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凶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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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凶岛-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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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说了不让你客气嘛!”
“嗯,我就是想问问这机子质量怎么样,”我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阴沉下来,每次当我谨慎小心的时候,表情都会情不自禁地凶恶起来,“会不会漏音?”
“不会的。放心,质量很好。你还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不必拘束。”
“好,好……”我愣了愣,转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插上耳机,开始放那盘磁带。我怎么也没想到,那盘磁带中的内容带给我的震撼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的声音,他说:“我是朱尔铎……我快崩溃了……我觉得有必要留下这盘磁带,免得我们经历过的事情永远没人知道……”
以下就是这盘带子的内容。
  
 
篇中篇 噩梦归来 第八十二章 演戏 '本章字数:3539 最新更新时间:20121019 08:43:36。0'
 
 故事得从那一天说起,04年8月12日,我外甥在学校被坏学生打了,哭着喊着来找我,说要让我帮他出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外甥叫孙世彦,是我表姐的儿子,今年16岁,在丹港市扶玉县四中念高一。我表姐和表姐夫都是老实人,在同一个小私企当最底层的劳动者。我比他俩强不了多少,三十出头了,虽然单位是个大企业,但对于同样是工人的我们来说,也没什么本质区别。好在我还算年轻,工作了五年了,就想趁着精神头还足的时光内勤勤恳恳努力干活,争取在三十五岁之前当上车间主任。当然,和我一个水准的某些领导的亲戚早爬上去了,但这社会原本就不是绝对公平的,我也无暇惊诧于这镀金的完美世界中显而易见的瑕疵。
孙世彦不像他父母,他在性格上有点缺陷,甚至可以说是猖狂,满嘴污言秽语。其实我对此也不怎么吃惊,我上过他学校的百度贴吧,那里面乌烟瘴气,纯粹就是一个毁灭汉语的大粪池,一群十五六岁的小毛孩在上面恶语相向,说得那些话比那话儿还脏。也许等回到现实生活中,他们又变成一群可爱礼貌天真无邪的乖孩子。于是我明白,当年青少年的素质普遍比较低,除了斗殴骂街找对象,再没什么有价值的事情可干了。
扯远了。且说那个外省孙世彦,他也不过是千千万万个满嘴污言秽语的普通学生之一。学生之间的矛盾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原因也是复杂多样,我在学生时代也经历过。去年8月份,孙世彦被几个不念书的野孩子打了一顿,把眼镜也打碎了,脸上肿起来一块瘀青,消了一个多月才恢复正常。当时他就来找我,让我给他报仇。我连忙问:“我有什么办法?有这种事你怎么不报告老师?”
他摇摇头,消极地说:“没用,老师不管。”
我无可反驳,我记得我小时候被那些坏学生欺凌,老师要么冷眼旁观,要么就讽刺挖苦我,只因为我学习成绩差,家境贫寒,却从不关注我的努力程度。而孙世彦也告诉我去年教师节的时候他们办主任鼓动学生送礼和请吃饭,孙世彦身上穷得叮当响,只好硬着头皮掏出十来块钱,现在什么都贵得很,买什么好呢?苦思冥想了老半天,终于想起来咱班主任既然教地理,那一定喜欢地图啊!就卖了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各一幅,这还是便宜货,不然少说一张三十。谁知道班主任正等着好吃的呢,一看见他给了这么寒酸的一个破玩意,当场拉下脸,说你爽给我拿走,然后就开始孜孜不倦地歧视孙世彦了。
我又问:“你怎么不报警呢?”
他说:“学校不让报,谁报了谁就得挨处分,而且警察一般不管校内学生的纠纷。”
我又无言以对,的确如此,只好问:“那你怎么不找你爸妈呢?”
他说:“丢人,哪有自己被人打去找父母来说理的?那样会被人瞧不起的,况且我爸妈拿老实巴交的样子,只能让老师和同学嘲笑,半点用也没有。”
我指着自己问他:“你为啥找我?”
他说:“唉,你虽然三十多岁了,总算比我爸妈年轻得多,看上去就像我哥,在我们学校,谁被人打了也不是就从此无法挽回面子,只要那人的哥哥来学校摆平,就把失去的面子给找回来了。”
我说:“我也只是个工人,你让我去,你们老师也未必能瞧得起啊。”
他很认真地说:“错错错,不是未必瞧得起,是一定瞧不起。所以你千万别把自己当工人。你也就工作了五年,皮肤还没有完全晒黑或者发红,人家看不出你是干嘛的。你喜欢留平头,因为这样省事,可现在的流氓都是留这种贴着头皮剃的发型,比较相似。你是个近视眼,把眼镜一摘,看不清东西,就必然会眉头紧皱,眯起眼睛凑近些才能看清楚,这样一来不但眼神显得凶恶无比,还有一种深藏不露而且轻蔑的感觉。”
我“哦”了一声,不悦地说:“弄了半天,你是想让我扮演痞子啊?那太丢人了,不干不干!”
