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回看了下,身后一片平坦,可在幻境中,难说那才是悬崖。
我深呼一口气,闭上了双眼,幻境幻的是眼睛,路定是心看出来的,希望我没有猜错吧。
听着徐徐风声,我感觉到风是从左边吹来的,我往右踏出一步,风声减小,偶尔能听到清脆的鸟鸣声。我再尝试的走多几步,看来没有错了。
我的唇角微微扬起,轻松的凭着直觉往前走去,其实不用眼睛看到的世界,才是最纯净美好的。
突然一阵响亮的鸟鸣声由远及近,速度之快,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迎面一股烈风,吹得脸生痛,我着急的睁开双眼,只见一只巨大的青鸟往我扑来,我一惊,往后踉跄一步,竟往下掉去。
扑通一声,我坐在湖里,水虽只到我胸口,可凉得我不停哆嗦。
那青鸟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拍打着翅膀警惕的看着我,仿佛把我当做入侵者,时间就在我与它的对视中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想只要我一动,它肯定毫不犹豫的扑过来跟我厮打。
“青鸾!”
青鸟一声欢悦的鸣叫,拍打着翅膀往后飞去,一个白色的身影便映入我眼帘,往上望去,如墨的秀发,淡漠的眼神。
竟是山上一别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看到我狼狈的样子,轻微蹙了下秀眉,不知是对我的闯入不满,还是犹豫要怎么处置我,青鸾停在他的左肩上,时不时瞅了我一眼,又仔细的整理它的羽毛,神情甚是高傲。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随便行了个礼,“你是……尧神医?”
白衣男轻点头,转身离去,青鸾对着我啾了一声,我想是让我跟上去吧。
深山,美人,果然都是高傲的。
白衣男住在山中较深入的地方,那木屋与我上次见的有几分相似。屋外有张石桌,我探头一看,似乎还有一副未完的棋局,我猜测他方才应该在下棋,发现我的闯入派青鸟来打探,然后再匆匆而来吧。
白衣男没理我,只顾研究他的草药。青鸾倒是对我虎视眈眈,时不时拍打翅膀或者发出低鸣声,生怕我对它的主人有什么不轨似的。
“你来何事?”
白衣男的声音虽然好听,不过冷冷清清的,隐约有种刺骨的感觉,我看着他的背影,不好揣摩他的心思,他这样冷漠的态度,想必也忘记只有一面之缘的我吧。
“在下九……落,前来谢过尧神医对家母的赐药之恩,以及几月前的救命之恩。”
白衣男回头,只见那琉璃般的眼眸黑得剔透,本是波澜不惊却忽然闪过一丝寒意,在我捕捉到他眼中的杀意时,他的手已经握上我的脖子。
那是只纤细的如白玉般细腻的手,那是只适合抚琴凑出行云流水般乐曲的手,却在杀人的时候同样惊人的漂亮。寒意透过他的手沁入我的心脏,让我情不自禁的收缩,我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风带起他长而柔软的头发,我想到的却是,如此风华的男子,即使沾上血腥也是魅力无穷。
我的个性很奇怪,越是紧张,却越是镇定,我心中深深吸了口气,问,“为什么。”
“因为你见了我。”他说,没有任何的温度,也似乎不把他手中的我当人看,那冷漠的表情让我感到悲哀。
我的余光留意到他屋子里那白色的面纱,难道他从没有让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该不会像是木婉清那样,见过的不杀死就要娶他吧。显然他不会嫁人,而是直接把那人杀掉。
呼吸越来越困难,我脸色发青,求生本能让双手激动的挣扎着,藏在我衣袋里的药盒轱辘一下滚了下来,是在山上他赠送的那个,虽然与娘的那个相似,但是上面的雕花华丽多了。
白衣男双眉微蹙,手松开往药盒伸去,我也急切的想要把东西捡起来,白衣男碰到我的手腕,眸光一闪,突然紧握着,脸色凝重。
“你吃过什么奇药?”
“奇药?”我喘着气,嗓子还没恢复过,音调有点奇怪。
“你中毒了。”
白衣男态度转变迅速,他的那一句话更是让我从死后余生跌倒命不久矣的震撼。
“三种奇毒相互制约,居然能增加内力,让武功修为突飞猛进。”白衣男沉吟道。
那就是说,我现在是个毒库,几种毒在抢地盘,我还死不成?
我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的福就是给尧神医当小白鼠。可是,我为什么非要听一个对我谋杀未遂却要利用我的人的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
☆、21 谈音
尧之,男,医者,年龄不详,兴趣不详,性格冷漠、阴晴不定,十分不适合从事救死扶伤的职业!
所以,我得出一个结论,穿白衣的医生不一定是白衣天使,可能是有着洁癖的变态!
