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着食物的馨香。
“小姐,墨先生回来啦!”
陈妈端着一碗浓汤从厨房出来,看到两人,脸上漾着一抹慈爱的笑容。
正在房间里的杨兰听到她的话,连忙推着轮椅出来,“漫情姐,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呢,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你拍的广告!”
最近这段时间沐漫情很忙,回来的时候都过了凌晨,早上出去也早,怕吵到她们睡觉,她也就没有下来这里。
“她回家的时候你睡了,早上出门你没起,当然看不到!”林忆湘一边摆弄着碗筷,一边插话。
“哇,漫情姐,做明星都像你这么辛苦吗?”
沐漫情笑笑,上前帮她推着轮椅进餐厅,语气自然随意道:“前期比较忙而已,想要收获,也得有付出才行啊!”
墨阎濯洗了手,在她旁边的位子坐下,听到她的话,嘴角微勾,凑近她耳旁低语:“是不是我越努力,收获也就越大?”
他语气顿了顿,继而状似开玩笑道:“改天咱们要个孩子?”
说实在地,他真心期待他们两人的孩子,尽管她不愿意公开,不愿意结婚,可这方面,他每每都不自觉地去想,每次完事,他丢下套子,就在想,如果这东西入了她体内,那该多好,可他也知道,目前而言,这这种事只能想想而已。
然而,这样的一句话就像是一个地雷,在沐漫情心底引爆,正在喝白开水的她一口水差点全喷到桌上,她勉强咽下去,呛得咳嗽个不停。
墨阎濯见她反应这么大,心底苦笑,抬手拍着她的背脊,帮她顺气,“我开玩笑的,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沐漫情白了他一眼,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角,“以后这种玩笑不要开,一点都不好笑,心里渗的慌!”
生小孩这种事,她还真没去考虑过,至少现在的她没有去考虑,至于以后,她也不知道会不会考虑,在她看来,她不结婚,孩子生下来也是背负着私生子(女)的名声,还不如不要。
不能给孩子健全的家庭,那样的小孩,也是一种悲哀,就比如她和他,他们两人,一个被父母忽略,一个被从小被父亲抛弃,这种事,永远都是孩子心尖的创伤。
她深有体会,在这方面也就更加介意。
那一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后面的气氛,两人在那里高高兴兴地吃了晚饭,饭后,杨兰拉着她讲工作上的事,沐漫情知道她一个人在家里定会有些寂寞,便也不拒绝,一点一滴地跟她聊着。
林忆湘则是在厨房帮陈妈收拾,墨阎濯趁着空档,叫出尤芯。
寂静地走廊里,看起来清纯动人的女人一脸冷然地靠在墙壁上,墨阎濯站在不远处,湛蓝地眸子冷冷地看着,沉声道:“你这个杀手榜排名第十的杀手是不是有点浪得虚名了,连个人都护不住!”
突地,他话锋一转,变得冷酷而无情,“下次她再出什么事,我就让你自生自灭,监房里你救了她一命,我庇护了你这么久,也还清了!”
尤芯眼睑轻掀,嘴角露出一丝自嘲地笑意:“呵,传言墨阁阁主,冷酷无情,手段狠戾,果然不假呢!昨天在百里浩辰受制于人的情况下,他能如此轻松地从溧阳手中救出她吗?”
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恐怕只有在沐漫情面前,才会有温柔地一面吧!
墨阎濯想到昨晚他家宝贝儿说的那支飞刀,湛蓝地眸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只要你好好保护她,我墨阁不会亏待了你!”
丢下话,墨阎濯开门进了屋,客厅里,陈妈和林忆湘她们已经收拾好,此时三少一老正坐在沙发上聊着天,见他进来,陈妈起身,“墨先生,你坐会儿,我去帮你倒杯茶。”
“不必了陈妈,我们待会儿还有些事,还有,都是一家人,以后别叫墨先生了,叫我阎濯或是墨少都可以!”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拉起自家女人。
“呵呵,那我就好墨少吧!”
