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赭炎淡淡的看着滚落到地上的女人,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程美玉面目已经憋得青紫,有些狰狞的看着他,向他伸出手来。
而江赭炎却在冷冷的俯视她几秒后,拿过身旁的凳子,离她还有半米处,坐了下来。
安静的看着在地上抽搐的程美玉,目光中没有一丝温度。他体内那愤怒的神经随着她怒张的颈部静脉而得到放松,手心攥在椅子的扶手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刻的程美玉咽喉部剧烈紧缩,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不停的用手抓挠自己的脖子,嘴唇变得黑紫,浑浊的眼神中带着剧烈求生的*,哀怜的看着江赭炎。
谋杀
而江赭炎却无视她求救的眼神,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掐算着呼吸衰竭所用的时间。
这时程美玉的面部神经开始剧烈抽搐,双手死死的掐着脖子,眼睛瞪得似乎要脱眶而出,惊诧而又绝望的看着坐在一边的江赭炎。
那样的表情,似曾相识,就像一把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开启了他封存在记忆深处的东西。
逼得脸色苍白的他不得不死死的闭上眼睛,紧握着拳头,用力的敲打自己的头部,驱赶那如魔咒般涌来的片段,可是却怎么也也挥之不去。
恍惚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时年幼的他,躲在门后,看着疼爱自己的妈妈被人死死的勒住脖子,双眼瞪的大大的,嘴巴因为呼吸困难和极度的恐惧而大张着,双手双腿扑腾着,像是被屠杀的畜生,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想喊,嗓子像是被人扼住一般,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他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早已瘫在了地上,双腿软的如同池中的烂泥。
江赭炎如同困兽般嘶吼一声,猛地站起身把头用力的往墙上撞,一下又一下,身体上的痛楚,将他从噩梦中捶到了现实。
而此刻程美玉已经不动了,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抽搐,生命在一点点消逝,所有痛苦似乎都已经全部沉淀了下来。
江赭炎转身走到她的跟前,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她,许久之后,拿起脚边的毛绒狗狗,将它丢到了程美玉的身边。
然后转身,走出房间,手搭在门把上,透过慢慢关上的门缝最后看一眼养了他多年的女人。
忽然想起幼时的某个夏夜,那时候的程美玉还在夜总会上班,她当时的男人坐在他和韩一芊的chuang边,给他们讲故事,韩一芊渐渐的睡着了,浓密的睫毛在月光下美得如蝴蝶的翅膀,那样让人心魂荡漾。
那个男人呆愣了片刻,浅薄的眼神中*与罪恶掺半,悄悄地撩起韩一芊的衣裳,颤抖的用手覆上她刚刚隆起的胸部,手中的动作生涩而艰难···。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程美玉下班回来了,吓得那个男人赶紧缩回了手,起身往外走。
进门的程美玉的看到江赭炎如同被侵犯领地伺机反扑的小野兽般,稚嫩年少的眸子迸发出危险的光,怔了下,心思瞬间明了。
眉宇间划过一袭怒意,手搭在门把上,却温柔的冲他笑笑说:“小子,安心睡觉!”
回忆戛然而止,江赭炎的眼泪滑了下去,滚烫的液体瞬间变得冰冷。
走到门口,他转身深深的看了地上瞪着双眸的程美玉最后一眼,唇角轻启,“你!也安心睡吧!”
十几年不曾震动过的声带突然破冰而动,嗓音是那样清冽而动听,只可惜躺在地上的人听不到了!
天使与恶魔
光明的门被关上,那些本该隐藏住的黑暗力量,冲破了理性的束缚,肆无忌惮的侵蚀人的本善,去找寻那报复的块感!
久久没有得到回复,打过去,提示那边关机,韩一芊忽然有些莫名的恐慌,拔掉点滴,挣扎着坐起来。
侯艳茹的威胁在耳边回荡,是那样的跋扈嚣张!
她失神的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良久,嘴角涌起一抹诡异的笑,心坟上似有血花破土而出!
老女人,你等着,故事才刚刚开始!总有一天,我会将你给我的痛苦加倍奉还!牧锦年不是你心头肉周晓雨的最爱么?那么她就夺她所爱!
天使与魔鬼只是一瞬间!
眼看周晓雨的订婚宴越来越近,尚志远背靠着*头,默默的坐着出神。
而侯艳茹正一脸喜气的坐在书桌前翻着订婚宴的宾客名单,转头斜睥了他一眼,:“老头子,琢磨什么呢,还不睡?”
尚志远叹了口气,目光悠长而遥远,似乎在回忆什么。
看他那样,侯艳茹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耐着性子安慰道:“老公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看着咱们家晓雨要订婚了,你肯定是在担心芊芊。放心吧,芊芊的终身大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给她找个好人家的!”
尚志远有些感激的看着她:“老太婆,让你费心了!”
