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叔和二捶正在替我担心,两个六趾人向他们扑了过去。一时间我们三人都陷入了十分危险的境地。
与此同时,那些六趾人仍旧在相互撕咬,嘶吼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如同是深山丛林里的野兽大战。我们三人忙着应付想要咬死自己的六趾人,拼尽全力跟他们周旋着。我们一边躲闪一边暗自庆幸,要不是这些铁笼的阻碍,我们这会儿估计早被那六趾人给撕烂了。
可是,虽然我们刚才小睡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些体力,可太长时间没有进食,气力大不如从前,要不是求生的原始欲望支撑,早躺在地上挺尸了。
或许是命不该绝,就在我们快支撑不住了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越来越多的六趾人向我们扑来,为了争夺“猎物”,他们反而先互相撕咬起来,那三个原本缠住我们的六趾人暂时没工夫再“搭理”我们,他们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六趾人互相撕咬,鲜血遍地,血肉横飞,看得我们心惊肉跳。忽然,六趾人们竟全部停了手,眼睛一闭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
我们全都看傻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紧接着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六趾人身上的鳞片竟然慢慢退去。看到这一幕,我、二锤和福贵叔都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我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二锤也非常疑惑:“怎么跟变戏法似的?”
我们看呆了,竟忘了这是最好的逃跑的时机。不过,幸亏我们没有采取行动,因为那些六趾人很快就苏醒了过来。
仍旧活着的六趾人一个接一个的站了起来。他们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事情一样,谁都没有出声,各自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有的人拖走了尸体,有的人清除了血迹,刚才的事情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实在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存在着这样一个族群,白天相安无事地生活在一起,到了夜晚却相互厮杀,他们难道真的是受到了“忨祟”的诅咒?我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情,可事实却摆在眼前。
洞穴内恢复了安静,我们的心里却并不平静。落在了这样性情不定的一群人手里,结果怎么会好呢?
过了片刻,白眉老头带着其他的六趾人走到了我们面前,他一脸的冷峻,其他的人一点声音都不敢出,像是十分惧怕他。我的心突突直跳,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吗。
老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命令身边的人:“带他们走!”
第三十四章 猎兽
随着老头的一声令下,六趾人全都围了上来,他们将木棍穿过铁笼,像是抬花轿一样将我们抬了起来。
我悄声向福贵叔:“福贵叔,你看他们是想把咱们怎么样?”
福贵叔瞥了瞥周围的情况,压低了声音说:“别慌,找准机会,咱们死活拼一把。”
可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山洞内的六趾人倾巢而出,那两个妇女更是一脸奸笑地看着我们,神色极为诡异。
白眉老头走在最前面,带着六趾人的队伍和我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从我们躲雨逃进山洞到现在,我们在山洞中走了不短的时间,仍旧没有走到洞穴的尽头,这山洞到底有多深,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十多分钟之后,走到了一个下坡处,整段路的结构呈螺旋式下降,走得快了就容易栽跟头,六趾人也就放慢了脚步,分外小心的走着。我心里有些不安,这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呢?
半个多小时后,路面恢复了平坦,前面山洞的深处出现了微微的火光。走近后才发现原来是几个六趾人举着火把站在那里,显然是守护在这里的护卫。老头走到其中一个护卫面前,问道:“他们出现了吗?”
护卫答道:“还没有,首领。”
果然不错,这个老头就是六趾人的首领,但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呢?
老头顿了一顿,转头对抬着我们的六趾人说:“把他们抬进去!”
六趾人抬着我们就往前走去。穿过了一个狭窄的走道之后,面前豁然大开,一个跟篮球场差不多大的地方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就在这里,我看到了我们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人——林海燕!
突然看到林海燕,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看清林海燕处境的时候,我又难过起来。她跟我们一样,也被关在一个笼子里,而且笼子还被吊在了山洞顶上。她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们,但除此之外竟没有丝毫别的反应。
我忍不住大喊起来:“林海燕!是我们!是我们!”
林海燕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依旧坐在笼子里发着呆。我再仔细一看,只见她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而她的神色呆滞,像是痴傻了一样。
我心急如焚,六趾人对林海燕做了些什么,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福贵叔和二捶见状也是焦急万分,可是以我们目前的处境,根本不可能去检查林海燕的情况。福贵叔叹了一口气:“看来海燕这女娃没少遭罪啊……”
我不住地在笼子里又摇又晃,冲着旁边的大脸妇女吼道:“你们这些杂碎,对她做了什么?”
见我一吼,旁边的护卫立刻举起木棍,猛地一下捅在了我的腰上,我失去平衡,头“当”的一声撞在了铁笼上,顿时头上被开了一条口子,鲜血涌流而出。大脸妇女缓缓走了过来,阴笑着说:“别急,待会儿你们就跟她一样了。”
我顾不上头上的伤口,冲她大喊道:“别让我出去,我要出去了,绝饶不了你们这些丑八怪!”
