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出他一脸不屑,似乎真相并不像这人所说的这样。冥也不傻,自然也看得出。他皱着眉“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见不惯恃强凌弱,你们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他?”“放了他?放了他,你赔偿我们的损失啊?”络腮胡居然还有胆子叫嚣,我眉头一皱,千峰就出手了。他只是控制地面的小草迅速生长为手腕粗的藤蔓,抽在他身上。他哎呦一声,捂着屁股,往后一看,什么都没有,转回头,又是一下。接连三次,他不敢再说话了。而冥则笑眯眯的,看似和善的看着带头的男人。“好,既然你们要救他,就算他命大,我们绕了他这一次。我们走。”他还算识相,立刻带人走掉。潘辉和付瑶赶紧上前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少年,他被鞭打的血迹斑斑,身上的衣服也破旧的无法抵挡风寒。“你叫什么名字?”黄衣掏出一方手帕为他轻轻擦去脸上的血迹。他低声答道“多吉。”“金刚?”付瑶对这方面比较精通,“多吉在藏语中是金刚的意思,也是永恒。”“呵呵,我父母也是希望我能有个美好的人生。”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难过。“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躲避风雪的地方吗?”我问道。他点点头“前面就有一处,你们跟我来吧。”他带我们到了一处山洞前,这里面有人居住的痕迹。他坐在干草铺的地上,脸上表情僵硬,看起来身上伤处不少。
“多吉,你能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着他,从包里找出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让潘辉为他涂抹。“我的爸爸妈妈一年前进入雪山之中寻找天灵地宝,一直没有回来,家中只剩自己和爷爷两人,爷爷半个月前沾染风寒,死了。我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出来四处寻找食物。后来误入了他们设置的陷阱,发现有一只从没见过的动物受伤了,我帮它包扎后,帮助它离开了这里,结果这些人发现后,就对我拳脚相加,说要杀了我。”他始终低着头说话。我看着他“你抬起头。”他听话的抬起头,只见他被打的半边脸都是肿胀的,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没有多少神采。
“你为什么任由他们打你,连求饶都不会吗?”我看着他,“求饶?求饶他们就会真的饶了我?呵呵,你太不了解他们了。”少年自嘲的笑笑,继续说“其实你们可以不救我的,我如果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多吉,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严肃的看着他,“我们救你,不是因为可怜你。而是因为见不惯别人恃强凌弱。你的生命要活出自己的尊严。”“尊严?尊严都是给强者们准备的,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尊严?又怎么样才能活出尊严来?”“多吉,我们是旅行到这里的旅者,不了解这里,你能给我们讲讲吗?”他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我看你们的服饰也不是这里的。难怪。这片雪域一共有三个部落,其中一个就是我们这里,不论是哪个部落都崇尚武力,强者为尊。”“那你父母为什么要去雪山?”“因为爷爷病了,家里没有钱,爸妈说以前听人说,这片雪山上有一些罕见的宝贝,如果能够拿到手,将会是非常大的一笔财富。”
“那么其他两个部落又如何呢?”“其他两个部落的人据说比我们多很多,但是他们从来不来我们这边,只守着自己的山那边。我听爷爷说,三个部落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谁也不打扰谁。彼此和平共处。”“哦,那么你们有没有试图离开这片雪域呢?也许外面的世界并不是这样的?”“这里就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怎么可能说离开就离开?我这次进山也是想要找到爸妈,至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的脸色再次暗淡下来。
“只怕是很难找到了。”“为什么对自己这样没信心?”我不解的看着他。他抬起头,看看洞外的天空,“谢谢你们救了我,可我这样子,连下一顿饭都不知道怎样吃上,怎么可能坚持进山?何况,还有那样一个传说。”“传说?”我眼睛一亮,“是什么样的传说呢?”“你们知道梅里雪山吗?”
