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三人说做就做,立刻行动起啦,向四边探访。
“婆婆,你好,我是来这里写论文的研究生。”我走到一位婆婆面前,对她笑着说,“哦,你有事吗?”婆婆在摘菜,慢慢说着。
“我是想来问一下,咱这里的人都喝过无忧水吗?”
“哦,喝过啊。”
“那大家真的忘记烦忧了吗?”
“小姑娘,这水只是被草泡的有营养而已,哪来的忘记烦忧之说?”
“是你们的寨主给你们的水吗?”
“当然是了。你们年轻人总是什么都信——”婆婆好像对这种事司空见惯?我好奇的看着她,继续追问“婆婆,还有别人相信这些吗?”
“哎呀,张家的孩子前些日子也不知着了什么魔症,胡言乱语,说寨主是个巫婆。”我默默记在心底,她说的张家我知道在哪。
“啊——”一靠近张家的屋子,我就听到里面孩子的惨叫声。我稳了稳心绪,敲响竹门。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乡音。
“你好,我是来看望小勇的。”幸好我走之前问了婆婆小孩的名字。
门打开,妇女警惕的看着我“我不认识你。”
“你好,我是这几天来寨子里做论文的研究生,听说小勇的事情,我怀疑是他误食有毒的药草所致,不如让我看看?”
“这——”妇人有些犹豫,里面又响起孩子哭闹的声音,我接着说道“我进去帮小勇看看吧,寨主也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是她给我们安排的住所。”我试着打消她的疑虑。
“那你进来吧。”她挪动有些臃肿的身子,给我让出一条路。
一进屋子,就看到一个男孩在床上打滚,哭喊着一些听不懂的音调。他妈妈试着让他停下来,但是不管是哄还是打骂都没用。
我用蕴含着灵力的清心咒读了出来,他渐渐平静下来,而他妈妈则是惊奇的看着我。
“小勇,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走向床边。
“死人!死!骨头!”他的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几个字,我摇摇头,再问他,只怕又要刺激到他了。
“大姐,我看他应该是受惊了,这几日给他喝点珍珠粉,忌生冷、辛辣油腻的食物,不要刺激他,应该会好过来。”
“哦。谢谢你啊。”妇人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回到我们的屋子,潘辉和尹东健在讨论什么,见我回来,尹东健立刻站起来“就等你了。”
“嗯?”我不解的看着他。
“我们俩今天去了几户人家,他们都说喝过寨主给的水,说具体的作用不知道,就像一个成人礼一样,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寨子里的人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喝。”
听完尹东健的讲述,我也说起我的调查结果“我听说寨子里有个叫小勇的男孩着魔症了,过去看了看,结果他只是一个劲的说死人、死、骨头。”那个婆婆告诉我,这个孩子还说寨主是巫婆。我觉得孩子应该是无意间看到了什么,受到惊吓了。
“你有问清楚他是在哪里受到惊吓的吗?”
我颦着眉头“在他们的禁地。”
“禁地?哪里?”
“就是我们这屋子的后面。”
“这——”
尹东健显然也琢磨不透黄衣的用意,她为什么要将我们安排在禁地的前面,我们多走几步就能进去。而她又故意来找我采集这种药草,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不如再去一次吧?”潘辉提议,
“对了,我忘记对你们说了,上午在山上,我又听到了莫名其妙的对话,他们好像是修炼的小妖精。”我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事。
“那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称黄衣为巫女,而且说这些喝过水的人总会发疯一段时间,然后恢复正常。”
“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尹东健把锁拿出来,我和潘辉点点头。
现在已经接近黄昏,夕阳的余晖还在天空尽情绽放,我们三人却是无心欣赏,我已经熟悉了道路,很快就带领二人来到上午的地方。我喊了几句话,但是那些声音一直没有出现。
这片花草的残骸还留在地上,似乎在向我们诉说上午发生的事情不是一个梦。
尹东健显然什么都不记得,看着这片地方,沉吟半晌才说道“这里有个阵。”
我吃了一惊,我的灵力不比他的少,却毫无感觉。
“就是以这些花草为阵图,我们如果在树上一定能看出来。”他看了看附近的高树,选中一棵,“走,我们上去看看就知道我猜的对不对了。”他率先爬上去,我也不甘示弱的手脚并用,总算是上去了。
这么一看,确实如尹东健所说,这里是一个阵图,但是我并不认识这种阵法。尹东健显然也不知道,他盯着下面一眨不眨,“每次的地方都不一样,既能将这里布置得如同迷宫一样,让人们找不到阵眼;每次人们发泄的地方她都算好了,不停地变换阵眼,真是高明。”
“那现在这里的阵眼是不是那里?”我指着一处被花草生长异常茂密的地方问道。
“对。我们过去看个究竟。”我们三个下了树就向阵眼走去,在书上看着清楚,但是走起来却很费劲。
拨开快与人高的野草,眼前的景象让我们三人目瞪口呆。
第七十章 巫女
有时候,人们习惯欺骗自己,来欺骗难过的心。
我们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深坑,里面,全部是白骨。
