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 完全版本 03年中国最强历史科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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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 完全版本 03年中国最强历史科幻小说-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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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君,竟这样轻而易举地说出来,而且说话的口气毫不在意,好像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说什么也不信世上真有长生不老这回事,就再找了许多这类冷僻隐晦的事来问他:周昭王是怎么死的?穆王伐犬戎到底是胜是败……
   东海君都一一回答了出来。他回答时始终语气平淡,神情冷漠。那些惊心动魄的隐秘往事从他口中说出来,仿佛成了最普通的琐事,他知道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可又压根没放在心上。
   我越问到后来,心越来往下沉,我难不住他,有些事他甚至知道得比我还详细。
   终于,我问无可问,只得认败。
   我充满愤恨地盯着东第君,道:“这么好的学问,为什么偏偏用来做这种事?”
   我真希望他能对我表示愤怒、轻蔑,或嘲笑,那样我心里还踏实点,至少我可以知道他还没有那么深不可测。
   然而我失望了。他没有丝毫愠色,也没有一句反驳之语,他甚至连看也没有再看我一眼,只是神情冷漠地坐在那儿,仿佛我已经不存在。
   始皇帝哈哈大笑,那笑声十分愉快,有一种终于去除了顾虑后的轻。分吩咐左右赏赐了两颗夜明珠给我,叫我下去。
   我踏出殿门的时候,听到东海君冷冷地声音道:“陛下,你试够了没有?”
   始皇帝道:“先生想到哪里去了?朕决无此意……”  
   我昏昏沉沉地出了宫,心里一阵阵发痛:我是秦国最博学的太史,然而今天,就在我最擅长的学问上,我竟然如此轻易地被一个江湖骗子击败了!我心里隐隐感到一种不安,要说那不安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又说不出来。
   就在这样混乱着的心绪中,我不知不觉走到了国尉府。也许是因为我内心深处觉得,只有智慧过人的国尉,才能应付这种事情吧!
   见到国尉,我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给他听。
   起先,国尉听得漫不经心,渐渐地,他认真起来,表情越来越凝重,间或还问我几句。最后,当我全部讲完等着他发表意见时,他却沉默了。
   我道:“国尉,你说话啊!这个东海君让我心里发慌,可又不知道为什么?”
   国尉的右手用力握着左手的食指,来回扳动,这是他过去在每次大规模战役前权衡思量时才会有的动作,我看得心中一惊。
   过了好长时间,国尉缓缓地道:“你的担心是对的,我们要有大麻烦了。”
   我道:“可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不就是一个术士吗?”
   国尉摇摇头,道;“他不是普通的术士。”
   我强笑道:“国尉,你难道真的相信他有一千多岁了?”
   国尉叹了一口气道:“要是这样倒好了,我只怕他已经超出长生不老。”
   我心里“咯噔”一下,道:“国尉,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国尉道:“周昭王时的人,就一定会知道昭王是因为淫乱而被人刺死在江中吗?春秋时的人,就个个知道老子出关后的去向吗?”
   我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究竟是来源于什么了!
   来源于东海君的回答太完美了,完美得超出了常理。当时我一心想要把他问倒,尽往难里问,却忘了就算他真是那些时代过来的人,也未心会知道这些事。然而,这东海君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有问必答,而且件件回答得无懈可击!到底要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我感到背上一阵发寒,道:“国尉,难道这个东海君……”
   国尉道:“现在什么也不能肯定,我要进一趟宫。”
 国尉进宫去了,我等着他。
   坐了站,站了坐,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国尉才回来了。  
   国尉脸色苍白,一句话也不说,坐下来就呆呆地出神。我从没见过国尉这副样子,忙问:“国尉,你怎么了?见到他了吗?你看他究竟是什么来历?陛下呢?说了什么没有?”  
   国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是呆呆地坐着。许久,忽然道;“你听说过能照见人五脏六腑的镜子吗?”
   我一怔,道:“国尉,你说什么?什么镜子?”
   国尉喃喃地道:“我见到了。形制真是奇特,宽四尺,高五尺,似金非金,似石非石。就那样明明白白地摆在我面前。我看见我的骨骼,看见了我的内脏,活生生的。你知道我们的脏腑是怎样蠕动的吗?我知道了……  
   我心中一寒,大声道:“国尉、国尉,你清醒一点!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那一定是假的,一定是东海君制造出来的幻像!那些江湖术士有这个本事的!”
   国尉慢慢地把目光转向我,道:“幻象?他回答你那些问题也是幻象吗?没人能欺骗我的眼睛。我左臂幼年时摔断过,后来好了,没几个人知道。那镜子清清楚楚地映出了我臂骨上的旧伤痕……算了,承认吧,这次我们遇上真的了。”
   我道:“真的什么?真的长生不老?真的神仙?”