“什么话,芊芊也是咱们的孩子!再说了受了这么多苦,我们尽心的照顾她是应该的!”侯艳茹说。
尚志远赞同的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个事来,“艳茹,我想让她出国深造几年,将来那孩子能有一技傍身,我们走了也能安心了。”
侯艳茹怔了下,看着手里的宾客单,没有说话,心里很不痛快。
良久,她才盯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反对道:“老头子,出国几年,这个费用我们···”
尚志远不满的瞪着她:“不就是花点钱吗?韩濯晨是我最好的兄弟,如果当年不是他替我担下责任,当年横死街头的恐怕就是我尚志远!”
侯艳茹一听横死街头这几个字眼,狠狠地合上手中的册子,气愤的站起来,浑身战栗,嘴唇颤抖着对尚志远喊道:“你又因为这事跟我翻旧账!难道我想这样吗?难道只是一个人的错吗!?”
尚志远愤怒的瞪着她,十几年了,两人只要谈及这件事就会吵架,这是两人谁也不愿触及的梦魇。
十几年前,那时的尚志远还是韩濯晨的助手,而韩濯晨已经是赫赫有名的没有败诉战绩的享誉全城的大律师。
某天他们接手了一件涉及到商业犯罪的经济纠纷案件,原告是在当地很有势力的家族企业,考虑到原告的家族背景,当时韩濯晨并不想接受那件案子,而尚志远考虑到对方给的酬劳很高,自己又急需一笔钱,瞒着韩濯晨接了那件案子,却因此埋下了祸根。
订婚宴
当时的尚志远虽然是韩濯晨的助手,但是韩濯晨从没把他当下属看待,两人私下里比亲兄弟的感情还要深,自己的好友接手了,韩濯晨什么也没说,全力以赴的打赢了那场官司。
就在他们庆祝胜诉的那天晚上,他们遭到了被告方的报复,因为韩濯晨是主辩律师,他在停车场活活被人捅死。
侯艳茹从回忆中逃窜而出,一脸悲戚的看向积怨颇深的尚志远,“志远,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当年那样劝你接下那个案子,可是当时的情况,不接的话,我们的命都有可能被搭进去。接了,或许我们虽然良心上不安,但是起码我们的孩子能平安的活着!这些我想你应该比我明白!我不觉得我当时的决定有错!你这么多年把你自己的懦弱转移成对我的怨,公平吗?”
她始终没有后悔过当初的抉择,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跟自己的生命过不去!
况且,当时的主辩律师是韩濯晨,最后也是他一个人还了所有人的债,对她和尚志远没多大影响,少了韩濯晨,自己的丈夫才能从助手一路升到律师协会会长的位子。
人不自私点,怎么能行?若个个儿都像韩濯晨那样傻仗义,那就活该做了短命鬼!
尚志远不再说话,尚志远长叹了一口气,额间又多了条岁月的沟壑,抬头看着墙上他和韩濯晨的合影,当时的韩濯晨是那样的年轻,英俊,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对人间的正义洗手奉职,却落得个如此惨烈的下场。
造化弄人啊!
订婚宴当日,韩一芊看着镜中面容苍白的自己,心里凉到了极点。
侯艳茹拿着礼服推开房门,一脸难以掩饰的喜气。见她蓬头垢面的倦容,一脸嫌弃的催促道:“芊芊,快快,把礼服换上,订婚仪式虽不用伴娘,但你也要到场。”
韩一芊冷冷的看了眼侯艳茹手里的粉色普通款式的抹胸裙子,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只穿深色系的衣服,最好是黑色!”
侯艳茹立马变了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芊芊,要不要我叫你尚叔叔来劝你穿衣服?”
韩一芊瞥了眼那件礼服,再看看侯艳茹那笑里藏刀的阴狠模样,想了想,一把夺过了衣服。
侯艳茹冷哼一声,满意的离开。
手指抚上冰冷的丝绸,韩一芊九色鹿般漂亮的眸子空洞而没有焦距。
今天是他订婚的日子!天气似乎很好,雨季过了,云也散了,阳光普照大地,好像上天都在为他贺喜!