陈妈慈爱是笑笑,眼里有着浓浓的欣慰,小姐和他在一起应该会幸福吧。
沐漫情分别和她们打了招呼,便被男人拉着出了门。
他们没有回到楼上的房子,而是开着车,驶出了公寓大楼,看着外面陌生的街景,而且越走越偏,沐漫情讶异,“你准备去哪里?”
墨阎濯笑了笑,趁着红绿灯的空当,伸手抚了抚她柔顺的发丝,“放心,我不会将你卖掉的!”
沐漫情拍掉他的手,娇斥:“呿,正经点!”
男人宠溺地摇了摇头,踩下油门,车子霍地一声启动,“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大约过了三十来分钟,车子驶进半山腰一座偌大的庄园,里面灯火通明,美轮美奂,完全西式的设计,大型休闲场地,豪华的露天游泳池,假山喷泉,空中花园,设计独特的玻璃花房,每一处都是豪华奢侈,精致非凡。
男人许是想让她看清楚,车速放慢,沐漫情眼神从外面的美景中收回,挑了挑秀气的黛眉:“这是你家?”
墨阎濯突地一个漂亮地转弯,车子驶进停满各种世界顶级豪车的车库,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捏了捏她的鼻头,“也是你的家,宝贝儿,我的就是你的,你别跟我分得那么清楚。”
以前他也准备带她过来,可被她拒绝,昨晚她都跟他表明心意,他当然不会再让她推拒,这里是墨家的祖宅,她是他女人,他们两人只差一场婚礼一张证而已。
当然,只要她点头,他可以立马给她这一切,墨家女主人的位置她是定了的,将来住这里,也是理所当然。
男人搂着她进屋,里面的奢华程度让沐漫情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都忍不住咂舌。
进口的波斯长毛地毯,白色镶着金色紫荆花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名贵书画,客厅里的摆设哪一样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就算沐家祖宅,都没有这里一半的奢华。
这个男人在这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没等她说什么,一个衣着讲究,面容富态的老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见到自家主人怀里的女人和她脖子上的项链,精锐睿智的眼眸闪过一丝讶异,“少爷,您回来了,要帮您准备晚餐吗?”
“不用了郝叔,这是我女朋友Aamly,你以前见过的!”
被称为郝叔的男人眼神重新放到沐漫情身上,看着她那张略微熟悉的精致脸庞,精锐的眸子微眯,脑海中闪过一张精致如洋娃娃般的粉嫩脸颊,两张不自觉地重叠在一起。
他嘴角勾起一抹友善慈爱的淡笑,“呵呵,小姑娘长大,越发地标致了,欢迎您过来。”
十年前的那天晚上,他们就是在这个小女孩的房间找到他的,记得当时他正坐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她,他们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小女孩受了伤,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临走前,一向冷酷寡言且年轻稚嫩的少爷,当着他们的面,吻了她的唇,继而像是提醒他们,也像是对床上的女孩宣誓般,语气虔诚道:“戴上了墨家女主人的信物,就是我的女人了,事情结束,我会来找你。”
沐漫情听到他的话,勾人的眸子露出一丝诧异:“我小时候你见过我?”
“呵呵,是啊,我们少爷就住你家隔壁,那时候你经常站在院子里的栅栏边上偷看他呢!”
郝叔眼里闪过一丝促狭,他记得每每少爷放学,他出门迎接的时候,都能看到隔壁院子里那个小小身影,他印象最深的便是她那不符合年纪的孤寂眼神,和少爷的很是相似。
“你看,我说的不错吧,说你小时候就开始思春,你还不相信!”墨阎濯扑捉到她脸上的臊色,凑近她耳边邪笑着打趣。
郝叔看到他们这样,笑了笑,“少爷,如果没什么吩咐,我先退下了!”
沐漫情被带到一间淡紫色的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中间用一块紫色的绸布盖起的不明物体。
男人吻了吻她的脸颊,轻推了她一把,眸子含笑道:“揭开看看!”
