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算弄清了点事情的经过,朱珠很可能刚刚被宴会厅内的订婚宴一刺激,脑抽风的把自己买的钻戒洒脱地扔进了人工湖,而后又后悔,准备再次打捞回来。
“那你找到没?”
“必须的啊,跟什么过不去都行就不能跟钱过不去。”朱珠从身后变出了个闪亮异常的钻戒在我面前晃了晃:“别看它小,买它时我可是比割肉还痛。”
“让你作,作死自己就算了,干嘛拉我下水啊!”我气愤异常地指了指紧紧贴在身上湿漉漉的裙子,埋怨道。
“仪式结束了?散场了吗?”朱珠仰头看了看天边,又道。
我也看了看朱珠看的位置,可惜一颗星都没看着,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道:“仪式结束了,可还没散场。里头热闹的不像订婚宴,倒是像庆功宴。”
朱珠古怪看我,我却道:“你前男友的本事不小,可惜我们当时都没发现。”
“什么意思啊?”
朱珠懵懵懂懂看我,我却拿起了放在旁边的包包和手机,道:“我先走了,看管好你戒指。”
我穿着一身湿哒哒的裙子走在路上,还没走几步就引来了几个路人的回头。我握着手机给宋远晟去了个电话,接起的一瞬却是一个官方的声音告诉我对方已经关机。
是啊,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安静,他那样一个高傲又寡冷的人,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鼓励或者别的,他需要的应该是独处和安静。
可我还是不自觉地朝着他家的方向去,没有打车,穿着湿漉漉的裙子走了一路,直到站在了公寓的楼下。
可惜,还是让我失望了。
熟悉的窗户漆黑一片,公寓的灯没有亮,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睡了,还是他听了宋叮咛的话已经搬回去跟家里人一块住。
我微微吸了一口气,这种不安和恐慌的感觉却让我难受的要死。
我想见宋远晟,我想找到他,我担心他因为今天的事情会影响他的身体,我害怕他的心跳声再次停止。
可我却已经找不到他了,这种无助和失落感突然如漆黑的夜色突然间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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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望地回到住处,却看到了一辆车停在了民房前,荒芜的空地突然停着一辆车明显突兀了许多,我到车窗前,敲了敲车窗。
程卓扬笑意盎然地下了车,直到他上下打量了我好几眼,才吃惊道:“你怎么了?”
“刚刚掉……湖里了……”我纠结地解释了下,“没事天气热,没啥事。”
他担忧地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温柔地披在了我的身上,道:“晚上风大还是早点回去换身衣服吧。“
我点点头,问道:”这么晚你怎么还在这?”
“我等你啊。”他坦然笑着看我。
“等我?”
“你前几天不是刚辞职吗?我大学有个同学现在开医药公司,正好缺个人事,你可以去试试啊。”
我没料到他等待我只是为了告诉我这样一个消息,我抬眼看他,很多话压在心里却无法舒展开来。
“你等了多久?”我问道。
他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漫不经心道:“八点半到现在,快两个小时了,时间过得还挺快的……”
“怎么不打个电话啊,这么干等着。”
“也没什么事,不想耽误你的事情,”他笑了笑,眼睛下的黑痣都噙着脉脉情谊,“其实我也是想来看你,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等等你吧。”
程卓扬真的是很容易让人心动的男人,他好像永远有着无止境的温柔和耐心,这样的耐心和温柔,好像潺潺而来的溪泉,慢慢地流淌,叮咚叮咚的发着声音。
暗色的夜色下,我的心慢慢温热了起来,我想告诉他,真的不用再这样对我,因为我真的会害怕。
害怕念念不忘,害怕执迷不悟,害怕那是感动却不是爱。
就这么静默几秒,我点点头道:“嗯,你把地址给我,我明天去面试。”
“好。那你赶紧上去吧。早点休息吧。”他依然保持着温然的笑意。
我把身上的西装小心递给了他,慢慢背过身,在他的目送下上了楼,直到我打开灯,站在窗台往下看时,蛋黄般的光晕下,他独独还站在原地。他看到我在窗口,伸手朝着我挥了挥手,然后钻进了轿车,扬长而去。
在程卓扬的推荐下,我顺利进入了他朋友介绍的医药公司,一面上班却依然在留意关于远威的消息。魏唯进入远威可谓是大洗牌,他去除了宋远晟的势力,带上了他新的党羽。
这天的中午,我刚准备去食堂去吃饭却看到了在公司外的宋叮咛。
我有些吃惊,她却先说了话,道:“许夏姐,有空吗?我想找你谈谈。”
我带着宋叮咛到了公司附近的餐厅,彼此要了份简餐后,她开门见山道:“许夏姐,我是为了我哥来的。”
我抬眼看她,我相信她一定不知道魏唯处心积虑的阴谋,她对宋远晟的关心是真心实意地出自于一个妹妹对哥哥的爱。可现在让她同时夹杂在两个和她关系亲密的男人当中左右为难,她定是难受万分。
