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本钱,来葡萄城避乱世,从而开办了这间太白楼。长安太白楼有的美酒佳肴,这里的太白楼也一应俱全。人们来这里饮酒吃饭,等于去了中原长安太白楼饮酒吃饭一样。小婷她们吃的佳肴,其中有两样还是当年武则天钦点的菜式,一般人更是吃不起了。
他们开怀畅饮,放开肚皮吃菜。到了这时两位家人才真正没有了拘束。这两个家人,原来也是纵横戈壁滩上的马贼、江湖上的好汉,讲交情,重情谊,要不,他们就不会舍生忘死将麻爷抢救回来了。他们一个叫侯小五,一个叫申老六。其实他们真正跟随的是厉总管,而不是旱天雷夫妇。厉总管不但暗传了他们武功,也叫他们不可滥杀无辜,更把他们调来葡萄城协助郑老板办事,从而脱离了马贼队伍。
正当他们吃得兴高采烈时,蓦然闯进来一位服装华丽、神态傲然的王孙公子,两个恶奴为他开道,两个侍女怎么也拦不住他们。恶奴一掌推开两个侍女,喝道:“滚开,我家少爷来了,你们也敢阻拦?是不是想找死了?”
侯小五和申老六一时间酒也醒了,双双站了起来,一个问:“你们是什么人?”一个说:“你们干吗闯了进来?”
一个恶奴喝道:“大胆,你敢这样对我家少爷无礼?”
侯小五申老六正想再发话,小婷连忙说:“你们先别发火,看看他们是何来意。”小婷一下看出,来人不但是个好色之徒,还是颇有权势的人物,不然神态不会那么傲慢嚣张,身后还陆续来了一色家将打扮的四个佩刀武士。
这位神态傲慢的少爷一见小婷,目光顿露惊喜之色,也喝着自己的恶奴说:“你对小姐身边的人,怎能这般发话?给我退下去!”
“是,少爷。”这位恶奴退到一边去了。
衣着华丽的少爷又向小婷拱拱手说:“在下此来,别无他意,只是来拜访小姐而已。”他一双色忒忒的眼睛再次打量小婷,又看看小婷左右的小姐妹,更露惊讶之色,说,“小姐已是人间仙子了,跟前还有一对一模一样有趣而又漂亮的小丫头,更显得小姐的美丽非凡了。”
小婷说:“我跟你从不认识,而且也没有见过面。”
“不要紧,我们是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我们不是相熟了吗?”说着,他大模大样地坐在小婷的对面,吩咐两位侍女给自己摆上餐具。
小婷说:“多谢少爷的美意。请问你干吗来见我?”
“小姐美若天仙,在下岂能不来会会?小姐一进太白楼,就有人告知本少爷了,说小姐仪态万方,貌压全城。在下初时还不相信,现在一见小姐芳容,果然如此。在下见过的美貌女子不少,可没一个及得上小姐。来来来,在下敬小姐一杯。”说着,端起酒杯,一口而干。随后,这少爷又对一个恶怒说,“去。你去对店家说,小姐今夜的这一桌酒菜,本少爷全包了。另外,叫店家再端上几样上好的菜式来,本少爷要和小姐痛痛快快开怀畅饮。”
小婷笑着说:“我怎能叫少爷会账的?”
“不不,小姐别和在下客气。你们中原有一句话说,千金难买美人笑。这区区一桌酒菜算得了什么?在下愿一掷千金,买小姐的欢心。”
“哦?你家这么富有呀?”
一个恶奴在旁炫耀自己的主子说:“小姐,你还不知道,我家少爷,是葡萄城防将军的大少爷,更是当今国王的小舅子,家财万贯,手握兵权,要钱有钱,要势有势,怎不富有?我家少爷看上了小姐,真是小姐的福气了。小姐应该陪我家少爷多喝几杯才是。”
侯小五和申老六不禁相视讶然。这么一个有权有势的王孙公子,实在不好对付。要是在郊外,侯小五和申老六这样的江湖好汉,才不管你什么将军之子,国王的小舅子。敢得罪小姐,不将你打个半死才怪。可现在是在京城中,就不可造次了,一切得看小姐的面色行事。
小婷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打发这好色之徒。他既没有淫秽之言,也没有非分之行,只说了一番仰慕的话而已,总不能这样就将人家打得半死不活的吧?何况他还不是一般的王孙公子,一旦动起手来,不但给老郑他们带来麻烦,恐怕爱湖山庄所有的人,也要远走他乡了。小婷想了一下说:“原来少爷是位皇亲国戚呀,小女子不敢高攀。再说小女子已喝得差不多了,再喝,一旦醉了,恐怕会得罪了你,就不大好办了。”
“不怕,不怕。小姐真的醉了,也有在下在旁伺候。”
“对不起,小女子失陪了,请少爷自便。”
“什么,你不会看不起在下吧?”
