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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雎鸠
作者:折火一夏
【文案】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世上总有个人,让你舍不得,放不下,食髓知味,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物物相克,环环相扣,仿若天注定。
旨在文中圆一个狗血恶俗阴暗又温暖的梦。
【正文】
第 一 章
、
宋小西在给江承莫打电话之前,特地看了一下手机屏保上的时间。二月十四日,晚十一点十一分。
多么诡异的时间组合。
电话那头接得低沉,有轻微鼻音,声线中还带着几分沙哑,混在宋小西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中,虽然听起来依旧是好耐性好风度,但宋小西仍然可以肯定此刻他正在揉着眉心接电话。
宋小西五分心虚四分试探一分愧疚:“您睡觉呢?”
两秒钟后,可敬但不可亲的江大人终于“唔”了一声,声音因为还残留一点倦意,因而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答非所问:“又跟你爸吵架了?”
这人说话从来不会给她留点儿余地。宋小西提起一口气,又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咽下去,挤了挤被风冻得通红的鼻子,在这边对着手机无声地说了某个单字。不过她可没勇气被他听到,这人管她管得比天都要宽。
她不说话,江承莫就直接处理成默认。停了停,说:“你在外面?”
宋小西继续不说话,江承莫就继续处理成默认。继续停了停,继续说:“这么晚宋伯父也让你出来乱跑?”
宋小西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音一下子冷了好几个调:“明明是他先离开的宅子。”
“那你现在在哪儿?”
“……”宋小西的气势一下子又全灭了下去,声音跟蚊子一样哼哼出来,“双泉路。”
“声音太小,再说一遍。”
“……双泉路。”
宋小西现在都能猜到他此刻的动作。必定是先闭闭眼,然后是面无表情,接着就是缓缓开口,满载着扑面而来的低气压,她甚至连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在心里算好了,肯定是下面这一句:“宋西小姐,这么晚一个人还能溜达了五条长街,你挺有精力的啊。”
“宋西小姐,这么晚一个人还能溜达了五条长街,你挺有精力的啊。”
宋小西抬头望了望头顶上乌黑乌黑的天。看吧,她就知道会这样。
江承莫只要把她名字中间的那个“小”字省去,就没什么好事发生。宋小西终于醒悟过来今晚找江承莫也是极其不明智的。他对她一向比对其他人都唠叨,也比其他人对她都唠叨。如果不是今天这日子太特殊,她的一干闺蜜好友个个都泡在温柔乡中醉梦今朝,而她的钱包又因为方才离开得匆忙而落在了宋宅里,她才不会闲着无聊来找他。
江承莫吁出一口气,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条街路口应该有家肯德基。你去那里待一会儿,我去接你。”
“那个什么,”宋小西没什么诚意地,“我今晚打扰到你的良辰美景了没?要是有美人在侧,你就不用管我了,真的。”
江承莫“嗤”了一声,明显是对她这套说辞司空见惯,选择直接跳过:“我一刻钟后到,饿了就现在那儿吃点东西。”
“你不一直都不待见那儿的东西么?”
“我现在也照样不待见。”江承莫的耐性本就不怎么好,此刻大概都快给她磨得流光了,话越来越简略,连主语都省了,“马上就到。去那里等着,不要乱跑。”尾音还没落,电话已挂断。
北方冬天的夜晚格外的寒,宋小西刚刚离家太匆忙,连围巾手套都忘记戴,但因为怀着满腔愤慨,竟然也没怎么觉得冷。此刻挂了电话,才恍然发觉自己的手都快冻僵了,而刺骨的北风正一直一直往她的脖子里窜。
宋小西马后炮一样地忏悔,在这种情况下把江承莫从被窝里拖出来,还真是不怎么厚道。
不过,也不知他是还没睡醒还是脑壳坏掉了,竟然说要十五分钟赶过来。宋小西一边坐在温暖如春的肯德基里,一边喝着刚才用从口袋里意外摸出的几块零钱买来的奶茶,一边算了算从江承莫常住的城南区的公寓到城西的距离,以及路上红绿灯的数量,以及他那人不求快但求稳的性格,怎么都不觉得他能在十五分钟以内赶到这里。
宋小西歪着身子坐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用手机上网看新闻灌水,时间打发得倒也快,在掩去一个呵欠后,一抬眼就感觉有阴影压了下来。
果然是江承莫在她面前落了座。沉着嘴角抱着双臂,又穿一身黑色风衣,宋小西被他那双好看却没好气的眼睛盯着,恍惚间觉得,他若是此时再在鼻梁上架一副墨镜,那股傲慢的姿态,还有那股冷冽的气势,整个就是黑客帝国现世。
江承莫最不喜欢别人在他睡觉的时候打扰,宋小西不幸撞到枪口上,如今只好冲他笑得眉眼弯弯,摇头摆尾地装无辜可怜,企图蒙混过关。她把手里的热饮在他眼前晃了晃,努力扯动嘴角和眼角,做出笑容可掬的模样:“外面很冷吧?喝不喝?”
