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往往隔一天头发就会白一层,为了抑制这种情况,徐福又炼制了第二批仙药并服了下去。
灾难就此降临,仿佛是受了“忨祟”的诅咒一般,徐福等人这一次不但没有再恢复年轻,反而是脚上长出了第六只脚趾。这脚趾细而尖,跟忨祟的尾趾十分相像。不幸并未就此结束,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徐福等人的身上渐渐生出了厚厚的鳞片,这些鳞片跟忨祟身上的鳞片也是如出一辙,一到午夜时分,他们身上就像着了火一样,烧得他们生不如死。后来情况越变越糟,他们竟然难以自控地开始互相扑咬,许多人在这过程中被自己的同伴咬死了,原本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变得越来越少。更可怕的是,吃过此药的人一旦停止服药,便会暴血而亡,所以为了继续活着,他们就只得不间歇的四处猎杀忨祟。
而且在脚上生了六趾之后,徐福等人便再也无法离开天台山和白石岭了,因为只有山顶上阴冷的空气才能让他们减缓痛苦。所以那些大大小小的船只从此就停泊在了沿海的滩涂,再也不曾起航。徐福等人的下落从那之后也就成了一个历史不解之谜。
显而易见,我们眼前木棺中的人就是徐福。怪不得我们一路之上会遇到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原来都是他设计的。丹炉、迷魂阵、还有“青蚨护棺术”,都是这个老匹夫为了防止自己的棺材被盗而安排的阴招儿。但这些还是其次,最让我惊诧的还是这篇《寻药记》上的内容,因为无论是后羿和嫦娥的传说,还是长生不老药的炼制,都太过于匪夷所思。
我快速梳理了一下我们这些天的惊险经历,渐渐理出了其中一些事情的头绪。
我们在天台山上打井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位脚上长着六根脚趾的妇女,其实就是徐福他们的后人。我们不幸的开始,就是拜这两个“六趾人”所赐。我们一行四人在井下打井的时候,无缘无故地就遭遇了塌方事件。当时以为是意外事故,但现在想来很可能是那两位妇女故意制造的祸端。她们这样做是想阻止我们打井,怕我们会挖到后羿墓中,从此揭开这个历史迷案,那样一来天台山附近必定会有一个浩大的考古挖掘工程,这些六趾人的生活从此将会被搅乱。
我刚打开了一个突破口,二捶就忍不住问道:“夏远,你别光愣着不说话啊,你倒是告诉我们,这竹简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看着二捶和福贵叔脸上疑惑的表情,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上面记载的事情非常诡异,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二捶和福贵叔本来并没有多紧张,听了我的话,表情立刻严肃起来。福贵叔说道:“你就说吧,别卖关子了。”
这事儿说来话长,我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大体讲完。我讲得口干舌燥,福贵叔和二捶却是听得心惊肉跳,我说完后足足五分钟的时间里,二捶和福贵叔都没有说话。后来他们终于不自觉地摇着头,嘴里叨叨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过了好一会儿,二捶才开口说道:“照你说的,徐福当年把木船停在了沿海的滩涂,现在怎么却在这座山洞中呢?”
被二捶一问,我有点儿懵,刚才还真没考虑到这一点。不过我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奥秘,于是对二捶说:“当年徐福把他的船队停在了沿海的滩涂上,日复日年复年,这些船终年不用,再加上风吹雨打,很快就会出现问题,最终沉入沿海的海底。后来这些沉在海底的船慢慢地开始变化,最终变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模样。在随后的两千年中,附近经历过无数次的地震海啸,很有可能就是在地质运动中,这些沉在海底的船只升到了海平面上,成为了山体的一部分。”
二捶觉得我说得有点儿道理,点了下头表示同意。福贵叔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非常凝重,似乎是在想什么重要的问题,我忍不住问道:“福贵叔,你在想什么呢?”
福贵叔咳嗽了一下:“我在想,假如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林海燕可就危险了,她是不是被那些六趾人给抓去了呢?”
我的神经立刻一紧,福贵叔说的没错,林海燕很有可能就是落入了六趾人的手中。可是这些六趾人为什么要抓走林海燕呢?
竹简上说,六趾人在午夜之时会互相撕咬,林海燕会不会成为他们撕咬的对象?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寒,心里涌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无力而恐惧,很害怕再也见不到林海燕了。林海燕与我们在一起的一点一滴,都一一浮现在我脑海里,我突然间发觉,在患难与共的过程中,我已经暗自把林海燕当成了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那个人。我爱上了林海燕。
突如其来的情感泛滥,增加了我的焦虑,我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我胡乱地收拾着家伙:“不行,不能再磨叽了,咱们必须马上去救林海燕!”