一个恶奴在旁帮腔说:“我家少爷亲自来这里看你,肯坐下来和你喝酒,已经是特别看得起你了,你还这般的不识相?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哦?不知罚酒是怎么样的吃法?小女子很想试试。”
突然,又一个面目与少爷极相似的醉汉闯了进来,一下揪住这皇亲国戚公子说:“好呀,你这浑蛋,用酒灌醉了我,竟换了我的衣服,冒充我来这里鬼混。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不怕我叫人砍了你,弃尸街头示众?”
这一下,不但小婷等人愕异,就是少爷的人一时间也傻了眼,不知是怎么回事。连少爷本人也懵了,问:“你是什么人?是不是吃了老虎胆、豹子心,竟敢揪住本少爷,快给我松手!”
“你这混蛋,竟敢称少爷!你睁开眼看看,本少爷才是将军之子,当今国王的小舅子。快把我的衣服脱下来!”
“什么?你是将军之子?当今国王的小舅子?那我是谁?”
“你是个流氓混蛋兼无赖。”醉汉睁大了眼喝着那两个恶奴和四位家将,“你们还不给本少爷将他的衣服脱下来,站着干吗?难道我白养了你们不成?”
原先的少爷一下挣脱了醉汉的手,也向恶奴家将喝道:“你们还不给我将他捆起来,送去官府查办?”
恶奴和家将更是傻了眼。这两个少爷面貌太相似了,口气一个样,他们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谁来,一个个站着不敢动,不知听哪一个的命令才好。
小婷他们一时也弄不清他们谁是真少爷,谁是假公子。小婷却暗暗感激闯进来的醉汉,无疑是给自己解了难。不管他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看来不需要自己出手了。
醉汉更咆哮起来:“你敢叫本少爷的人将本少爷捆起来?以为这样你就可以蒙混过去了吗?”醉汉又喝着恶奴、家将,“你们怎不动手将他抓起来?好,你们不动手,本少爷就先动手了。”说时,他一拳朝那公子击去,那神态傲慢的公子一下倒在地上了。他又大喊起来:“反了,反了!”喝着恶奴家将,“你们还不给本少爷将他抓起来,痛打一顿?难道你们也全反了吗?”
小婷连忙对小姐妹和两位家人说:“走,我们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让他们鬼打鬼去。”
侯小五说:“对,小姐,我们走。”
小婷把两片金叶子给那两位侍女说:“这是我们的酒饭钱。你们收下了,也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不然,说不定也会将你们卷了进去的。”
“是,小姐。”两位侍女收下金叶子,感激而去了。
小婷他们从容地离开了太白楼。她是第一次碰上这么奇怪的事,心里十分的惊讶。要不是为了小姐妹和侯小五他们,她真想留在原处,看看事情的结果。
小姐妹问小婷:“姐姐,他们其中的一个,不会是老鼠精吧?”
小婷愕然:“什么?老鼠精?你们怎会这样问的?”
小花说:“是呀,厉奶奶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叫什么《五鼠闹东京》,将东京闹得像一锅翻滚的粥,好听极了。”
小草也说:“这五个老鼠精呀,有的变成了秀才,有的还变成公主和皇后娘娘,更有一个还变了黑脸的包公哩,弄得案子没办法审下去。”
小婷在崆峒山,也听过一位嬷嬷讲《五鼠闹东京》的故事,笑着问:“所以你们就以为他们其中的一个,是老鼠精变的了?”
“是呀,要不,他们干吗那么的相似?”
小婷又笑了:“那么说,你们两个中,其中也有一个是老鼠精变的了?”
“哎,姐姐,这可不同,我们是孪生姐妹呀。”
“是吗?不成他们也是孪生兄弟呢。”
小花睁大了眼问:“什么?他们也是孪生兄弟?”
小草说:“他们要是孪生兄弟,干吗要打起来的,还互相对骂?有这样的孪生兄弟吗?”
“姐姐,我敢说,他们其中一个,一定是老鼠精。”
小婷含笑问:“我们要不要看看这个老鼠精去?”
小姐妹顿时高兴起来:“好呀,我们看看他们去。”
侯小五、申老六立刻说:“三位小姐别去,那个什么小舅子,已经对小姐不怀好意了,小姐没必要去惹这样的麻烦。”
小婷问:“你们担心我的安危?”
小姐妹说:“要是他再敢对姐姐不敬,胡言乱语的,我们就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不不,对这种流氓无赖之徒,三位小姐不必出手,可别弄脏了小姐们的手,而且也不值得。”
小花说:“那我们怎知道谁是老鼠精了?”
