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涅拉俄斯。”
“哈,那咱么就是墨小弟的有勇有谋的阿伽门农、阿喀琉斯、俄底修斯这些大哥们了!”
“那范子平就是帕里斯了……”
“不对,不对!算起来应该是小魏抢了范子平的女朋友,至少姓范的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范子平才是那个满怀夺妻子之恨的墨某某,小魏应该是帕里斯,而我们吗,只能算是赫什么托之流。”
“可惜啊,姓范的没有一班象咱哥们这样有勇有谋的弟兄,所以他注定赢不了这场战争。”
……
特洛伊木马是最著名的希腊神话之一,小时候大家都看过或听过这个故事,这类描写英雄和战争的故事最是吸引男孩子们了。但是天长日久,一些情节和人名早已模糊不清了。那天我爸拿它说事,为了找回缺失的记忆,大家就到处去找书来补充记忆。最后在章树理那里找到了一本破破烂烂的小人书,那是章大师用来激发创作灵感的素材。小人书经众人传看后再回到章大师手中时,书页已经所剩无几了。
由于找到了黄小雨,证实了我爸的推测,从而证实了他所推断的小魏与范子平两人决斗的动机,先前众人的推理真可谓环环相扣,完美无缺。大家已经看到了小魏出狱的曙光,所以都很兴奋,便胡乱将特洛伊之战的角色与现实中的人物拉扯在一起,放纵一下这些天来压抑的心情。
“那么,黄小雨确实是咱们魏小子的女朋友罗?”张晓书露出老狐狸一般的笑容道。
“这个,还没法确定。”杨建平尴尬地笑笑。
“什么意思?你不是跟她聊了半天吗,怎么会没法确定呢?”
“我怎么好意思问她‘你是小魏的女朋友吗’?如果她不高兴当场翻脸的话,我岂不是狼狈的要命吗?咱堂堂正人君子,如何问得出那种话来?我看弟兄们当中,恐怕也只有吴兄有那个气魄了。”杨建平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护,还捎带地将我爸又贬又褒了一番。
“你只需问她,‘范子平的指责有根据吗’便可。”我爸淡淡道。
“什么‘范子平的指责’?”杨建平感到莫名其妙。
“好笨啊!人家海伦小姐不是告诉你说,那姓范的指责她见异思迁,跟小魏眉来眼去吗……”
“哦,是那个啊。可就算是真的,人家女孩子也不会承认自己见异思迁,跟小魏眉来眼去的。”
“那是。可既然她如你所说是个傻乎乎的女孩……”
“我没说她傻乎乎的,而是说她是个单纯的女孩。”
“反正都一样。而如果她确实又对小魏有意思的话,便会以她的方式吐露出真情的。”
“不行,我没有吴兄的功夫,这种场面我应付不了!”
“反正小魏出狱之后,一切便可弄个水落石出了。”张晓书总结道。
第75章 无法证实证的人
更新时间2013223 9:58:25 字数:3450
何达安双手扶膝端坐在王熙荣面前,以十二分谦卑的姿态,一五一十地向他详细汇报了厂保卫处对于第三起凶案发生当晚,魏河舟行踪的调查分析以及,并且把他们搜集到的证据一一摆在了他的面前。
王熙荣认真地听着,并作了记录。如果说他心中有什么看法的话,表面上却毫无流露。
他问了一些关于范子平的情况后,客客气气地告诉何达安:“我代表专案组感谢你们保卫处所作努力。从现在开始,魏河舟的案子就交给专案组来处理,请你把有关的资料交给吴小康好吗?”
何达安忙不迭地点头,心想就是借给自己几个胆,自己也万万不敢说个“不”字的;况且自己也没有想要越俎代庖的意思,不过是在协助警方办案而已。
警方拘捕了范子平,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既然证据表明他在案发当晚出现在了可疑的场所,而且至今不肯到专案组说明情况,在嫌疑被洗脱之前,他也应该被视为嫌疑人。
与一般人不同,范子平并没有因为身在审讯室里而两股战战,冷汗直流。他顽强地抵抗,坚称脸上、手上的伤都是在工作中碰伤的;关于他的脚印何以会出现在清钢公园,他解释说是当天早些时候在那里练功留下的;至于说为何魏河舟的脚印会出现在他的练功场地,他则猛烈抨击说,那是厂保卫处杨建平之流假公济私,为了替他的好友摆脱嫌疑而对他进行的栽桩陷害。
审讯人员把厂保卫处拍摄的现场照片摆在他面前,他仍然百般抵懒,大喊冤枉。
审讯人员找来了于法医室,命令范子平脱去上衣,他的胸部赫然现出一片瘀伤,令人触目惊心。
于法医指着那片瘀伤道:“从这片瘀伤的形状判断,这绝对不可能是跌倒或者碰到什么硬物造成的,很可能是跟人打斗造成的。这痕迹很明显就是一个脚后跟的形状,有可能是被对方的脚踢伤的,另一名嫌疑人的大腿上也有类似的瘀伤。”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范子平一眼。
范子平态度收敛了一点,但仍然撅着嘴一语不发。
警方感到这家伙的心态异于常人,与他们心目中的连环案杀手的心理状况倒是很相似。要不是他的鞋印与犯罪现场采集到的鞋印不吻合,而且的他血型是A型而不是B型,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申请逮捕令,将他正式逮捕的。
三零一室的朋友们口中的海伦----黄小雨,自然也被专案组传唤去协助调查。
她十指绞缠在一起,可怜兮兮地坐在椅子的边缘,满脸惶恐之色,看上去随时都会放声大哭。
夏仲平凭着阅人无数的经验,一眼便判断出这是个单纯的不会撒谎的女孩。他把一杯水轻轻放到她面前,和颜悦色道:“来,先润润嗓子。”
黄小雨像个听话的孩子一般点了点头,双手捧起杯子,“咕嘟,咕嘟”吞下了几大口水。
“咱们可以开始了吗?”夏警官慢声细语道。
黄小雨点了点头,羞涩地一笑。
“你认识魏河舟吗?”
