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事件一千 作者:杨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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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事件一千 作者:杨炎-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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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在爷爷死后,便一直郁郁寡欢,在她离世前的那几年,还患上了严重的哮喘病和肺,呼吸的时候如同破风箱般嘶哑难听,让我很恐惧下一刻她的肺会不会从胸腔中跳出来。每次她迈着小巧步还未及我家百米时,我远远便能听到那一阵阵仿佛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 好在那时候叔伯都已长大成人,并且陆续成家,娶来的媳妇都称不上贤惠,人口一多原本还勉强能住下的老屋变得分外拥挤,父亲说我刚出生那几年也是在那间老屋住过。 后来叔伯们以及父亲与奶奶分了家,几个婶婶都不愿意伺候奶奶,只剩三叔和三婶带着二个娃娃无处可去,奶奶便把老屋隔出一个单独的小房间,自己住在里面,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扇小小的房门,屋里既黑暗又潮湿。 她的晚年,很是凄苦。 妈妈也曾私底下告诫我,奶奶的病会传染,让我不要吃她的东西,更不要去喝她家的水。小孩子对于疾病的恐惧,远远胜过了奶奶为我们这几个堂兄弟精心准备的吃食,那间小黑屋既黑暗又阴森,我们几个堂兄弟对那屋有着莫名的恐惧感,以至于奶奶在世的最后几年,我们极少去那间小屋。 奶奶对于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叔伯们并不赡养她的这个问题上并没有太多的争执,也许她也知道叔伯们过得清苦,也许她早已没有、哭闹,她唯一让叔伯们做的一件事就是在她还在世的时候,几家凑钱买了一副棺材。 当时那副棺材是什么材料制成,是好是劣已不得而知,唯一只知道那副棺材花了八百多块钱,在九七年的时候那是一笔很大的数目,毕竟那时候国营企业的职工也才几十块钱一个月。几位婶婶甚至为了出多少钱的问题而大打出手,争执不休,无非是希望自家少出或者干脆不出买棺材的钱,因为即使平摊下来,每家要出的那份也不是小数目。 最后还是当时被国家政策安排到国企上班的大伯咬着牙齿挨家挨户地对着婶婶们说好话,与我父亲几位叔叔凑出了这份钱,大伯自然出得最多。 儿子媳妇的不孝让奶奶心灰意冷,褶皱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层乌云,从我记事起见到奶奶笑过的次数寥寥可数,最特别的就是棺材运回来那天,我看见奶奶眼中闪现一种从未有过的明亮,嘴角也扯出一抹特别的笑意,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喜悦。 人未死却先已经把棺材买好,几个叔伯都觉得不吉利,但两米多长的棺材奶奶那间小屋自然是不可能放得下,最后在三婶紧甭的脸与小声的咒骂声中,棺材放在了堂屋的偏房里,偏房前面就是被砖头隔出来奶奶所住的小黑屋。 三婶家那时候是我们小孩子的乐园,我和堂哥经常带村。
其他的小伙伴去他家玩,每次偏房那口白惨惨的棺材都是把其他小伙伴吓得哇哇那叫,而我和堂哥则以此为乐。 堂哥是早已习惯家里摆放棺材,我则根本不害怕,对于我来说那口棺材只是个很大的椅子,我经常坐在棺材上,像学校的老师般,对着搬几张小板凳坐成一排却不敢接近棺材的小伙伴们夸夸其谈,告诉他们除了中国之外还有其它的国家,天上有很多的星星,看着他们崇拜而又恐惧的眼神,心里那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小孩子们都恐惧棺材,在他们的认知中那是死人用的东西,代表着死亡和不详,唯独出了我是个异类,每天都躺在棺材板上夸夸其谈,所以他们一直很怕我。 那天傍晚时分,我依然带着几个小伙伴坐在偏房里玩耍,告诉他们我敢睡棺材,他们则根本不信。奶奶的那口棺材自放偏房起,并没有盖严实,还留有一个能容小孩钻进去的缝隙,也许是叔伯们懒得废力气盖好,也就听之任之。
收腹提臀,在小伙伴们的帮助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钻进棺材里,只透过缝隙露出一双眼睛得意的望着他们,刚想说上几句,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刹那的亮光甚至闪现到了老屋中,一阵瓢泼大雨从天,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眼看着就要变天了。 几个小伙伴顾不上看我表演,连忙顶着雨水朝各家方向跑去,唯独我毫不在意,毕竟我家离三婶家极近,即便是雨下得再大,我也能在他家吃饭睡觉,还能和堂哥做个伴。 原本十几个小孩挤在偏房很是热闹,不觉得有什么恐怖气氛,突然间全部散了,只剩堂哥对着一口惨白的棺材和棺材里只露出眼睛的我,他的表情不由得变得害怕起来,一副想看又不敢看我的模样。 