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结之孔明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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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结之孔明锁-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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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很长,从他身体里一点点脱落出来。挂在枝杈上,像是冬日里风干的腊肠,不过看上去要比腊肠软一些,软趴趴地挂在枝杈上,小幅度地晃动着。

小江瓷踩在凳子上。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等到尸体滑到和她胸部同高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不能看到那个人的正脸,否则,自己就会像面对隔壁拔舌地狱里的可怕叔叔一样,幻想出无数可怖的画面。

原谅我……

我只是想出去而已,还有我哥,我哥在等着我,我从没自己拿过主意,这是我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做决定,我没想到这么糟糕……

她急于走下凳子,脚一滑,整个人就从凳子上跌了下来,伤脚刚好撞上了凳子脚,她痛得一声惨叫,灰头土脸地倒在地上,疼得脑袋一阵一阵犯晕,咬着胳膊上的肉,胳膊都被她自己咬出了血印子。

要是放在两小时前,她还呆在龙炽身边时,如果她伤成这个样子,龙炽肯定会比她还着急,肯定会到处给她找医院,她只要负责掉眼泪就好,以前,有一次她趴在龙炽小学篮球场的看台上看他的比赛时,由于太过激动,从看台护栏上摔了下来,没摔伤,只是擦伤了手肘,龙炽当场把篮球丢了,抱起她去找医务室,急得一脑门子汗。

可现在,她除了自己能依靠,还能依靠谁呢?

埋在胳膊里熬了许久,脚踝的疼痛才渐渐过去,她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满脸是汗地抬头看向门的方向。

不知不觉地,铁盘子所连着的铁塞子已经快滑到尽头了。

她爬了几步,扶着翻倒在地的凳子,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

眼前的铁枝子已然惨不忍睹了,由原来的黧黑色变成了深红色,她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一瘸一拐地绕过铁枝子,来到门口,拽动短短的铁链子,想用塞子上的钥匙开门,可惜,钥匙距离锁孔还有几厘米的距离。

她又扯了扯铁链子,便听背后传来硬物穿透皮肉传来的沉闷撕裂声音,虽然细微,也让她背上起了一片粟,更可怕的是,随着尸体的下滑,尸体的手腕擦过了小江瓷的腰部。

她本来就怕痒,腰部更是敏感,被这么冷不丁地一碰,要不是受到脚伤影响,她几乎都要跳起来了。

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后,她更加疯狂地拉动着铁链子,希望铁塞子赶快滑到合适的位置,而身后的皮肉撕裂声响还是绵绵不绝,听得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双耳割下来,失聪了才好。

好不容易,钥匙才滑到了该滑到的地方,她如获救赎般,拼命地用钥匙瞄准锁眼往里捅,可因为太紧张,好几次都没插对,终于插了进去,她不管不顾地疯狂扭动着钥匙,丝毫不管钥匙有没有折断的风险。

当她听到咔嚓一声,锁头的芯片挑动的声音后,她按下门把就逃进了下个房间,并在进入房间后,甩手把门关上了。

可等她进入这个房间后,她才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冷。

这是客观的描述,并非是修辞之类,这里确实寒冷,冷得像是用来冷冻猪肉的冰库一样。

这个房间看上去很高,眼前有一座巨大的、冒着白气的通透的白色冰山。小江瓷以前去参观过冰雕展,这座冰山,就类似于那种雕刻前的原冰,巨大的一块,看得她眼晕,上面还有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就像是真正的冰山一样。

她冻得打了一个喷嚏,她看见,自己口里呵出了厚厚的白气,这种现象教她自己都害怕。

她想要退出这个房间,可让她寒意更盛的是,在拧动身后的把手时,门没有一丁点要开的迹象。

连拧了四五次把手后,她停住了手。

没用了。

她慢慢回过头来,打量着这座冰山,背靠着门板,感觉自己的体温在进来后就掉了好几度,手指渐渐变得僵硬麻木,脑仁也隐隐疼痛起来。

此时,那个声音又如鬼魅般响起。

他在每个房间里都安装了相同的扩音器,想要对哪个房间讲话,只需要切换到相应的房间就好:

“恭喜你,你刚才通过了铁树地狱的考验,很简单是不是?你只要推一把就好,嗯……看来你的心肠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软了啊。可惜……你上一关要是选择剪刀地狱就好了,你就可以直接见到你的哥哥,剪刀地狱下一层,就能通向孽镜地狱。可惜,你选择了个太简单的通关方式,所以,你得再过一关,才能见到你亲爱的哥哥哦~”

“求你放过我……”

也许是因为心理防线正在慢慢崩塌,也许是因为她的体力已经被耗尽了,她虚弱地乞求道,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的乞求没有用,那个人和她,就像是高高在上的恶魔,和在恶魔脚下爬过的一只卑微的蝼蚁一样,根本没有任何谈论生与死的权利。

果然,那个声音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别傻了。这关也难不到哪里去,你只要脱掉衣服,爬上这座冰山,再爬下来,你就可以通过了。你还算运气好的呢,我刚开始抓阄的时候,如果把你安排到了西地狱,你就得通过9关才有可能见到你哥哥,你该谢天谢地啦~”

 第八节 冰山地狱

自己是该谢天谢地吗?

