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我打开行李箱,搬出那两块大理石,依靠在了门前,细细地摸了摸,却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至极,过了一会儿,竟然累的靠在门睡着了。
半梦半醒中,我却听到耳边有狗在叫,我警惕性地摸了摸身旁的大理石,却莫名地感到了好像有一滩热热的液体。
我的手徐徐地从其中一大块的大理石上离开,却猛地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一股浓重的尿骚味!
这只‘长耳朵’居然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在我那么有纪念价值的大理石上撒了泡尿!!
我猛地站起身,真是气急败坏,可又拿面前的狗无可奈何。它又‘汪’了一声,我更加恼怒了,直接冲到对门,拼命地按着门铃。
过了一会儿,宋远晟才打开了门,那只‘长耳朵’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直接从门缝窜了进去。
我气的咬牙切齿,碍于手上误沾到的狗尿,只能忍气吞声道:“宋先生,能让我洗个手吗?”
宋远晟还是如我第一次见他一样,一身黑色衬衫,只不过款式和第一次见到略微有差别,领口微微敞开,他疑惑地看了看我,还是侧过了身,让我进门。
我直奔洗手间,抹了一次又一次的洗手液,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手,才安心。出来时,宋远晟一人坐在了沙发上,他摸了摸那只查理王小猎犬,那只狗舒服地不得了,却还是不怀好意地瞪着我看,黑色眼眸上方的那两团棕色毛发,仿佛像两条眉毛,此时却倒挂着,拧成一团,凶神恶煞。
我冷不防缩了一下,靠!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一只狗?
我猛然转了方向,仔细看了看宋远晟的屋子。上一次,宋远晟刚搬家,我根本没有仔细观察过他的屋子,而这次我才更细致地看了看这个屋子的构造。
客厅有一面墙都是酒厨,上面放着各式各样和不同年份的酒,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都是些特别年份的酒,看来主人很爱收藏酒。
我站在酒橱面前端详了半天,宋远晟却已经站在了我的跟前,他取下了一瓶酒道:“上次你请我吃面,这次我请你喝酒吧。”
他兀自地找来了两只晶莹剔透的郁金香型杯子,放在了酒橱对面的吧台上,倒了一杯递给了我,我晃了晃那杯紫红色的液体,轻轻抿了一口,芬芳的果香和馥郁的酒香巧妙的融合在一块激起了味觉的强烈刺激。
我很享受地“嗯”了一下,表示赞美。
他勾唇,似笑非笑地介绍道:“是1988年的Caber Sauvignon。”
我已经饮尽了杯中的酒,可是他杯中的酒却丝毫未动。我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喝?”
他晃动了晃动杯子,眸光中却不经意地闪过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愁绪。
“我不能喝。”他短短回道。
“不能喝?”
这人也太奇怪了吧,家里收藏着一整个酒橱的酒,大半夜坐在阳台,倒一杯酒却不饮,而现在却说不能喝酒。
什么毛病啊?
我又啜了口酒,小心问道:“宋先生,你……该不会有什么病吧?”
他猛然抬头盯着我看,暗黑的眼眸里有些难以言喻的震惊。
难道,他真有病?
我咳咳了几声,怪不得他偶尔的表现那么神秘又有点奇怪,我抬头瞄了他一眼,小心试探:“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心理毛病吧?”
见他黑着脸,盯着我看,我慌忙离他远点,又道:“比如说抑郁症啊……之类的?”
他不说话,微微弯了弯唇,晃了晃酒杯似乎静静等着我下一句话。
“其实我有个好友就是修心理学专业的,说不定能帮的上你啊。其实心理毛病严重的话很影响生活的,或者你还有别的病……”我一本正经地盯着宋远晟看。
宋远晟打断了我的话,冷静地说:“我的确有病。”
不是吧,真……有病啊?
“还是很严重的病,你看,有的治吗?”
他不急不慢地吐字,侧过头,一本正经地盯着我看,漆黑的眼眸像一潭湖水看不到底,可是我却被他这样望的有点害怕。
“哈哈哈哈……宋先生真会开玩笑!”我咽了咽口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握着手上的酒杯同宋远晟放在吧台的那只杯子碰了碰,然后红着脸低头啜了一口。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有酒就喝吧,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有什么病,也不关我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喝酒的兴致颇盛,似乎是因为撞见了程卓扬,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原因。
几杯好酒饮进,我显得有些神志不清,跌跌撞撞地起身,眼神迷离地朝着宋远晟挥了挥手道:“谢……谢宋先生的酒,再……再见!”
我一个人摇摇摆摆地出了宋远晟的家,走了几步,看着过道上空荡荡的一片,猛地晃了晃脑袋,却突然清醒了一半。
我的行李箱,我的大理石呢?
第6章 我就顺便爱了你6
我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我放在家门口的行李箱和大理石真的不见了!
