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武斗不行就文斗。”
浆汁儿竟然没听出我是在胡搞,她认真地说:“你以为类人会跟你谈文学?比诗词歌赋?万一你救不回来那个米穗子,那你就回不来了!就算你把她救回来,我又不安全了,那个宝珠很可能又来抢我!你想过这些吗?大叔!”
我说:“你说怎么办?”
浆汁儿说:“要不,你把电击器给白沙,让他自己去。”
我说:“绝对不行。我离开的时候,会把电击器留给你们。”
季风说:“我们又不去抢人。”
我说:“我和白沙夜里出发,万一在黑暗中,他故意和我走散了,然后跑回帐篷,怎么办?”
季风说:“你不带电击器,那万一他半路袭击你呢?他把你害了,然后再跑回帐篷,还不一样?”
我说:“他不敢动我。”
季风说:“周老大,他年轻,他不一定打不过你!”
我把手****了裤子的口袋:“他害怕我身上的电击器。”
季风说:“你不是说要留给我们吗?”
我狡猾地笑了:“但是他不知道。”
季风就不说话了。
浆汁儿说:“可是……宝珠发现米穗子不见了,肯定会来湖边找她啊!”
我说:“救回米穗子之后,我们给她和白沙一辆车,让他们离开这儿,自己找出路回吴城。”
浆汁儿说:“那我就不懂了!”
我说:“你不懂什么?”
浆汁儿说:“他们两个人在荒漠上逃亡,肯定九死一生,现在米穗子在古墓里,怎么说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把她救回来呢?”
我在黑暗中看着她模糊的脸,半天才说:“因为爱情。”
浆汁儿哑了一下,突然说:“那当时我在古墓里,你为什么不去救我?”
我说:“因为你是自愿的。如果你不想在那儿了,我怎么都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就比如现在。”
浆汁儿没说话。
我感觉有人在黑暗中悄悄抓住了我的手,抓得很紧,是浆汁儿。
夜渐渐深了,我们三个人在睡袋里躺下来。
天上的月亮昏昏黄黄,周围套着一个车轮大的光晕,那预示着明日将有大风。
季风突然说:“我感觉,罗布泊上有很多座太阳墓,每座太阳墓下都只有一条通道是对的,通往正常的世界。周老大,你想想,我们见到两个太阳墓,它们并不是同一座。”
我说:“嗯,有道理。”
季风说:“现在我们就该好好想想,究竟哪条是对的。”
我说:“没用。那两座太阳墓给的提示并不一样,只能到现场临时琢磨。”
浆汁儿说:“什么时候去找啊?我宁愿随便选一条,不管钻出去看到什么,都比这个鬼地方强,我都快憋死了!”
我说:“再等等救援,实在不来,我们再去找通道。”
浆汁儿说:“就算他们出现了,也只是在视频中,我们也上不了他们的车啊!”
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有办法。”
浆汁儿说:“什么办法?”
我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睡吧。”
浆汁儿说:“你不说我睡不着!”
我说:“那我告诉你,我是吹牛的,我没办法。能睡着了吗?”
浆汁儿说:“没关系,反正这地方也没有税务局。”
接着,我把电击器塞在了季风的枕头下。
季风说:“去古墓的路上,你要时刻注意那个白沙;到了古墓之后,你要万分小心那些类人。”
我说:“我知道。”
我的脑袋里自带闹钟。
到了凌晨两点左右,我一下就醒了。
悄悄爬起来,亲了亲浆汁儿的额头,然后摸黑走了出去。
白沙的帐篷里黑糊糊的。
我站在帐篷门口叫了声:“白沙。”
很快,他就从帐篷里走出来。
我说:“走了。”
他说:“不开车?”
我说:“车灯那么亮,还没等我们走到古墓附近,就被他们发现了。”
他说:“我们停在半路上,回来再开啊。”
我说:“罗布泊这么大,你找得到吗?”
他说:“这么说,我们也不一定能找到那个古墓了?”
我说:“撞撞运气吧。”
他说:“OK。”
我拿着一只手电筒,递给他一只,一起照着脚下的沙子,朝西北方向走去。
他在后面跟着我。
走出几步,我停下来,回头对他说:“你怕吗?”
他也停下来,说:“不怕啊。”
我们的手电筒都照着脚下,在夜色中,他的眉棱下是两个黑洞,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之所以和他说话,是为了他走上来,和我并排走在一起,没想到他却站住了。两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一起走夜路,谁在背后谁主动。
我说:“你过来。”
他解释说:“我们一前一后走更安全,你警戒前面,我警戒后面。”
我说:“那你走前面。”
他慢慢走过来,好像笑了一下:“算了,我们还是并排走吧。”
我说:“你怎么又改了?”