见我神色不对,二捶说道:“夏远,你先别急,咱们再想想该如何找,不能盲目乱找,要不然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找到林海燕呢。”
“还想什么想,林海燕一定是落到那些六趾人手里了,咱们就是拼了命,也要把她救出来。”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了,夏远,人肯定要救,你先冷静冷静。”二捶说道。
“我冷静什么?我现在就很冷静,牛二捶,你要是怕死,你就别去,我是去定了!”我拿着斧头就要往外走。
福贵叔一把拉住了我:“你这娃,平日里看你挺稳当的,咋一提到海燕就沉不住气了呢?遇事莫急这话一定要记住!”
我知道我拗不过福贵叔,当下心有不甘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棺材:“唉,可是林海燕现在十分危险啊,她还不知道在受什么罪呢,福贵叔!”
福贵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刚想再劝慰我两句,那楠木棺材却忽然发生了变化。随着一阵齿轮转动的“吱呕”声,木棺向前缓缓移动了大概半米的距离。原来我刚才的这一脚竟触动了机关。
木棺移开之后,在原来的地方马上喷出了一股难闻的气体。不会是毒气吧?我立刻对二捶和福贵叔喊道:“快屏住呼吸!”
二捶和福贵叔有些发懵,但还是警惕地屏住了呼吸。此处已非久留之地,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我一挥手中的火把,暗示福贵叔和二捶尽快离开。可是就在火把扫过的瞬间,空气里竟擦出了许多的火花。我暗道,坏了,这并不是毒气,而是石油挥发的气体。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果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石油味,大概是因为掺杂了船舱里的死尸的气息的缘故,所以迷惑住了我,让我以为是毒气。
这时一股黑色的液体已经从木棺下流了出来,我不再犹豫,冲二捶和福贵叔喊道:“快跑!”
第三十二章 伏火流沙
我们正准备撒腿就跑,可仍旧是晚了一步。二捶没有察觉出船舱里的危险,而是好奇冒出的是什么东西,忍不住用火把照了一下。火把刚伸出去,就听到轰然一声,随即眼前骤亮,冒出的石油被二捶在无意中点燃了。
火势迅速蔓延,强烈的灼热感立刻笼罩了我们。我们不敢怠慢,撒腿就跑,耳边风声呼呼,身后火势大作。说来也是奇怪,我们身后的石油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紧紧地跟在我们身后,我们往哪跑,它就往哪里追!它就像一条火舌一样,铆足劲儿跟我们干上了。
好在我们已经看到了通往甲板的楼梯,加快了速度往前跑去。眼看我们的脚就要踩上台阶,一股石油从台阶前流了过去,紧接着火焰便跟了上来,一下子将我们与台阶隔开了。我们猝然止住脚步,互相看着,一时拿不定主意。
我横下心来:“咱们一鼓作气,冲过去!”
此话一出,二捶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你看这火焰烧得比咱们都高,咱们就算冲过去了,也肯定被烧得半死不活。”
福贵叔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二捶的说法。就在这片刻之间,身后的石油流了过来,从我们脚底冲了过去,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火焰就扑到了我们的身上,我们只觉得全身顿时异常灼热,看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点燃了!我心说这下遭了,看来我们要被烧死在这里了。
惊慌之中,我左看右看,想找到一个避火容身之处,结果却意外的发现这石油虽然对我们紧追不舍,但却并没有在船舱中蔓延开来,船舱两侧的火势都非常小。不容多想,我们勉强忍着身上的灼痛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去,然后像毛驴一样在地上打起滚来。
好不容易将身上的火扑灭,却早已被烧得灰头土脸,衣服简直比乞丐身上的还要破。我背上被烧伤了一片,不敢去碰,害怕一碰就会脱下一层皮来。福贵叔还好,似乎没有伤到什么地方,二捶就比较倒霉了,烧到哪儿不好,偏偏烧到了屁股,裤子烧出一个大洞不说,皮还烧伤了一大块,怕是坐都不敢坐了。
好在石油没有流过来,如同奇迹一般在我们面前停住了。火焰烤得我们浑身发热,全身被照得红光一片。我盯着地上的石油仔细看了看,发现它足有四指厚,看来要烧一段时间了。
此时地上的石油已经基本停止了流动,从整体上形成了一个非常规则的半圆形,而我们恰恰就在圆点的位置上。这肯定是有人精心设计过的。所谓“水往低处流”,我看到那些石油全部聚在低洼的船板上,而这些船板似乎是经过特殊的处理,要不然石油的流向绝不会那么的规则。
