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您好像和秦教授,有些误会……”艾尔逊把枪背到背后,跟着老刘头往古城深处走去。
这座古城,从露在沙子外面的部分来判断,整体规模大概相当于十来个足球场大小,在当时来讲,绝对是都城级别的,所有外露的建筑都比较恢宏,而且城市布局也比较宽松,功能分区也很明确,从一些建筑遗迹判断,外露的部分大概是一个市场,从市场的规模不难看出,这个城市在兴盛的时候其规模并不小于当时的芙斯塔德(开罗),甚至还要大。
废弃这样一座城市,而且要修神庙来祭奠,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在刘丹看来,有可能是因为某种未知的传染病或天灾。但秦戈并不同意这种看法,虽说天灾可以解释城前的神庙,但一来这座宏伟的古城并不像是遭遇了天灾的样子,二来,如果有天灾的话,人们很可能等天灾过了再搬回来,从地图上看,此城的遗址可以说很科学,与尼罗河之间的距离正好是洪水泛滥不到的距离,所以洪水的可能性可以排除。而且过了三千多年,此城仍未完全被沙漠淹没,所以像楼兰那样面临沙化威胁的可能性也基本可以排除,如果说是瘟疫的话,虽说可以解释城市为何荒芜,但埃及人不可能傻到分不清疾病和诅咒的地步。在秦戈看来,倒是战争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但一样解释不了城前的神庙,唯一有可能解释一切的,就是整个城市都受到了诅咒。
“难道真的是诅咒?”现在的秦戈对所谓的超自然现象可是蛮信的。
“不应该!”刘丹也在边找边琢磨。“法老的诅咒没那么恶毒!”古埃及人非常热爱且尊重生命,古埃及的帝王对臣民十分仁慈,即使是修建金字塔的奴隶和工人,也会受到良好的饮食和医疗待遇,最新的研究显示,王室还会定期向他们支付工钱,只有打扰法老休息的人才会受到法老的诅咒,这些诅咒只是针对进入坟墓的人,不可能有法老无缘无故诅咒一个城市,而且不是每一个法老都会诅咒别人,因为根据一些记载,法老的诅咒是由僧侣或巫师执行的,法老本身并没有诅咒别人的能力。
“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巫师给这座城下的诅咒?”秦戈虽说也是考古学家,但对埃及的历史并不是很了解。
“没可能,埃及的诅咒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诅咒一个人都很难,更何况是整个城市了。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法老也不会容忍他的存在。”
正在探讨着,忽然手中的金属探测器响声有所加快(秦戈这次所持的是当时最先进的军用金属探测器,探测半径达到十五米,探测深度也接近三米),一个已经被沙子掩埋了一半的屋子里好像有一些情况。
“进去看看……”秦戈抽出手枪,低头进了屋子。
这好像是一处贵族的住所,房间面积很大,屋顶已经没有了,屋内空空如也──至少露在沙子外面的部分如此,墙上似乎有雕刻的痕迹,但已经完全没办法辨认了,在这个屋子的中心点,金属探测器的响声达到最快,看来东西就埋在这中间。
“秦教授,这里,好像有点怪……”刘丹走进屋,不停的左右看。
“哪里不对劲?”秦戈也感觉有点怪,刘丹却说不出来哪怪。
“这里,好像近期被人挖开过,不知道是不是孙亭他们干的。”凭借着多年的埃及考古经验,刘丹发现屋子中间的沙子明显比四周低,虽说孙亭出事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此处的风沙并不厉害,所以还能看出一些痕迹。
“很有可能……他们挖这里干吗?”秦戈从背后拿出折叠铲,开始挖砂子,没挖几下就碰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
“这是神庙?”秦戈放下铁铲,开始用手挖,逐渐的,一个铁箱子呈现在二人面前,大小和一台电烤箱差不多,但很重。
“古埃及人的箱子!这家肯定是个贵族,阿朗戈快毁灭的时候,冶铁术才刚刚传入埃及,而且当时埃及的国内铁矿并不是很多,所以铁的价值跟黄金相差无几,拥有这么大的铁箱子,这家人是个很富有的贵族!但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么贵重的铁箱子留在这!”刘丹仔细观察着铁箱子外的花纹,“这个箱子好像并不完全是铁的,外表好像还有某种神秘的防腐层,过了三千多年竟然没什么腐蚀,真是奇迹……”
“箱子外面刻的什么?”秦戈问道。
“俄塞里斯,这是古埃及神话中邪恶的神,传说如果法老的灵魂没能通过金字塔的缝隙飞向天空,那么他的木乃伊就会变成这种邪神。”刘丹拿出放大镜,仔细看着箱子外围的图案,“俄塞里斯带领着他的军队在屠杀,杀人的方式很奇怪,好像强迫俘虏喝下某种毒药,然后俘虏便会丧失本性,成为俄塞里斯的奴隶……这些人力大无穷,而且……”刘丹瞪大了眼睛,“而且没有影子!”