我捂着脑门,莫名地有些想哭,我千里迢迢搬回的大理石,上面有了那只讨厌的狗的尿就算了,居然不见了。
我回到了宋远晟的家门口,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而我还没等他吭声,不由分说地就大哭了起来:“怎么办?我……我的大理石不见了。虽然……它上面有你家大耳怪的尿,但是我一点也不计较,它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我哭哭啼啼了半天,一脸慌乱,泪眼朦胧,宋远晟却一贯的平静,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说:“走吧,我帮你找。”
他走在前面,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楼道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他颀长的背影,他长得很高,腿很修长,不瘦,但是身材匀称,肩膀很厚实,腰部两边很结实,看起来有保持锻炼的习惯。我同他从十八楼的楼道开始往下找,他绕过每一个垃圾桶,一点也不介怀地往里头探了探。
而我已经双眼尽是醺意,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最后只能坐在楼道上,看着他四处翻找。
一楼又一楼,我已经疲惫不堪,睡眼沉沉,干脆坐在了一楼的台阶上,靠着旁边的墙壁。呼呼大睡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唤我的名字。
“许夏!许夏!醒一醒。”
我抓了抓头发,仰起头,懵懵懂懂地看见了宋远晟的脸庞。他正俯视着我,薄唇微动,勾着唇道:“许夏,有没有人说你很麻烦?”
“啊?”我吞了吞口水,缓缓起身,有些头重脚轻,我盯著他有些不明所以。
“你的东西都找到了。”他又道。
我看着他身后墙壁边的行李箱和大理石,突然惊喜万分,兴冲冲地冲过去就抱起了其中一块大理石,真的很重,沉甸甸的却让我无比心安,我兴奋地对着石头亲了一下。
他哼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的口味还真是独特。”
“什么意思?”我头脑沉重地又问。
“你不是说‘默默’刚刚在上面留了点东西吗?”
长耳怪在上面留的是……是尿!
我一阵反胃,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他斜唇轻笑,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也不顾我的一脸铁青,径直去按了电梯按钮。
到了家门口时,我才发现我还有个问题没解决,那就是我没有钥匙进门啊。
眼见宋远晟就要进门,我又死皮赖脸地拦着他,嬉皮笑脸道:“宋先生,谢谢你啊。”
“许小姐,不客气。”他挑眉看我,却似乎洞察出了我的心思,“你是还有别的事吗?”
“呵呵呵,真不好意思,我发现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他愣了几秒,又道:“你有什么事?”
“你知道我手机坏了……”
“哦……”他点点头。
“然后……我没带钥匙……”我又讪讪地笑了笑,“您能帮我请个开锁师傅吗?”
宋远晟勾唇笑了一声,点点头,转身要去拿电话,我紧跟进去,却发现他一晚上为我奔波了许久,那件黑色衬衫的领子不知道何时染上了白色的灰,我站在他身后,忍不住为他轻拍了下衣领和肩上的白灰,他却忽然转过头看着我,漆黑的眼眸波光粼粼,我却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你……衣领脏了。”
他半天不说话,我只好干扯着嘴,笑道:“要我帮你洗吗?”
他微微扬着唇,染着莫名的笑意:“这回要多少钱?”
“啊?”多少钱?呵呵,怎么还记得卖泡面那回事啊?问题是,你也没给钱啊。
我摸了摸头,说:“不要钱,哈哈,宋先生,你也太记仇了吧。”
他却突然冷着脸,望着我,问:“谁记仇?”
我缩了缩肩膀,结巴道:“没……没有啊,哈哈哈……我说我自己呢……”
我心虚地大笑,他却半眯着眼,似笑非笑道:“许小姐的幽默感好像很低?”
呵呵,我黑着脸,是你的玩笑太难懂了吧。折腾了半天,宋远晟也没给如此的热情的我一次机会为他洗衬衫。我终于进了自家的门,虚脱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居然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我打开了许久未登的QQ,跳出的居然是许宝升的对话框。我这位暴发户的爸大字不识几个,全靠年轻的时候埋头苦干,赶上了好时机,猪场越做越大最后一夜暴富。他的QQ还是我为他申请的,如若他不是找不到其他联系我的方式,万不会想到要给我发QQ。
我看着对话框上的那一行字有些发呆:夏夏,你听爸爸解释,好吗?
我关了QQ,一切已经成了事实,还有什么好解释?
三个月前的一天,我无意地发现了爸爸的一条短信,只有几个字,却足以让我掀起千层浪。
上面的一行字是:明天是女儿的忌日,记得。
他女儿的忌日?许宝升的女儿只有一个,也就是我许夏,此时正盘着双脚,手握着一大盒巧克力冰淇淋,吃的不亦乐乎。
我慌乱地把手机放回原位,狠狠地吃了一大口冰淇淋,明明是巧克力味,我却像是吃了我最讨厌的榴莲味一样,忍不住一阵恶心。
这到底是一场恶作剧,还是,我那位暴发户的爹真的还有个女儿?