“认识。”黄小雨轻声说道,眼眶随即发红,泪水眼看着就要滚落腮边。
看得出这女孩十分担忧魏河舟的处境,夏仲平暗忖道。不过,他丝毫也不担心她会为了帮助魏河舟摆脱嫌疑而撒谎。
“认识范子平吗?”
“认识。”
“事发当天你是否找过魏河舟?”
“是的。”
“能详细说说你们的谈话内容吗?”
黄小雨点了下头,开始轻声叙述她跟魏河舟谈话的内容。也许是因为夏警官看上去就像个可以放心对他倾吐心声的人,所以除了跟杨建平说的那些内容外,她还告诉夏警官,范子平曾经去她家拜访过好几次,她的父母向她明确表示他们不喜欢这个人,认为他太强势,担心他们的宝贝女儿跟他在一起会受尽委屈。此外还说了范子平逼她在三天内给他一个答复,所以她才不得不找魏河舟述说心中的委屈。
“答复范子平什么事?”
“要我……要我那个,那个……跟他好……”
“魏河舟对你说这事就交给他了,他有没有具体说会怎么处理呢?”
“他没说,我也不敢问。接着,那天晚上他就……就……被捕了……”
黄小雨说完,嘴一咧,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送走黄小雨之后,警方审讯了魏河舟。
根据现场痕迹、收缴的证物和证人证言,警方基本认可了清钢保卫处的分析。但是他们对于魏河舟的拒不交代事实感到难以理解,难道他想要保护那个情敌?从他对那家伙毫不留情,打得他遍体鳞伤的情况来看,两人之间根本没有情义可言,绝不可能为了保护那人而拒不开口。警方推测,他死活不开口的原因倒有可能是因为黄小雨。
在这个年轻人成堆的地方,当事情变得不可理喻时,往往总是跟女人有关。
当审讯人员问魏河舟,案发那晚是否曾经跟范子平在清钢公园斗殴时,他一脸的惊讶,似乎不明白如此私密的事,警方究竟是如何发现的。惊讶之余,他继续摆出“负隅顽抗”的姿态。
“你跟范子平之所以发生斗殴,是因为黄小雨吗?”审讯人员乘胜追击。
这下魏河舟不只是惊讶了,简直是目瞪口呆,嘴巴张的简直能塞进一个拳头。他的嘴一张一合,一张脸憋得通红,汗腺急速分泌,就连头发根都浸透了汗水。看样子这家伙内心备受煎熬。
审讯人员把两张照片摆在他面前。“这是你大腿受伤的照片,这张是范子平胸部伤口照片。是你们相互斗殴造成的吗?”
蔫了的魏河舟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回答是,或不是。”
“应该是吧。当时他踢中了我的大腿,我也给了他胸口一脚。”
“打斗发生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就是发生凶案的那天晚上,在清钢公园里。”
“详细说说那晚回到清钢厂之后的经过。”
根据魏河舟的供词,那晚他的确是在他住的宿舍楼二楼楼梯口看到了范子平,占着几分酒气便冲到他跟前指责他。言语交锋没几句,两人便开始动手动脚。范子平边打边跑,他在后面紧追不舍,一直打到了清钢公园。挨了范子平一脚后他也狠狠给了对方一脚,范子平踉跄着逃向了黑暗的草丛中躲藏起来。他见不着人,便转身离去,恰巧遇到了正在搜捕凶手的警察……
“这些情况,在前几次审讯中为什么不如实交代?”
“我想,要是提起打架的事,你们肯定要问到原因,结果就要牵扯出黄小雨。我不想把她扯进来,其实没她什么事,也不是她让我去打架的……”
看不出这家伙倒是个多情种啊!
