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娇嫩如花瓣的脸,还有随着她的呼吸轻轻翕动的睫毛,安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她会隐瞒自己的性别?
她原本就是女孩子,有什么必要在公开场合扮演男孩子?又为什么要在他们这些朋友面前,只字不提关于她性别的事情?
安正想着就朦朦胧胧地喊渴,她赶快把刚才才倒好的温水给喝下,看她再度恢复平静的呼吸和安稳的睡眠,安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今晚得留下照顾了。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超过午夜12点了。
刚才,11点左右,两人还在茶室的时候,她就给修发了短信,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准备送她回家,让修转告大家,不要担心。
其实她还想问问修,钟小茹有没有来找过他们。因为她听钟小茹的口气,好像是不甘罢休的。不过她这时也有些疲惫了,不仅仅是因为陪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还因为她也喝了不少酒。虽然她酒量不错,也抵不住那么猛的硬灌,现在酒精也开始发挥作用了。
她觉得头有些晕,抬手去扶太阳穴,浑然不觉背后有人在靠近……
直到听到一声“你在干嘛”的问话,安才惊了一下,猛地站起来。
因为站得太急,她的左手腕随着起立的惯性一甩,不偏不倚地甩在了床的边沿上,数月前被兰任心捏伤的手腕旧伤处又一次被强力冲击了一下,疼得她“啊”地一声叫出了声。而听到她的叫声,来人的反应竟然比安更大,几乎是三步两步地冲到了安的面前,急急地问:
“怎么了?”
安借着屋内台灯的光亮。认出来人是修之后,才放松下来,坐回了凳子:
“吓我一跳,进来也不说声。你怎么来这儿了?”
修不回答,而是紧紧盯着安的手腕,问:
“你的手还好吧?”
安半眯着眼睛看修,他看上去似乎真的是着急了。
或许是因为酒精作祟,安的胆子比平常大了许多,玩心也突然大起。她把撞得红了一片的手腕放到修眼前,口吻也变得有些娇嗔和埋怨:
“你看看你。非得吓我,现在我把手磕坏了,算谁的?”
修压根没察觉到安嘴角隐隐的狡黠的笑容。小心地把安被撞到的手腕捧起来,检查了一番后,说:
“还好,没像上次伤得那么重,只是皮肉伤。揉揉就好。”
安听他这样讲,更是坚定了要逗逗他的决心。她再次把手伸到修面前,说:
“帮我揉。”
修闻言一愣,抬眼看了安半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问道:
“你喝酒了?”
安抵赖:
“我没有。是喝醉了。怎么,你把我撞伤了,还想赖账啊?”
听到她的解释。修居然完全没有再多怀疑一句,他犹豫了犹豫,蹲下身来,把安的手抓在自己的手里,替安按揉起伤处来。
他的力度掌握得很好。但对于安来说,他用多大力都无所谓。被撞到的地方只是当时疼。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用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凝视着修认真地替她按摩的样子,好像入了神一样。
过了一会儿,安看够了也玩够了,抬起另一只手揉揉他的头发,笑着说:
“真乖,不用按了。”
她确实是有点醉了,完全没注意到修听到“真乖”两个字的时候,差点没蹲稳一头栽到地上的窘迫表情,自顾自地问:
“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进来的啊?”
修费了好大劲,才能用平静的语气回答说:
“我翻墙进来的。你一个人的话,我怕钟小茹为难你。”
听到“钟小茹”三个字,安的意识才变得清醒起来,她问:
“钟小茹?她去找你们了?”
修的回答很简短,就“嗯”了一声,却让安一下子紧张起来,她忙接着问:
“怎么样?你们和她说了什么?”
修的回答是一如既往的简明扼要:
“让我们和离得远点。我们没搭理她。”
听修这样回答, 安的心立即放了下来,同时嘲笑自己真是喝多了,按照她对这些朋友的了解,别人的说法很难左右他们的交友观,何况的所谓“隐瞒”,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情,那是她自己的秘密,不告诉他们也是情有可原。如果因为这种破事就友谊破裂的话,这友谊未免也太弱不禁风了。
这件事终于让她的脑子开始渐渐恢复原有的思维水准,她接着问修:
“‘怕钟小茹为难我’是什么意思?钟小茹不是在宴会上吗?”
修答道:
“不到十点她就走了,接着你就发短信过来说送回家。我怕你们俩撞上,她又说些有的没的,就来找你。”
安听修这么说,心里一暖。不过她还有疑问: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我记得我没跟你说家的地址吧?”