我根本无法抑制自己的想象力,第二天,我就打了辆的士跟踪了许宝升,尾随了一路,景色越来越荒凉,直到到了一片墓地。
我匆忙付了车费,戴上墨镜,小心翼翼地尾随许宝升的背后,那天是个阴天,我却装逼地又带了个墨镜,使得前方的景色更加阴沉了。墓地上一片阴森,我的背脊已经一阵发凉,动了原路折返的心思,偏偏我根本无法抑制我的好奇心,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迈着脚步尾随其后。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他终于在一个墓碑前停下了脚步,而他的前面已经站了个身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的中年女人,两个人默默地站了许久,最后,那个中年女人跪倒在地上,情绪失控地嚎啕大哭了起来,许宝升才凑上前去搀扶起她。
眼前的场景让我瞠目结舌,这简直就是一场大荧幕的狗血电影搬到了现实当中。
躺在墓地里的人到底是谁?那个中年女人又是谁?
默默站在暗处的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爸爸动作暧昧地环着那个中年女人的腰,神情凝重地慢慢往山下去。
荒凉的郊外起了风,呼呼作响像是凄凉的哀吼,跟鬼片里的场景一样。我深吸了口气,整个人直哆嗦,颤颤巍巍地朝着墓碑走去,似乎走了很久,才到了那个墓碑的跟前。
可当我慢吞吞地走到墓前的时候,我却惊呆了。
墓碑上的署名是:许晚风。
许晚风,许晚风,怎么可能是许晚风!我又凑前了一步,直到看清墓碑上的那张照片,我才确信,她就是我认识的那个许晚风。
那样的眉眼如一阵轻风拂过,却生动异常,让人难以忘怀。
我记得我说过,许晚风的眼睛长得最漂亮。
我捂着嘴,讶异地全身发颤,眼眶却莫名有点发酸,我屏住呼吸,又往前走了几步,摘掉墨镜,终于看清了下面的署名是:父,许宝升。母,连怡。
她是我的姐姐,许晚风居然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我莫名其妙的多了个亲人,可是她却已经永远不会说话。可我还没有和她吵一架,而这个人居然是许晚风。
这怎么可能!
可是我已经失去了这个权利。
我发了疯的往回跑,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不相信我的爸爸竟然欺骗了我将近二十年。我一直以为我是他万千宠爱的唯一的公主,却没料到他还有另一位公主。
回到家,我推开书房的门,冲着一脸吃惊的许宝升,冷冽地质问道:“许晚风是谁?”
他慢慢起身,一张老脸僵了好久,才舒展开了眉间的深深的纹路,慢慢道:“夏夏……”
“你一直就知道许晚风?”我朝前迈了一步,近乎怒吼道,“从头到尾她就是别有用心的在靠近我。”
他咳咳了几声,掐灭了手中的烟,叹了口气道:“夏夏,许晚风是你的亲姐姐。她比你想象中喜欢你。”
我无力地双手支撑着那张红木办公桌,泪光涟涟,为什么,为什么要现在才告诉我。
“那……那和你一起去的那个女人,她,她是谁?”我颤抖着薄唇,又问。
“夏夏,她是晚风的妈妈。”
第7章 我就顺便爱了你7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并去街上买了个手机补了个号码,没想到是补好号码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居然是我几个月没光顾的品牌包包店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那位导购小姐娇滴滴地说:“许小姐,最近到了很多新款式,你不来看看吗?”
我犹豫了半会儿还是以最近很忙婉拒了,可是内心早已蠢蠢欲动,我在大街上纠结了半天,还是上了辆的士决定去看看包包。
人生得意须尽欢,而我只是去看看,不一定下手啊。
可是我明显失算了,我一看到那一排整整齐齐地摆在专柜的包包根本就失了控,那些宝贝好像是镶着金光闪闪的光芒,更可恨地它们好像都在说,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摔!我最后居然用买了手机后剩下的一万多块钱买了个包,从百货出来的时候,我的内心有些愧疚,本来还在为没钱交房租而痛苦异常,可是看到自己手上挽着的那个包包,忍不住戴起太阳镜,迈出脚步。哼哼唧唧地唱起歌来。
买了新包包,我决定回学校见一见我的论文导师。负责我论文的导师是位五十多岁的妇女,皮肤状况良好,风韵犹存,可是偏偏喜欢穿的一本正经,服装款式单一,颜色一律朴素,带着一副老花镜,活脱脱地像位历经沧桑的古板老太太。她在看了我的初稿后,很是认真地在我的论文后批注了一句话:请抄的有些水平些好吗?
我很是认真地领悟了下这句话的真谛,绝对不是在责怪我抄袭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