我们三人都愣住,身后响起脚步声,黄衣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刨根问底,找到最后的答案。尽管我不想对你们揭露我的伤疤。”她的声音依旧很好听,可是话语间带着浓浓的悲伤。
“那请你解释下吧。”尹东健冷冷的看着她,似乎认定她是个坏人。我却觉得黄衣不是他想的那样。
她的目光越过我们,看着天上还未放出光彩的月亮,幽幽的叹口气,把目光收回来,看着我们。将面纱摘下。
这是怎样一张绝美的容颜,可是在左侧脸颊上有一处类似草蔓的刺青,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你这是——”我欲言又止,
“是忧艾的图案吧。”尹东健一针见血的指出。
她点点头,垂下眼帘,低低的说道“你们不是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吗?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
我盯着她脸上的刺青,那图案像一个漩涡将我的视线搅浊,我的头痛此刻又发作了。
“一年前,我们这里发生了一场动乱,死了无数人。国家是不知道的,因为这场暴动是由几个巫师发起的,持续时间很短,只有一个晚上。他们一直仇视着我们,这种仇恨是一种从骨子里就有的,无法化解的,只有血才能填满他们的愤怒,尽管我一直努力与他们友好相处。但是自从来了几个外国人后,这群人就更加疯狂了,常常来骚扰我们的寨子,企图霸占我们的寨子。无奈他们只有几个人,纵使巫术再高,我们人多势众,他们也难以攻进来。一年前,那几个外国人,应该是日本人,他们与这些巫师联合起来,研究出一种可怕的巫术,要拿寨子里的人做实验。我是通过草精灵得到这个情报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慢慢的讲述着,我痛苦的捂着头,灵魂被拉进她的记忆之中。
“不好啦,不好啦,圣女!圣女!有人要用寨子的人做实验!”一个在空中漂浮着的小精灵从窗外飞进来,正在给自己扑粉的黄衣见了它,不紧不慢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你让我盯着那几个日本人和巫师,我听到他们说发明了新的蛊术,要用你们做实验。要这里血流成河!”
“什么?!”黄衣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她的脸因为生气而泛着红晕,美目一睁,快速走下楼,对着几名大汉吩咐下去。
又是一个场景。
火红的天边,这里是哪里?到处都是火光,映红了寨子的上空。人们的哭喊声、嘶吼声不停的响起,缭绕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似乎能闻到烧焦的味道。
“爸爸!”一个小男孩睁大恐惧的双眼,看着他的父亲,而他的父亲非常痛苦的一手提刀,一手去按住自己拿刀的手。好像身体不听自己的话,他和孩子一起哭了起来,握刀的手缓缓举了起来,他浑身颤抖,眼看要砍到孩子的身上。刀光闪过,他的一条胳膊被砍了下来。原来他用自己还可以动的另一只手拾起地上的刀,砍掉了自己的胳膊。
孩子哇哇的大哭起来,他摇晃着走到孩子面前,跪倒在地“不要怕,不要怕——”话未说完,他的头瞬间掉落在地上,咕咚咕咚的转了好几个圈,未能合上的双眸似乎还要继续未说完的话。男孩呆滞的看着父亲的尸首,他已经忘记了哭泣,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的脖颈处向外迸溅着红色的液体,有一些溅到自己的脸上。还带着温热,像爸爸的手在摩挲他脸庞,可是爸爸的头却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男孩微微抬起头,他的面前有个阴影,是邻家的大叔,他睁着血红的双眼,看着爸爸和自己嘿嘿的笑着。他忽然很害怕,想要大声叫喊,却发现自己喊不出声音了。咦,我的脖子呢?他的最后一个疑问也无人回答。
我无能为力的看着他就这么被杀掉,人们带着不解和疑惑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这时候,我听到一声长啸。是黄衣。
她的白色纱裙已经变成红色,浓烈到发黑的红、淡如水墨的红,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她绝望的呼喊着,她的巫术已经排不上用场了,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着了魔一般屠杀自己的亲人,人们带着不解的眼神合不上的双眸,深深刺激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嘶声力竭的喊着,几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发出淫荡的笑声“哈哈,这个女人不能杀,我们要好好享受后再决定怎么处理掉。”黄衣瞪着眼睛,看着这些罪魁祸首,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直隐藏在寨子里的巫咸家族只剩了几个人,他们为了保全血脉,只留下老弱病残苦苦支撑,保护着黄衣。泪水从脸庞滑落,她宁愿与大家一同死,也绝不沦为玩物。
下定了决心,她悲哀的看着曾经美丽的寨子,如今这般狼藉,闭上眼,举刀自刎。就在她割破喉咙的一霎那,她听到一声亘古的叹息,仿佛来自久远的过去。
“汝为何舍弃生命?”