“没有听说过。”大家都摇摇头。
“梅里雪山,卡瓦博格达峰是人类为数不多的未被征服的处女峰,很多年前有很多职业登山队都以征服这个处女峰为荣。但是不管前面有多么顺利,到最后总是功亏一篑。这里面以日本登山队的代价最为惨重。
据说八十年代日本登山队特意跟中国买了梅里雪山的首登权,组织了精良装备的登山队向神山进攻,已经到了博格达主峰的下面,而且天气晴好,适宜登山,第二天就准备冲顶了。但是那个晚上突然之间就天气大变,所有的登山队员都被大雪活埋了。
传说梅里本来有个恶魔,但是上天为了将他收复,让他造福人类,而不是祸害人类,特意给他封了一个山神的称号,然后梅里雪山,卡瓦博格达峰就成了人类朝拜的处女峰,每年有很多虔诚的膜拜者会围绕着这个山转上三圈,就是所谓的转山,期待会给家人带来好运。据说,那天日本人能顺利登到主峰脚下,是因为那个山神本来去印度要开一个佛教会议,但是他中途回头时,看到自己的肩膀上,也就是日本人扎营的地方,有几个黑点,然后就抖了抖肩膀,把那些黑点抖掉了。
十年之后,日本眼看跟中国的登山协议要到期了,他们又组织了一个装备更精良的登山队,而且由日本最有名的,曾经登顶过珠穆郎玛峰的,经验非常丰富的登山英雄带队。他们来到了当年登山队员被活埋, 甚至比那个更上面更接近山顶一点的地方扎营,拿着世界上最先进的设备,接听天气预报,所有的电台都预报第二天天气晴好,但是显然大家被十年前的事还阴影着,所以整晚不断地接听天气预报,天色渐晚,有一个国家的预报中说好似有股印度洋的风吹着一片乌云正向神山的纬度移动过来。虽然只是一家之言,而且不可确定,但是他们犹疑再三,想着十年前那个晚上突如其来的大风暴,想着神山的种种传说,最终那个领队含泪决定连夜撤离。 回到山脚下,天色已亮,晴空万里。再接听天气预报,所有的电台都说那股印度洋风突然改变了乌云的方向, 根本就没有吹到神山顶空来。 那个经历过无数次比这个更险恶登山经历的老登山员,那个领队人, 跪在为当年登山员所立的墓碑前嚎啕大哭,所有的人在那里长跪不起,他们离那个处女峰,离他们的梦想,人类的梦想曾经那么的近,但是最后却依然逃不开宿命。 在神山面前仓皇而逃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山
“能够进入这座神山的人皆是凶多吉少,我的父母只怕也……”多吉讲完后,有些疲惫的闭上眼。“你也累了,安心的休息吧。”我取来一件衣服盖在他身上。
“冥,瑶瑶,你们都跟我出来一下。”我们走到洞口前,我看着众人。“现在我没有丝毫的方向,该往哪里去,又能找到什么,根本无法感知。我让你们出来,是想与你们商量一下,接下来我们是继续留在这个世界,还是离开。”“既然都来了,就进山看看吧!”付瑶赞成进山。黄衣看看千峰,千峰却没有任何反应,她看看我,“月儿,我也觉得既然来了,我们就进山看看吧,说不定还能帮他找的父母。令他们全家团圆,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吧。”“嗯,我也觉得我们既然救了多吉,就应该帮助他找到他的父母。”潘辉赞成。“我没意见,随你们。”千峰见我看向他,耸耸肩。“我听老大的。”冥更干脆。“好吧,既然大家都决定要帮助多吉,我也同意,那我们现在就要做好进雪山的准备,这里天气变化无常,冥,千峰,晚上值夜的工作还是要交给你们两人。”“没问题。”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金色的头发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只是,我们的食物要从何而来?”潘辉问道。“食物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雪上里面有许多冬眠的动物,还有一些小型动物,很好捕捉。”千峰与冥留在洞口边,没有跟上来。“那我就放心了。我们的存粮只够生活一个周的。想要征服这座雪山,一个周够呛能拿下。”“我们也休息吧。”大家围坐在一起,也许是人多,并没有感觉到寒冷。不知不觉中进入梦境……
“爸爸,爸爸……”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雪地上跑着,身边有两条猎犬跟着他。“多吉。回家去,帮妈妈生火做饭,别跟来!”已经走了很远的男人,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多吉委屈的看着远方,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几圈最后还是忍了回去。“多吉,来,帮妈妈生火。”庭院里的妈妈对着站在那里发愣的他喊道。他回过神来,有些低落的回到家里。妈妈的露出慈祥的笑容“多吉,爸爸不带你去是因为雪山很危险,他照顾自己都已经很辛苦了,还要照顾你。这样你们父子的危险性很大,听妈妈的话,帮我干活。等你再大一些,我跟你爸爸商量,看看能不能带你出去打猎?好不好?”多吉一听这话,立刻高兴起来,“好。妈妈你说话要算数。”“傻孩子,妈妈骗你干什么?现在的多吉还小,等你变得像爸爸一样强壮的时候。一定会是族里的小勇士。”“妈妈,爸爸是第一勇士吗?”多吉自豪的扬起脸问道。“对,你爸爸是这里的第一勇士,什么怪兽都打不倒他,你将来也会像爸爸一样。”“对!我将来也会像爸爸一样!成为第一勇士,娶一个像妈妈一样温柔美丽的女孩。”多吉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母亲脸上露出的欣慰神色。
