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在这小子有业务还知道叫他一声的份上,他决定原谅他。
“那天……”两人同时开口。
两人互看一眼,成舟赶紧道:“你先说。”
李加诚瞄瞄他,“那天你什么时候走的?”
坏了,这小子在怀疑他。成舟愣了一下,脑中迅速冒出亮闪闪的四个大字:保护儿子!
那小子再混蛋也是他成舟的宝贝疙瘩,绝不能让这什么阴司阳司的发现红叶跟一般孩子不一样。
父性大发的成舟脑速飞转,以从没有过的处理速度把所有事情回想一遍,找出其中漏洞,当即装傻道:
“林花茶走了我就走了。我还想问你呢,林小姐对我到底什么意思?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为什么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一晃眼人就不见了,要不是你介绍的人,我还以为见了鬼,可把我吓的!”
李加诚无声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成舟表情自然无比地看看他,又继续看前面的路。
李加诚根本无法分辨这人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事后他有询问过那家西餐店的经理和服务人员,竟然没有人能想起成舟是什么时候走的,只说他在同桌的女士离开没多久就结帐离开。
他也试图查找成舟当天的结帐单来确定他离店的时间,可该店经理却告诉他,那天晚上因为店里电压异常,不但店里的电脑没有保存下当晚的消费记录,连消费凭据单的感热纸也全部失效无法显示出字体。
太巧!实在太巧!
他的结界经过多少前辈、多少年、多少次的实验,基本可以肯定不可能对周围环境造成影响,除非结界里面的能量泄露。
是因为他最后昏迷导致结界失败、能量外泄?还是有人特意为之?
李加诚虽然觉得这一切很可能与成舟有关,却因为没有确实证据也无法就这样赖到成舟身上。
“你怎么不说话?不会那林小姐真的是……”成舟故意抖了抖。
“你对林花茶有疑问,为什么不在第二天就问我?”
“我想问你啊,可是你这两天脸色那么冷,一副不想理睬人的样子,你让我怎么开口?我还想问你是不是失恋了,摆出那么一副晚娘面孔。”
成舟这番话并没有完全打消李加诚的怀疑,可是想想成舟平时的为人,他有这样的反应似乎也很正常。
“你还没说林小姐那天怎么突然就走了。”
“哦,她说她那天生理突然来了。”
两人都知道这是假话,可是生理期永远是女人独有的神秘事件之一,也是爽约、毁约、迟到等等的最好借口,只比生孩子差一点。
“那她对我……”这是不死心的男人,成舟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人鬼恋什么的,只要另一主角是林花茶那样的女孩。
李加诚嘴角抽了抽,“她对你很有好感。”
“真的?!”
“但她父母不同意。”
“哦……”成舟肩膀塌了下来。父母的意见,永远都是女人最好的拒绝借口。
“做后妈不是件容易事。”
“我知道。”
“红叶现在怎么样?上次空手上门挺不好意思的,正好我这里有个小礼物,你帮我带给他。”
“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红叶那么可爱的孩子……”
“小李,你说今天要拜访的公司叫什么名字来着?”
3
忙了一天,成舟回到家中已经七点。
何生把热好的饭菜端出来;之前成舟就在公司打电话说了回来时间。
“回来了。”
“哎。红叶呢?”成舟随手把皮包搁到鞋柜上;边换鞋边问。
“在学校还没回来。”
“怎么这么迟?”
“说是过两天市里有个儿童书画比赛;红叶他们老师帮他报名参加了,这两天需要留在学校做一下赛前训练。”
“切;又不是体育比赛,搞什么赛前训练?没事找事干。”没有一点艺术细胞的成舟摇头,穿着拖鞋直奔卫生间。
“几点结束?”成舟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
“八点左右。我等会儿去接他。”
“不用麻烦你,我吃完饭去接他。不过要麻烦你在家再热一次饭菜,等那小子回来肯定喊饿。”
成舟洗手坐到饭桌前;嫌弃地看了一眼吃了三天的豆腐。
这还是何生厨艺好,平凡的豆腐也能变出不少花样;否则红叶早就闹翻天。
何生笑;“红叶说参加晚间培训的人,学校负责管一顿晚饭。”
“哟,还有这好事?”成舟乐了,这不是在给他减轻压力吗?不错不错,像这种赛前培训应该多开展才是。
“听红叶说,如果获奖,学校还另外发奖金给他们。”
“真的假的?小学生也发奖金?”成舟顿时来了精神,也不觉得晚上的饭菜简单了,“发多少?”
“不知道,红叶没说。”
“等会儿我问那小子,不管多少,一定得让那小子努力把奖金拿到手。”
“成哥,你现在经济上是不是真的很困难?”
“那还有假的不成?”