现在火势熊熊,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船舱里的每个部分。我发现船舱的整体布置是围绕着这个半圆形来布置的,其目的是让人在走的时候按着这个半圆走,而这半圆路线上的船板又被弄凹下去,所以石油流的时候才会按照这样的路径。这也就是刚才我们往出口跑的时候,会感觉那些火焰像是着了魔似的追着我们的原因所在。
我不得不佩服徐福,他在自己的这艘船棺上算是下足了功夫。想到这里我又疑惑了起来,徐福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些石油呢,是无意中挖掘出来的,还是在寻药的过程中在别的地方得来的?按说,以秦朝时期的技术,他们不太可能懂得采掘石油的啊。这一点徐福的《寻药记》中并未提到,我们只能自己猜测了。
二捶靠在船板上,小心翼翼地将屁股缩了起来,生怕碰到东西。他焦急地看着我们:“咱们咋办啊,再不出去,我这屁股估计要废啊。”
“屁股废了倒不要紧,关键是咱们小命得保住。我看这样子下去,咱们凶多吉少啊。”我说道。
福贵叔说:“这地上的石油有限,一时半会儿烧不到咱们,等这火烧得差不多了,咱们再走。”
以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只能按照福贵叔说的做了。
我用手摸了摸背后被烧伤的地方,阵阵疼痛传来,那上面的皮肤像是烙熟了的煎饼一般,轻轻一碰就能掀起来。
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一种隐忧,总是觉得我们像是掉进了一个圈套里,眼前的烈火只不过是这个圈套最初的部分,其他厉害的所在我们还没见到。我警惕地四下看着,唯恐会有什么灾难突然从天而降。
很快,我的预料便应验了,随着火焰的燃烧,我们的头上开始滴滴答答地落下白色的东西。开始的时候,这些白色的东西非常微小,落在身上仅仅是一阵微热,可是慢慢地这些东西就越滴越大,落在身上也变得像是烙铁烙在了身上一般,用手一搓,一层皮立刻就被搓掉了。原来这落下来的竟是一块块的热白蜡。
徐福实在是太阴险了,故意在船舱中留出一块安全的地方,上面却早就涂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蜡,等我们躲进去之后,随着火焰的燃烧,上面的白蜡便会慢慢融化,站在白蜡下面的人就会被热蜡浇遍全身,最后活活被烫死。
一块块的热蜡浇下来,我们又不敢去碰,只能一边左躲右闪,一边哎呦直叫,受尽了苦头。周围的火焰越燃越旺,头上的热蜡快赶上雷阵雨了,浇得我们抱头鼠窜。二捶屁股上还有伤,跑起来十分费劲,跑一步就哎哟一声,到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大声嚷道:“奶奶的,咱们干脆冲出去算了!”
我同样狼狈不堪,头上积了一堆白蜡,跟个老头一样。我对二捶喊道:“二捶,冷静!你现在要冲过去,身上一沾油,你就别想活了!”
“可咱们总不能老待在这儿等着被热蜡浇啊?”
“谁也不想被热蜡浇,我倒是希望上面落下的是雨水,可咱们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啊,想活命就先忍着吧!”(落下雨水?作者真敢想,油轻于水的常识不知道吗?)
眼前的情况让我们实在有些无计可施了,此时我们全身差不多都已经被白蜡浇过,如果这站不动,基本上跟蜡人差不了多少。话虽如此,我们也只能苦苦支撑。
终于,地上的石油渐渐地要烧尽了,火势变小,我们头上的白蜡雨也渐渐小了起来。我心想,等这些石油一烧尽,我们就夺路而去,逃开这个“万恶之地”。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像我想的一样,火势变弱之后,我们刚要冲出去,却只听“莎莎”之声突然大作。我觉得事情不妙,赶忙冲二捶和福贵叔喊道:“咱们赶紧撤!”
他们也觉出了不对劲,同时一点头,然后相继冲出了火焰,我跑在最后。一步迈出去才发现我们这么跑并不明智,因为地上都是石油和滴落的白蜡,踩上去根本站不住脚,想要快跑一定会被摔得浑身是油,到时候全身都会被火烧。当下我们不敢再大步狂奔,只能小心翼翼地前进。可突变就发生在这一瞬间,我们头上忽然簌簌的落下许多沙子来。我抬头望去,只见白蜡已将烧尽,上面露出了一排排的木槽,而木槽之中装的竟全是白沙。白沙之下本来是用白蜡封着的,只要白蜡烧完,这些白沙就会瞬间倾泻而下,将我们活埋在这儿。
情况危急万分,但我们也只能“稳中求快”,一步一步地向着前面的楼梯口走去。沙子终于压破了白蜡层,落了下来,一时间沙如雨下,落得我们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并很快就漫过了我们的肚脐。
倾泻而下的沙子虽暂时困住了我们,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是把周围的火扑灭了,只剩下船舱深处的一些零星火焰。此时我们身上满是沙子,嘴巴和鼻孔里也进去了不少,堵得基本上没法呼吸。这些沙子有一股浓重的腥味,看来是海沙。这些海沙非常特别,像是经过精心挑选似的,与表面参差不齐的普通沙子不一样,它们都是圆圆的,形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