他说:“走前面,我怕掉进陷阱里。”
就这样,我和他一起朝前走了,中间隔着约2米的距离。如果他突然扬起手电筒砸过来,我有机会躲避。
我们各有一只手电筒。
除此,我还背着布布的那副望远镜。
沙漠上除了软软的沙子,什么都没有。如果我和他发生厮杀,望远镜也是武器。
他说:“周先生,你的体力怎么样?”
我说:“很好。”
他说:“可是,我感觉你有点喘了。”
我转头看了看他,发现他离我越来越近,之间只有1米远了!我朝旁边躲了躲,说:“你离我远点儿。”
他立刻跟我拉开了距离,笑了:“你怕我。”
我说:“你高看自己了。”
他继续笑:“你怎么想的,我全懂。你确实应该对我戒备点儿。”
我说:“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杀我吗?”
他说:“如果我杀你,理由比脚下的沙子还多。”
我说:“直觉告诉我,你没有这么腹黑,毕竟我是帮你去救你的女朋友。”
他说:“救她?不重要。我倒觉得,我们这样散散步更重要,你看,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万籁俱寂,我们单独在一起,聊聊天,互相增进一下了解。多好。”
我停下来,盯着他说:“白沙,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吧!”
他很认真地说:“我不叫白沙。”
我说:“你不要再装神弄鬼了,你女朋友都这么叫你。”
他笑了:“她知道的也是我的假名。”
四周一片漆黑,月亮的样子更古怪了,四周那车轮大的光晕变成了暗红色。
他继续说:“对女人,不要太实在。我们都懂的。”
我说:“你留在沙漠上自言自语吧,我回去了。”
他说:“我想请教个问题——你走得了吗?”
我硬着头皮冷笑了一下:“只要你敢靠近我,我就用电击器戳倒你。”
他也笑了:“可惜啊,你没带。”
我的脑袋“轰隆”一声。
他什么都听见了!
ps:下午继续~
第196章 营救
我后退了一步,说:“我知道你偷听了,不过那是我故意说给你听的,需要我拿出来给你看看吗?”
白沙说:“你说了吗?我不知道啊,我是看出来的。”
我说:“看出来的?”
白沙说:“你一直把它放在左裤兜里,现在那个裤兜是瘪的。”
我把望远镜抓在了手中,很绝望。
站在坚硬的柏油路或者水泥地上,会感觉有退路。但是置身沙漠里,脚下软软的,走一步陷个坑,就像噩梦纠缠,很绝望。尽管这种地理也会给对手减速,但只要他的体力强一点,我就必死无疑,逃不掉的。
我平静地说:“你来吧。”
他“嘿嘿嘿”地笑起来:“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我并不信任他,我觉得,他可能认为时机尚不成熟。
我说:“我不想在这种时候开玩笑,我只问你,你还想不想救她了?”
他说:“当然,走了。”
我说:“你走前面。”
他说:“公平点,我们还是并排走。”
于是,我和白沙继续朝前走了,之间保持着2米的距离。
有一个铁的事实——他已经知道,我没带电击器!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挺陡的沙坡,他突然加快脚步,朝上冲过去。他拿的手电筒四处乱晃着。
他冲到坡顶,停下来喘息,回头等我。
我一步步朝上爬去。
在接近他之后,我再次感觉到了危险。我发现他把手电筒关了。
我的手电筒开着。相对说,我在明处,他在暗处。而且他居高临下,如果他想攻击我,地形对他太有利了。
我停下来,问他:“你为什么关掉手电筒?”
他说:“你上来就知道了。”
我说:“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说:“前面一马平川,他们会看到手电筒的光。”
这个解释合理。
我说:“你先走吧。”
他就继续朝前走了。
我这才爬上了沙坡,也关掉了手电筒。
走出了一段路,他说话了:“周先生,老实告诉你,吃晚饭的时候,你对我说要和我一起去救我的女朋友,我当时的想法是——半路杀了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他:“后来呢?”
他说:“我改变了决定。”
我说:“为什么?”
他说:“因为你说的一句话。”
我看了看黑糊糊的他:“我说什么了?”
他说:“为了爱情。”
他确实偷听了我和季风浆汁儿的对话。
接着,他又补充说:“尽管我并不是为了什么爱情,但是你这句话打动我了。”
天蒙蒙亮了。
一路上,白沙一直阴晴不定,现在,他的脸终于一点点清晰起来。我发现,这小子不能熬夜,眼睛红红的,脸煞白。
四下眺望,不见那片枯死的胡杨木。
我们继续朝着西北方向走。
我说:“你很爱米穗子?”
