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天,林红忽然觉得脖颈僵硬,心里毫无来由的突然害怕起来,感觉到什么地方正有人窥视着她,那诡秘而阴冷的目光所带来的压力令她脆弱的心灵不胜负荷。
林红诧异的转过身,身后是墙壁,不远处是通往阳台的门,那扇门正轻轻的晃动着,霎时间林红的呼吸几乎停止,她用微弱的声音叫着:“小猪,小猪!”
小猪正在厨房里哗啦啦的洗碗,听不到她根本没有发出来的叫声。
阳台上的门仍然在颤动着,颤抖的节奏越来越快,林红呻吟一声,她感觉自己就要吓得昏死过去了,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她突然爆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叫:
“小猪!——”
啪啦一声,小猪被林红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惊吓得失手把一只碗跌落在地摔得粉碎。她顾不上收拾碎碗,急忙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大姐大姐,出什么事了?”
那种阴暗的目光仿佛重逾千斤,压得林红身下的沙发吱吱作响,压得林红瘫在沙上一动也动不得,她拼尽力气,才抬起一只手,指着阳台的门:“外边,小猪,外边有人。”
“这怎么可能?”小猪诧异的望了望林红:“阳台是封闭的啊,不可能进来外人的。”说完,不等林红回答,她走过去推开阳台的门,到阳台上看了看,然后回过身来,向着林红摊了摊手,那意思是说:你看,我说得没错吧?没人就是没人。
林红茫然的摇着头,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她全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那种恐惧已经深入到她的心里。她知道自己没有错,家里有人,或者说家里有个什么东西,这个东西一直躲藏在暗处窥视着她!虽然小猪就站在阳台上,替她壮着胆,可她所感觉到的那种被偷窥的感觉丝毫也没有减弱。
一个象林红这样漂亮的女人,第六感觉是异常发达的。当初她还没有遇到何明的时候,每次回到寓所总是感到惊心不定,似乎有人躲在什么地方窥视着她,但找来找去却根本见不到人,然而她坚信自己的感觉没错,就叫来几个朋友帮她一起找,结果真的在台灯后面发现了一只偷拍摄像头,原来是房东觊觎她的美貌想偷窥,趁她不在的时候偷偷安装在房间里的。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林红就知道自己的直觉更为可靠,所以小猪越是证明家里没有外人,她就越是感到害怕。
她催促小猪提上切菜刀,把家里所有的灯全部打开,在所有可能的地方仔细的寻找,什么也没有找到,只是心里的感觉就越来越奇怪,她总是听到有什么细微的动静不时的响起,感觉上家里似乎有个腿脚不便的人,不停的在房间里走来去去,可是她却偏偏无法看到这个人,这让她困惑不已。
夜深了,小猪感觉累了,张开大嘴打哈欠,林红不好再缠磨她,只好和何明两个人也回到了卧室里。
何明的头一挨枕头,就立即呼呼睡了过去,林红正想躺下,却忽然想起有间房间她还没有进去看过。
小猪的私人房间。
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个神秘的声音,就是从小猪的房间里传出来的。但是她还有几分犹豫,小猪虽说是个乡下女孩,在家里的地位也只不过是个保姆,但是她尊重小猪,无端的怀疑小猪,是对小猪人格的一种羞辱。
可是,如果她不亲眼看一看小猪的房间,不亲眼证实家里真的没什么闯入者的话,她会坐卧不安的。思前想后,林红最终还是穿上拖鞋下了地,一直走到客厅里,伸手打开灯,喊了一声:“小猪?”
没有人回答她,小猪的房间里一片死寂,林红就好像孤零零的一个人置身于史前的荒漠之中,空荡荡的世界弥漫着不尽的虚空,那种接近绝望的孤寂几乎要让她发疯:
“小猪,你在不在?”
因为极度的恐惧,林红听到自己惊恐的叫喊了起来。
她的惊恐叫喊孤零零的在空间回荡着,甚至连声回音都听不到,四周整个的世界只有亘古的死寂,她的叫声犹如飞翔在真空中的鸟儿,无声无息的为寂静所吞没。
第二天早晨起来,林红发现自己只穿着睡衣,竟然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睡了一夜,身上盖着一件毛巾被。这件毛巾被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拿来的,估计多半是半夜里小猪去厕所的时候替她盖上的。
她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想不明白自己昨天夜里是怎么入睡的,她还记得自己一声接一声的呼喊小猪的名字,用力的砸着小猪的房门,可是小猪的房间里始终没有一点动静,象是间空房子一样的让她心悸。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小猪不给她开门?为什么她那么叫喊也没人理会她?林红现在几乎不能动脑筋想,一想脑袋就裂开一样的痛疼,这真是件莫名其妙的怪事,她的身体怎么会也虚弱到这种程度?