成舟差点没哭出来。
“我全身上下就还剩一百。别说吃饭,连这个月电费还不知道怎么交呢。何生啊,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快速赚到钱?只要不伤天害理,比如什么五鬼运财,小鬼挖金都行。对了,你不是鬼魂吗?那你知不知道哪里埋有金银珠宝,不要多,有个千儿八百就成。等下个月发工资我就能脱离目前困境。”
看着成舟那双期冀的眼睛,何生不好意思地搓手道:“成哥,我要是知道哪里有无主的金银珠宝,我早就给家里寄过去了。”
成舟泄气,端起饭碗有气无力地往肚子里塞食。
“也许我们可以试着卖符。”何生提议。
“你会画?”
“会一点。”
“现在还有人相信这个?算了吧,你要是哪个寺庙或道观的大和尚大师傅,说不定能靠这个发财。无名无寺的,谁理你?”
“只要头一张有效果,我们可以慢慢做出口碑。”
“那玩意就是心理作用,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效果,可我现在急等钱用。”成舟加快扒饭的速度。
“也有那种可以立刻见效的。”
“哦,那你就画呗。”
“不是我画,是你画。我教你画。”
“哈?”成舟放下饭碗看向何生。
何生对他点头。
“你让我画符?”
“嗯。我画的符含有阴气,除非是特别需要阴气的符,否则拿给活人用,会有损他们健康。”
成舟皱眉,“这事再说吧。就算画出来,可要怎么卖、卖给谁?这都是问题。”
“我们可以在网络上卖。”
成舟一个劲摇头,“赚钱没那么简单,在网络上卖符?我还不如买彩票。我去接红叶,等会儿我买些快餐面回来,明天不要弄豆腐了。”
“别忘了再买些绿豆和蔬菜种子,我们可以自己在家发绿豆芽,再在阳台种点菜。”
努力开源节流的何生发挥自己身为农民的特长。如果不是家里没钓鱼竿,他还打算一大早去郊区的野河里钓鱼。
“对了,如果路上看到没人要的竹竿,记得带根回来。”没有钓鱼竿,他可以自己做嘛。
成舟感动至极。当初他怎么就这么明智呢?看看,他给自己找了多好的一个帮手。
这何生要是女人,他的生活就美满了,那时候谁还管她是人是鬼,赶紧娶回家才是真。
……何生变成女人不会吸食他的精气吧?不会,一定不会!胡思乱想的某人给自己打气。
送成舟出门的何生心想,还好成哥精气充足,他每天吸一点也不见有什么不妥。
到学校的时候,红叶还没下课。教室外面已经有家长在等。
成舟对那两名家长点点头,小心凑到敞开的窗户前向里望去。
这是一间大约可以容纳二十名学生的美术教室,教室前后很整齐地放了些油画框,四周墙壁上则绘满了充满童趣的图画。
教美术的年轻何老师正在指导学生,她身旁还有另两名学生在埋头作画。
何老师弯腰的姿势很美妙,滚圆饱满的臀部挺翘得恰到好处,两条长腿更是引人遐思。
成舟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嗯,如果没有几只飞来飞去扰乱视线的小黑蚊那就更好。
小黑蚊?他不会是看电脑屏幕时间太长得了飞蚊症吧?这个天怎么会有蚊子飞?
成舟揉揉眼睛重新凝神望去,那几只小黑蚊还在,围着何老师的背部飞来飞去。
成舟试着看向他处,目光还未转移,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突然从窗户下面冒出。
“老头,你在看何老师的屁股吗?”
身旁传来两位家长善意的轻笑声。
成舟老脸一红,赶紧收回目光,伸出手掌胡乱地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别乱说。你怎么没和同学一起画画?是不是在偷懒?”
“你才偷懒!不准摸我的头!”成红叶挣脱成舟手掌,愤怒地抚平被揉得到处乱翘的头毛,顺便附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看就看,有什么好否认的。男人嘛,有哪个不好色?这是人类遗传基因赋予男性的本能,如果男人不好色,女人没心情,那人类顶多一百年就会灭亡。”
成舟满脸黑线,听听,这是小孩子说的话吗?
“除了新闻和动画片,以后不准你再看电视!”
“不看电视就不看,老头,我们家什么时候通网络?”
“不准叫我老头。”成舟看何老师往这边看过来,连忙压低训斥儿子的声音,同时堆出笑容对何老师点头施礼。
“喂,家里到底什么时候可以上网?”
