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空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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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时空接触-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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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记者和摄影师通过班周上相互匹配的孔洞拍摄了几幅照片,他们通过气压密封闸门,进入正十二面体。在里面拍摄了一段电视新闻,记者坐在五个人曾经坐过的椅子上,向世界发表评论说,第一次勇敢地试图启动大机器的尝试失败了。

从远处,给爱丽和她的同事们拍了照片,以显示他们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但是不允许进行个人访谈。

大机器工程项目暂时封存,进一步考虑将来做出何种安排。

从本州到北海道的隧道重新开通,可是从地球到织女星的隧道关闭了。他们实际上根本不打算试探一下这样的建议——爱丽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当他们五个人刚刚离开现场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立即把班周再次旋转起来——其实爱丽自己也相信,在银河中心时,人家告诉她的话:大机器不能够再次使用;地球的生灵,在未来再也没有机会进入那重重的隧道。如果没有人从另外一端加以连通,我们最多只不过是在时空系统上造成一些小小的凹痕,愿意弄出多少都可以;不过对于我们自己并没有任何实际效果和益处。

爱丽心想,无论如何,我们总算看到过一眼,为了自己继续生存,随之就离开了。我们要是能够再去一次,那该多好啊!

最后放宽限制,允许五个人之间相互交谈。爱丽郑重地向每一个人一一话别和深入交谈。谁也没有因为空白录像带的事抱怨她。

“图像是按照磁学的原理记录到磁带上的,”唯慨提醒爱丽。“在班周上积累起很强的电场,而且这个电场处于运动之中。一个随时间变化的电场造成一个磁场。麦克斯韦方程描述的就是这个现象。我猜想你的录像带就是这样被抹掉的。这也不是你的过错。”

这一场审查,把唯慨折腾得够呛,也令他困惑不解。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地指控唯慨,可是做出明确的暗示,他成了一个有西方科学家参与策划的反苏阴谋的成员。

“我跟你说,爱丽,现在唯一无法解释的问题,就是政治局内部是不是存在有间谍活动。还有白宫。我不相信,总统会让凯茨这样为所欲为,而不受到任何处罚和监督。总统,她本人同意这个项目这个行星被一帮疯子控制和操纵。请不要忘记,他们干了一些什么样的勾当,才爬到他们现在这个地位。他们的前景如此地狭窄,如此地……短暂。只有几年的光景吧。最多也不过几十年。他们只顾他们自己掌权的时间能够长一点。”

爱丽想到了天鹅星座A。

“可是他们至今也不敢肯定地说,我们讲述的就是谎言。他们无法证明这一点。因此,我们必须让他们信服。在他们的内心,他们也有疑问,‘会不会真的就是这样?’其中甚至有少数人希望这就是真的。承认这是真理,要冒很大的风险。他们需要拿出一些接近确定无疑的东西……或许我们能够提供。我们有能力修正引力场理论。我们能够做出新的天文观测来证实我们说的话——特别是对于银河系中心和天鹅星座A。他们并不打算停止天文学的研究。而且,如果他们让我们接触这个正十二面体,我们也可以对它进行研究。爱丽,我们将会扭转他们的心理。”

爱丽心想,如果他们都是一群疯子,想干,可就困难重重了。

“我看不出,政府部门怎么能够说服民众,让他们相信这是一个骗局。”爱丽说。

“真的吗?你想想,他们是怎么让民众相信别的事的。他们会这样说服我们吗?只有我们把所有的财富都挥霍干净了,我们才能安全,等到有那么一天,政府决定,那个时刻一到,顷刻之间,地球上所有的人都被杀光。我想,他们绝对不会如此地愚蠢,就能让民众相信他们所说的事。不可能的,绝对不是这样,爱丽,他们很善于让别人信服他们。他们只需要这样说,大机器运行不起来,而我们这几个人已经有点精神失常。”

“如果我们几个人齐心合力地坚持讲述我们的故事,我不相信,别人就会以为我们发疯了。不过你说得很对。或许我们应当首先花点儿力气找到某些证据。唯慨,当你回去之后,你会不会……会有什么不测?”