“没有影子?”秦戈也凑了上来,“阿逊,我们发现了一些情况,请到我们这里来!从咱们进来的地方往东北方向……”
“我们也发现了重要情况!”对讲机里传来艾尔逊的声音,“我们发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
“通往地下?”秦戈一皱眉,“我们发现了一个铁箱子,箱子表面的内容好像与阿朗戈的诅咒有关,你们先来一下,那个通道咱们一起下去!”
“要不要咱们先打开?”刘丹道。
“不行!这个先要让刘先生看一下是否能打开!”经历了上次那些事后,秦戈也信邪了,认为这种东西还是找老刘头先确定一下比较好。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老刘头和艾尔逊一路小跑进了门。
“没啥事……好像……”老刘头拿着罗盘看了半天,“这个箱子是铁器,铁器不透阴阳,所以这里面有没有危险,我不能确定。”
“我来打开他!大家退后!”艾尔逊上前就要开箱子。
“等等!”老刘头凑到艾尔逊跟前,抓出一把铜钱在地上摆了个奇怪的图案,又从布兜子里拿出张符腋在艾尔逊腰里,“不知道管用不,站在这圈里开箱子,脚别出圈!咱们退后!”老刘头说着,和秦戈刘丹退出了屋子,又在门口的地上画了一通,“日出东方,赫赫大光。五兵镇庭,为我金刚!急急如律令!”念罢抽出龙鳞匕首砰的一下插在门中央。
“艾老弟身边那个叫‘两界符’,门口这个叫‘定门阵’,就算箱子里真有那东西,应该也伤不了艾老弟。更出不了这间屋……”老刘头道,“不过这茅山阵法,对付埃及这东西管用与否,我心里也没底。”
“您所指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刘丹吓得说话都哆嗦了,别看她是干考古的,但却最怕那些神鬼的东西。
“鬼啊!还能有啥?”老刘头也很惊讶,心说怎么折腾了半天,这小丫头怎么连对手是谁都没整明白啊?不过这句话一出,刘丹倒是彻底崩溃了。
艾尔逊蹲下身子,先是取出护目镜和防毒面具,戴上了橡胶手套,以防箱子内有毒。而后开始检查铁箱子周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在确定箱子外没什么危险后,将折叠撬棍尖插进了箱子缝。
砰的一声,箱子被撬开了。
箱子内,放着一个死人的头骨和一卷羊皮,羊皮缺了一块,看形状,就是孙亭拿的那块,可以肯定,孙亭打开过箱子。
“好像没什么问题!”艾尔逊冲门外的人喊道,“这个箱子孙亭打开过!”
“确实没啥问题!”老刘头看了看罗盘,没什么反应。“大家进去吧!”
“天呐!”刘丹拿起羊皮,“这位大侠是个盗墓贼!”
“你怎么知道?”秦戈问道。
“人家这叫科学研究!”老刘头嬉皮笑脸的逗刘丹,“这不是盗墓,纯粹是为了研究……”
“这张羊皮,上面记录了不下十五座金字塔的内部结构……这里还记录着从各个金字塔里偷了什么东西……”刘丹瞥了一眼老刘头,气得满脸通红,“这是胡夫的,这是杰德卡拉的,天,连图坦卡蒙的金字塔他也光临过,这是哈夫拉的……咦?”
“怎么了?”秦戈皱眉。
“孙亭撕下的也是哈夫拉的金字塔的内部结构图,这羊皮上也有!这个盗墓贼为什么要把哈夫拉金字塔的结构图画两遍?而且孙亭为什么要撕走其中一个?”刘丹一脑门子问号,“快把孙亭包里那张羊皮给我看看……”
艾尔逊从包里取出了孙亭身上的羊皮地图递给刘丹。
“我的天……”刘丹倒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珠子,“难以置信……”
兰亭集序 第一部 逐咒开罗 第八章 冥界之梯
“怎么了?”秦戈凑上前,眼珠子顿时也瞪圆了,“真是奇迹!”
只见刘丹将孙亭的羊皮按形状对到整张羊皮上,上面的哈夫拉金字塔竟然成了倒的!
“这是怎么回事?”秦戈不解,“倒金字塔?”
“这……这不是哈夫拉的金字塔!这是代得夫拉的金字塔!通往冥界的阶梯!”刘丹惊叹道,“金字塔,被埃及人认为是通往天空的梯子!法老认为死后可以通过金字塔登上天空……”刘丹的语气有些急促,甚至一时间已经组织不出连贯的话了。
“我来替你说!”秦戈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意想不到的事见得多了,“法老要想上天,金字塔就建在地上,当往上爬的梯子;法老想入地,金字塔就倒过来建到地下,当入地的梯子!而代得夫拉如果真像传说中那样,是阿努比斯的儿子,他死后肯定要回到地狱去!所以他的金字塔是个倒金字塔,而且建在地下,是这样吧?”
