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辆玩具车。”
成功完成了一笔生意后,我开始替张双娇吆喝了起来:“买玩具车,今天买大辆的送小辆的。”
生意开始繁忙了起来,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两人手忙脚乱一阵,终于把一箱子的玩具卖完,等到收摊,我算起账来,得意洋洋道:“看,做生意都是相通的,许宝升我可是遗传了你精明的一颗脑袋。”
我没大没小直呼许宝升本名,他倒是一点不介意,现在的他仿佛一夜苍老了许多,有点像个矍铄小老头。
“夏夏,爸对不起你,欠了一身债务后,我跟你妈更不想拖累你了。”
下一秒张双娇就泪光涟涟,这世上总是有些事情难以改变的,比如亲情和血缘。我一日是他们的女儿,注定一辈子是他们的女儿。
这样的牵挂让我们互相都懂得原谅和相信。
我用力地抱着他们,在热闹的地下通道哭成泪人。
******
我接许宝升和张双娇回到自己的公寓,在这一年里我没能好好孝敬他们,却给他们平添了许多的担忧,我想在这段时间好好孝敬他们。
白天我去上班,傍晚下班又赶到地下通道帮着他们叫卖吆喝,偶尔朱珠也会和程卓扬一块来帮忙。这样持续了两周,一天我下班回家,见着桌面做着一桌子的菜,而张双娇却在里屋整理行李。
我有些讶然,问道:“妈,你这要去哪里啊?”
张双娇停下手中的活,道:“夏夏,我和你爸爸打算回乡下去。”
回乡下?乡下的厂不是已经倒闭了吗?
我正欲开口,却被身后一个声音打断。
“夏夏,爸爸有些话想和你说。”
我猛然旋身,许宝升站在我身后,一脸笑盈盈。我心存疑惑地同许宝升在沙发上坐下,他突然从背后递过一张照片,我迟疑地接过照片,照片的我好像是在一个同学聚会上,搭着我肩膀的女孩和我差不多岁数,连眉眼都惊奇地同我相似,她就是许晚风。
“爸!”我想说些什么,可欲言又止,我记忆中的许晚风只是我的同学,可是我从朱珠的口中已经弄清了我同许晚风之间复杂的关系。
“夏夏,你和晚风是我这辈子最疼爱的人,可惜晚风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不希望我唯一的女儿不开心,”许宝升燃起了一支烟,用力地吸了一口,又道;“也许有些事是天注定的,就像宋先生得到了晚风的心脏,而后又接近了你。”
我默不作声,他又道:“宋先生是个好人,程卓扬也是个好男生。夏夏你要顺着你自己心,即使你失去了记忆,可是真实的心意是不会潜意识背叛你的。”
“爸爸和妈妈要去乡下去了,猪场要重新运作起来了,我想很快,你爸又可以重整旗鼓了。”
许宝升和张双娇离开后,我才知道许宝升的一身债务是宋远晟默默地还清的,猪场运行的初始资金也是宋远晟以原始股东的借口注资的。
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为我解决了困难,而我却全然不知。
送走爸妈,我特意移步到阳台想见见宋远晟,说句感谢什么的,可是意外地是一天都未见到宋远晟。到了第二天晚上,我站在阳台上,望向隔壁的卧室,黑漆漆的一片,宋远晟还是不在。
我打了宋远晟的电话,可惜对方是关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是不安心,最后拨通了宋叮咛的电话。她知道我的来意后,含糊其辞道:“我哥……他去出差了。”
“他去哪里出差?”
“他……”
这时电话那头响起了默默的‘汪汪’声,看来默默正在被宋叮咛照顾着。宋叮咛恼怒道:“喂,坏狗,不要坐在我的沙发上!”
“啊!你要气死我啊,默默!这是我的围巾!”一阵布料抖动的声音,宋叮咛又大声嫌弃道,“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到处撒尿的,真是要疯了!”
似乎听筒对面的宋叮咛正在和默默做一番艰难的争斗中,而听筒这一面的我,突然道:“叮咛,要不我来照顾默默吧,它现在听我的话。”
宋叮咛迟疑一阵,道:“这……”
“它已经习惯了住在宋远晟的屋子里,在我的家和它在以前的家没差别。”我好心又道。
“真是求之不得啊,那拜托你了,许夏姐!”
当晚宋叮咛就把长耳朵送了回来,默默早就把我的家当作成它自家一样,这回更是不认生地伏在卧室的门旁边昏昏欲睡了起来。
“每次我哥把默默交给我,我都是一阵头痛,他怎么就那么喜欢这只狗呢!”宋叮咛抱怨不停道。
“叮咛,你哥他到底去哪里了?”