我没有能力对抗,就只能心里诽谤一下了。
每天,尧之让我去木屋泡药浴,可是我看那个大缸是放在猛火上烤的,而里面冒着的是红色的水,我想尧之可能喜欢口味重的,例如,烤得辣辣的红烧人肉。
然后不停的喂我吃药,让我省下不少的米饭,一日三次针灸,插得跟刺猬一样。青鸾在一旁监督,我要是有一步错了,成,它的嘴巴会让我挖多几个小窟窿。我觉得他不是拿我当药人,分明就是山上日子无聊拿我来练手消遣的!
我怀疑我中毒是跟逃命时吃的那些火红果有关系,我跟尧之描述了一下那果子的模样还有味道,尧之深思片刻点头确认,那是高人留下的圣果,可是毫无内力的人吃了就是毒药。
对于无福消受的事我没有太大的遗憾,只是担心跟我一样吃了果子的秦飘絮会不会也中毒了,还好尧之告诉我,这果子只对女的有效,好吧,我很倒霉,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是我真的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傻笑了半天,让尧之加重了药的味道……
每天我泡浴的时候,尧之不知道去哪回避了,我想他是不想让我知道他去干什么了。本来我是不想对这个第二次见我就要杀我的男子抱什么好奇的心思,所谓好奇心杀死猫嘛,而且这只猫现在只有半条命,好掐得很。
可是,他每次回来,神情都很疲惫,不是模样狼狈,而是从心里表露出来的,似乎发生了什么难过的事。
有次我不小心的问了他一下,他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每次我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在他面前我就像是没有意识的被研究的动物。我是越来越好奇了,我知道这不是个好预兆,可我却放任这样的心情漫漫的滋长。
这天趁青鸾吃东西的时候,我偷偷的往尧之离开的方向走去。
我原以为山路很崎岖,可是拨开那些掩人耳目的杂草,居然发现了一条平缓的小径,看来尧之经常走这条路。
走了很久,要不是附近只有这一条路,我就要以为这小径是尧之弄来糊弄人的,正当我扶着一棵大树歇息一下的时候,隐约听到交谈声。
一把比较低沉的男子嗓音,还有尧之的!
可是听得很不清晰,我不敢靠得太近,小说不是说过,武功高强的人能通过呼吸声判断附近有没有人吗,何况我不能肯定自己走动时会不会踢到什么东西,安全起见,还是爬树吧!
说起来,这个时代除了会武功的,没有人能比我更能爬树了吧。我一边爬,一边自娱自乐的想着,这个罕见的功夫不仅可以表演,说不定危急的时候能救我一命呢!我咧嘴一笑。
小心的拨开几片挡着视线的叶子,看到了!
那木屋跟山上的有几分相似,我发现只要出自尧之的手的肯定有明显的标志,就是门口特大,没有窗口,汗。我想起一个有趣的心理测试,在一张纸上画上心中的屋子,若是没有窗户的,证明那人很自闭,缺少跟人交流的能力。
只是我不知道尧之这样的人,是不愿跟人交流,还是没办法跟人交流。在我眼中,他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他看我眼神很飘渺,他活着,仅仅是活着,没有任何的感情,真真是个奇怪的人。
尧之还是一身风骚的白衣,面无表情,另一个男子背对着我,身形较为瘦削。
“你不要再来了。”男子如此说,伴随着飒飒风声,我竟听出几分悲戚。
气氛寂静得压抑,我小心的探头去,为尧之的沉默感到着急了,因为我现在的动作很危险。
尧之把手扣到男子的手腕上,脸色愈发难看。
“为什么不吃药。”
“我的身体我知道……”
“所以你寻死?”尧之的声音冷冰冰的,让我从心里发自的寒冷,他那样的神情让我想起他要杀我的那一幕,他的手还扣在那男子的腕上,我毫不怀疑他会突然扣住他的死门。静,静得让人要叫嚣着疯狂。
可那男子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发出低沉的笑声,轻轻的,缓缓的,我看到他的后背稍稍的颤动,我却不明白那种用笑来掩饰的悲伤。过了好几分钟,尧之还是把手离开了,他站了起来,转身像是要离开。
“她还好吗?”男子在他身后急切问道。
“吃好睡好。”
“呵呵,是吗,我知道,她一直不会让自己难受的。”男子的脚突然一软,险险扶住旁边的桌子,尧之没有转身,但我发现他的肩膀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知道的,只是控制着自己不回头去看。
“你……回去吧,你告诉她,我不怪她。”
男子突然转过脸来,我看到他了!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我一直在脑中搜索都搜不出一个词来,一身素袍绝代风华,黑发如云,眸若皓月,仿佛把世界最美好的词放在他身上都不足以表达他本身的万分之一。可是那却不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无论怎么看,五官并不出众,甚是平凡,气质更不超然,可是我就是觉得他有着无穷尽的魅力。
“谈音。”尧之说。
这个熟悉的名字似乎唤起了我一点点的印象,在尚书府听那些下人谈论听来的江湖。
对了!是他。
他就是三十年前闻名江湖的第一美人谈音!