他也不高兴了:“你懂什么?痞子是丢人,可跟你这种底层一向比那就不算丢人,而且尤其是在学校,谁家是流氓地痞家庭,肯定会受到广泛尊敬,四方扬名,谁也不敢招惹,就连老师对他们的态度也是恭敬有加。”
我心想,这他妈什么呀这都是,怎么世道完全变了?世界观和人生观难道都扭曲了?于是也就没答应。孙世彦发现自己说了一大堆废话以后勃然大怒,不住地说我胆小,拂袖而去。过年的时候我给了他一百元压岁钱,他也不理我,一声舅舅也不叫,但钱照单收下了。知道昨天,他找到我,可怜巴巴地拉长了强调喊了声舅舅,接着大声干嚎起来,说他又挨打了,宰也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了,一定要帮他报仇。
他连个手机也没有,电话本上只有三个人的号码,除了他父母就是我的,对他来说,我是他最亲的人之一。我突然可怜起他来,原因是我从小到大都很老实,被人欺负那是很正常的;可这小子成天飞扬跋扈,比日本鬼子还嚣张,怎么也被人欺负成这样?这使我长期处于困惑之中。
综上所述,我觉得帮他一把。但我明确对他指出,我不失去打架,而是要找老师说理,就事论事,况且我都是一个大人了,怎能打孩子?最起码咱得遵纪守法吧?这些理由听上去冠冕堂皇很令人信服,可实际上只占真实原因的百分之三十,另外还有百分之七十的原因是现在的学生营养都补充得很好,个个都身材高大魁梧,尤其是那帮子练体育的校队,走在人群里就像是一群侏罗纪公园的腕龙雷龙梁龙。
孙世彦还给我买了一套碟子,叫《征服》,里面讲一个石家庄黑社会头子报复杀人的故事,用最短的时间充分领悟男主角的邪恶本质。由于我这个人比较憨厚,或者用一个实质性的词儿“胆小”,总觉得心里头没底,正好同学聚会,喝多了说起这件事,我的老同学张果敢拍着胸脯说,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你外甥不再受气了,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说实在的,我对张果敢并不抱有任何希望。张果敢是我的发小,不敢说是最好的朋友,可以算是从小到大交往时间最长的。我们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懦弱怕事,但他和我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我喜欢往那些弱者堆里拱,这样大家会有共同语言。而张果敢则喜欢往坏人里面钻。尽管他也总是受到他那帮“好兄弟”的盘剥捉弄,但他决不认为这是什么丢人的事,一直孜孜不倦坚持不懈矢志不渝地投入到其中。
由于坏学生们的话题总是“我爸爸认识黑社会老大”或者“我爸爸就是黑社会老大”之类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张果敢也经常听,最终把那些坏人的名字倒背如流,从他们什么时候蹲号子,干过什么大事,地盘在哪里,资产有多少,都背得滚瓜烂熟比他们家族谱还清。久而久之,他就凭着这套完整的革命理论到处吓唬人,人家的拳头还没打到他头上,一脸船可怕的人名串烧早已经从他的嘴里狂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于是造成了一种普遍的认识,这个张果敢“不简单”,社会背景很“复杂”。
不论张果敢的本领是真是假,总比没有这个人强,死马当作活马医,我总算为自己的外甥准备了一套完整的革命理论,从思想上武装了他。
孙世彦见万事俱备,便准备了一个日子??下个星期星期一晚上放学,要我们去接他。张果敢明明是个好人,可经常打扮得像劳改犯,所以这次也没费什么力气,就撞成了一个凶恶的坏蛋。他还找了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厂工苟富贵苟师傅来帮忙。苟富贵原先就是个掏大粪的,唯一的原因是他是个农村户口,由于掏粪经常要面对常人难以忍受的恶臭,总令他堵住鼻子和嘴,每次挖大粪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眉头紧皱,怒目圆睁,显得狰狞之极。张果敢就是看中了他这个形象,这才大喜之下用了他,并许诺了一百块钱的奖励,并告诉他“一会儿要去学校掏有史以来最臭的屎”,果然老厂工条件反射,提前怒发冲冠,看上去极有气势。
一同去的还有一个朋友,叫杨积超,此人相貌并无出众之处,但有个好处就是此人的身份??是给领导开车的司机。根据孙世彦给我提供的建议,最好有辆私人的汽车。因为我们如果乘坐出租车或者公共巴士,一定会被取笑,人家都取笑我们了,那还能再怕我们?我举手说我还有两字词能贯彻,也不便宜,花了200多块呢,上次让一个菜市场的小贩子给偷着骑跑了,让我追了六里地才撵回来。孙世彦的脸一扁,说:“老舅,你骑自行车还不如走着去呢,起码人家还不知道你有辆自行车。”
我不乐意了:“帮你忙还这么挑三拣四的?”