“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把我流放到高尔基城?那我也死不了,照样能活下去;在那里的海滩上,我体验过美好的日子……不会有什么意外,我会安然无恙的。你和我之间,已经达成了一份相互安全条约,爱丽,你知道吗?只要你能活着,他们就需要我活着。反过来,当然也是一样,只要我能活着,他们就需要你活着。如果我们讲述的故事是真实的,他们必然很高兴,在我们苏联居然还能有这么样一个见证人;无论把你流放到什么地方,最终,他们也会千方百计把你找回来。就像你们国家的人民一样,他们总是千方百计地琢磨,我们亲眼见证的那些东西,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军事用途或者经济价值。他们让我们去干什么,都无所谓。‘最有所谓’的,就是我们仍然还活着。这样我们就有机会讲话,就可以讲述我们的故事——我们五个人,大家一起讲——当然了,必须要小心谨慎。起初,只向那些我们信得过的人说。他们这些人还会向更多的人讲述。这样,事实就传开了。这样的传播方式,是任何人也阻挡不了的。早晚有那么一天,政府就会承认,在正十二面体内,我们所经历的是真实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相互之间,就签下了保险单了。爱丽,对于所有这一切,我感到幸福。在我经历的所有事件中,这是最伟大的。”

“替我亲吻一下小妮娜。”唯慨就要登上飞往莫斯科的夜航班机,爱丽说了最后一句道别的话。

吃早饭的时间,爱丽问习乔木,他是不是感到失望。

“失望?去到那个地方”——他抬眼向上,仰望天空——“看到那些人和那些人物,还说是失望?我是一个孤儿,出生在红军长征的途中。我经历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我得以死里逃生。有六年的时间,我就在长城的脚下,就在长城的阴影之中,学会了栽种土豆和甜菜,当地叫‘甜疙瘩头,。从一出生,我就开始了翻天覆地、风云激荡的生活。我懂得,我体验过什么叫失望。”

“你参加过一个宴会之后,当你回到家里,他们没有欢庆你的归来,你感到失望吗?这不叫失望。我们只不过是在一场小小的遭遇战中,不幸失败。重新检查……检查一下兵力部署。”

他很快就要回到中国,行前,他已经同意,回去之后,不向公众讲述有关大机器所发生的一切。他回到西安,仍然可以管理考古发掘工作。秦始皇陵正在等待着他习乔木。他想要找机会看一看,这个真正的秦始皇和那个在重重隧道另一端见到的仿真者,究竟像不像,像到什么程度。

“对不起,请原谅。我知道,这样问……很不合适……很不礼貌,”爱丽犹豫再三,说出这话,“事实上,我们中间,只有你一个人,所遇到的是……是一个……请问,在您的一生中,难道没有什么人,你曾经,爱过吗?”

爱丽心想,要是能把问题表达得更为委婉、更为妥当一些,岂不是更好。

“我曾经爱过的人,都离开了我。从记忆里消失了。我看到20世纪的帝王们,你才唱罢我登场。”他平静地回答,“我渴望有这样的人,谁也不能随意修改粉饰、谁也不能随意贬低夸大、谁也不能随意压制废黜、谁也不能随意平反昭雪、谁也不能删除抹掉。历史上,只有很少数的几个人不能被随意抹掉。”

他注视着餐桌桌面,手里拨弄着茶匙。“我把我的一生都献给革命事业,无怨无悔。可是我丝毫也不知道自己母亲和父亲的情况。我对他们毫无记忆。你的母亲还活着。你还记得起你的父亲,还能再次找到他。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多么幸运。”

对于戴维,爱丽感觉到她有一种痛苦,爱丽发现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爱丽认为这只不过是因为本来应当受到工程项目领导层和政府的欢迎,结果反而受到怀疑,从而产生的一种反应。戴维摇摇头加以否认。

“是不是相信我们,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核心的问题在于这次的经验本身。一种观念的转换。爱丽。我真的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是真实的。回到北海道这里,第一个晚上,我梦到了,我们的经历只是一个梦。你想象得到吗?可是那不是一个梦,那不是梦。是的,我很悲痛。我的悲痛在于……你知道,在这么多年之后,我能再次找到萨润达,在那里,我满足了一个一生的愿望。他和我记忆中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差,就像是我梦见他那时的样子一样。可是当我真的见到了他,当我看到一个模拟得如此精确到位的仿真品的时候,我懂得了:这份爱情是宝贵的。只是因为,这个爱被夺走了,只是因为,我为了爱他,我所放弃的东西太多了。再也没有更多别的什么了。这个男人是一个傻瓜。与他在一起十年,也许,还不如和他离婚。也许可以一起生活五年。我太年轻了,我太傻了。”

“实在太对不起,”爱丽说,“我体会不到失去爱情的哀痛。”

“爱丽,”她说,“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一旦当我进入了成年,我并不哀痛失去了萨润达的爱情。我所悲痛的是我失去了我的家,为了他的缘故,我放弃了我那个家。”