还有……自己需要脱掉衣服?

那样的话,自己不会被冻死吗?

那声音像是感受到了江瓷的心声,语带笑意地说:

“当然得脱衣服了,你不知道吗?那我来给你科普一下,冻死者经常衣着单薄,尸体呈卷曲状。但也有冻死前反而脱去衣服,全身裸露,或将衣服翻起,暴露胸部,或仅穿内衣裤,这种现象被称为反常的脱衣现象。”

“你想啊,如果你不愿爬的话,早晚会冻死在这里,早死晚死不都得死吗?所以,干吧,至少,你在这方面可以选择。我已经算是仁慈的了,要不是有人帮你求情,我……哎,算了算了, 你自己爬去吧,记得脱衣服啊,如果你不脱衣服,就算你爬到房间另一头我也不会给你开门的。”

小江瓷极力控制住冻得上下磕动不停的牙齿,说:

“我……我不能脱衣服,我会死的……”

“不会死的,顶多冷一点,你快点拿主意啊,要是爬到半路没体力了,或是冻得爬不动了,那你现在的犹豫就是在给你自己掘坟墓,我这可不是在恐吓你,我说的是实情~你还能看到比我更仁慈的绑架者吗?”

小江瓷不想对他的无耻发表任何看法,她还想做最后的一次努力。

她抱住胳膊,徒劳地阻挡寒气朝她薄薄的衣服里渗透,同时说:

“你……你要是骗我……我爬到那头,你不开门,怎么办?”

那边的人语气听起来有点扫兴:

“喂,游戏都进行到这份上了,我干嘛要耍赖?我是个讲究游戏规则的人,才不会食言呢。你运气算好的了,再加上,我跟人约好了,一旦你找到你哥哥,游戏就算你赢,我放你们走……哎,我都怀疑那个家伙是不是在暗中帮助你了。我问你啊,你来倥城之前,或是到篮球场之前,有没有见过一个奇怪的人?”

小江瓷的脑中立刻浮现了那个出现了又消失了的篮球场少年。可她无法回答那人的问题了。刚才勉强说了几句后,她吸入了大量的寒气,舌头到口腔深处都冷得吓人。胃部开始隐隐作痛。她只能尽量用鼻子吸气,冰冷的空气进入温暖的鼻腔,鼻子也渐渐冻得没了知觉。

那人说得对,如果自己再犹豫的话,只有死在这儿的份了。

小江瓷深吸一口气。把冻得近乎僵硬的胳膊从胸前放开,艰难地移动着已经冻得发白的手指,一粒一粒地解起胸前的纽扣。

从拔舌地狱,还有刚才从那人口中讲出的“铁树地狱”里脱逃出来,和龙炽的对话,无疑给了她充足伤害别人的理由:

她要保护哥哥。

但现在的状况。她不得不寻求自保了,她无需伤害任何人,只需要把自己最后的自尊脱下来。丢到地上。

尊严什么的,在死亡面前都是微不足道。

她慢慢地把小衬衫丢在地上,露出光滑白皙的细嫩皮肤,她还没有发育,只穿着一件小背心。胸前两朵小小的蓓蕾看上去还未曾开放。

她动作迟缓地褪下裤子,除了一件粉红色小底裤。她全身大部分的皮肤都暴露在了寒冷的空气中,她清晰地看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刻不容缓。

她只茫然地瞪着那座对她来说过于庞大的冰山,瑟瑟发抖了一会儿,就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冰山脚下。

那冰山表面上有明显的被冰刀雕刻砸过的痕迹,有一个个的攀爬处,而且刻意把雕刻面砸得粗糙凹凸不平,远看就像是一个个坑洼一样。

这样攀爬起来的话,就比较好用力,不容易打滑了。

可是……

小江瓷盯着自己受伤的脚,犯了愁。

自己这只脚……怎么办?

她咬了咬口腔的内壁,跳了几下,来到冰山前,狠了狠心,把受伤的脚朝冰面上一贴,一股沁骨的寒冷就让她险些叫出声来,她的牙齿一使劲,咬破了口腔内壁的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她嘴里弥漫开来,托这股呛人的味道的福,她没能叫出来。

在寒冷的作用下,脚渐渐失去了知觉。

在她感到差不多的时候,她把脚放了下来。

脚踝已经冻得惨白惨白的,血液循环被阻断,她试着活动了活动伤脚,疼痛感轻了很多,然而相应地,她的脚失去了知觉。

这就够了。

她把手撑在冰山的表面,一只手迅速冻僵了,但她感觉,手心里好像是硌了什么东西,麻酥酥的。

她抬起手一看,发现冰山上,居然还挂着一条黑色的绳索,快要和这冰山冻到一起去了,不过,她把这绳子抖了抖,那绳子就带着一些冰碴,从冰山表面脱落下来,软软地垂到她的面前。

刚才,她也看到了这条绳子,只不过隔着厚重的白雾,她还以为冰山里有什么脏东西,并没往绳索的方面想。

难道,这关很简单?只要攀着绳子就能爬过去?只是稍微冷一点而已?

