,“我也不想离开他。”通常派屈儿会因为怀着对主人的感恩之情而一直忠于主人,但这不代表他们会一直留在主人身边,往往进化后就代之以忠诚可靠的朋友关系,而且,进化后的他们一般会选择真正的同类作为伴侣,当然,也有很多因深爱着主人而与主人成为爱侣相偕至老。
“那我祝你好运。”她伸手点点蝶衣的额头,表示祝福。
“谢谢,我也希望可以像你一样进化。”蝶衣亦点点她的额头。两双同样美丽无瑕的眼相视而笑。
“这个是我主人庞莫给丁木的,你可以先看看。”她递过短笺给她, “也许还会再见的。”她笑了笑,影像就消失了。
一切又恢复了寂静,但已经不一样了,蝶衣抿着粉唇,她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主人了。打开短笺又合上,那件事让庞莫告诉主人更好吧。
她定神敛眉,眼帘半闭,一片薄薄小小的金色亮点从她背后飘出,飘出窗外,飘向空中,在昏昏暗暗的高空中,它几乎不可见。是的,它将追寻主人的气息而找到他!
无论隔得多远,哪怕是几个星际,派屈儿都能找到他的主人,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
第六章
雨越下越大了,丁木抬眼看看天空,抹—把湿漉漉的脸,拎起掉在地上的满是泥水的旅行包,丁木蹒跚地走出小巷,“哗哗”的雨声掩盖了他身后的呻吟声。几个不良青年满身是伤地躺在墙角的地上,哀叹怎么会抢到恶魔头上去,他明明看上去很和善的样子,可一旦动手,脸上的表情就狠绝无情得令人惊悚!
衰!丁木也哀叹着,竟然碰到不良青年抢劫,他看上去还不够落魄不够寒酸吗?为什么还要抢劫他呢?现下这一身水和泥的惨样,加上脸上的青肿、被撕破的沾了血的衣襟,他哪能找到住宿的地方!总不能让他在大雨天露宿吧?
他拐过弯时,巷口的后墙上跳下一个男人,一个打着伞戴着墨镜穿着西装的金发男人,打量着眼前儿人的惨状,斜扯森冷的嘴角,“有趣。”备受打击的年轻人惊恐地看着这个动作敏捷得如黑豹的男人,难道他们又遇到了一个恶魔,呜……不要啊!
然而,男人只是淡扫一眼,就转身离去,踩着他们的肢体而过,于是乎,“啊——”惨叫不绝于耳。
天渐渐地昏暗,雨也下得更急更大了。
甩甩湿透的头发,丁木蓦地回头,雨幕重重,看不见一个人影。可为什么,他总觉得背后发毛、有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呢?也许,他躲不过的一刻就要到了,雨淋湿了他心力交瘁的疲惫身影,他真想不再逃了,就让一切结束吧!离开蝶衣后,丁木忽然感到从没有过的孤单!
他若死了,谁会为他伤心难过?丁木双眼无神地望着水雾茫茫的世界,一幕幕往事掠过心头——那个春天,他还和弟弟妹妹们在后院一起放风筝。风暖暖的,他好高兴有这么多弟弟妹妹们一起玩,伴着一只只风筝在天空翱翔,他们的笑声跟着飘荡在蓝天白云里……时光如梭,不知何时,他们越来越疏离冷淡,无论他怎样微笑示好,他们看他的眼光中总藏着冰冷的针。然后,他就开始不时地被人攻击,每次的攻击也都是致命的。也许老天还不想收留他吧,他幸运地一次次逃脱……
黑暗中沾满血迹的噩梦呵……血液仿佛凝成了冰,丁木瑟瑟地抖动了一下。风疾雨冷,更冷的是他的心。
那双哭得凄凄惨惨写满心痛的水瞳蓦地浮现在脑海,手掌不自觉地握紧在胸口前,那双空洞而茫然的眸中现出暖意,他牵动唇角笑了笑,至少蝶衣一定会伤心哭泣的!善良可爱的傻蝶衣啊是他心头的温暖。
另—张终日阴沉的男人脸庞也跟着出现,他总冷冷地看一切,不太说话,他的灰眸却在临走前不掩关切,他拍拍他的肩,只说了“保重”两个字,但他是关心他的,不是吗?否则也不会有蝶衣的出现了,他为他找来了温暖!
还有那个严肃的年轻男子,那个一心信赖他的二弟,他那一走是伤透了他的心吧?还有,还有五弟……
或者,他根本就不该选择逃避?一直强压下去的怀疑却在一片雨雾中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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