“对,他其实是我的堂哥,可那又如何,他依然是我哥,这是不会变的,我和他都是流着宋氏的血液,许夏姐,这场变动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魏唯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只是为了攫取远威。”宋叮咛握着手中玻璃杯,情绪有点激动。
我安慰道:“叮咛,我相信你。”
宋叮咛继续点头道:“三十年前,我父亲是远威的继承人之一,可当时我的父母并无子嗣,当时宋氏有个老祖训,如若无子嗣是无法继承远威的,当时父亲和他的兄弟斗争激烈,可就在此时,我在瑞士的一个叔叔和婶婶滑雪发生了意外。”
“宋远晟就是你这位叔叔的孩子?”我追问道。
“对,我这个叔叔当时是离家出走和一个跳芭蕾舞的女人私奔到瑞士的,他为了不参加家族争斗家族脱离了一切关系,抛下国内的一切,准备在瑞士和爱的人准备相伴一生,可惜……还是发生了意外。所以家里的人并不知道他们有了个刚出世的孩子。”
“我母亲隐藏在国外十个月,然后带回了这个孩子。他就是我的哥哥——宋远晟。”宋叮咛继续道。
我舒了一口气,我猜想宋远晟的父母一定没想到,他们逃过了一次家族争斗,他们的儿子却逃不过,他流着宋氏的血液,必定要继承宋氏的责任。
“所以那些记者都是乱写的,他们污蔑我的母亲和叔叔*生下哥哥,这些都是胡说八道。这些就算了,那段时间,好像有人利用我们处理公关的间隙,传出更大的造谣。”
“可是,为什么你父亲宋总会肯魏唯接替下来宋远晟的位置?”
“我们订婚的时候,魏唯手中有远威的一小部分股份,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不动声色地已经掌握了足够控制远威的股份。我父亲早已退出远威多年,不问政事,他的总裁之位一直是虚名,我哥是实际的掌舵人,可是……”
“可是什么?”
“许夏姐,你不知道,自从你搬出公寓,你和我哥翻脸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才给了魏唯可乘之机。”
我抬眼看宋叮咛,好像这件事似乎我也有责任似的。她皱眉担忧道:“许夏姐,商场的事情我不懂,可是远威是我哥的心血,我不想让他落入外人之手。”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帮你,因为我不知道你哥的下落。”我搁下手中的筷子,认真看她。
“我哥一般都是无声胜有声,他越是没有动静越是意味着他就要有一场反扑战,可是我不想让他们两败俱伤,魏唯他会是我以后的丈夫。”
宋叮咛肯定看我,我点点头,却未料到,魏唯这么别有用心,宋叮咛却全然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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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远晟有心避我,我也无可奈何,但是周天我却意外的收到了封邮件,我以为是宋远晟的来信,没料到来信的人居然是个教堂,信的大意是我姐姐许晚风在教堂遗留了下了物品,等我去取。
我有些惊讶,许晚风怎么会在一个教堂内遗留下物品,半信半疑地在网上找到了这个教堂的联系电话,联系人告诉我,他并不知道此事,我越是好奇,准备去教堂看看。
教堂的地址是在一个很偏远的郊区,我到达目的地时,抬头一看,红顶白墙,贴着彩色玻璃的长窗,极致的欧式建筑和背后的中国山水却一点也不违和。
我摘下墨镜走进了教堂,没有料到的是教堂的管理人员一听此事,表示绝对不可能,他们不可能给我发邮件,而此地更不可能有许晚风的东西。
我顿时觉得有些蹊跷,该不会任可俞又吃饱了没事干,来耍我吧。
一无所获的我,往教堂走去,阳光绚烂,教堂外的花圃种着一排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几个信徒正围着牧师在教堂外聊天。
我刚迈出脚步,却突然停下了,面前一身笔挺黑色衬衣的男人正是宋远晟,他摘下太阳镜,微凉的眸光盯着我许久,却一言不发。
难道他也是冲着那封邮件来的?他也是因为许晚风来的?
我动了动喉咙,走到他跟前,问道:“你也来了?是为了许晚风的东西吗?”
他抬眼看我,平淡如水道:“不是,我是因为你来的。”
“什么?”
我和他并肩坐在了肃穆的教堂内的长椅上,这才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收到了邮件,只不过是以我的名义发的邮件,内容只是说他这次不回来,我将永不再原谅你。
我猜想邮件定是宋叮咛和林云商量的结果,早知道那么麻烦,我就直接给他发个短信。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我问道。
他侧眸看我一眼道:“我在瑞士度假,国内的手机自然都关机了。”
“什么?你在瑞士度假?你不知道国内发生的事情吗?魏唯都要窥探你整个远威了。”原来他根本不是避嫌没有参加宋叮咛的订婚宴,他是特地去度假的。
我气急败坏地提高了声调,后觉得身处的场所是教堂,本该是保持庄严肃穆,只好收了下音调道:“你干嘛好好去瑞士,到底在想什么呢?”