“也不准叫我喂,死小孩!你老子我现在没钱,通网络的事以后再说。”害怕在其他家长面前丢脸,成舟没钱两个字说得特别小声。
“你儿子真聪明。多大了?看起来年龄好小。”一位三十出头的女性家长看着红叶,满含笑意地问。
“谢谢,我们家红叶五岁了。”成舟回答的时候心中有种莫名的骄傲感。
“五岁?!哎哟,还是个小神童?”另外一名男性家长也凑了过来。
红叶眨眨眼,一脸不好意思似的跑回座位。
你就装吧你!成舟在肚中腹诽儿子,口中更是拼命贬低,“那小子哪是什么神童,就是一个电视看多的电视儿童,调皮得要命,整一个混世魔王。别看他说话一套一套的,其实什么都不懂。”
两位家长看着成舟嘴角掩饰不住的得意,也不点破,一边恭维红叶,一边不甘示弱地展现自家心肝宝贝。
“五岁就上小学,你们家的启蒙教育一定很早。我当时就是工作忙,没时间教我们家亘亘,结果差点耽误他。
唉,我们家亘亘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要强不好。看人家学美术、学钢琴,他也非要学,还要学武术。我们不让,他竟然给我们立军令状,说学不出成绩就再也不要零花钱。呵呵。”女家长掩嘴笑。
“是啊,现在小孩子懂事都比较早,我们家芸芸从小就喜欢绘画,不过我和她妈妈谁都没在意。
正好我爸有位老同学在省美术院工作,当初还是他来我们家玩,一眼看出们家芸芸在绘画上的天分,提醒我们要好好培养,还说将来要收芸芸当学生,我们才注意起来。
你儿子这么小就进小学,进的是天才班吧?我们家芸芸也是,以后让他们互相照顾啊。”男家长直接和成舟套起近乎。
“你们两家的孩子都在天才班?真了不起。我们家亘亘……唉,都是我们耽误了他,让他输在了起跑线上。”
“不迟不迟,现在赶完全来得及。男孩子追上来快!”男家长看女家长脸色不好,赶紧补救。
成舟也在一边搜肠刮肚地寻找恭维话,什么你家女儿天生丽质、你家儿子天庭饱满,两人一看就是未来的国家栋梁之才等等好话,不要钱地往外倒。
在三位家长的互相恭维中,赛前培训班终于下课。
看何老师把学生送出教室,男、女家长立刻迎上前去。
成舟也想和何老师说两句话,让她多多照顾红叶,可在看到男、女家长半明半暗地送出类似电影券和超市券的东西后,他止住了脚步。
红叶拖着大大的书包走到他面前。
成舟自然接过对小朋友来说相当沉重的书包,顺势攥起儿子的小手。
红叶回头对教室里摆了摆手。
成舟这才发现还有一名男孩留在教室里没有出来。
男孩看到成舟看向他,很诧异地歪头看看他,朝教室门边走了两步。
红叶忽然对男孩扮了个鬼脸。
男孩一吓,迅速缩回教室,躲到了讲台后面。
成舟一个毛栗敲上红叶的脑袋,“不准欺负同学!”
可怜那男孩看起来比红叶大了一倍,竟然还被红叶吓成这样。成舟一边骂红叶,一边对那男孩的未来感到担心,胆子小的男孩在学校可不是什么好事,很容易被人欺负。
“来,跟何老师说再见。走了。”
红叶捂着脑袋狠狠地瞪着成舟,嘴中则发出稚嫩的可爱童声,转头随意地喊道:“何老师再见。”
何老师抬头对这边微笑,“再见。”
一只稍微大点的小黑蚊围着何老师的头顶绕了一圈,停在了何老师的发稍上。
躲在讲台后面的男孩探出脑袋偷看成舟父子,成舟对他微笑着挥了挥手。
男孩似乎很激动,大半个身体都探出讲台外,张开嘴像要说什么。
红叶迈腿就走。
成舟被儿子拖着很快离开教室范围。
4
“那男孩长得挺英气,就是胆子小了点。你平时在班上没欺负人家吧?”
“欺负他?他配吗?就他那种小鬼我吹口气就能消灭他!”
“说人家小鬼;你才多大?”成舟好气又好笑;一把抱起儿子快步走下楼梯。
红叶抱着他爸的脖子;张嘴就咬。
“哇哇!疼疼疼!你属狗的是不是?动不动就咬人。”
“以后不准再打我脑袋。”
“我是你老子,想怎么打你怎么打你。”
红叶眉毛一挑;“我是你儿子,以后我想怎么咬你就怎么咬你。等你老了,我就把你煮来吃!”
“……不孝子。”
“想要我孝顺可以,增加零花钱。”
“钱钱钱!钱你个头!你老子我没钱,你看谁钱多就去做他儿子好了。”
“没用的男人。你这样怎么配做一位父亲?”
成舟怒;“有这样说自己爸爸的吗?”
“那有让自己儿子找有钱老子的混蛋爹吗?”红叶吼得更大声。
打开小门的学校保卫科保安人员听到父子俩的争执,一起发出笑声。
成舟涨红了脸。
东南路小学就在东南路正中心;沿着街边走上三分钟就能看到一个横放的丁字路口;开口左边就是三元街。
三元街长有千米多,一路上分布了很多新老住宅小区,金宝花园就在三元街与紫金南路的交界处。因为地处市中心,晚上八点多仍能看到不少人在沿街各店面中进进出出。
趴在成舟肩膀上扫视周围有无可口食物的红叶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忽然抬起头。
一名穿着棕色短风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