谈音的眼神很哀戚,他的眼角微微下垂,眉宇间是凝聚不散的轻郁,他只是轻轻一个神情,就让我的心如刀割般疼痛。
“我只是来给你治病,有什么话你自己跟她说。”
“呵呵,尧儿,你性子还是这样直接啊。”谈音叹了口气,幽幽抬起头来望向我躲藏的方向,我的心怦然一跳,用叶子挡了一下,他的眼神很犀利,我总是有种被人发现的感觉。
“你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何必去打扰她呢。”
谈音轻笑,眸光忽闪,尧之蓦地挥袖,我大惊,几片叶子迎面而来。
“谁!”
我姿势狼狈的趴在地上,仰脸看着那第一美人灿若明霞的脸,讪笑。
作者有话要说:
☆、22 魅音
有一个男子,柔柔哼着三月的呓语。缠绵多情,如柳枝摇曳轻划心湖,波光粼粼。
有一个男子,轻轻绽放暖风般微笑。娇艳夺目,如荷花微颤亭立雨后,饱满轻盈。
举手投足之间,淡然而又娇媚,即矛盾又纯然,深深的震撼着我。
这就是谈音。
我愣愣的看着他,似乎只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上,我的脑是空白的,我的心亦是空白的。
谈音轻笑一声,转眼盈盈与我对视,“小丫头,看什么呢。”
“看你。”
我下意识的回答,然后脸刷的红了,这该不会是调戏人吧。
“呵呵,小丫头真有意思,我这个老头有什么好看的呢。”他转眼看着身旁那个没表情的木头,笑道,“尧儿比我好看多了。”
我露出非常不赞同的表情,尧之美则美,但我没有收藏画的兴趣。
不过我是来学东西的,尧之又跟来干嘛,还防贼一样的神情,我真是很不满。好吧,因为我用这个借口不小心躲掉了几次药浴几次针灸。
话说那日我从天而降跟第一美人大眼瞪小眼僵持,然后谈音扑哧一笑,表示十分欢迎我这位客人。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不知道尧之每天来这里干什么,更不知道谈音在这里躲着谁,我只是为了谈音这个人,无关他的身份他的故事。
谈音总是轻轻的笑着,像是看破世事,却常茫然的看着天空,眉宇间是让人难以忽视的轻郁。我想要为他做点什么,什么都好,好像自从我劫后余生就开始多管闲事了。我常不顾尧之的反应就跑过来,给他带一些小点心,给他说说山下的趣事,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说,他在笑,或者用复杂的神情看着远方。
尧之来这里只是给他看病,然后两人坐在一起发呆,我实在搞不懂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说好,倒是没见过他们的言语多亲昵,说坏,可从没有见过他们闹矛盾。
我曾经偷偷的对比过,他们有一点很相似,都一样的冷漠,只不过谈音用微笑来掩饰,尧之比较直接的表现出来而已。我猜测过尧之可能是谈音的儿子,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无论外貌还是性格上,如果是父子不该是这样的相处模式的。
他们让我越来越困惑了。
然后,有一天,谈音突然对我说,“小落,我教你魅音吧。”
尧之听到这句话反应很大,他是直接跳了起来,很不可思议的看着谈音,谈音倒是很镇定的对他笑笑。
这两人打什么哑谜,魅音又是什么。
“你说魅音不再重出江湖。”尧之说。
“我反悔了不可以吗?”谈音笑得很无赖。
他从怀里拿出一支玉箫,在阳光下折射着如玉般剔透的光芒,然后我又看到尧之惊诧的表情。
“魅音,是我的得意之技,以音惑人。”
这个我在小说里看过,帅哥美女吹起来特好看,尤其再配上花瓣飞扬,不过那变成移花宫的那些女人了……
尧之虽然很惊讶,但是没有反对,之后谈音把那玉箫送给了我,每次练习的时候,尧之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虽然我承认自己的音乐细胞不太活跃,但也不至于到五音不全人神共愤的地步吧。
后来我才知道,这玉箫是那个她留给谈音的,似乎代表着什么身份,我很惊讶,想退回去,可是谈音却说若我不要,这支玉箫便没有存在的意义,毁了罢了,吓得我立即抢过藏回怀里。原来谈音跟尧之一样的乖僻,难怪能相处在一起。
在孤儿院无聊的时候,我有学过一阵子的乐器,所以还算比较快上手。让我最惊喜的是,吹箫的同时能训练我的内力控制能力。而且魅音是要配合内力使用的,即是内力越强,能力越大。
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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