大脸妇女冷哼了一声,没再搭理我。她命令其他的六趾人用铁链拴住我们的铁笼,将我们一个个的吊了起来。我的笼子就在林海燕的旁边,看着她呆呆的样子,我的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流。
二捶担忧地说:“林海燕不会是吓傻了吧?怎么见到咱们也不搭理呢?”
福贵叔说:“看样子是受惊吓了……”
“林海燕都变成这样了,待会儿咱们不会也变成这样吧?那咱们可咋办好啊?”二捶说道。
我努力想着六趾人把我们吊在这里的原因,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把我们弄到这里来,其中到底藏着什么阴谋呢?
在把我们吊到洞顶之后,这些六趾人又做了一件让我们看了直冒冷汗的事,他们在我们的铁笼下面堆放了许多干柴。
难道这帮孙子要将我们烤了?
果然,六趾人很快就点燃了我们身下的干柴!没一会儿工夫,烟雾就将我们呛得咳嗽不止,涕泪横流,接着脚下就开始热乎起来,笼子也越来越烫。我们三个在笼子里站立不住,只能像猴子一样跳来窜去。林海燕却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仍旧靠坐在原处一声不吭。我担心林海燕会被烧坏,便像是荡秋千一般,将笼子摇动,然后撞在林海燕的笼子上,如此一来,笼子晃来晃去,她就不太容易被火烧伤了。
我们在笼子里喊叫连连,六趾人却悄悄躲在了一旁的角落里,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笑容,贼眉鼠眼地望着我们。我忍不住骂道:“这是些什么东西,就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二捶被烧恼了,吼道:“他们到底是想干吗,是要把咱们全烤了吃了吗?”
我答道:“不会吧,要真是烤咱们,怎么不上些调料呢?”
“什么,调料?你这不是胡扯吗,你以为他们跟咱们一样,吃饭那么讲究啊?”二捶一边在笼子里蹦跶着,一边说道。
我当然知道六趾人要想吃我们的话根本不会在意调料的问题,可是如果他们不是想吃我们的话,将我们吊起来用火烤又有什么用意呢?
火越来越热,我们浑身上下冒汗不说,手只要一碰到笼子,皮就会被粘下一块来。我们的叫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心里已经开始绝望了,难道我们会就这样被火烤死在这笼子里?
我的鞋底已经被铁笼烙出了许多窟窿,脚底的肉几乎贴在了铁笼上。那些六趾人却依旧藏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似乎是在等待着些什么。
就在我们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山洞深处传来一声震天巨吼!
这一吼惊得我们身体一抖,虽处在火焰的烘烤中,却也僵在了原地。那些六趾人同样安静了下来,眼睛紧紧盯着山洞深处。
两个红点渐渐从山洞深处移了出来。我一时间忘记了所处的困境,瞪着两只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
那红点是什么东西?六趾人等的难道就是它们?
我隐隐猜到,这向我们走来的应该就是“忨祟”。
红点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我们面前。我的想法被证实了,果然是忨祟!只是来的不是两只忨祟,而是三只,有一只小忨祟一直紧紧跟在两只大忨祟的身后。
这是我们第一次看见真的忨祟,之前我们只在后羿的金棺上看到过忨祟的图案,与我们眼前的基本一致,还别说,这忨祟与年画中的火麒麟的确十分相像,都是身披红鳞,头如狮子,眼睛铜铃大小,四肢粗壮有力,只是并未像图案上那样浑身浴火。雕刻图案的工匠大概是为了彰显后羿的功绩,从而夸大了忨祟的形象。
我们身下的木柴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火焰小了很多,不似之前那般灼热。虽然境况有所好转,我们心里却并未放松,都怔怔地看着三只忨祟,既好奇又惊讶。这三只忨祟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两只体型小一点的忨祟极为亲昵,时常头部相抵。体型最大的那只,我断定为雄忨祟,因它跟雄狮一样,颈部生有浓密的须发,而另外两只则没有。
我正想着三只忨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它们却仰着头望着我们,并慢慢地靠了过来。突然间,我明白过来,它们这是把我们当成了猎物!