苏卡维塔就要到孟买,度过几天的时间,然后拜访位于泰米尔纳德邦她的祖籍乡村。

“最终,”戴维说,“这很容易使我们确信这只是一个幻觉。每天清晨,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们的经验更为遥远,更像一场梦。如果我们大家都聚会到一起,那就更好一些,那样可以加强我们的记忆。他们明白,要是那样的话,对他们来说是危险的。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把我们带到海滩上,那里有些像我们自己的行星,这是一个我们可以掌握和感受的现实。我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贬低这种经验,使这种经验庸俗化。要牢牢记住。那是真实发生的事实。那不是一个梦。爱丽,千万不要忘记。”

考虑到具体的环境,埃达非常放松。爱丽很快就明白了,原来在她和唯慨经受旷日持久的审查期间,埃达一直在进行计算。

“我认为这个隧道就是爱因斯坦罗森桥,”埃达说,“广义相对论承认有这样一类解,名字就叫虫洞,类似于黑洞,可是没有调优联络——它们不能像黑洞那样,由于恒星的重力坍缩而生成,虫洞不能够按这种方式生成。通常类型的虫洞,一旦生成,只要有任何物体想要从其中通过,它就剧烈地膨胀和收缩;一种灾难性的强大潮汐力在产生作用,而且在紧随其后的观察者看来,几乎要求无限长的时间才能通过。”

爱丽看不出来这样的论述怎么就能表示出一种认识上的进步,问他能不能解释得更为清楚一些。关键问题是如何设法保持虫洞始终维持张开的状态。埃达发现这种场论方程的一类解,暗示其中还有一种微观场,包含一种张力,能够用于防止虫洞收缩,使它不至于完全地收缩。这样的虫洞,根本就不存在黑洞所引起的任何其它问题;潮汐作用力就会减小很多,可以双向通过,在外部的观察者看来,转瞬之间,就可以迅速通过,而且没有灾难性的辐射场。

“我还没有搞清楚,对于微小的外部扰动,这样的隧道是不是能够维持稳定性。”埃达说,“如果不能维持稳定,那就必须建立一套非常强制性的反馈系统,去检测和矫正不稳定性。对于这方面,我还没有确切的把握。但是,至少,如果这样的隧道就是爱因斯坦罗森桥的话,那么,当他们再胡说我们是什么产生幻觉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给予严正的回击。”

埃达急于要返回尼日利亚首都拉各斯,爱丽能够看到绿色的尼日利亚航空公司的机票就插在他的上衣口袋里,微微露出那么一点儿。埃达现在还没有把握,根据他们的经验所隐含的新型物理学,能不能完全彻底地成功。他承认自己还没有充分的把握,自己是不是胜任这样一项任务,特别是因为他觉得搞理论物理,他的年纪已经有些过大,他已经三十八岁了。说到底,他告诉爱丽,他急于想要和妻子儿女们团聚。

爱丽拥抱了埃达。爱丽告诉他,能与他相识,感到荣幸。

“为什么只提过去的事?”埃达问道。“我们肯定会再次见面。还有,爱丽,”他又加了一句,好像是临时想到的,“能帮我做点儿事吗?对于所有发生的事——加以回忆,所有的细节,把它们都写下来。寄给我。我们的经验就是实验数据。我们中间每一个人看到了某些现象,可能是别人所忽略的,对于深刻地理解发生的一切,某些事可能是至关重要的。把你写出的东西寄给我。我也会向其他人发出同样的请求。

埃达挥挥手,提起他那破旧的公事包,有人引领他走进等在那里的办公用车上。

他们分手了,两国之间相距遥远,给爱丽的感觉,就仿佛她自己的家庭分离、离散、各奔东西。爱丽也发现这个经验正在发生转变。而自己为什么不能转变?一个妖魔被驱赶走了。还有好几个。而且正当她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能量十足的爱,充盈全身的时刻,她发现自己竟然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他们偷偷把爱丽搭载上直升机,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工程现场。

在乘坐政府的飞机,长途飞行,去往华盛顿的途中,爱丽睡得如此深沉和香甜,直到白宫人员登上飞机,把她推醒——飞机在夏威夷希勘机场作短暂停留,降落在一条独自隔离的跑道上。

他们达成了一笔交易。允许爱丽返回百眼巨人工程局,研究她喜欢的任何科学问题,但不能再担任主任的职务。如果她愿意的话,一生都可以维持这种状况。

“我们并非不讲道理。”相互同意妥协,凯茨最后说,“再次见面时,你能拿出一项坚实可靠的证据,要有点儿真正的说服力,我们就将与你一起公开宣布。我们会说,我们终于有了绝对的把握,可靠地落实了一切,此前,是我们要求你保持沉默。只要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我们支持你进行你想要做的任何研究工作。如果我们现在就宣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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