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nice,你喜欢他什么呢?”
“嗯?”Yunice很为难的想了很长时间。
骆依忍不住说:“看吧,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喜欢他。”
“不是的。”沉默了很久的Yunice突然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我只知道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觉得很快乐,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其实喜欢只是一种感觉,忽然而已。” Yunice似有若无地叹息,落到骆依耳中却是另一番模样。
“这就是爱情吗?”骆依感叹了一声,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失恋,在她心底虽然难过,却不心痛。
那到底什么才是爱情呢?骆依面对这两个字又有些惶恐,兴许,她一生也不会遇上一个令她觉得快乐的人了。
“Elsa,你还年轻,还不懂。”
骆依望着Yunice,嘴角微微上扬:“说得你好像很老似的,你也不过比我大三岁而已。”
“不是说三岁一代沟吗?”
“呵,那万一我找个比我大九岁的人,就是一个和我差三代的人了?这也差太大了……”
“你要愿意也可以。”
“我觉得这样生活压力山大……”
骆依只觉得自己话还没说完,手上一阵疼,她倒吸了口凉气,头沉沉得似灌了铅似的,眼皮也重极了,可是手背却非常疼。
她迷迷糊糊地咕哝了声:“疼。”
再接着,她就听见傅彦压着声说:“护士小姐,轻一点,她疼。”
似乎是……傅彦的声音。
傅彦?
骆依一惊,怎么在睡梦中也会听到傅彦的声音?她只觉得自己似乎趴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强忍头疼睁开眼……
她竟然趴在傅彦身上,而自己的手被他抓着,护士拿着针正往她的手上扎去。
“别动呀,你抓着她的手,万一打错了可别怪我。”护士见她胡乱地动着,无奈地说,刚刚针一碰到皮肤她就叫起来了。
傅彦见她醒了,语气虽然带着些愠怒却很温和,“小依,别动。”
骆依诧异的望着他,一时间竟然手上的疼也忘记了,他眉眼沉下,竟仍然好脾气地说:“皮试一定得测,过一会儿你还得吊水呢。”
瞬间骆依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一定要打么……”
“你说呢?”看着傅彦黑着脸,骆依鼓着脸,一脸不情愿地看着护士把尖锐的针头刺进她的皮肤里。
等水吊上了,骆依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最近她原本就累,今天淋了雨,一下子烧到39度,半夜里迷迷糊糊地喊着要喝水,走到门就“啪”的一声倒下。傅彦因为睡不着正在煮咖啡,听见声响无奈地去看了眼,就看见她整个人四仰八叉地倒在卧室门口。
家庭医生正好出差,傅彦没有办法只能将她抱到医院里来。
医院吊水大厅的座位并不舒服,骆依睡得不舒服就本能的往软的地方靠。傅彦见她一直往自己身上挪,带着些许歉疚也就默许了。
骆依就这么枕着傅彦的手吊了一整瓶水,等护士过来拔针的时候,看见被骆依枕得胳膊都麻了还紧紧地抱站她的傅彦,不免说了一句:“你和你太太感情真好。”
“……”
“她……”
傅彦刚想否决,骆依咕哝了声,往他怀里又钻了钻。他好气又好笑地想,明明这么孩子气,却偏偏装得非常成熟。
“小依,小依,醒醒。”
傅彦连叫了好几声,果然骆依没有搭理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傅彦微微动了动已经麻了的胳膊,强忍着不适把骆依抱了起来。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了,坐在副车座的骆依正在好梦中,傅彦连喊几声她在迷迷糊糊地应了下。傅彦沉下来脸坐正,“醒了,醒了就自己下车。”
“我……”骆依揉着额头,完全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见傅彦低沉清冷的声音这才清醒了一些,“我怎么在你车里。”
“你发烧了,我送你医院。”
“哦。”骆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难以置信地说,“你送我去……”
傅彦没好气地说:“我不想你死在我家里。”
骆依瞬间半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说呢,你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放心,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肯定比你晚死。”
傅彦冷哼一声:“那我还真拭目以待。”
骆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往屋里走,傅彦坐在车里,沉沉地叹了口气,仿佛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他无力地摊倒在驾驶座上。头侧过去,望着窗外骆依离去的背景,目光一点点温和起来。
只有在她的背后,他才敢直视她。
骆依一口气冲进自己的卧室,把门狠狠的关上。然后只觉得头脑异常沉重,她颓然的靠在门背上,依晰想起刚刚在医院里的情形。
她被他拦在怀里,离他心口那么近,几乎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
可是醒来以后,他就狠狠地将她推开,好像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点好一点坏,她有时几乎分不清到底那个傅彦才是真正的他。
“然后呢?”梁川饶有兴趣地问她,打了一天的电话,骆依的手机都关机了,今天好不容易把她叫出来,梁川当然要刨根究底地问明白了。
两个人坐在商场三楼的咖啡店,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闲聊着。
“什么然后呀,没然后了。我真快被他逼疯了,他就是一个神经病。”骆依愤愤不平地说。
早上她下楼的时候,却又看见桌上放着药和清水。她问阿姨,阿姨说是傅彦出门前嘱咐的。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呐!