可当她凑近看这条所谓“绳子”的时候,她的心头就像是有一群小虫子结队爬了过去,啮咬和节肢撩拨得她的心脏痒得难受,并迅速转换为了呕吐感。

那根本不是正常的绳子,而是一条用头发扭成的毛发带!

有人用人的头发做成了这么一条绳子!

可她在最初的惊愕和恶心过后,竟然主动伸手扯了扯绳子,脑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绳子结不结实?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小江瓷的心顿时往下一沉。

自己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了!

她迅速打断了自己伤春悲秋的想法,果断程度令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下定决心后,她抓起发辫一样的长绳,缠了几圈,挽在手腕上,再发力拽了拽,这头发纹丝不动。绑得很牢固的样子。她用已经没了知觉的伤脚作支撑,另一只健全的脚踏在了一个凹槽里,将自己的身体朝上提起来。

这个房间约有8、9米高,冰山也只不过有8米高左右,但冰山的角度很陡峭,侧面看来,几乎是90度的直角坡。

因为冰山阻断了视线,看不到房间的尽头在哪里,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然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就得一直走下去。哪怕再恐惧,眼下,也是逃不掉的了。

她才读六年级。加上体格瘦弱,身高只有一米四多一点点,踩上那些凹槽的时候,她费了很大的气力,所幸。她受伤的脚已经麻痹了,就是没知觉,不会成为她攀登的累赘。

因为寒冷,她怕自己晕厥过去,只能在脑中杂七杂八地想事情,来保持自己神智的清醒。

这只脚。现在不再是自己的累赘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累赘,那自己在哥哥那里,算不算一个麻烦的累赘?

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

她爬得很慢。基本向上爬一步就要休息五分钟左右,她的体力由于寒冷和疲劳流失得很严重,再加上她吐了很多回,感觉整个身体都是空荡荡的,一切内脏都被人偷走了的感觉。她甚至能隐约听到,张嘴吸入的冷空气在腹中呼啸的闷响。

而且。她发现,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冰面里好像若有若无地藏着什么东西,她睁大眼睛去看,却好像什么又看不到,刚才所察觉的异物就如同水中月镜中花,看着就在那里,可靠近了,这个飘渺的梦幻又会被她亲手打破。

额头越来越烫了,眼睛花得越发厉害,她知道,自己的发烧症状加重了,可她明白,如果逗留在这儿,必死无疑,她只能勉强挣扎着,一步一挪地朝冰山顶攀去。

她单薄的衣衫贴在冰山上,体温融化了表面的一小片冰层,把衣裳弄得湿漉漉的,不断朝下滴水,冰凉透湿的衣服贴在她的腰上,让她的腰部也渐渐麻木起来。

不行!一定要在失去知觉前,爬到顶上去!

如果真的要休息一段时间的话,就在那上面休息吧,在这悬空的地方休息,稍不注意就会摔下去,这样的话,刚才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都是无用功了。

不知道爬了多久,也许有半个小时吧,她才把这短短的八米爬完。

在陆地上,就算是用爬的,8米,也只是半分钟之内就能爬到的短暂距离。

在爬到冰山顶的瞬间,她放心了,冰山顶上是一片还算平坦的冰原,统共有五十多平米,并不大。

她晃晃悠悠地扯着那根发辫,踩上了这片冰原。

可这里滑得吓人,小江瓷刚把重心落在脚上,就面朝下磕在了这片冰原上,鼻子被磕出了血,殷红色的温暖液体落在冰面上,顿时被饥饿的冰层吞噬掉了,乳白色发青的冰层透出一层诡谲的暗红。

她没哭出来,觉得这点疼痛,比起身体的寒冷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可冰面被磨得光亮圆润,她的脚蹭了好几下,都在打滑,借不上力。

她干脆不急着站起身来了,保持着面朝下的姿势,趴在了冰面上。

她竟然开始觉得这片冰还挺暖和的,不起来,在上面躺着,也蛮好的。

她的手里还拽着几根残缺蜷曲的毛发,是刚才爬冰山拽“绳子”留下的残迹,她顾不得管这些脏东西,把灼热的额头贴在了冰面上以降温。

而在贴上去的瞬间,小江瓷才发现——

自己刚才在攀爬过程中,看到的那如同海市蜃楼一样的幻影,不是虚假,而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的确有人被封在冰层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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