宋小西再次经事实验证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是很正确的,江承莫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果然稍稍融化半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薄薄的唇就动了动,吐出几个字:“你碰过,才不喝。”
宋小西立刻变得横眉怒目张牙舞爪,奶茶往桌子上一搁,却还没等说话就看到江承莫凉凉的一眼飘了过来,于是她又迅速安静了下来,只是在僵硬地梗着脖子咬吸管。
江承莫站起来,眉眼清晰生动,手插在衣兜内,立领深色大衣在灯光下愈发衬得人挺拔清俊,轻点桌子开口:“走人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上班。”
宋小西扭过脑袋跟他对峙:“我还没喝完!”
江承莫:“那你接着喝。”
“……”
如今江承莫只要一轻描淡写,宋小西就要炸毛。想当初年纪还小的时候,江承莫被她折磨久了,还能“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然后他一皱眉一发飙宋小西就立刻什么话都没了。可现在江承莫练就了“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这等老僧入定的能耐,宋小西越有本事折腾,他就越有本事云淡风轻,然后宋小西就更加折腾,再然后江承莫就越发云淡风轻。
现在的宋小西果然也是被江承莫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闪到,一脸愤愤地看着他,压低声音吵吵:“我才不去你的公司实习呢!我要辞职!”
江承莫点点头,眉目不动,声音慢条斯理,煞是悦耳动听:“那也好。记得回头写个辞职书给艾木。”
“……”
宋小西本来还顾及着这是公共场合,尽管店里只有零星的顾客和两个销售人员。现在她终于抛弃了面子,眉毛拧起来,猛地扑向他,结果被江承莫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拎着衣领就往外拖:“你这幅样子太难看了,我可不想陪着你一块儿丢脸。”
“……”宋小西就像是小猫被捏住了脖子,一点反抗的技巧都使不上,只能任由着对方的手拽着往外走。
他们沿着江承莫的原路返回,最终到的地方竟然是一家酒店。外表气势磅礴富丽堂皇,一看就知道是销金之地,江承莫领着她直接到了顶层。
“怎么不是去你公寓?”
“那边重新装修,还没完工呢。”
“那也犯不着住这儿吧,你不狡兔三窟呢嘛,光我知道的就三处。”宋小西的眼睛滴溜溜转,一会儿就转出个点子来,仰着脸冲着他眨眨眼,“难不成你又送给哪位明星了,然后你就没地方去啦?上回那位白小姐……”
江承莫微微抬眼,还没等说完就一个爆栗不轻不重地弹在她额头上:“乱想些什么。那些地方离公司太远,我嫌麻烦。”
“还有,”他不冷不热地瞧着她,面沉如水,“你从哪儿听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再这样跟我说话,小心我叫艾木给你换组长。”
宋小西吐了吐舌头,今晚江承莫的脾气格外的大,她可招惹不起。
而艾木是江承莫的特助,人长得漂亮办事也漂亮。宋小西只去过江承莫办公室一次,就见识到了她的不苟言笑和雷厉风行。一想起艾美人那张亘古不化的冰山脸蛋,宋小西就感觉浑身泛凉。
江承莫的公司,用她的老友阮丹青的话说就是,那整个就是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魔鬼啊。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啦,我打你电话的时候才十一点多。”宋小西跟着他进房间,灯光全亮起来后,套房里宽敞的客厅一览无余,她四下搜了搜,没搜到某条宝贝宠物犬的踪影,又问,“哈多呢?”
“想找那条狗的话去找你表姐,她最近工作不顺心,把狗抢去慰安了。”
江承莫一进门就脱了大衣,把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扔,解开亚麻衬衫领口的几颗扣子,背靠沙发舒展姿态,微微敛着眼,乍一看过去,倒是收了几分锋芒,添了一点慵懒。然后向右侧斜斜一指:“你睡那一间,需要什么自己叫客房服务。”
宋小西去了卧房晃悠一圈,又探出头来:“你不睡觉?”
江承莫单手搭在膝头,低低应了一声,闭着眼,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自己的额头:“我还不困。”
宋小西绕到他身后,凑近了嗅了嗅,鼻子间除了清香气什么也没有。倒是让江承莫睁开了眼睛:“你属哈多的?”
“你喝酒了?”
“晚上是喝了一点儿。你闻出来了?”
