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幅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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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幅油画-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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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票类:文革邮票十余套,五、六十年代的纪念、特种邮票数十套,面值三分银、五分银的清朝海关大龙邮票各一枚。
字画类:程十发的山水画两幅,著名书法家沈尹默题字的折扇一把,吴昌硕的人物山水立轴一件,任伯年的《走马图》一幅,林凤眠的仕女图与花鸟画各一幅,现代油画《窗台上的Zoe》一幅,作者不详。
其中,吴昌硕与林凤眠的画估价最高,都在人民币二十万元以上,任伯年的《走马图》估价也有十四万元,袁世凯头像的银元存世很多,但袁世凯头像的金币就凤毛麟角了,估价十八万元。
与这些身价不菲的宝贝挤在一起,那幅《窗台上的Zoe》显得可怜巴巴,估价仅人民币一千五百元,是最低的。凭心而论,这点钱只够买一只十万像素的拍照手机,现在能买一幅原创油画,够便宜了。但由于是无名氏所作,估价师绝不看好它,甚至带着一点疑惑:
堂堂美术馆的馆长,怎么会收藏这种作品?
对此,兄弟俩和陈太太都没有感到意外,在他们眼里,那幅画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S美术馆的馆长进了疯人院,此事虽然对外界保密,但在圈内,早就传得满城风雨,甚至谣言满天飞,有的说陈馆长的发疯是因为老婆红杏出墙,给老公戴绿帽子,这天下班回家撞见老婆在床上跟别的男人乱搞,让他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有的说陈馆长枯木逢春,爱上了一名曾在美术馆实习当讲解员的女大学生,这场老少恋让陈馆长产生了极度的自卑,因而发疯。更有甚者言之凿凿说,某月某日晚曾在一间PUB亲眼看见陈馆长衣着怪异,跟一名GAY举止亲热,相互抚摸,当时还以为认错了人。也有的说,其实陈馆长很早就有暴露癖,每次上洗手间,他小便的样子总有点怪怪的,当时迫于他的淫威,不敢声张,现在总算放下思想包袱,勇敢地说出来。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有人哗众取宠,也有人天生对领导怀有一种不满情绪,如今陈馆长关在疯人院里,也许下半辈子都出不来了,不骂白不骂。
陈馆长在疯人院里,医疗费加食宿费每月高达三、四千元,医疗保险是不可能全额负担的。好在馆长助理一次次跑美术馆的上级主管部门市文化局,据理力争,历数陈馆长为S美术馆作出的贡献,说他的发疯是工作压力太大,精神不堪重负所致。决非什么戴绿帽子、老少恋、同性恋之类的一派胡言。
局党委两次开会讨论,最终决定,从每年市文化局下拨给S美术馆的预算里专门划出一块,用来报销医疗保险无法支付的那部分,名曰“特事特办“。
馆长助理的表现,得到了局领导的普遍好评。
这个年轻人不错嘛,老陈跟他非亲非故,人家干吗要为老陈一次次来回奔波?还不是出于对老同志的尊重嘛!不像其他人,人一走茶就凉,老陈病倒了,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口,真是人心险恶。
局领导层的平均年龄都在五十岁以上,老陈的遭遇让他们想到了自己,虽然不至于像老陈那样去裸奔,但仕途凶险莫测,谁知道会有什么意外在前面等着自己?
不久,新的任命下来了,馆长助理被任命为代理馆长。
这就意味着,如果不出大的意外,明年他将被任命为新一任S美术馆馆长。
这项任命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本来,S美术馆的李副馆长对这个职位自以为是三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
“这小子……“李副馆长恨恨地咒骂,“出了奇招呀!“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一次李副馆长犯了决策上的失误,陈馆长有暴露癖的说法就是从他嘴里溜出来的。
看来只能等待奇迹的出现了,那就是 
新任的代理馆长也来一次裸奔。
“东汉沛人张陵,字道陵,曾官任江州令,后弃官隐居,入龙虎山习炼丹符咒之术,从学者颇众。“
这个后来被尊为张天师的张道陵,据说死后成仙,故龙虎山被认为是道教发祥地。张道陵所居的上清宫,供奉着元始天尊、太上道君与太上老君,合称三清,因此这座位于江西省东北部的玉山、德兴两县交界处的山,又叫作三清山,被当地政府作为旅游宝藏大力挖掘,现已列为国家级风景名胜区。
当上行的缆车载着诺诺,翻越第一道山梁的时候,透过玻璃窗,一眼可以望到索道的尽头。一只只油漆成不同颜色的缆车厢挂在那儿,就像一串串五颜六色的灯笼,沿着索道整齐地移动。周围峰峦层层叠叠,怪石突兀林立,果然气势恢宏。可不知为什么,诺诺始终兴奋不起来。下行的缆车厢一个个排着队从她的眼皮底下经过,里面都是空的,游客都到哪儿去了?