骆依是越来越无法理解他了。
梁川笑笑:“这话你都说了多少年了,我就不信你还真把他当神经病了。”
“他就是一个神经病!”骆依实在忍不住要说傅彦,“他竟然找人跟踪我!我以前以为他只是幼稚,现在才发现,他是真有病。”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傅彦为什么要跟踪她,而问他的时候,他又闪烁其词,仿佛做这件事的人根本不是他。
“跟踪?不至吧,他占有欲这么强?”
骆依瞬间无语。
“反正我忍不下去了,等这边的工作一结束立刻回英国去。”在英国,至少不需要面对傅彦。
“你都躲了三年了,还躲?”
“我没有躲他,我只是……”骆依为难极了,却让梁川好奇了起来,“你只是什么?”
“没什么。”骆依突然眼神闪烁了起来,平常多么冷静自恃的人,突然就这么慌张了起来。
梁川笑了起来:“有什么瞒着我的,坦白交代。”
骆依收敛起表情,淡淡地说:“哪有什么瞒着你,真没有。我是真觉得在那边生活得挺愉快的。”
“切,我信你才快,异国他乡的,说起话来都不舒服,何况成天吃着血淋淋的东西,你真觉得好?”
骆依失笑:“那边也能吃熟的东西……”
“唉,我不管熟的还是生的,你快把你和傅……”
梁川话没完,就看见有人站到她们桌前,“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Chapter 03(1)
01
那是一个用墨镜遮住了半张脸的女人,嘴角露着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何,梁川竟觉得似曾相识。
“不介意。”骆依朝她微笑,随后向梁川介绍,“这是凌弦凌小姐,这是我朋友,梁川。”
凌弦最摘下墨镜朝梁川微微一笑:“你好,梁小姐。”
“凌……”虽然墨镜下的凌弦脂粉未施,但深谙各种小道八卦的广告界达人梁川很快就认出来了,“凌弦!真的是你!”
凌弦脸上保持着微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哦,明白,明白。”梁川立即降低音量。
“凌小姐一个人?”骆依看她点了咖啡,安静地坐在她们边上。
凌弦点点头:“阿成工作很忙,我朋友不多,所以只能一个人出来。”
时尚圈即使不像娱乐圈那样,但要找到真正知心的朋友也很难,而像凌弦这样拥有不小名气的女模特更难交到知心朋友。
“如果Elsa你不介意,我想和你做朋友。”凌弦一直不是一个会拐弯抹角的人,她很直白的提出了心里想法。
骆依一怔,还是保持着微笑说:“当然不介意,多一个像凌小姐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你可以叫我小弦。”
“小弦。”
三个人喝着咖啡,听着咖啡店中空灵女声喝着靡靡之音,随意的聊着天。
聊了好一会儿,凌弦看看时间才带着歉意说:“我得走了,一会有个通告,有时间再约你们。”
骆依点点头。
等她走后,梁川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小依,你有没有觉得,凌弦很像你?”
骆依一口咖啡还被喝进去,被她这么一说,差点喷了出来。
“像?”
梁川想了想说:“说像也不像,我不是说脸,我是说,刚刚她的表情动作。”
“呵,那只是习惯而已,这世界上习惯相似的人有很多。就像你喝东西喜欢喝吸管,难道下次我看见一个喜欢咬吸管的人都说她像你?”骆依反驳,她是真没觉得自己和凌弦哪里相像了。
梁川撇撇嘴说:“你不信就算了,这年头撞脸都不是什么奇事,何况几个举动像呢。”
晚上谢薇亲自下厨,也不用佣人阿姨帮忙,骆依怕她累,就在她旁边打下手。其实骆依刚回来的那天谢薇就打算了,可惜骆依在倒时差,谢薇就没有打扰她。
谢薇看着她似模似样的洗菜,切菜,带着歉意说:“我当初就该拦着你去出国,一个人在外面多辛苦啊。”
骆依倒笑笑说:“哪里辛苦了,妈妈你把我送出去是在培养我的独立能力呢。”
“你啊!”谢薇知道骆依的心意,她的两个孩子都是面冷心热的人,骆依怕她和傅彦心生芥蒂,自己离开让他们好好相处。这些年,傅彦倒是渐渐和她和睦相处起来了,可她始终觉得愧对骆依的父母。
“你一直外面,我这心里啊……你妈妈从前和我多么要好啊,你爸爸把你交给我,也是对我的信任,可是你……”谢薇忍不住说了起来。
她和骆依的母亲是好闺蜜,可惜骆依的母亲过世得早,如今看着骆依,再想起她妈妈来,总觉得愧疚万分。
“妈,我真过得挺好的。”谢薇的自责让骆依心底五味陈杂,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凉薄的人。
“你这孩子,从小到大你就喜欢硬撑着,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面。我不管你过得好不好,毕业了就回来住。”谢薇沉下脸来说。
骆依看了她一眼,谢薇的眼底透着几分殷切,可是她仍然没有办法下定决心留下来。
“我毕业还有一段时间呢,到时候看情况。”
“你这是在敷衍我吧。”谢薇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我会好好说说小彦的,他那脾气是不好,可是也隔了这么久了,你俩……”谢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傅彦,傅彦有时候脾气挺好的,可有时候却……
她是越来越弄不懂自己的儿子了。
“不关他的事。”骆依显然不想提及关于傅彦的事,转而看了眼谢薇手里的鲫鱼说,“妈,你要做鱼?”