天也彻底暗了下来,透过堂屋望去,天空中早已是乌云密布,堂哥望着堆满草垛的偏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流露出一丝恐惧,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找了个借口跑回他自己房里睡觉。 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在偏房,这时候老屋已变得昏暗无比,几乎没有一丝光线,耳旁偶然传来雷鸣声,闪电声,似乎突然间世界只剩下这间老屋和雷雨声,只剩下我一个人,饶是我自诩胆大,在这种情况下也感觉脊背发凉。 我两手扒在棺材边缘上,想从棺材里钻出来,但我先前钻进去完全是靠十个 个小孩。 的力气才挪动棺盖一点点帮助我钻进去,如今这缝隙只有不到一掌宽,我在棺材里只能平躺着,连站起来都坐不到,想靠自己钻出来无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这时天愈发黑了,太阳早已经落山,除了雨声我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偏房里伸手不见五指,连一丝光也没有,我莫名的恐惧起来,大声呼喊着堂哥和前面小黑屋奶奶的名字,却连半点回应都没有。也许是雨声太大,也许是堂哥早已睡着,他家里又没有其他人在,前面奶奶的小黑屋中间隔了两道墙,根本不可能听得到…
我抱着一丝幻想,希冀奶奶能听到他孙子的呼唤,希望堂哥没忘记我卡在棺材里,可直到我嗓子喊哑,都没人来解救我。我突然感觉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连风声雨声呼吸都没法听到,眼前的世界已陷入绝对的黑暗中,我用力推着棺材盖,双手敲得“咚咚”响,想从这个黑暗的地方逃离,我浑身大汗,无论如何努力,它却纹丝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颓然放弃了努力,在狭窄的棺材里,突然想到许许多多村里老人还有父母曾讲过的怪事,人就是这样,越想越怕,我看着一捆捆草垛的影子,都感觉上面仿佛坐着个人似的,说不定下一秒就会伸出一只爪子来害我……
我赶紧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身子却不由颤抖起来,缩进棺材里,再也不敢望外面,心里祈祷着父母赶快来找我,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似乎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当我迷迷糊糊醒来时感觉身体酥软无比,却也非常舒服,似是睡了很久一般,我想伸个懒腰时却发现不对劲,原本对于我这个小孩子来说十分宽大的棺材突然变得狭窄无比,我想翻身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连眼皮子都无法闭合,明显得感觉到,在我的右侧多了一团什么东西,紧紧的挨着我,甚至可以说是挤着我,贴得十分之紧…… 可是棺材里,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我一想到这点,浑身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后跟……
我感觉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喷到棺材盖又扩散到自己脸上,旁边那团东西挤得我脸角痒痒的,那团“东西”紧紧挨着我,像是我家养的小猫一般起伏着,似还在微微颤动,除了感觉到柔软之外,还有些温暖,好象……是个人。 在我躺在棺材里睡熟之后,有个人躺了进来,挤在我身边,他是谁?为什么我一点没发现? 我脑袋里冒出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全身却仿佛被抽走所有力气般,连动动手指都困难,我想转过头瞧一瞧这个人到底是谁,却连转动眼珠子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通过斜着右眼的一点点死角瞅着那黑乎乎的一团。 莫非是堂哥躺进来了?我这样想着,双眼艰难的朝上望着,眼睛的余光发现棺材盖不知道什么时候闭合了,一点缝隙都没有…… 谁把棺材盖上了?我来不及去细想这个问题,因为我感觉身旁的那个东西绝对不是堂哥,他躺着紧紧挨着我,我的小腿似才触及到他身体的一半…… 我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仿佛有千斤重物压在我身上,而旁边的那个“人”一动不动,就这么紧紧挨着我,我努力想张开嘴巴,却发现这平日里轻而易举的事情此刻做起来如此困难,我想说点什么,我想大声喊叫,却只能听到喉咙处发出“咕隆”一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有鬼 这是我当时第一 念头,我恐惧到了极点,想像着身旁这个“人”有着一副狰狞的容貌,恐怖的脸庞,漆黑的爪子,也许就在下一刻伸出爪子来直接掐死我,把我也变成鬼…… 我嘴巴张不开,喉咙里不断发出“咕隆”的声音,全身上下不由自主颤动得厉害,从臀部那的骨头一直顺着脊背到头顶冰凉到了极点,两行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流淌出来……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尿裤子的时候,身边的人动了动,刹那间我仿佛连心跳都快停止了,脑袋更是一阵轰鸣,眼前仿佛天旋地转,冒起了金星……