孙世彦说:“我要不是什么人都不认识,我找你干嘛?我要是有钱,直接去雇两个货真价实的流氓!听好了,只能有两种车,一是面包,你想啊,这面包车往学校门口那么一停,哗啦一开车门,下来几个彪形大汉(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觉得谁也不彪形),气势汹汹地,那感觉真是!除了面包,就是高档轿车,也能吓唬住人!”
于是我和张果敢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杨积超。杨积超是农村家庭的苦孩子,刚来县城上学的时候发现学校的楼房居然不止一层,兴奋之余跑到二楼蹦?,乐极生悲失足跌落下去,摔了个严重脑震荡,并且落下了病根??讲话开始结巴起来,说一句话如同唱京剧,后来《变形金刚》播出时,大家给他起了个形象的外号叫“声波”。虽然他脑子不灵光,但在驾校苦练车技,什么车都会开,已开始在国企水泥厂给领导开普桑,后来那个领导的朋友,一个装修公司的小老板见他老实可靠,就“过继”到他那里给自己开车。杨积超的普桑骤然变成了奥迪A6,就牛起来了。
  
 
第八十三章 事情闹大了 '本章字数:3650 最新更新时间:20121022 09:55:19。0'
 
 终于,星期一来临了,下午四点钟左右,排练了很久的我们四个提前去米线铺,一人吃了一大碗馄饨,饱餐之后精力充沛了才好办事。五点半左右,我们才驱车驶往学校。因为要是早去的话,学校保卫处的大爷会起疑心。
果然,奥迪车在学校门口那么一停,我们就感觉威风八面,周围进进出出的学生都得高看我们一眼。不一会儿,孙世彦吹着很难听的口哨走了出来,看到我之后夸张地叫了声:“哥!”我一听,心想我吃大亏了,但必须配合,于是笑咪咪地说:“哎!亲弟弟哎!”
孙世彦慌忙用眼色提醒我们:要凶狠!我们四个立即开始尽其能事地做出凶狠状,我天生面善,突然装凶就像是要打喷嚏,而张果敢面向不好,装得比较顺利,至于老长工,它看上去就仿佛真的要去掏粪一般,苦大仇深,杨积超也想来点出彩的表情,可惜他的眼镜太大,压住了鼻梁,必须要噘着鼻子才能不让它掉下来。
一会儿,以帮小子吆五喝六地走出来,旁若无人,周围的学生见到他们就如同见了瘟神,呼啦啦地都闪开了。领头的那伙计面皮白皙,穿这一套深黑色的耐克,多半就是个富家纨绔子弟。
孙世彦见状喊道:“站住!聂子明!过来!”
聂子明起先是现了一条,随即看清原来是孙世彦,便冷笑着说:“怎么了小哥,上次挨了一顿搓,还不宾服?是不是皮紧了,还得让我给你松快松快,嗯?”
孙世彦的呼吸不太均匀,我能看得出他明显底气不足,对聂子明存在一定程度上的恐惧。但他仗着有帮手,还是硬着头皮说:“你别这么膨胀!有什么话跟我哥说去!”
聂子明转而瞅了瞅我们,却没有流露出什么害怕的表情,只是不屑地问:“哪个是你哥?”
我刚要展出,却见张果敢抢先跨出一步。我登时会意,对于这样练嘴皮子的场面,自然适合张果敢出马。张果敢把丹港市各区各县以及周边城市甚至附近海岛的所有流氓地痞杀人犯的名字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我是元始天尊,我一定送他去张贴封神榜而不是派姜子牙去。这是张果敢最强的长处,汇集他毕生功力所聚,当真非同小可,断然不会输给那个半大孩子。
张果敢站上前,阴冷地睥睨着聂子明,半晌才装模作样地说:“我是他哥。小伙,你胆子不小哈,敢欺负我弟弟?你知道我是谁吗?”
聂子明的态度有所缓和,慢悠悠地说:“这位大哥,我和他的矛盾只是学校内部学生之间的,用不着扯到社会上吧?咱先不管你是谁,你这个岁数了,上学校来找我,不怕给社会上的同行耻笑?”
张果敢没料到他还挺老练,不过他既然说了这句软话,说明还是有所顾忌,便大举进攻道:“少来这套!怎么办吧?今天当众给我兄弟道个歉,我看你态度诚恳的话兴许还能大发慈悲饶了你。你要是敢不听,那就别怪我欺负你个小小鸟了!”
我心里安心,心想这张果敢的嘴倒真不是盖的,听起来是有那么一股痞子味儿,我就不信那小子还能不怕?
聂子明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无赖表情,接着很不耐烦地问:“行了!别在叨叨些没味的了,大哥你是谁?报上个名来吧?看看我知不知道你!”
张果敢怔住了,四溅的唾沫星子也黑客帝国般僵在空中。过了好半天他才悻悻地回道:“我没什么名气,只是受伤犯了事,不便告诉你我是谁。”他生怕那小子不信邪,打算上点儿保险,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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