鱼做起来比较麻烦,可是骆依偏偏很喜欢吃。
“你难得回来,我一定给你做顿好的。”
骆依知道,谢薇一直执著于大提琴事业,为了保护手,几乎不下厨,顿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让阿姨做也一样。”
“那哪成啊,你难得回来一趟,只要你不嫌弃妈做得不好吃。”
“怎么可能,妈妈做得最好了!”
骆依和谢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猛地一抬头竟然看见傅彦站在门边,挺括的衬衣配着条纹马甲,双手叉在口袋里,腿闲适的交叠起来,明亮的眸光里皆是笑意。
她隐约想起那天晚上,他也是那样堵在厨房门口,昏暗的光影里挺拔的身影与冷峻的面容,想起有人说过,喜欢是一种感觉,突然而已,心底蓦然一沉。
惊觉骆依看他,傅彦脸色蓦然一沉,转过身就走。
“唉,我说你这孩子,回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谢薇发觉骆依一动不动只抬着头往门边看,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傅彦的背影。
傅彦并没有回头,只背对着他们说:“没什么好打的。”
“你这孩子。”谢薇的眉头皱紧,傅彦每回看见骆依的时候总是这么奇奇怪怪的。她沉沉的叹了口气,侧头看看一旁的骆依,骆依只是静静地洗着手里菜。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和很多年前一模一样,这是谢薇所不希望看到的。她傅彦有所愧疚,在他年幼的时候并没有好好照看她,反而因为事业上的事而疏忽他。
骆依吃得很快,一口紧接着一口,反倒是傅彦,优雅如故。他出身在傅家这样的家庭,却从不骄奢,骆依有时候有些好奇地抬了抬头,发觉傅彦只是专注地吃着晚餐,整个人沉静得不像他。
“小依,你慢点小心噎着。”
“嗯,我知道。”骆依随口应答着,目光时而转向傅彦,却害怕被他看到。饭在喉口,其实已经有些噎住了,可是她还是强忍住说了句,“我吃完了,上楼了。”说完,逃似的走了。
谢薇看着骆依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忧,再回过头看了眼傅彦,“你是不是……”
傅彦平静地放下碗说:“我什么都没做。”看了她一眼,“我吃完了,上楼了。”
“……”
要不是知道他们俩个恶劣的关系,谢薇几乎以为他们是约好了。
“吃这点哪够啊?”谢薇沉着脸望着傅彦。
傅彦面无表情地说:“够了。”
枉费她辛辛苦苦做了一个傍晚,到头来两个人都吃得不多。面对一桌子的菜,谢薇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骆依上楼没多久就听见楼梯一阵响动,她没在意径直往自己房间走,没一会儿就听见傅彦在她身后喊:“小依,别忘了吃药。”
“我让阿姨放在你卧室了。”
骆依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他,她确实无法相信这么细心的事是傅彦做的。
“你……”她疑惑地望着他,他却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一言不发。骆依气极,“傅彦,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昨天说过了。”他沉默地向前走着,步履很沉重。
不知为何,骆依总觉得他的背影透着孤寂。
“只是不想你死在我家。”
“我讨厌你……”
“我不喜欢你……”
他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回响,可是她看着他的背影,却觉得很难过。
“傅彦……”骆依低低地叫他的名字。
他似乎听见了,突然回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来,“不要这样叫我,我从不需要同情。”他再一次转过身时,步伐明显坚定了起来。
这个在商界杀伐决断,手段狠辣的男人,心中到底藏着什么?
骆依回到卧室,果然看见傅彦所说的药。
她越来越无法理解傅彦,她看着他在IG上传着一些零碎的事物,仿佛是在记录着生活,虽然平凡,却让觉得温暖。她也看见身边阴晴不定的他,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