“咳咳……”老人在床榻上咳嗽不停。“爸,让我和云去吧,我们两人一定会顺利回来的。”“难道你忘了……雪山的……传说?”床上的老人风烛残年,而此时的多吉已经成长为一名少年,在院中与几只猎犬嬉戏。“爸,家中的生活越来越艰难了,不管是为了您,还是为了我们的生活,我们这一次都不得不去啊……”“是啊,爸爸,请让我们去吧,多吉已经长大了,他能照顾好您和自己,我们一定会在一年之内回来的。”“唉,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你们已经决定了,就走吧。”老人看了看院子里正在玩耍的多吉,又闭上了眼。
“爸爸,妈妈,你们要去哪里?”多吉惊奇的看着父母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像要搬家似的。“多吉,你要乖乖的在家中听话,爸爸妈妈要去雪山里寻找一些宝贝,回来给你爷爷治病,等找到宝贝后,我们家的生活水平就能好一些了。我们会在一年之内回来的。你要好好照顾爷爷,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孤身踏进这座雪山一步。”妈妈严肃的看着他。他认真的点点头,泪花闪烁“爸爸,妈妈,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们一定要早点回来啊!”多吉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跟去的,家中的爷爷身体不好,他还要好好照顾爷爷。“我们会尽快的。如果我们一直没有回来,你就好好的生活下去。族长不会见死不救的!”爸爸的声音远远传来,这也是父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了。
“爸爸……爸爸……爸爸!”从噩梦中惊醒的多吉也扰醒了我。我刚才在梦中所看到好像都是多吉的童年经历。“多吉。”我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渐渐从梦中清醒过来,骤然看到我们吓了一跳,接着又放松了下来。“对不起,我忘记了还有你们在身边,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没关系,他们睡得很熟。”尤其是付瑶,没想到她睡着后就像个小孩子。“你做恶梦了?”我见他低着头不说话,轻声问道。“嗯。”他应了一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爸爸妈妈了吗?”“嗯。”“多吉,如果说,我们愿意带你进山寻找你的父母,你愿意进山吗?”我看到了他的经历后,尤其是对于他父亲最后对他的叮嘱印象深刻,似乎这座雪山就是个不祥的禁忌,不能也不应该被人打破。“真的?”他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是的,我们也要进山中寻找一些天灵地宝,能不能找到全凭运气,如果你愿意跟我们一起的话,我们也愿意帮助你寻找你的父母。”“我愿意。”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道。“那就安心睡觉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我对他笑笑,转过身看向洞外。洞口被冥和千峰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干草垒起来,挡住了冷风,难怪这里面没有一丝风,两人尽职尽责的睡在最外边。我闭上眼继续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黄衣是第二个醒的,我们俩裹紧了衣服走到洞口处,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不禁哆嗦了一下。本来想出去看看的想法立刻放弃。“这里真是冷啊,我感觉我的鼻子都冻掉了,鼻涕都流不出来了。”黄衣搓搓手说。“嗯,幸好我们带的工具比较齐全,各种东西都有,包括滑雪服。”“哈哈,对吼,我现在就要穿上,昨天没敢穿出来是怕被人笑话,现在我们要进山了,也没人看得见,穿成熊样都不怕。”黄衣七手八脚的将滑雪服穿好,全副武装起来。当所有人都穿好衣服之后,大家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帽子与口罩都在笑声中掉了下来。“实在是太滑稽了。”“好啦,大家都别笑了,我们准备一下,就要进山了。”多吉穿着我们脱下来的衣服,把自己也包裹的很严实。
“这片雪山不小啊,我们从哪找起?”一走进这片雪山峡谷之中,就有点转向。“我觉得我们从这里一直走比较好,你们看地面,这附近的路上都有动物踩踏的痕迹,有动物活动的地方起码有食物。”多吉蹲下身子观察了地面,然后站起来说道。“听多吉的,我们沿着这条路走。”我下了决定。“咦,这是什么植物。”黄衣对植物的了解很广泛,现在正好奇的围着一棵看起来很平凡的小草转个不停。最后还是千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才老实的停止了观察,跟着我们继续前进。千峰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小声问他“刚才你对衣衣说什么了?怎么她立刻就不看了?”“我跟他说,这与我们的世界是不同的,这里不需要植物专家,况且,这也只是一种随处可见,任人踩踏的小草而已。”我听完后,再看看黄衣,她发现千峰在对我讲之后,立刻红起脸。“不准笑话我!你们快走啦!”
“爸爸!”多吉与冥走在最前面,只听他突然大喊一声,吓了我们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