   “真的妖孽。”国尉长叹一声,站起来,“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快?我们的帝国,才刚刚建立啊!”
   我道:“国尉,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国尉看着我,道:“国之将亡,必生妖孽。作为太史,你应该比我知道得更清楚这句话的含意。无法解释的妖异之事,从来都是亡国的前兆。夏后氏德衰,有二龙降而复去;殷商之衰,始于武乙帝囊血射天,为暴雷震死;赫赫宗周,亡于褒姒,而褒似不正是龙涎所化的么?现在,轮到我们大秦了。”
   我愣了半晌,才茫然道:“就……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国尉,你不是一向智计过人,战无不胜的吗?”
   国尉叹道:“我能为帝国击败一切对手。可现在这个,不是属于人间的。”
   我道:“那……国尉你打算怎么办?”
   国尉道:“我打算归隐。”
   我大吃一惊,道:“什么?归隐?不!国尉,你不能走,你一走,国事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国尉道;“我留下就可收拾了吗?”
   我道:“至少……至少大家会安心一点,以国尉的威望,坐镇朝中,也许那东海君还不敢过于肆意妄为……”
   国尉摇了摇头,道:“他太聪明了,直接从皇帝身上下手。我老了,没有时间,了没有精力来和一个君王身边的妖孽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斗争。”
   看着国尉的苍苍白发,微驼的脊背,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国尉慢慢地踱到几案旁,拿起案上的黄金虎符,轻轻地把玩着,道:“帝国是我的作品,如果它短暂而亡,那将是我的耻辱。所以,我必须做一件事,证明那不是我的过错。
   我茫然的随口道:“做什么?”
   国尉道;“找一个传人,把我这一身的智谋传给他,让他在将来的时候,再建一个秦国。以此来证明,亡国不是我的无能造成的。”
   我目瞪口呆。国尉的心思,向来不是一般人能猜度的。可我还是万万没想到,他竟会生出这样不可思议的想法!
   国尉继续道:“当然,我会很小心,不让他用这智谋来对付帝国。我会找足够聪明、又有足够的忍耐力和重诺守信的人,用誓言来压制他的野心,不让他在乱世到来之前起事。同时密令他所在的地方郡守县令,不要给他在仁途上出头的机会。如果帝国不亡,他的所学毫无用武之地,反会引起他对权力的凯觎;如果帝国必亡,他出仕只是徒然地为帝国殉葬。
   我心中一片混乱,想抓住点什么,却什么也不抓不住。
   他们都疯了。我悲哀地想。
   我所效忠的皇帝被一个术士迷昏了头,一想想追求长生不老;我所敬重的国尉抛弃了他一手缔造的帝国,莫名其妙地要去找什么传人!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一个名望尊崇而毫无实权的文官,除了忠诚,我一无所有。
   我只能无奈地看着帝国一步步走向沦亡。
   三天后的一个清晨,国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咸阳,没有惊动任何人。他给始皇帝留下一道辞呈。但始皇帝没怎么看就随手扔到了一边--他已经完全沉浸到东海君为他营造的那个荒唐世界中去了,现实的一切,都被他认为是无足轻重的。
   
   故事讲完了。
   精致的雀铜灯还在静静地燃着,热好的黍酒早已冰凉。
   韩信道:“后来呢?”
   仲修道:“就像国尉预言地那样,帝国一步步走向灭亡,再也没人能挽救她的命运。”
   韩信道:“我是说那个东海君。他不是说他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吗?始皇帝后来不不审在沙丘驾崩了?难道他没有因此受到惩罚?”
   仲修苍凉地一笑,道:“他不会的。因为他只陪伴了始皇帝半年就离开了。”
   韩信道:“半年?难道始皇帝后来就一直……”
   仲修道:“我说过,他是妖孽。妖孽不用一直在君王身边喋喋不休地进谗。半年的时间,就足以使始皇帝永远陷入成仙的迷梦了。他突然失踪的那一天,始皇帝像发了疯一样,亲自审讯了每一个奉命待候东海君的人。然后把这些人全杀了。接下来就是找、找。咸阳几乎被掘地三尺,各郡县也接到他的画像和搜寻密令。始皇帝还派徐市率众出海寻找,他自己也借巡游之名四处寻访。那段时间,皇帝的样子非常可怕,眼里像要喷出火来,常常一个人背着手走来走去,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我不知道他在骂什么,只是觉得奇怪,就算东海君的不辞而别使他愿望落空,也不至于如此大动肝火啊!他又不是第一次被方士骗了。再往后,他的性情越来越难以捉摸,喜怒无常。他完全沉迷于方术之中,可有时又会指着那帮宫廷术士踊口大骂,骂他们无用,骂他们欺世盗名。说:“只有东海君是真的,你们全都是假的!假的!”有一年,他甚至一怒之下活埋了四百六十多名方士儒生,说:“看以后还有谁敢欺骗朕!公子扶苏就是因为这件事上说了几句话,被打发到上郡去了。但是直到他在最后一次巡游途中驾崩,也没有再见到那个东海君。”
韩信道:“你说秦始皇曾绘了他的画像找他?现在还有那画像吗?”