心中仿佛有个预感,宋远晟不是去出差,而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夏姐,你别每次都问我这样的问题,上次在西宁我哥都怪我告诉你他病的严重。”
我很是不解,怔愣半会儿,迫切问道:“叮咛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许夏姐,至从他决定爱上你,他就让我答应了他一个请求。”
“请求?”我更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许夏姐,我哥说,他身体出现任何问题都不能告诉你,即使有一天他真的死了,他也希望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顿了顿,宋叮咛才沮丧地抬眼看我,道“因为我哥不希望你难过,他真的看不得你难过。”
耳边好像有个闷雷打响,让我猛地打了个激励,我的全身微微在颤抖着,宋远晟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宋远晟这样的人才会铁石心肠地许下这样的誓言。
对,他就是个神经病,只有神经病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凭什么他的事情,我要被蒙在鼓里,不是说曾经的我们是那么相爱的,那么为什么要让我不知道?
如果要让我不知道,为什么要一开始就来打扰我简单的生活?
凭什么!凭什么?宋远晟!
我猛然起身,怒目看着宋叮咛,质问道:“宋远晟到底在哪里?”
“他,他在医院,他已经昏迷了两天了……”宋叮咛吞吞吐吐道。
我拖着宋叮咛直接赶往了医院,从医生的口中,我得知结果并不乐观,刚开始的他出现了胸痛和呼吸困难,而后他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他的病情出现了恶化,我站在重症监护室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突然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黑漆漆的。
那种恐慌和无助终于袭面而来,我还没记起我和他的那些故事,他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沉睡了。
他怎么能够这样?在我没有记起一切,他不能够睡着!
对,他不能睡!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过得平常还要忙,我对不起大家~~
明天闪闪要投入新单位的新工作了~希望一切顺利,重点是希望不忙~才能回来给大家更文。咩哈哈~~~~~~~~~~
第51章
我和宋叮咛换了一身消毒的隔离衣;进了重症监护室。
我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望着那个戴着各种机器沉睡的男人;睡梦中的他更加安静更加冷然;那样冷峻的神情下;让我都在疑惑他胸膛中那颗滚烫的心是不是在跳跃?
他是不是知道坐在一旁的人是我和宋叮咛?
滚滚的眼泪突然滑落;这一刻;我才知道许宝升说的话,这世上唯一不会背叛自己的只有自己的心。
记忆会消失;可心却始终忠于自己。
我默默地在心里念着:宋远晟;你不能死,你不要死,当我恢复记忆之前;你不要就这样离开。
我还没找回我和你的记忆,而你不是也还没看到我的真心吗?
我默默地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念着,希望躺在床上的男人能够感应的到。当我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时,我全身无力虚脱地坐在长椅上,宋叮咛在我耳边叫了我几遍,我仍然无动于衷。
“许夏姐……”
宋叮咛晃动了我几下,我才回过神,出神地看着她,她显得很是担忧道:“许夏姐,你没事吧?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休息?”
“不用了,我再坐一会儿就离开了。”我仰头微笑地看着宋叮咛。
我就这样枯坐在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送进急救室的病人和哭成一团的家属。就这么短短的时间,我似乎已经看遍了人世之间最残忍的分别:天人永别。
“许夏。”
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个轻轻唤我的男声,我侧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卓扬已经坐在了我的身旁,一身西装革履,潇洒异常。
我奇怪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忘了吗?我就在这个医院上班。”
我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程卓扬慢慢解释道:“下班了,正好碰到叮咛,就来这里看看,想着你应该还没走。”
我看着程卓扬,他的眸光温柔有阳光般的温暖,他道:“许夏,我们回去吧,好好睡一觉,宋远晟就会醒来了。”
现在的我的确什么也帮不上宋远晟,只能枯坐在这里,仿佛这样的等待会让宋远晟醒来,可是我明明清楚这样只会是无用功。
“卓扬,你能帮我吗?”我转脸认真地看着程卓扬。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道:“许夏,什么事?”
“我想找回自己这一年的记忆。”我又补充道。
他皱眉,有些为难道:“许夏……”
我突然握住了程卓扬的手,说:“卓扬,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足够让我终身难忘,可是这样重要的一年,为什么我就忘记了?包括躺在病床那位宋远晟,我的自觉告诉我,我和他之间会有很多故事,这些故事绝对不是旁人一句两句话能够说得明白。他是对我来说异常重要的一个人。可是……我怎么能忘记?”