他说:“我只想在吴城安个家,落个脚。”
接着,他对我讲起来——去年年初,他从昆明来到吴城,认识了米穗子,两个人恋爱了。
一个月前,他们开始商量结婚的事儿,米穗子提出——必须要买一套房子,而且不能是按揭的,必须是全款的。不然,她母亲就不同意结婚。
白沙没办法,只好去抢劫……
说到这儿,白沙笑了:“没有房子就没有女人,多现实的问题啊。我觉得,中国并不是一夫一妻制,而是一房一妻制。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古代把老婆称为大房、二房、三房了。”
说着说着,白沙住口了,朝左边望去。
我也看过去——金黄色的沙漠上,果然出现了一些枯木,我们的方向偏了90度,此时,那些枯木离我们大概3公里远。
那就是令狐山他们的家,那就是季风和浆汁儿寄居过的地方,那就是米穗子被软禁的地方……
我赶紧在一个沙坡下趴下来。
白沙也在我旁边趴下来。
我掏出望远镜,探出脑袋观察,那些死掉的胡杨木就像一群人,正朝我看过来。古墓在一个高地上,死气沉沉,不见一个人影。更远的地方,竟然有一片雅丹。
白沙说:“他们会离开吗?”
我说:“浆汁儿讲过,白天他们会出去寻找古墓。”
白沙说:“就算是他们出去,也会带着米穗子。”
我说:“不一定。”
白沙说:“难道他们不怕她跑了?”
我说:“这片荒漠就是个大笼子,她跑得出去吗?”
白沙就不说话了。
我一直举着望远镜,过了半个多钟头,两条胳膊酸酸的,我把它放下来,那些枯木一下就变得遥远了,如果说沙漠是张脸,它们就是几根细弱的胡茬。
我用肉眼眺望,好像有根枯木在移动。我立刻举起了望远镜——不是枯木,是个陌生的类人!
他站在古墓之上,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做了几个古怪的动作,然后,他把双手举到脸前,身体开始慢慢转动。
难道,他在进行什么仪式?
他的脸慢慢转向了我,有两个东西在反光,我猛然意识到,他也举着一副望远镜!
我赶紧一缩脑袋,趴在了沙坡下。
白沙说:“他们出现了?”
我说:“别露头,有个类人正在用望远镜看我们。”
白沙背朝古墓,靠在沙坡上,不说话。
等了几分钟,我再次举起望远镜,慢慢探出去,那个类人已经不见了。
白沙问我:“他还在吗?”
我说:“不见了。”
白沙说:“他回到古墓里了?”
我说:“不一定。过一会儿,他可能从我们这儿的沙子底下钻出来。”
白沙再次缄默了。
又过了半个多钟头,又有几个人影从古墓里冒出来,总共5个,他们是宝珠,宝珠的父亲,令狐山,还有一高一矮两个类人。
他们在交谈什么,然后,依次朝西南方向走去了,就像一行很规矩的小甲虫。
我激动地说:“他们离开了!机会千载难逢!”
白沙一下就跳起来:“我们赶快过去!”
我说:“再等等。”
直到那些人完全消失在沙漠上,我才说:“走!”
我和白沙爬上沙坡,快步朝古墓走去。
米穗子没有老老实实待在古墓里,枯木间,露出了她那件红T恤。白沙也看到了,他直接拽掉了一排纽扣,脱了下来,然后他光着膀子,一边挥动那件衬衫一边朝前跑,嘴里喊着:“米穗子!——米穗子!——”
米穗子转过头来了!她看见了我们,似乎愣住了,过了片刻,她撒腿就朝我们跑过来!
十几分钟之后,我们和米穗子在沙漠上会和了。
米穗子一下就扑到了白沙身上,白沙把她紧紧抱住了。
我往前走出几步,举起望远镜,监视那些类人离开的方向。他们随时可能回来,我要加强警戒。
过了会儿,我听见米穗子在身后叫我:“周大哥!”
我放下望远镜,转过身去。
她的眼里含着泪花,激动地说:“谢谢你来救我。”
我说:“他来救你,我只是带路的。”
米穗子笑了,说:“我已经谢过他啦。”
我问她:“那些人去哪儿了?”
米穗子说:“说是去找老C……”
我说:“噢,老C……”
白沙看了看我,说:“你知道谁是老C吗?”
我说:“现在最老的一个类人。”
白沙说:“他们去找他干什么?”
我说:“如果说罗布泊是个热锅,他们也是里面的蚂蚁。”
白沙说:“这话怎么说?”
我说:“罗布泊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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