早饭过后,她借故去了趟卫生间,躲在里边悄悄的给秦方城和赵卓打了个电话,然后佯装无事的出来,和小猪一起搀着身体虚弱的何明去楼下。散步的时候,赵卓和秦方城赶来了,躲在远处的车里打她的手机,于是林红找了个借口,让小猪继续陪着何明,她则带着两个朋友悄悄的来到了家门口。
一见面,秦方城就露出很惊讶的神色:“这么快?这才结婚几天啊,就折腾出事来了。”
秦方城的气色很是不好,这可以理解,一下子多出来五个女儿,衣食住行让他伤透了脑筋。五个女孩子倒也乖巧,最头痛不过的还是傅秀英那个女人,她认准了秦方城是观世音许配给她的丈夫,尤其是秦方城对五个孩子又是非常的疼爱,这给了傅秀英一线希望,期盼着秦方城接受观世音的安排那一天。
依赵卓的意思,干脆去法院起诉傅秀英绑架勒索罪,把这个满脑子迷信的女人送进监狱,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这个想法不能说秦方城没有,他几乎每天都要着这种冲动,可是一看到那几个孩子泪汪汪的眼睛,他就不由自主的叹息一声,抱着脑袋认了命。
虽然痛恨秦方城没出息的样子,但赵卓也知道,这种事情确实让人为难,他曾经见到过秦方城最疼爱的三妞,那孩子乖巧聪明,黑黑的眼珠子不染丝毫杂质,小嘴吧也甜,特别讨人喜欢,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的心疼。如果不是这个孩子的妈妈让人受不了,赵卓肯定会和秦方城强争着收养三妞。
没有和秦方城争着收养四妞,是因为赵卓也有自己的麻烦,他和妻子黄萍的情感也出现了危机,由于当初举行婚礼的时候他一定坚持让林红做伴娘,惹得黄萍很不开心,赵卓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陪着黄萍,这就使得他和林红之间的联系少了许多。这一次三个老朋友见面,还是从上一次鸿宾楼聚会后的第一次。而且他来的时候,还是瞒着妻子黄萍。
赵卓和秦方城虽然接到电话就赶来了,但心里很是不以为然。林红已经是何明的妻子了,遇到事情却瞒着何明把他们两个叫来,这让他们心里很是不平衡,虽然如此,他们却什么话也没话,跟着林红身后悄悄去她的家。
三个人走在楼道里,秦方城有些抱怨地说道:“你看你,不听我的话,害得咱们两个人都麻烦不断。”林红白了他一眼,听出了他话中的遗憾,但是她现在没有心情想这些,只是幽幽叹息了一声。赵卓却一声不吭,只是一边走一边不停的抬头看楼道的天花板,明摆着不喜欢林红替他找的这桩差事。
三个人还没走到门前,就听到房间里边的悉悉之声,还有一个人好像是捂着嘴的咳嗽声。林红突然害怕起来,不敢再上前一步。
秦方城听到房间里的古怪动静,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回头看了看赵卓。赵卓一声不吭,从她手里拿过钥匙,尽量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然后突然冲了进去,秦方城紧随在他的身后,还壮胆的大喝了一声。
林红跟在最后面,她听得清清楚楚,当她们冲进来的时候,家里有一扇门啪的一声关上了,好像有什么人刚才正在客厅里,发现来人立即逃了回去,房门关上的那一声响动声音极大,她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哪一扇门?
赵卓冲进去,左顾右盼一番,目光落在了小猪房间的那扇门上。此时,那扇门还在微微颤动。
“刚才躲进去的人是谁?”
秦方城看了看赵卓,赵卓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用手推了一下门,没推开,门在里边反锁着。他回头看了一眼林红,向后退了一步,突然抬起脚来,对着门一脚踹了过去。
只听哐的一声,墙壁上的粉尘坠落下来,林红急忙用手在眼前扇动着,怕飘飞过来的粉尘迷了她的眼睛。
赵卓的那一脚力气极大,门上的锁咔嚓一声绷裂了,房门敞开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铁管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床上乱七八糟,被褥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凌乱着,看上去里边似乎分明是藏着一个人,赵卓冷哼一声,一步步向着被窝卷走了过去,快到床前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抓住被子猛的一掀。
被子里边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赵卓不禁愣住了。
紧跟在赵卓身后的秦方城哈哈大笑起来,赵卓白了他一眼:“笑什么笑?这也值得你笑?”说着他抖了一下被子:“你摸一摸。”秦方城不解的望着他:“为什么要让我摸?”赵卓不回答,只是拎着被子站在那里等着。秦方城好生没趣,嘟囔着走过来用手摸了一下,一摸之下,他脸上拂然变色:“这……被窝还是热乎的呢!”
被窝居然还是热的,这就意味着就在刚才不久有一个人睡在床上。这意外的发现让林红惊破了胆,一想到居然真的有一个人悄悄的躲在小猪的屋子里,天天夜里窥视着她的起居生活,她猛的打了一个寒战,急忙把身体藏在秦方城身后,用力抓住他的胳膊,筛糠颤抖不止。秦方城满在乎的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我们两人在这儿呢你怕什么?”