她倒是没闻出来。江承莫这点毛病宋小西还是很了解的——爱洁成癖,且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且越到晚上这毛病就越严重。只要在外面喝一丁点儿酒或者闻到一丁点儿烟味,回家后第一时间干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泡澡。而且她敢打赌,就算几个小时前他刚泡完澡,一会儿他肯定还会再去洗一遍,就只因为他刚刚出去了半个小时。
宋小西大拇指按上他的太阳穴,不轻不重地打着圈按摩。见他稍稍挣扎,两根手指头加了点力道,阴森森威胁:“别动。敢不老实我就一爪子抓出你宝贵的脑神经。”
江承莫本来微微蹙着眉,听到这儿嘴角抿出一个淡淡的笑意,配合着她坐得更低了一些:“哟,宋大师。您这手艺是刚出山吧,一点儿也不精湛。”
“你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宋小西拿指头戳戳他的脸蛋,意外地手感还挺好,胡茬干干净净,面皮光滑有弹性,而且在柔和灯光下光泽也很不错,很有几分广告模特在照片处理后那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宋小西看完在心中不住赞叹,努力收住很想上去好好摸一摸的手心,又敛敛心神,接着说,“我们体育课的瑜伽老师本来是学按摩出身,顺便就多教了我们两招。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当然比不上江先生您出入的那些声色场所里专业美人的手艺好。”
江承莫直接无视她的话:“这周末有没有空,我去趟海南,你跟我一起?”
宋小西瞬时眼前一亮:“真的?当然有空!承莫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不对,承莫哥哥你什么时候没这么好过,也不对……哎你要做什么,刚说了不要乱动。”
江承莫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口气:“我去洗澡。”
“……”
第 二 章
第 二章、
江承莫一向是懂得享受的主,宋小西在酒店舒适柔软带着淡淡馨香的大床上滚来滚去,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在她的宏观印象里,江承莫最喜欢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赚钱,另一件就是烧钱。而能令他头痛超过一天的事情,宋小西拽着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后跟了二十几年,却还是一次都不曾见过。不过若是按照阮丹青的话来讲,江承莫还是有常年摆脱不掉的麻烦的,并且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宋小西自己。
阮丹青说,和宋小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兄长江承莫,外貌一流,身高一流,身材一流,手腕一流,智商一流,才能一流,总之各种都是一流。阮丹青还说,在公司员工的眼里,江承莫绝对是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赏罚分明惜字如金,平时待人宽容大度,漫不经心甚至称得上漠不关心,独独一旦对上宋小西,事实证明,就算江承莫再衣衫飘飘聪明绝顶英俊潇洒,遇上宋小西也不得不被拧成啰里吧嗦讲话重复五十遍都不嫌烦的唐僧。
江承莫不是宋小西的监护人,却比任何一个人对她都要负责。江承莫调^教宋小西就像是一个清教徒一般一丝不苟又严格保守。从穿衣吃饭到品德仪态再到唐诗宋词三百首,他对宋小西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这样像什么话。
这样的教育模式导致的后果分两种,第一种就是宋小西紧跟她的妈妈,真的成了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淑女,一举手一投足都堪比贵气逼人的蒙娜丽莎;第二种就是所谓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江承莫上有政策,拿出百忙之余的一分精力管束她,宋小西下有对策,挤出百分之一的灵感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去敷衍他。
而不幸的是,宋小西二十几年来,矢志不移一直执行的是第二种。
宋小西有点认床,趴在床上不停玩手机,直到后半夜才有了少许困意。偏偏生物钟又准得很,第二天闹钟还没响就已经下了床。她精神不济地晃悠出卧室,一眼就看到江承莫正低着头系袖扣,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头也不抬,只是单手指了指对面:“去吃点儿东西。一会儿送你去公司。”
宋小西应了一声,慢吞吞去喝牛奶,看到对面江承莫手边的那杯黑咖啡,恶作剧的兴致涌上来,脑筋又开始不正常运转。不过她还没动作,对面就轻飘飘扔过来一句话:“这周末一起回东区吃饭。”
宋小西一愣,随即磨牙霍霍,眉毛皱得打结:“你昨晚明明说好这周末去海南!”
“那是怕你又找借口不回去,用个幌子先问问你明天到底有没有空。”江承莫无视宋小西炸毛后的冲天炮火,一派慢条斯理的模样,样子坦然得让宋小西很想揍他,“不过我既然答应你去海南,肯定会再找时间。但是明天是欣姨的生日,必须回东区。”
“我不回去。”宋小西脸上一片清冷,“我的生日她都没记得过,我为什么要去给她过生日。”
“这几年你每年生日她都给你打电话,但你每次都关机。”江承莫给她续了杯牛奶,又把手帕递给她,冲她示意了一下沾了圈白沫的嘴巴,“她今年身体不大好,很想见见你。”
宋小西不假思索:“可我不想见她。”
他依旧不紧不慢的神情:“你跟她闹赌气闹报复你又不会高兴。欣姨毕竟是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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