申老六说:“这样吧,就让我们回去打听,小姐们还是先回去的好。”
侯小五说:“对对,我们打听后,一定回来向小姐报告,小姐不必卷入这是非之中。”
小婷一想也是,点点头说:“那也好,你们就去打听吧。记住,你们只是打听,在一旁看看,千万别出手。”
“是,小姐,我们知道。”
小婷对小姐妹说:“两位妹妹,我们回去吧。”
小姐妹有点失望地跟小婷回去了。
回到了院子后,小姐妹心有牵挂,浑身不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时跑出跑进,一刻也不安宁。小婷说:“你们两个怎么啦,不能安静坐下来么?要不,到院子里练剑去。别折腾来折腾去了,弄得我也不安宁。”
小姐妹说:“姐姐,他们干吗还不回来的?”
“急什么?打听完后,他们自然会回来。”
“姐姐,那要等多久呵?”
一个问:“他们不会等我们睡了才回来吧?”
小婷一笑说:“他们快回来了。”
“哦?姐姐,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了他们回来的脚步声。”
“真的?”小姐妹也凝神倾听,一个说:“我怎么听不到?”一个说:“没有什么脚步声呀。”
“你们想听到,就要早晚练我教你们的那门内功了。半年后就会有成效,不但增加了功力,也能增强你们的听力和视力。到那时,你们就能听到一里内的任何响动了。他们现在已进了巷子,我们下楼去接他们吧。”
下楼后不久,侯小五、申老六便进了院门。小姐妹一下像小鸟般扑了过去,一个问:“结果怎么样了?”一个问:“谁是老鼠精了?”
小婷说:“看你们急的,先让他们坐下来,饮杯茶后,再问也不迟。”
伺候她们的两个丫环,已将茶和鲜果端了上来。他们坐下后,小婷问:“结果怎么样了?”
“小姐,我们去到时,那醉汉不但将先来的少爷踩断了一条腿,更将那个对小姐出言不逊的恶奴打死了。”
小姐妹一下惊愕地睁大了眼。小婷说:“这事情真的闹大了。以后呢?”
小姐妹说:“那醉汉打死了人,那不要赔命吗?”
申老六说:“那个小舅子,在京城里打死人,根本不当一回事,连官府也不敢去过问,更没有人敢去告发。何况他打死的,是自己的一个家奴而已。”
“那醉汉真的是什么少爷么?”
“是不是,没人知道。”
小草问:“那原来的少爷呢?”
侯小五不屑地说:“他呀,是个气壮如牛、胆小如鼠的人,这时他双眼只有惊恐害怕,吓得不敢动了。”
小婷问:“那四个家将和另一个恶奴怎样了?”
“小姐,我们去到时,那个醉汉还在凶恶地骂他们,说白养了他们,连本少爷也认不出来,给一个胆大包天的骗子无赖骗了。更令他们将地上坐着的少爷捆起来,送去官府查办。”
“他们办了没有?”
“这些家将怎敢将人捆?一齐向醉汉跪下来,请求他别动怒,最好一齐去见将军,由将军来处理。”
小姐妹问:“难道他们之中,没一个人认出谁是真少爷谁是假公子吗?”
“他们长得一模一样,谁认得出来?”
小婷说:“这就奇怪了,他们不是一直跟随那个少爷吗,怎会分辨不出来?起码他们穿的衣服就不同。”
侯小五说:“小姐,事情也就这么巧。原先这个小舅子在飞畅园饮酒作乐,有人向他报告,说太白楼来了一位绝色女子,也就是小姐你。他一听大喜,要赶来太白楼见你。临出门,他去了厕所一趟。恐怕就是这个时候,冒充他的人就掉了包。醉汉说出这一经过。所以他手下的恶奴、家将才分不出谁是真假,只好请求他们一同回将军府去见将军。”
小姐妹说:“那个赶来见姐姐的,一定是假的,是个老鼠精。”
小婷问:“以后呢,他们去了将军府没有?”
“去了,由两个家将抬着断了一条腿的少爷,其他的紧紧跟随着醉汉。我们看热闹的人,也一齐跟着去了将军府。”
小婷心想:要是这醉汉真的是将军之子,那倒霉的是那个冒充他的人和死了的恶奴;要是假的,这个醉汉真是胆色过人了,便问:“结果怎样?”
“小姐,结果更出人意外。”
“哦,怎么出人意外了?”
“我们眼睁睁看着他们都进了将军府,纷纷交头接耳谈论这件事。等了有两炷香的时间,突然将军府内跑出来一队士兵,驱散了人群,在将军府四周严加守卫。将军府内更是火把乱窜,搜查所有的房间。听说那个醉汉突然不见了。”
小婷怔了怔:“怎会这样的?”
这对小姐妹也愕然地说:“难道这个醉汉是假的?是老鼠精,跑掉了?”
“我们也不知道。人们怕惹祸上身,纷纷四散回家,所以我们也就转回来向小姐报告了。”
小婷问:“他不是进了将军府吗?怎会突然不见了?将军府守卫不森严,让他跑掉了?”
“听说,将军府一向防卫森严,尤其到了晚上,不论府内府外,都有士兵巡视,一般人不准靠近将军府。”
“那他更不能逃脱了。”
小姐妹说:“那他一定是个老鼠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