警方再度审讯了范子平。
正应了那句俗话,“在铁的事实面前,一切顽抗都是徒劳的”,范子平彻底收起了那副嚣张的嘴脸,不情不愿地承认,那晚自己确实是跟魏河舟在清钢公园一决高下。
“那么,当警方带走魏河舟时,你还没有离开那里对吧?”询问人员问道。
“是……的。”
“为什么事后不主动来向警方说明情况?”
“我担心自己也会象小魏一样被当做嫌疑人。”范子平辩解道。
警方要他详细说明案发当晚他的行踪。他费了大量的口舌来叙述自己那晚遇到魏河舟之前的行踪,对于与魏河舟的“矛盾”,则轻描淡写匆匆带过,但总体脉络与魏河舟的供词大体一致。
魏河舟一脸憔悴地回到了久别的三零一室,弟兄们设宴为他接风洗尘,他感动得热泪盈眶,嘘唏不已。
酒过三巡后张晓书开口道,“魏老弟啊,你倒是跟大伙儿说说,你在局子里死扛着到底是为哪般呢?”
小魏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口齿不清道:“当时我想啊,要是说了跟那姓范的在清钢公园决斗,那家伙能承认吗?他恨我还来不及呢,恨不得看到我烂在局子里,绝对不会说出对我有利的话的!”
这小子还不傻嘛,这番话说得倒也在理。
“那你被警察逮住时,干嘛不告诉他们还有一个家伙躲在草丛里呢?至少也得让他跟着受罪吧?”邝路明气愤道。
“我倒是想啊,可那家伙躲藏得十分隐秘,万一警察找不到人,那还不要认为我在撒谎吗?说不定会对我更加不利。再说了,我当时一直认为自己有一个证人,可以为我作证呢!”
“那你干嘛不向警方说出这个证人的名字?”张晓书追问道。
“咳,我怎么会不想呢?!这几天我就是一直在回想那晚遇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想让他为我作证……”
“什么,竟然有这样一个人?”
“什么时候、在哪儿遇到的?”
“那人长什么样?”
……
众人大为惊讶,七嘴八舌追问个不停。
“那晚我走出清钢公园的草地时,因为脚上沾满了烂泥,而且鞋带也松了,就蹲在地上刮擦泥巴。就在那时听到了自行车的声音,我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家伙骑着车子从宿舍区的方向过来,看样子是往北大门方向去,心想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出去?”
“你是不是打架打昏头了?那时都该有十二点多了吧,要说是从外边回来倒还说得过去,可是从厂里往外走,确实让人难以相信!”邝路明深表怀疑。
“我就知道大家肯定不会相信的,所以才没跟警方提起。我一点儿也没昏头!那人骑到我身边时,还跟我打了声招呼。我也随口问了句‘出去啊’?他还回应说‘有点急事’。这些不可能是我编的,我编排这些也没什么意思。”魏小子满腹委屈道。
“那人长什么样?”唐华问道。
“个儿挺高,大概跟吴兄差不多。模样看不清,天太黑了,他又带着帽子。”
“听出是谁的声音了吗?”
“没听出来,好像不是我认识的人。”
“那他干嘛跟你打招呼?”
“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去呀!”
众人将信将疑,又不想太刺激小魏,便没再继续问下去。谁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将成为三零一室众弟兄追凶的一条重要线索。
第76章 恐惧与躁动(一)
更新时间2013223 9:59:09 字数:3100
第三起凶案发生后,清钢厂上上下下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氛。
人们开始质疑他们一直以来给予无限信任的专案组。为什么一百多号全副武装的警察,耗费了三个多月的时光,查遍了全厂的档案,收缴了全厂的自行车,先后逮捕了三、四十名嫌疑人,至今仍然未能将凶手逮捕归案呢?
人们像苍蝇一样绕着案子嗡嗡叫个不停,一时间每个人都成了业余侦探。有人怀疑警方将这三起案子作为连环案是判断错误,凶手可能不止一人,而是多个凶手在接二连三地作案。人们根据这个假设进一步推测,凶手或者凶手们的犯罪动机根本不是什么政治恐怖活动,而是因为平日结怨而导致的报复杀人,或许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想要杀人,只不过在激情的驱使下失了手。至于说为什么作案手法相同呢?人们认为后面的几起案子都是对第一起案子的模仿。
魏河舟对于自己被当做嫌疑人而被捕一事,始终耿耿于怀,满怀怨恨,只要一有机会,便要跳出来发泄一通对警方的不满,攻击警方的无能和错误,就是他最有利的武器。他最喜欢在食堂吃饭时大放厥词,说到兴头上时,常常会把三零一室弟兄们议论案情的那些看法、观点拿出来挥舞一番。由于他对心理学方面的内容一知半解,所以在表达我爸那些关于人格障碍者的要命的理论时,常常词不达意,以至于让人听起来似乎是一个从小饱受虐待的精神病患者,在激情的驱使之下,定期----每隔几个月----跑出来行凶作恶一番。奇怪的是,竟然有不少人赞同他的说法。他们认为,这至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