秦方城那只手温热有力,拍在她冰冷的手臂上,让林红惊恐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她用力的点了点头,握紧秦方城的那只手,靠他更近一些,抬起头来,目光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突然,她呆着住了,桌子上面,有一双眼睛正在冷冷的斜睨着他。
那一眼睛,邪恶,冷漠,泛着骇人的碧绿色荧光,带着一丝阴森森的寒意,渗透着阴狱特有的诡异,冷冰冰的斜睨着她。吃惊之下,林红的心猛烈的抽搐了一下,差一点失声尖叫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赵卓也看到了桌子上那道阴森的目光,他皱了一下眉头,走过去微微弯曲双膝,凑近看了看,伸手过去,拎起一只怪异的东西来。
那是一只乌龟。龟头大得骇人,颈子极短,因为龟头过大而无法缩进壳内。龟的头背覆以大块角质盾片,颌粗大,显著钩曲呈鹰嘴状。背甲长椭圆形,前缘中部凹下,脊部扁平,有一纵棱,利刃一样印在龟的背脊上。颈盾极短小而宽,腹甲略近长方形,前缘平切,后缘凹入,看起来怪异无比。
这只怪龟,指、趾间居然生着蹼,有爪。股后及肛侧生长着青色的椎状鳞。那条长得吓人的怪尾上,呈环状排列着长方形的鳞片。龟的背面颜色棕黑,分布着触目惊心的橘黄色斑点,椎盾上有几道辐射状黑纹,每一肋盾上各生有一小黑斑。最让人惊疑不定的是龟的颜色,腹甲竟是橄榄绿,背甲红棕色,腹面却是古怪的橘红色。
看到这只怪异的龟,林红惊怕的向后退缩着。有一个节奏简单的童音,缥缈无形,好像从梦幻之中的遥远地带飘入了她的耳庞:
乌龟瘦,不长肉
皮外包着硬骨头
四只爪子一个头
三年走到家门口
对于林红迷惘中的失神,赵卓却没有注意到,却向他们招了招手:“哎,你们两个快过来看,这只龟的甲壳上还刻着字呢。”
秦方城急忙走过去,凑到跟前仔细的看了看,那只龟有一只巴掌大小,被赵卓拿在手上,它那怪异的大头扭动着,缺乏表情而显出几分阴冷的小眼珠死死的盯着林红,看得林红不由得一窒,急忙用手掩住了口。
她有一种可怕的错觉,这双恐怖的眼睛,她曾经在什么时候见到过。小猪在家里住了这么多天,她竟然不知道她偷偷的在房间里养了这么怪异的一只龟。
秦方城和赵卓用手指搓着龟的甲壳,想分辨出来上面刻的字迹:“这到底写的是什么?年头太久了,乌龟壳长大了,把上面的字都撑变形了,真像甲骨文,说不定就是。”两个人嘀咕了好长时间,才听赵卓纳闷的说了句:“你看这个字,好像是个朱,刻的是个人名,好像应该念朱毕。”秦方城眨巴眼睛说道:“我瞧着倒像个华字,刻的是朱华。”
赵卓诧异地问道:“乌龟壳上,刻上朱华两个字干什么?”
秦方城摊摊手:“我哪知道?又不是我刻的。”
“算了,”赵卓看得眼睛累了,顺手将乌龟放回到桌子上去:“不管它了,林红你也是的,给你家保姆买个威尼熊啊什么的,也花不了几个钱,让她养了这么一只大脑袋乌龟来吓人,你们看着它不碜得慌唉。”
听到赵卓这么说,秦方城也干笑了两声:“老赵,不是你说,我看着这个东西浑身直冒冷气,这只乌龟的模样怎么长得这么怕人,你看它那双眼睛,林红,它怎么老是盯着你看?”
林红吓得尖叫一声,赶紧逃到了客厅的阳光之下。
看着她害怕的模样,两个男人齐声大笑起来,这笑声给他们带来了勇气,丢下那个模样怪异的乌龟,他们又挨间房间的仔细找了一遍,秦方城进厨房检查,赵卓却向卧室的方向走去,刚刚打开卧室的门,他突然一下子关上了,紧紧的用手抓住门的把手,他扭过身来,脸色惨白,目光怪异的对秦方城和林红说了句:
“没有,卧室里真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赵卓的话很是奇怪,他使用的措词好像是在与人争辩,他不说卧室里没有人,却说卧室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似乎在场的有谁认为卧室里有什么不应该有的东西存在着,而他却极力的否认。
对于赵卓的怪异,无论是秦方城还是林红,都没有注意,秦方城也只是哦了一声,走到厨房和洗浴间里仔细的看了看,仍然什么也没有找到。
然后秦方城开始打开橱柜的门进行检查,看那扇门里会不会真的躲着一个人。赵卓却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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