“血海深仇不能报,无颜苟活。”
“汝可愿签订契约,报得大仇?”
“如果能够杀了他们,我愿意!”黄衣郑重的点头。
“好,将汝之鲜血滴到这块石头上。”
黄衣照做,瞬间光芒绽放,她感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了充沛的灵力,她冷冷的看着面前惊愕的巫师,“你们都去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凡是精神失常的人都被她血刃。杀到自己的手麻,她的眼睛被血染成红色,幸存下来的人们都恐惧的看着她,似乎她比那些巫师还要可怕。她冲着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小姑娘,挤出一个笑容,那个女孩却跑到身边的大人旁边,抓紧大人的衣角,瑟瑟发抖。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怕,她扔掉手中的刀,踉跄着奔向人们“是我啊,我是衣衣,我是你们的——”话未说完,一把匕首刺中她的胳膊“你去死!是你杀了我爸爸!”是一个男孩刺的,他刺中后立刻躲在大人身后,对着她大喊。
她前进的脚步骤然停住,她的眼睛扫视过众人。“你们都这么认为?”几个大人把头别过去,黄衣的眼睛里浮出一层悲哀。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她颤抖着,看到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的身边坐着一个男人。
“我是与你签订契约的花魂。”他坐在地上看着她。
“我在哪里?”
“这是山洞,你的族人还在混乱中。”
“我要回去。”黄衣挣扎着要站起来,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就算回去又能做什么?他们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就这么灭亡。”黄衣扶着墙壁,挪动步子。
“那你死了,我又要新找契约者了。”他悠闲的靠在墙上。
“你能不能帮帮我?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黄衣哀求道,“有。”
第七十一章 别离
这个世界有很多不公平,但是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公平的。如果你要得到一样东西,那么你必将付出代价。
“是什么方法?”黄衣焦急的看着他。
“你可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草,叫做忘忧草?”
“我听说过,但是它不是有很多名字,又叫萱草吗?”
“我说的忘忧,是让人彻底忘记心里刻骨铭心的痛。”
“不知道。”
“它的名字又叫忧艾。是几千年前的植物,现在应该灭绝了。”
“那你——”
“我有一种方法让它重新活过来,但是你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我去死?”
“不,你用你的生命精华去喂养它,让它寄生在你的身体里。如果你死了,它将寄生你的亲人身上,只要与你有关的人,它都有可能寄生,生生世世。”
黄衣低头沉思。“忧艾真的能让人们忘记这些痛苦吗?”
男人的眼睛闪着光芒,“是的。”
“那我接受。”她握紧拳头,为了族人,她愿意舍弃一切。
“好。”男人站起身,手中发出淡淡的光芒,一条长长的藤蔓倏地在光芒中伸展出来,向着她的脸袭去,她下意识的要躲开,又听到男人说道“不要躲。”
闭上眼,脸颊一阵剧痛,她要紧牙关,任凭藤蔓在自己的皮肤里窜在窜去,忍不住大喊一声“啊——”再次晕厥过去。
她再次醒过来,身上的血衣已经换掉了,躺在自己的床上,她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床头的镜子里,却映照出她的面容,左侧脸颊赫然有一块藤蔓刺青。她轻轻摩挲过左脸,心里明白大概。男人走进屋子,“醒了?”
“嗯。”
“忧艾生长的很好,它们正在疯狂的占地为王,就在你们被烧毁的那个地方。我种下很多花草,一夜之间已经遮盖了所有的废墟。”
“谢谢你,他们——”
“他们喝的水都被我放进忧艾了,都在重建家园,以为这里发生了地震。”
“谢谢你。”黄衣无力的靠在床头,
“要谢就谢你自己,我观察你们这里很久了,如果不是你的决心,我想我不会选择与你签订契约。”
“呵呵。”黄衣从柜子里找到一方丝巾,对着镜子,比量一下,遮住了自己的脸庞。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刺青处藤蔓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下蠢蠢欲动。
我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击中了,心疼如潮,一阵阵的袭来,黄衣究竟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