仲修道:“现在天下大乱,地方官衙大多被毁,恐怕不会有那画像了。宫里存档图籍应该有一幅的,可也说不准。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况且赵高把持朝政时,把一切都搞乱了……对了,你不是楚军的人么?现在楚军接收了一切宫室府库,正在清点搬动其中的器物,你可以问一问啊。”
 韩信苦笑了一下,道:“他们只对金银珠宝感兴趣,图籍文书全让
刘邦拿走了。”
 “哦?”仲修若有所思的道,“刘邦比你们大王要高明。”
 韩信叹了口气,不予置评。
 仲修道:“不过要是那样的话,还有一样东西你也许能看的到:照心镜。那是东海君留给始皇帝的唯一物什。”
 韩信道:“照心境!就是你们国尉说的那面镜子?”
 仲修道:“是的。那镜子放在后宫,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不过据一些内侍说,那东西真能照见人的五腑六脏。而且人站在前面,印出来的乡居然是倒的,不只是怎么一回事。那镜子能照见人体内疾
病之所在,可是皇帝更多的使用它来找侍寝的宫人,看她们是否有异心。如有,则当场处死。”
 仲修道:“据说女子若有邪心,则必胆张心动。不过我不大相信,这也许是紧张造成的。那些掳入宫掖的六国女子,初见始皇帝有几个不胆战心惊?想来因为这面镜子,一定屈杀了不少无辜女子。唉!”
 从仲修家出来,已近天明。
 一个晚上,他听了一个很长、很荒谬的故事。
 故事很有意思。但是回到现实中想象,那和自己的命运有什么关系呢?
 是的,是这一切导致他遇到了师傅,可那在整个故事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而他自己,又是这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人物——不,他甚至都不能算是个任务,他只是师傅用来证明自己价值的一个工具。
 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赏识过他,不过是过去,还是现在。
 清晨的寒风吹在身上,刺骨的冷。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双臂。 
 街道上,几片枯黄的叶子北风吹得满地打转。他想自己也正像这飘零的枯叶,孤独而无助,被乱世的暴风裹挟着,不知将吹向何处。
 他慢慢踱回营房,同营的人道:“你跑到哪儿去了?大王派人在找过你好几次了,亚父也找了你两次。”
 韩信惊讶道:“找我?大王和亚父找我?有什么事?”
 那人道:“不知道。你自己去问吧。看来大王那边比较急,你最好去快点。”
 韩信应了一声出去了。
 没多久,范增匆匆的赶来,一进来就问:“韩信呢?回来了没有?”
 同营的人道:“回来了。”
 范增松了一口气,道:“回来就好。我还以为他……对了,他现在人呢?”
 同营的人道:“去见大王了。”
 “去见大王?”范增奇怪道,“大王有事找他吗?”
 同营的人道:“是啊,不知道是什么事,派人来了三四趟。刚才他一回来,我们跟他一说,他就去了。”
 范增坐下来,疑疑惑惑的自语道:“奇怪,这次大王到对他发生了兴趣了?”
 几案上有一只削坏的残简被范增的手肘带到了地上,范增捡起来随意看了一严,立时眼前一亮。那残简上写着:“关中……有崤函之固,山河之险,此诚万世帝王之业也,不可轻弃。然……”其余的字就看不清了。
 范增抬起头来,道:“这是谁写的?见解不错啊。”
 同营的人道:“韩信写的,又写又改的搞了一个晚上。我们才没那份闲心呢!”
 “唔,是吗?”范增将几案上那对七零八落的残简一一拿过来看,不时点头自语,“嗯,不错,有理。”
 忽然,他拿着一只竹简,猛地站起来,手微微发抖。那竹简上写着:“执戟郎中臣信昧死言:今大王……”后面的字被刮削的漫漶不轻。
 范增道:“这……这样原来是他给大王上的奏疏?”
 同营人道:“大概是吧!要不怎么写得这么认真呢?”
 范增一顿足道:“糟了!昨天刚有个书呆子为了定都的事跟大王顶撞,被烹杀了。他怎么这个时候……唉!他去大王那里多久了?”
“啪”的一声,奏疏被砸到韩信的脚下。
“这个西楚霸王要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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