“对!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刘丹一个劲地点头,“而且,按这羊皮上的文字记载,代得夫拉的金字塔,就在阿朗戈城的下面!内部结构和哈夫拉的金字塔完全一样,只不过是倒着的,而且……”
“而且什么?”秦戈问道。
“而且,按羊皮上画的比例,这代得夫拉的倒金字塔,体积至少是哈夫拉金字塔的两倍,甚至还要多!”
“箱子里有字!”在一旁检查箱子的艾尔逊忽然喊道,“盖子里面刻着字。阿丹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打扰法老安宁的人,将可怕的诅咒带到这里,邪恶的俄塞里斯因此降临……他的头颅将平息法老的愤怒,诅咒将成为历史……”刘丹逐字翻译着,到最后皱起了眉头,“这句我不太明白,这个卷轴型的文字大概是书面记录的意思。这个字和诅咒放在一起,并且诅咒在前,卷轴在后,意思有可能是诅咒会成为历史,也有可能是一些书稿引来了邪恶的诅咒……”
翻译到这里,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刘丹手里的羊皮。“丫头……如果你第二个猜测成立的话……这东西……八成是个邪物啊……”
“啊!”刘丹一声尖叫,将羊皮扔在了地上,“刘……刘先生……你……可别吓唬我……”
“我不吓你……”老刘头拣起羊皮,拍拍上面的沙子,“我早就怀疑这东西邪!艾老弟引出那个影子的时候,我就怀疑!”
“这盗墓贼,还敢在城里住这么好的房子……”艾尔逊拿起箱子中的头颅,端详了一下,“怪了,阿丹……这个城离现代大概有多少年?”
“三千年左右吧,没有确切记载,只有传说,怎么了?”
“三千年,不至于有这么大差距啊,没进化好?”艾尔逊更奇怪了,“阿丹,我不懂生物学,但人体构造我懂点,你看这个人的脑袋,怎么长了个窟隆啊?”
“嗯?”刘丹低下头,拿起头颅,发现在颅骨后面的确有一个奇怪的洞,直径大概与子弹差不多,洞四壁很光滑,“这个洞会不会是……他死亡的原因?被什么东西打的?”
“不可能!”艾尔逊拿过头颅又看了看,“虽然我不是法医,但毕竟干了这么多年公安,这个洞不可能是钝器所伤,而且从逻辑上推理,此人应该死于砍头,因为根本没必要先将其打死然后砍头……”
“这个人的死因不重要!”秦戈想了想,“大家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既然阿朗戈就在下面,刘先生,我认为你和阿逊发现的那个通道口,可能会是入口,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看一下!”
“行……秦爷你指挥……”老刘头没精打采地出了屋,刘丹思想斗争了半天,虽说害怕,但此时唯一能看懂那羊皮地图的就是自己,也只好战战兢兢地拿起孙亭扯下的那一小片羊皮,跟着大队人马出了屋。
一处宽敞的大房间内,艾尔逊和秦戈用撬棍一点一点的撬开了一块大石板,石板周围的沙子有明显被挖过的痕迹,不用说,肯定也是孙亭等人干的,石板下面是一条黑漆漆的洞,如果这真的是盗洞,那么这埃及盗墓贼的隐蔽技巧与敬业精神,要比中国盗墓贼强得多,为了盗墓,竟然在城里买了套大宅子做掩护,而且还把洞挖得还挺宽敞,直径少说一米多,好像还挺深,这种工程量如果一个人承担,少说得几个月。
艾尔逊从包里拿出信号枪,朝着洞内砰地一枪,一颗照明弹直奔洞底,大概有四十来米的深度,照明弹落地。
“阿丹,代得夫拉当权的年代离这个阿朗戈城差多少年?”艾尔逊问道。
“一千五百年之间吧,怎么了?”
“你说那盗墓贼怎么找到的?地上是城市,地下是沙子,他怎么就知道几十米深的地下有坟墓?”艾尔逊此刻真是服了这帮古代人了。
“盗墓者都是历史学家,甚至比我们还要专业!”刘丹无奈道,“有时他们找坟墓,并不依靠表面特征,而是从历史文献中找线索,甚至凭借其他坟墓中的线索顺藤摸瓜……有很多东西我们都自叹不如……”
“是啊,人家也得搞科研啊,对不?”刘老头也来劲了……
“我先下,秦教授你看我的信号!”艾尔逊固定了绳子,戴好了防毒面具,打开冲锋枪的保险,顺着绳子就要下洞。
“等等!”刘老头从布兜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取出一块品相极烂的玉佩挂在艾尔逊的脖子上,“下去吧!感觉不对劲,就把这块玉佩掰成两半!”
“嗯!”艾尔逊点点头,开始顺着绳子往下爬。
“刘先生,我希望你带上这个!”秦戈把一把手枪塞给刘老头,“这样,打开保险,瞄准目标,扣扳机,明白么?”
“哎,秦爷,上次你还没有吃够亏啊!”刘老头抽出龙鳞,“以后你要是真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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