“我问高国瑞的。”
说完这句话后,修就坐在了的床边,问安:
“手还疼吗?对不起,我进来之前应该说一声的。”
安笑笑,本来想说实话,不过修一脸认真的样子,在柔和的光线下有一种异常安静的帅气,配合他来不及脱下的西服,竟让安一时忘记了刚刚准备要说的话,由衷地赞了一句:
“在宴会上我就想说,你今天打扮得很帅。”
修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安就自作主张地伸手,把两根食指放在修在唇边,牵引着修的唇线向上走。在橘黄色的暖色调台灯下,她看不见修脸上瞬间升腾起的绯色,满意地说:
“果然,笑起来更帅。”
修刚想说点什么,腰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没见过这样子的安,他拿手机的时候,手还没稳下来,险些把手机直接丢到地上。
安看他接通电话时,脸上的肌肉还在不自然地抽动,但是,和电话那边的人讲了几句话后,修的脸色就瞬间寒了下来,眼睛微微眯起来,像是是听到了什么危险讯息一样。
安正想问是谁打来的电话,她的手机也响了。
等到接起来后,她听到手机那边,是个陌生的男声:
“请问,是简遇安小姐吗?”
得到安肯定的回答后,冷峻的男声继续问:
“请问,您是否参加了今晚在裕界国贸大厦举行的,聂云宵先生的生日晚宴?”
安再度给出确定回答后,抓住男声停顿的瞬间,反问道:
“请问您是谁?”
男声顿了顿,说道:
“警察。”
安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是这样的。现在发生了一起性质很恶劣的绑架案,希望您能协助调查。”
“绑架案?”
还没等安问清楚是谁被绑架了,那边的男人就要求安马上赶回裕界国贸大厦,并在挂掉电话前,补上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请不要忘记携带您在参加宴会时抽取的舞会号码。”
第九节手指礼物
修和安接到的电话都是警察打来的,要求的内容也是大同小异:马上赶回裕界国贸大厦,有绑架案需要协助调查,记得携带舞会号码所在的别墅附近很难打到车,再加上时间已是午夜,出租车很少,所以在将近2点的时候,修和安才抵达裕界大厦。在进入大厦前,安一直在试图和江瓷和木梨子取得联系,想托她们去照顾一下独自一人在别墅中睡觉的,但是她们的手机无一例外都处于关机状态,甚至连夏绵和龙炽的手机都打不通。
江瓷和梨子联系不上还好解释,她们参加晚宴的时候穿着礼服,不方便把手机带在身上,但修记得很清楚,夏绵是把手机随身带到了会场的,如果联系不上他,说不通啊。
进入大厦之后,安注意到,门口有几个便衣模样的警察,在大厦门口徘徊,装作行人,实则是在控制人员的出入。一个警员看到他们两人,问清楚他们的身份后,要求他们交出手机,并把他们带到了一个位于地下一层的会议室里。
会议室里灯火通明,进去之后,安惊讶地发现,木梨子、江瓷、龙炽和夏绵都在里面,尤其是龙炽,看起来挺凄惨,只穿着衬衣,头发也是乱糟糟湿漉漉的,像是刚经历了什么灾难似的。
更让安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郭品骥也坐在一边的会议椅上,百无聊赖地转动着身体。看到安进来后,他还想热络地打个招呼,不过很快被一边坐着的警官的锐利眼神制止住了,乖乖地坐回了原位。
会议室里的气氛很沉闷,在修和安进来后才略有松弛。率先起身迎接他们的,就是那个瞪了郭品骥一眼的警官。他看起来相当老成持重。大概五十岁左右。据他所说,他是负责本次绑架案的警官,姓卢。在做完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他的下一步动作,就是上前索要两人的舞会号码。
安把一直藏在自己口袋里的号码纸递给卢警官,修也把自己的舞会号码纸给了他。卢警官分别将两人的号码和一个本子仔细对照了一番。
在卢警官对照的过程中,安发觉,那个本子是宾客到宴会时用来登记的记录本。
从这个警官的慎重态度看来,这个事件的性质,确实很恶劣。
比照完毕后。卢警官回到自己的位置,示意安和修也找位置坐下。等两人坐定,卢警官才开口说:
“现在人已经到齐了。虽然我前面已经把绑匪的绑架过程和要求向各位说过一遍。但新来的两位还不清楚情况,我再讲一遍。在讲之前,我先问问新到的两位……”
卢警官声调凝重,对安和修问:
“你们两位,认识一个叫宁子还的人吗?”
安皱皱眉。她压根没听说过这个人名,便把目光投向了修,修的表情却稍微有点变化,似乎是认识。她再把目光移向木梨子和江瓷,这两个人的脸色也不大对。
这时,木梨子缓缓抬起头来。和安对看了一眼。
此刻,盘旋在木梨子脑海里的,是满满的不解和困惑。作为整件绑架事件的目击者之一。她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群人又会被莫名其妙卷入其中?