“蓝吖莫怕!” 伴随着叹息声,一双略带冰凉的手抚摩到我的额头上,那人说出来的声音,到如今我也形容不出,算不上好听也并非带有瓷性,只是感觉听起来十分空洞,飘渺,平淡得没有半点情感,像是声音的主人离你很远很远,远在天边,又好象离你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在那只手抚摩在我额头前,我感觉血液都涌到了脸上,自己都快昏过去了,我以为自己会就此死掉,但当那只手一触及我的额头时,我忽然平静了下来,所有的恐惧如同退潮般刹那间烟消云散,心里只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平和与安详,似还带着酸涩。 “棺材是给死人睡的,怕只怕入土不安啊……” 那“人”又说了这么一句,我还来不及细想,两只眼皮耸拉下来,再次睡去……
当我再次有模糊的意识后,我已经感觉不到身旁那个“人”的存在,棺材里也不再觉得拥挤,仿佛只是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我浑身酸软得没有半分力气,只能努力睁着眼朝上望去,棺材的缝隙依然紧紧闭合着,没有半点亮光—— 刚才,不是梦…… 不会有哪个大人会无聊得爬进棺材里挤着我,奶奶这口棺材买回来一直放在偏房内,准备等她死了之后用,平时大人们根本不会靠近…… 我想到这点,陡然间只觉得身体发麻,甚至连头皮都炸开了,如果当时我能看到自己模样的话,我想一定像只发怒到极点全身毛发都竖起来的猫。原来恐惧到极点的感觉是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不会去思考什么…… 在这种阴暗狭窄的环境里,我瞪着大大的眼睛,脑海里冒出各种希奇古怪的念头,但是躺了很久也没有发生什么让我恐惧的事,事后回想起来唯一让我觉得诧异的是为什么明明棺材紧紧闭合没有半丝缝隙,我在里面躺了那么久,却没有半点气闷…… 我无暇去想棺材盖是如何盖上的,心里有个念头拼命的让我挣扎起来,酥软的身子连动下手指头都觉得特别困难,我努力了很久,终于试着张开了嘴叫了起来。
“啊!” 那仿佛不是我自己的声音,干涩且嘶哑,在狭小的棺材里回荡着,隐隐似有人在跟着“啊啊”
的喊着。 我刚想大喊大叫求救的时候,忽然下一秒棺材里响起另外的声音让我如坠冰窟…… “哪个在叫?” 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棺材里,像是离我很近很近,又有几分模糊不清,仿佛是人带着口罩在说话,这声音不是从偏房任何一处传来的,而是从棺材的底部传上来的。 我两边的太阳穴剧烈的跳动起来,身子也不由自主颤抖着,那道声音的主人一边咳嗽一边又说了几句话,我突然不觉得恐惧了。 因为那道声音的主人,是我的奶奶。 即便是我们这几个孙子辈的和奶奶并不亲近,可奶奶那常年患病时独特的咳嗽声以及破锣似的嗓音我还是分辨得出来。 奶奶来了,我有救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突然高兴起来,也没去细想奶奶怎么会在棺材下面和我说话,毕竟小孩子心性的我根本不会去思考事情是否合乎逻辑,在阴暗恐怖的棺材内呆久了,忽然见到了亲人在身旁,心里变得分外安定下来,觉得有了依靠,所有的恐惧刹那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奶奶阿,是谁把棺材盖上了?我都出不去了我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而且浑身酸软得还是没有力气,只希冀着奶奶赶紧能把棺材盖推开,用她那双粗糙的老手将我解放出来,脱离这囚笼般的棺材。 “咳咳;咚咚咚……” 奶奶一边咳嗽着,一边伴随着拐杖拄在地上的声音,还伴随着“嘶嘶”声,好象她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而令我奇怪的是这些声音还是从棺材的底部传上来的,而棺材的底部是地下……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奶奶说道:“蓝吖阿,棺材是死人睡的,活人是睡不得滴……” 奶奶这么说着,嘴里“嘶嘶”得更加厉害,似在一直倒抽着凉气。 我的耳朵贴在棺材底内部,倾听着奶奶拐杖拄动的声音,说:“奶奶阿,把我救出来阿,我一点劲都没有了。” 我说了这句话后,棺材内又陷入一片死寂,接着又响起“嘶嘶”的吸气声,奶奶的声音忽远忽近。 “蓝吖阿,奶奶帮不了你,奶奶疼阿……” “奶奶你哪疼呢?”我焦急起来,虽然一直对奶奶所住的小黑屋有着莫名的恐惧,但是毕竟她是我的奶奶。
“奶奶全身都疼啊,火烧火燎的疼啊,没有一刻不疼的呀……”奶奶说道,“嘶嘶”的吸气声更加剧烈。 “那奶奶生病了就去看医生阿!”我天真的回答。 我说完这句话后,奶奶很久都没有再出声,当我逐渐变得焦躁时,奶奶又说话了。 “给你爸爸叔伯们说,火烧得痛阿,叫你大伯下来招呼我,只有他对我最好,其他几个儿子媳妇都不真心……” “好好!”我连忙答应下来,等待着奶奶将我解救出去。 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半丝回应,偏屋陷入死寂中,我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朦朦胧胧,天地都在旋转…… 当我再次苏醒时,棺材盖大开,第一眼望见的就是父母关切的脸和躲在角落里神色愧疚的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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