“那里有一大片的雪山,眼前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你找个制高点,从雪山的一处滑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嗅到的都是最新鲜的雪的味道。”
我激动起身,咬着唇,怒目看他,他去瑞士就算了,怎么还去滑雪了,怎么还能还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不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吗?
“你……”
我搞不懂宋远晟到底在想什么了,亏我在国内为他担心了这么久,原来都是瞎担心。他在国外正逍遥自在着呢!
我咬唇气的不行,拿着包要走。他却突然看似漫不经心道:“许夏,如果获得重生的机会后,还是和没有重新活过一样,这才是没有珍惜过这次机会。”
我怔怔看他,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他却又道:“从小到大,大家都说我有病所以要规规矩矩,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便好,可我却始终不这样认为。”
我终于坐下,侧耳仔细听他继续道来:“我本就不是个喜欢按照别人想法循规蹈矩的人,而魏唯正好给了我一个机会放了个假,我何不去度个假,而且我的生父母就在瑞士离世,他们那么热爱滑雪,我也想感受下他们所感受。”
他侧头,弯唇冲着我笑,唇沿上的笑意淡而清浅。我太小看宋远晟了,他根本就不是一般人。
当大家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而宋远晟却淡然处之的干脆去瑞士度了个假,他和国内的一切人断绝了联系,却挣得了几日的逍遥时光。
这就是宋远晟,他沉稳淡定的惊人。
“你可开心了,不知道大伙为了找你,都着急成什么模样”我又道。
他却淡淡一笑,问道:“有你吗?”
“当然不是我,你……妹妹宋叮咛啊。她担心你啊,还有林秘书。”
我目光闪烁地看着宋远晟,他却泰然自若地扬唇一笑,他这么泰然的模样,倒是显得我局促又不安。我料想,他此时早已有了策略重新夺回远威的执政权。
他突然道:“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我认真地扫了他几眼,收回眸光,心虚地细细道来:“我只是在想,宋远晟你这么老谋深算,到底有多少人被你算计过啊?”
他轻轻哼笑,不说话。我又道:“这么看来,我也是被你算计的。”
他不语,眼眸漆黑像一滩墨水,他的左手突然按住了我的右手,我奇怪看他,准备挣脱,他却力大惊人。
“宋远晟,你干嘛呀?”我气急败坏要收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开。
他却皱着眉,严肃异常地看我:“许夏,我这颗心是你姐姐给予的,可是,它却自始至终为你而跳动。”
他突然抓住我的右手放在他的左胸口处,那个地方‘砰砰砰’地有力在跳。
我有些失神,他却又道:“感受到了吗?许夏。”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分量这么足,再霸王好意思吗?
宋先生的情话这么动听,哎呦喂有点反应好吗?
第四十六章
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此生最动听的一句情话;很短却很精练;他说他的心为我跳动。
我想移开手;却被他握地更加紧。我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他的那双眼就像茫茫星海中最亮的星星,即使渊凉无比,却闪耀异常。
这样耀眼的光芒只属于这个男人。
他那动人的专注是这世上最让我心动的东西。
我知道我早就原谅了他所有的别有企图,从开始到结束,他所抱有所有的真心,我怎么会不能了解。即使这段缘分的开始是因为许晚风。
他把我拥入怀中;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轻轻地浮动着;他说:“你愿意与我并肩作战吗?”
我用力点头;他轻笑道:“你就等着回来当我的第二秘书吧。”
魏唯以为他轻而易举取胜,却不知道远威还有隐形的百分之八的股份,而这百分之八的股份正是宋远晟生父留下的。
事实证明,宋远晟是真的想放一个大假,而魏唯却太嫩了,魏家两个兄弟的争斗,让他强烈地想上位想赢取在赢泰的领导权,所以他必须在短时间必须证明给赢泰的股东看。
可是他却忘记了宋远晟是怎样的人,他十八岁回国就在为了远威而努力,他的沉稳独到厉害已经远远超过了和他同龄的人。
不到一周的时间,情形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之前魏唯为了收购远威股票动用了赢泰大部分的流动资金,而如今他才发现身上的股份并不能完全控制远威。宋叮咛也不再支持魏唯。魏唯孤独求生,却惨烈失败。
而这次宋远晟不止夺回了远威,并成功地并购了赢泰。
各大报纸争相报道,配的图是宋远晟同魏唯父亲相握的照片,一个意气风发,年轻有为。而另一位已经年迈,却在即将退休的年龄失去了自己为之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