 
第9节三清宫大火是怎么着起来
出发前,诺诺在三清山旅游网上查询过,这里的旺季为春、秋季节,最旺的是“三八妇女节“与清明节前后,冬季是淡季。诺诺之所以选择淡季来旅游,一来费用便宜,只有旺季的四折;二来快到年底了,老板催着诺诺休年假。找不到志同道合的搭档,又没有男友的陪伴,诺诺只好背上沉甸甸的背包,独自从上海坐火车来到江西,在玉山县下车,开始了她的三清山之旅。
即便是淡季,也不会淡到一个人也没有呀!
望着一只只空空的缆车厢列队而过,诺诺发出这样的嘟哝。
出了缆车站,总算有了一点人气,几位等候的山民一涌而上,争着要做导游,诺诺一句话不说,微笑着摇头,一概拒绝。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跟着一个强壮的山民在山里走来逛去,万一对方起了什么歪念,她要么乖乖就范,要么只有跳崖了。
诺诺租了一顶轿子,被两位山民前后抬着,经过“一线天“那样坡度在70度左右、台阶绵延不绝的磴道,一颠一颠地晃了一个多小时,诺诺并没闲着,掏出SONY数码相机一路狂拍。三清山以奇山、怪石、云雾、松秀而著称,导游图上标明有万寿园、南清园、西海岸、三清福地四大景区,但是听山民说,自从去年三清宫遭遇火灾后被封闭,实际上可供游览的只有三个。
诺诺在网上预订的宾馆名叫“女神宾馆“,到了门前才发现,那不过是一个简陋的山间客栈。诺诺有点懊悔,后悔被这个好听的名字迷惑了。陈旧的服务台前,穿着脏兮兮工作服的女服务员摊开一本同样脏兮兮的游客登记册,让诺诺把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写上去。她说话的时候不停地磕着瓜子,唾沫星子随着瓜子壳,从她的门牙缝隙飞溅出来,诺诺清楚地看到它们在空中飞舞,赶紧躲避,以免溅到自己脸上。
“遇到旺季,你可能要打地铺,或者睡自己带的帐篷呢。“
女服务员带着浓重的乡音,似乎在嘲笑诺诺:看见游客少,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倒挺失落,莫非你想三个人挤一个铺位?
“可……虽然是淡季……总不会淡到没有人吧?“
诺诺总觉得还有其它原因。
女服务员叹了口气,看着诺诺,迸出一句话:“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今天是冬至啊。“
冬至?……
其实冬至跟清明一样,都是中国人的鬼节。可诺诺只知道清明节要给死去的亲人上坟,对“冬至“毫无概念。这也难怪,每年清明节的扫墓大军,浩浩荡荡从上海出发,直扑周边的浙江、江苏两省,在亲人的墓碑前点起无数垛“狼烟“,用孟姜女哭倒长城的力量干嚎着。清明节过得太隆重了,以至把冬至给淹没了,几乎遗忘了。现在上海人对冬至的概念只有“晚饭一定要回家吃,吃得饱,吃得好“,鬼节不鬼节的倒没人重视。
见诺诺一脸茫然,女服务员懒得解释,只说:
“过了冬至,游客会逐渐多起来的,你在这儿多住几天就能看到了。“
女服务员把房间钥匙扔给诺诺,诺诺朝钥匙看了一眼,心想,房间肯定很脏,被褥枕头油腻得发亮,说不定还有老鼠……
她没有拿钥匙,她不打算进这个房间,除了晚上睡觉,白天能避则避。诺诺想好了,抓紧时间把剩余的景区走完,明天一早看完日出立刻结帐走人,乘缆车下山。她也不打算在这儿就餐,背包里的面包、饼干、茶叶、蛋炸薯片,还有矿泉水和碳酸饮料,足够支持到登上返程火车。
诺诺拿出导游图,询问现在的位置及往西海岸景区的行走路线。所谓的“西海岸“并不是大海而是云海,观云是游客登三清山的必选,山谷松涛,万顷云海,绝对叹为观止。
在得到女服务员的解答后,诺诺道声谢谢,转身往门外走。
“哎!“女服务员叫住她,怪怪的眼神望着她,欲言又止。
“有事?“诺诺问。
“如果有人在背后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能回头。“女服务员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诺诺眨了眨眼睛,听清了,却没听懂。
“那是山怪,你一回头,它会吃掉你的头。“
女服务员的表情认真,不像开玩笑。
山怪?
“什么叫山怪?“诺诺小声地问。
“就是山上的妖怪啊!“女服务员翻了翻眼球,似乎在嘲笑她的无知。
“可……这里是三清山呀!道教祖地,仙气聚积,哪儿会有什么山怪?它敢在这儿猖獗?“诺诺辩驳着。
女服务员嗤的笑了一声,反问诺诺:
“真要是那样,三清宫那场大火又是怎么着起来的?“
诺诺语塞。是啊,神仙住的地方都能着火,说明神仙肯定不在家,或外出云游四方,或被贬到人间做苦力去了。
“反正我警告过你了,你要是回头看,可别后悔,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女服务员伸出她的舌头,沿着嘴唇周围舔了一圈,把沾在唇边的瓜子屑一并收入口中。然后又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用她的舌尖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尖。
诺诺离开女神宾馆,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的舌头,试图模仿女服务员舔一下自己的鼻子尖,可根本够不着,只舔到自己的上嘴唇。
……她的舌头可真长呀!