六趾人把我们吊在这里,下面又生上火,其目的不是要烤熟我们,而是让我们嗷嗷乱叫,把住在山洞深处的忨祟给吸引过来,然后再对它们进行猎捕。我们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成为了六趾人的鱼饵。
《寻药记》中记载,六趾人在吃了由忨祟所炼的丹药之后,虽青春回转,却不能中断服药,一旦停止就会暴血而亡。这些六趾人诱捕忨祟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继续炼制丹药,好生存下去。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忨祟的处境非常危险,如果六趾人一拥而上,它们很可能就会葬身于此。我实在不愿六趾人的阴谋得逞,想警告忨祟,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警告。忨祟毕竟是动物,听不懂人话。
我忘了一点,现在首先身处险境的并不是忨祟,而是我们。
那两只大忨祟来到了铁笼之下,望着我们露出了锋利的尖牙。我暗道,乖乖,“前有狼后有虎”,我们恐怕是难逃此劫了。
我本来以为只要忨祟一现身,藏匿在周围的六趾人就会一拥而上将其擒住,没想到过了这许久,这些六趾人却仍旧没有行动的迹象。我猜不透也没时间去猜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因为雄忨祟目露凶光地盯着我们,身体弯成弓状,然后就猛地扑向了我所在的铁笼。我大惊失色,身体本能地往后一仰,一下坐倒在了铁笼中。有铁笼的阻挡,雄忨祟没能扑到我,却把铁笼撞得晃动不止。我像是漂在浪涛上的一片木板一样,根本没有着力之处。我惊恐万分,雄忨祟体型如牛,劲道却比牛更大上了许多,这一撞已经让我心脏打颤了。
铁笼在洞顶上剧烈摇晃,我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这时雄忨祟又再次向我发动了进攻,看那势头,是非要把铁笼撞下来不可。福贵叔和二捶都为我捏了一把冷汗,同时冲我喊道:“当心,夏远!”
“嘭”的一声,雄忨祟再次撞到了铁笼上。我的身体一下从笼子里弹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头就再次撞在了铁条上。这一撞撞得我头上刚刚停止流血的伤口崩裂,鲜血再次涌流而下,脑袋开始发懵。两次撞击之后,我所处的铁笼已经摇摇欲坠,这时那只雌忨祟也开始了行动。它进攻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我身旁的林海燕。
只见雌忨祟一跃而起,前爪伸在头的前方,撞在铁笼上的时候,双掌先贴在了笼子上,头部并未受到撞击。林海燕让人十分担心,她根本就是毫无反应,就这么靠在铁笼上,任铁笼摇来晃去。
我很怕雌忨祟的爪子抓伤林海燕,但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我与林海燕的境况都十分危险,两只忨祟不依不饶地在我们的铁笼上撞击着,吊住笼子的铁链看样子已支撑不了多久。我心想,我们几经大难都活了下来,难道这次要葬送在这两只忨祟的手里?
两只忨祟又接连向我们发动了几次进攻,铁链奇迹般地没有断开,我和林海燕都是有惊无险。两只忨祟像是撞得累了,在下面围着我们走了几圈,我在笼子里紧紧地盯着它们,生怕它们会突然进攻。怕什么来什么,两只忨祟果然又一起向我们扑了上来。我心说,坏了,这下要玩完。
就在两只忨祟扑出来的一瞬间,我们的四周忽然有很多渔网撒了出来。两只眼看就要撞在铁笼上的忨祟顿时被渔网给套住了,与此同时许多六趾人拿着大刀长矛冲了过来。
这些六趾人狡猾万分,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等到忨祟精疲力竭之时才出来,看来这样的猎捕对他们来说早就是轻车熟路了。
两只大忨祟被渔网缠住,行动起来非常困难,但仍旧十分凶悍,用牙齿拼命撕扯渔网。这些渔网好像不是一般的渔网,十分坚韧,忨祟一番撕咬不但徒劳无功,还弄得自己满嘴是血。
手持兵器的六趾人向着忨祟扑了过去,忨祟怒吼连连,一双眼珠子简直要冒出火来。它们虽身陷渔网,但气势犹存,对冲上去的六趾人又撞又拱,一时间六趾人根本进不了身。那只小忨祟虽然同样被罩在了渔网中,但六趾人大概是觉得它无关紧要,暂时并未伤害它,任它在一旁挣扎着。
这时白眉老头走了过去,他轻轻一挥手,旁边的六趾人便像领了圣旨一般,冲了上去。不过这些人的目标并不是六趾人,而是渔网,他们紧紧地抓住渔网的一角,然后分别使劲儿向外拉。渔网越绷越紧,忨祟也被紧紧地固定在了网中,双方开始较起劲来。白眉老头又一挥手,其他六趾人挥舞着兵器就在忨祟的身上张罗开了。可是忨祟一身的鳞甲,普通的刀枪根本伤不了他们,要想对它们造成实质性伤害,就必须靠上前去。然而一旦靠近忨祟,六趾人的下场不是被掏烂了肚子就是被咬断了脖子。
局面十分微妙,在人数上大占优势,并占了先机的六趾人,一时间里不但没有占到丝毫便宜,相反还损兵折将不少。白眉老头眉头紧皱,显然也意识到了情形的不妙。我们很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