我知道这样的请求对程卓扬来说会很受伤,我知道他一定会认识很多医生,一定能够想到办法,可是最残忍的事情竟然是我找回记忆的原因是因为宋远晟,而不是因为他。”
可我确实很想找回自己的记忆,我不想有一天真的面对了生死离别,而我却记不起可以回忆的东西。
即使我很害怕那一天真的来临。
就这样静默了许久,程卓扬点了点头,他微笑看我,而我却看到了他眼底的苦涩。
“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也许能够帮的到你。”他又道,“但是不知道有没有效。”
急于找到记忆的我,催促不停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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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卓扬拗不过我,只好答应道:“我也得先和这位老同学打个招呼,现在的你就回家睡个觉,下午我打电话给你,接你去诊所,好不好?”
我望着程卓扬,他像是哄着小孩子一般讨好地说,我感动地看着他,不知道何时开始我的泪腺如此发达,动不动就想着掉眼泪。
程卓扬看着我两眼泪汪汪,掏出纸巾为我揩了揩周遭的泪痕,噙着笑调侃道:“你啊,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模样,动不动就掉眼泪,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我?那个没心没肺直来直往仿佛永远没有烦恼的女孩早就走了,不留一丝痕迹。
他的动作轻微又温柔,我的心一暖却哭得更加厉害了,我突然抱住他,伏在了他的肩膀,亲密距离之间好像隔阂着什么。
就是这样一个程卓扬,他在我漫漫青春里陪着我长大,现在依然陪着我开心和难过。我不是没有私心,想永远保持这样的距离呆在他的身旁,却怕有一天因为自己的依赖离不开他,也怕有一天因为自己的自私让他产生了错觉。
我到底是伤害了他,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计较过,仍然陪在我的身边。
“卓扬,对不起……”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自语道。
他却轻巧地叹了口气,舒服的大手掌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肩膀,像是轻抚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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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家换了身衣服,下午程卓扬准时接着我到了他同学的心理诊疗室,我躺在安乐椅上接受这位女催眠师的催眠。
我缓缓地吁了一口气,望着距离我十厘米外的手电筒,忽明又忽暗。一个声音缓缓道来像是就要走近了记忆的深处:“许夏,许夏……”
“天色慢慢黑下来,你在街上,一直一直往前走去,你走进一幢公寓,上了电梯,到了十八楼,你打开钥匙,这是你第一天租下这套公寓……”
记忆中的一切好像历历在目,熟悉的暖色调,淡粉色的壁纸,白色餐桌和温暖的卧室。我满意地躺在了床上,可立马又起身算起了房租,我离家出走带的五千块,交完押金和房租,所剩无几,可自己真的很喜欢这间公寓,优雅简约,更重要地透过一大片落地窗可以看到对面的最大的摩天轮。夜色降临的一瞬,我似乎可以看到一圈转过一圈的摩天轮,那样璀璨的光芒绚烂无比。
“许夏,许夏你醒醒啊……”
身边好像有一人好像在推搡着我,可是睡梦中的好像有个引力牵引着我不断往前走去。漆黑的夜里我站在阳台上,隔壁阳台上有星点的光亮忽明忽暗,一声又一声,打火机被用力地拨弄着,‘咔嚓’地发响着。枯坐在靠椅上的男人,终于燃起了一支烟,似乎静默了许久,他还是没有抽,而是用力地掐灭了,转身又把香槟杯中的酒倒入水池。
他在进屋之前,突然侧头望了我一眼,眉眼微扬,看似不经意勾唇的一瞬却狂魅万分。
“宋远晟,宋远晟……”
我拼命地在喊着宋远晟的名字,他却还是像是没有听到我的呼唤一般,独自走进了卧室。好像就是这样,我像是永远抓不住他,我迅速打开家门,冲到他的家门前,不断地拍着他的房门,可是一下一下越用力地敲门,却没有人来开门。
就那么一下,他好像真的走了,永远不回来……
“许夏,许夏醒醒啊,这只是个梦!”身边推搡的力量越来越大。
我终于被惊醒,微微张开眼的一瞬,只见到空白的天花板,催眠法似乎也不能全力地帮助我找回完整的记忆,而支离破碎的记忆却让我更加疲惫更加想知道所有的事情。
我同程卓扬走出诊所,他安慰道:“许夏,你不要着急,有些事本来就不能一蹴而就的。总是能够慢慢想起来的。”
我点头笑着看他,道:“卓扬,你知道我公寓对面有一个巨大的摩天轮吗?”
“是啊,那天在你家阳台上看到了。”
“据说在那个摩天轮的最高点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那我们今晚就去坐吧,还记得从前说好要陪着你坐摩天轮,可惜还没实现愿望,我就出国了。”程卓扬又道。
难得他还记得那些我说过的话:年少时,相信一切传说,包括那个在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可惜,我还没和程卓扬坐摩天轮,也还没和他在摩天轮的最高点接吻,我们就已经分开。
现在,曾经美丽的愿望变得只是一场青春年少的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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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