到底是冬至,平时看不到,今天就能看到。
三清山的奇石怪峰果然名不虚传,那块名为“巨蟒出山“的大石柱高达120米,据说是三清山的代表物之一。远远望去如同一条巨大的蟒蛇挺身而立,准备对猎物发动迅雷不及掩耳的进攻。光这块石头,诺诺就按了不下十余次快门。
照这样拍的话,128兆的记忆卡肯定不够用,应该带一张256兆的才对。
 
第10节既为“怪“必有特别之处
诺诺看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多钟,通往西海岸的栈道上,孤零零的只有她自己。
西海岸栈道是一条钢筋混凝土观景长廊,长约三、四公里,从海拔1600米的悬崖绝壁上挑出构建而成的,绵延缠山,蜿蜒似蛇。据说2002年6月建成以前,没有多少人看过西海岸的景色,如今可以通过栈道轻松往返,一侧是高耸的危崖,另一侧是浩渺的云海。凭栏西眺,山色如黛,松姿绰约,人似飘飘神仙,云似跨下骏马,诺诺陶醉在这水墨云山图里,客栈的简陋、冬至的邪性、女服务员的长舌,统统抛到山对面去了。她手握SONY数码相机狂拍不止。
起风了,风起云涌,云海朝栈道逼近,诺诺觉得有点冷,她穿着一件阿迪达斯羽绒背心,里面是长袖T恤和一件厚羊毛衫。虽是冬至节气,毕竟是暖冬,诺诺又是一个不畏寒的女孩。可这里毕竟跟上海不同,身处海拔一千多米的山间栈道,云海裹挟着一阵阵的寒气,透过羊毛织物缝隙钻进她的身体,在毛孔里扫荡,彻骨之寒。诺诺不禁哆嗦了一下。
诺诺带了一件多功能外套,放在背包里,现在该是拿出来的时候了。诺诺把背包卸下来,先用背部肌肉顶了一下,NIKKO包在她背上跳了一下,如同一座山压了下来,险些把她压垮。
多功能外套放在包的底层,诺诺只好把包里东西一件件取出来,铝制水壶、超霸手电筒、雨披、DV摄录机、驱蚊液、达能饼干、瓶装乌龙茶……栈道上摆起了地摊。
周围开始起雾了,栈道渐渐被白色的雾气笼罩,能见度降低了。诺诺一直以为雾只在清晨或夜间出现,现在是下午,怎么会无缘无故起这么大的雾?而且这雾有点怪,不是从远处飘来的,好像是从悬崖峭壁的缝隙里钻出来的,有点邪乎。
栈道外滔滔云海,栏杆内雾气茫茫,眼看云雾就要相连,教人云里雾里辨别不清。哇塞,大概这就是三清山的仙气吧!
诺诺忽地兴奋起来,她想喊,对着滔滔云海,对着层层峰峦,对着重重浓雾大喊一声。喊什么她早就想好了 
“Anna!FuckYou!“
安娜是诺诺的顶头上司,一个离过两次婚、正在打第三场离婚官司的变态女人。在她手下做了一年,诺诺简直老了五岁,受够了气,今天终于可以理直气壮震聋发聩地喊出来。
诺诺把手卷成喇叭状,运足丹田之气,正要喊出来 
“诺诺。“
有人在叫她。
诺诺一下子楞住了,来不及喊出的那句话被卡在喉咙里,憋得她想咳嗽。
……我身后有人?
栈道上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呀。
诺诺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诺诺。“
这个人第二次叫她,这一次诺诺听得很清楚,是一个女性的声,略带一丝沙哑。
诺诺颤栗了一下。
诺诺的全名叫乔佳诺,“诺诺“是她的小名,平时只有爸爸妈妈还有男友三文才会这么叫她。知道这个昵称的人很少,学校里的女生、店里的同事没有一个知道。
所以,身后的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等一下,我能肯定后面的是“人“吗?
唉呀!我好蠢,怎么忘了女服务员的警告,不会是那个山怪吧!
诺诺穿着一双NIKKO登山鞋,橡胶鞋底足有一寸多厚,现在她分明感到有一股寒气透过鞋底和毛巾袜,从脚底入侵她的身体,顺着脊梁蹿到了头顶,透过绒线帽朝外散发。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千万别回头!一回头,它会吃掉我的头!
诺诺这样命令自己,这道命令如同给肌肉上了一把锁,咔嚓一下把脖子锁住了。
“诺诺。“
那个声音第三遍叫她,不紧不慢,吐字清晰,显得极富耐心,大有“你不回头我就一直叫下去“的感觉。
诺诺忽然觉得这个声音耳熟,好像……是我自己的声音嘛!
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回头看一眼,就一眼。
脖子上的锁打开了,颈部肌肉开始运动,脚也在动,身体往后转45度……
STOP!
脑海里发出另一个声音,瞬间通过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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