G市墓地,静谧冷清。
牧瑾璇举着遮阳伞立在墓前,将洋伞举到墓碑前,遮挡住阳光,看着照片里的女人自言自语,像是和她对话一般。
“给你挡挡阳光,知道你怕晒黑。”
照片上的女子笑的温柔而娴静,她一定想不到,在她死后的这些年里,那么讨厌的牧瑾璇会常来看她。
墓地的女人
“我哥今天订婚,我来给你分享下喜悦!”牧瑾璇从包里拿出一块包装精致的糖果,弯身置于墓前,不紧不慢的语气里很难听出有什么感情,却真真切切的蕴藏着谁也不知道的歉疚。
照片上的女人叫邱冉,曾是红极一时的影视歌三栖明星,这多娇艳的花曾经肆无忌惮的盛开在牧锦年的怀抱里,却因患了淋巴癌早早去世。
牧瑾璇一向这个戏子出身却有心计颇深的未来嫂子没什么好印象,不过在得知她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后还是有些神伤。
邱冉在去世之前怀了牧锦年的孩子,却因为病情没有保住,再加上治疗的过程很痛苦,更不想爱美的自己变成没有头发的丑八怪,于是选择了自杀。
而情根深种的牧锦年,不忍独自一人活在世上,就和她一同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可是最后邱冉因为抢救无效死亡,牧锦年却奇迹般的被抢救了过来。
就从那之后,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并伴有严重的自残自杀倾向,沈瑾璇实在不忍看疼爱自己的哥哥就这么毁了,才委托自己的好友周晓雨作为牧锦年的心理医生跟踪治疗。
在时间的打磨和周晓雨的倾心治疗下,牧锦年走出了伤痛,看似如常人一样说笑,其实牧瑾璇明白,他依旧是个脆弱的病人,他忘不了邱冉。
于是牧瑾璇做了一件事,让牧锦年不再为那个死去的女人睁眼到天亮。
“你会恨我吧?”牧瑾璇看着墓碑上的她,收起伞揩去眼角的液体,又恢复了那一副高傲自私的拽样子,说“不过邱冉,你恨吧!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失去我哥!今天是他订婚的日子,我想你也会替他开心的!”
上午十点,牧锦年的车子准时开到了尚家楼下,尚志远去了酒店等着,尚浩此刻身着盛装,有说有笑的等在楼下,而身穿粉色礼服的韩一芊则安静的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牧锦年推开门走进来,一身白色西服,身材修长,优雅如玉。
尚浩上前夸赞他今天的装扮如男模般养眼,转身冲着楼上大喊一声:“新娘子快下楼咯!你的白马王子踩着七彩祥云好接你咯!”
话音一落,只听见楼上侯艳茹故意咳嗽了声,牧锦年抬头,只见一身白色的高贵礼服,美艳华贵的周晓雨缓缓的走出房间,仪态万千的在侯艳茹的搀扶下走了下来,有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赶脚。
因为只是个订婚宴,周晓雨没有傻到穿婚纱的地步,订婚嘛,请大家吃个饭,宣告下所有权,然后抽空领个证,就算完事了。
侯艳茹在收到了大家惊艳的眼神之后,一双细纹暗布的眼角洋溢着骄傲与满足。
“恩,不错!女神范十足!”尚浩摸摸下巴,夸张的竖起拇指,给了32个赞。
侯艳茹看向牧锦年,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惊喜,心底不知什么滋味。
先去领证
牧锦年打量了下一身盛装的周晓雨,嘴角微微勾起,一如既往般笑的不温不火。
“走,咱们先去领证吧。”说着曲起左侧的手臂,等待她来挽住自己。
伴随着一个高跟鞋踏地面的尖锐声响,众人再次抬头,只见韩一芊穿了一身黑色长裙,从楼下走了下来。
侯艳茹的笑意盎然的眼睛,陡然溢出愤怒来,心底暗骂:死丫头,一个不留神,竟然溜到楼上换了衣服!?
强压制住心里的不满,侯艳茹努力让自己笑的很和蔼,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芊芊,怎么穿了一身黑色,不是给你选了粉色的礼服了吗?你看姐姐订婚,你穿黑色多不吉利啊···”。
韩一芊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撑着尚还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
牧锦年看过去,只见她面色如白玉般没有血色,双眼间用眼线遮掩住倦意,搭在扶手上的五指指节突兀,似乎瘦了不少。
韩一芊迎着他的目光,一步一步的靠近,眼神毫不闪避的盯着深不见底的深潭,似乎在说:对不起,你的订婚礼,我该穿黑色!
牧锦年波澜不惊的与她对视,心底划过一丝波澜,随后归于平静。
“喂,你们怎么还磨蹭呢!”伴随着一道悦耳的声音,牧瑾璇嘻嘻哈哈的冲进来,看到这样的情形,笑容僵在了脸上。
韩一芊微微转动眼眸,默不作声的打量着这个身材高挑,性感妩媚的女人,看上去精心打扮过,长发斜拢在一侧,性格妩媚,精致妆容下的脸庞与牧锦年极为相似,浑身散发着不可对抗的桀骜。
“这就走!”牧锦年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
牧瑾璇上前拽住周晓雨的手,一脸惊艳,“晓雨,你今天好正哦!真漂亮!”
由于周晓雨平时着装总是很保守,今日这样的装扮着实让人眼前一亮,不由夸赞。
趁着牧瑾璇引了人注意的空当,追求完美心有不甘的侯艳茹,耐着性子劝道:“芊芊,快去把那件礼服换上!”
周晓雨看了看牧锦年,连忙善解人意的劝阻:“姨妈,芊芊想穿什么就让她穿吧!”
而韩一芊看都没看她一眼,也没有半点的感激之意。
牧瑾璇这才注意到韩一芊,只见她一身黑色吊带长裙,略施粉黛,肌肤如陶瓷般本嫩细腻,远远看过去,像是空谷中一朵冷艳的白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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