木梨子记得,安离开宴会去找的时候,大约是八点半,之后将近两个半小时。安杳无音讯。其间,钟小茹来找过他们。谈话的大体主旨,基本上与安的对话如出一辙,无外乎是用冷嘲热讽的口吻“建议”大家远离。这样的无理要求当然被大家委婉地挡了回去。而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江瓷,甚至还和钟小茹你来我往地打了几句嘴仗。
钟小茹离开后不久,修接到了安发来的短信,离开了宴会厅。当时大约是11点左右。几个人坐在大厅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按照生日宴会的流程,在11点40分的时候,今晚的主角会登台致辞,接下来就是赠送礼物和切蛋糕的环节,再然后,就是彻夜狂欢的舞会party了。
这时候还留在宴会上的,大多都是年轻人了,他们的过剩精力正无处宣泄,好容易碰上这样一个可以和一帮同龄人肆意狂欢的高级派对,自然是热情高涨,翘首以待。
不过,木梨子他们中可没人打算留在这儿观赏群魔乱舞,都准备在礼物赠送环节结束后就马上离开说得没错,在这样的环境中,的确处处有种被束缚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11点40分的时候,大厅内的灯光一盏一盏,渐次熄灭了,大厅暂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宾客们都知道,这是今晚的重头戏即将登场的前戏,都渐渐停止聊天,等待着狂欢之夜的开幕。
在黑暗中,一道聚光灯突然打亮,集中到了今晚的主角,也就是聂家的少爷聂云宵身上,比他更抢眼的是他身后那个高达两米的多层蛋糕。当蛋糕被专用的手推车推到整个舞台的侧面时,宾客间发出一阵响亮的鼓掌欢呼声,夹杂着起哄的口哨声。
聂云宵摆摆手,示意下面的人暂时安静一下,开始发表短暂的致辞,一番简短的客套后,当他说到“希望大家度过一个惊喜与愉快交织的夜晚”时,木梨子还听到了江瓷小小声的吐槽:
“如果现在有什么人一头摔在那个蛋糕里,我才觉得今晚会是惊喜和愉快的。”
木梨子刚想笑,突然听到夏绵的疑惑声:
“那是什么?”
江瓷没好气地说:
“蛋糕啊。绵绵你没什么可怀疑的,世界上确实存在比你还高的蛋糕。”
夏绵却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他伸手指着那蛋糕的顶层,说:
“不是,那朵最顶层的蓝色的奶油花里面,好像有一枚戒指……”
江瓷还是继续吐槽:
“人家有钱的话,一朵奶油花里放一颗钻石也不稀奇吧?”
木梨子倒没有像江瓷那样的娱乐精神。她沿着夏绵所指的方向,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发现在蛋糕顶部的中央,确实镶嵌着一朵蓝色的奶油花。因为夏绵的个子高,才能轻而易举地看到。花心处有一枚亮闪闪的东西若隐若现,仔细辨认的话,果然是戒指形状的东西。
但是……
那戒指,似乎并不是单独放在那里,而是戴在什么东西上面的……
木梨子突然感到有点怪异,她戳戳夏绵。说:
“绵绵,你换个方向看看。那个蛋糕好像不大对。”
夏绵也正有此意。他弯着腰,潜到了蛋糕的另一侧。
木梨子继续盯着那枚戒指看。越看越感觉到有种莫名的诡异感,甚至隐隐透出点恶心。
这时候江瓷也觉得似乎身边缺了点什么,左右环顾一圈之后,她问木梨子:
“梨子,你看到龙炽了吗?”
木梨子也压根没留意到龙炽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她刚想说“不知道”,就看见了龙炽端着一盘糕点,从舞台的正下方,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抓了一块松饼,一边嘎吱嘎吱地啃一边悠闲地踱过去。就像只是路过打瓶酱油而已。
一个运动的物体出现在一群静止的物体中,其引人注目度可想而知,就连在台上致辞的宴会主角聂云宵一时间也傻了眼。几乎是一路目送着龙炽从舞台下方优哉游哉地晃过去。
在同一刻,江瓷也注意到了这个完全不知道自己多抢镜的怂货,她迅速背过身去,木梨子清楚地听到了她后槽牙的摩擦声。
木梨子一点儿都不怀疑,假如龙炽现在敢说一句“小瓷你快过来我找到好吃的了哇哈哈哈”之类的话。江瓷绝对会毫不留情地脱下高跟鞋,一鞋跟捅到他的天灵盖里去。
木梨子也想学江瓷背过身去。因为龙炽在路过舞台下后,肯定会往他们这儿走,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事吗?
但下一秒,木梨子就知道了,什么才是丢脸的极限。
在龙炽马上要在众目睽睽下消失时,夏绵突然跑了回来,他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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