“搞什么,神秘兮兮的!”
沐漫情白了他一眼,她性子本就冷清,情绪起伏不是很大,更没什么浪漫细胞,她走到不明物体面前,抬手就扯掉了紫色的绸布,一架黑的发亮的钢琴瞬间映入眼帘,使她呼吸突地一窒。
她的手像是不听自己使唤般,不自觉地轻抚着琴身,黑亮的琴台上印着繁复的花纹,透着一股精致亮丽,黑白相间的琴键,触感温润光滑,整架钢琴看起来精致奢华,尊贵大气。
咚——
指尖轻压,一声单调音符传出,音质醇厚清脆,听在耳中,特别的悦耳。
这些年来,尽管她不能再弹钢琴,可对于钢琴,她还是有些研究的,眼前这架,不说它价值不菲,光是这样的音色,也是难得的珍藏品。
墨阎濯从身后将她抱住,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问:“宝贝儿,喜欢吗?这是我早就为你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本来昨天就要送你的!”
沐漫情手从琴键上拿开,掩下眸中喜爱的神色,淡笑道:“好东西谁都喜欢,不过对我来说也只能是欣赏而已。”
男人拉出里面的琴凳,自己坐下,而后将她抱到腿上坐着,双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我们试试,还是那首《KissTheRain雨中的印记》。”
沐漫情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猛地收回手,“我手不行,你……”
“相信我!相信我可以做你的左手,宝贝儿,也相信你自己,可以的,我们试试就好!”墨阎濯猛地抓住她想要退缩的纤手,语气柔声安抚着,话语中带着一股难掩的痛意。
他说着,不给她退缩的机会,圆润的手指覆上她的,带领着她在黑白相间的钢琴键上跳跃穿梭,一串串不怎么衔接的音符在寂静的空间响起。
沐漫情刚开始手有些抖,后来她好似找到那股感觉般,手指不受自己控制地随着他的带领和那熟悉的音律抬起、放下,跳跃飞扬,她放空一切思想,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首熟悉却也陌生的曲子中,有些走音的曲调在两人完美的配合下渐渐地变为一首动人的旋律。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沐漫情身子激动的微微颤抖,她抬起自己的手看着,眼里有些湿润。
这是十年来,自从她妈妈放弃她之后,她第一次弹钢琴,以前,在妈妈一声声叹息中,她失去了弹钢琴的勇气,她从未想过,在将来的某一天,她的手还能够重新完完整整地弹出一首曲子。
如今,她弹完了,尽管刚开始不怎么完美,可她却将它弹完了。
墨阎濯将她颤抖的身子紧紧地抱入怀中,他同她一样,也是激动的,他知道,小时候许是她真的忍受不了那种痛,可长大了,那只是她心理问题而已。
她的手虽然伤得很重,不过他听凛说过,年纪小的时候,人体各方面的组织是可以恢复的,现在只要她过了心理那一关,踏出第一步,后面加以练习,她就可以自己完成一首曲子了。
良久,男人转过她的身子,在她唇上狠狠地印下一吻,“我就知道,我家宝贝儿是最棒的!”
沐漫情眼角湿润,她手臂勾着他的脖颈,潋滟的水眸含笑地看着他,继而主动覆上香唇,在他唇上落下轻柔一吻,“谢谢你,我的漂亮哥哥!”
她说着,眼角激动的泪水不自觉地溢出,她抬手擦了擦,自我打趣道:“有点煽情了!”
这个称呼就是他在床上想方设法逼她唤的,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唤这个的时候,心里总是会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就像是被电击了一下,酥酥麻麻的,同时,这几个字好似在她脑子里生了根,情动之时唤出来特别的缠绵悱恻。
“呵呵,我让你唤,你一直都不肯唤,留着晚上在床上多唤几声,我会更兴奋,现在带你去练靶子!”
男人轻啄了一口她的唇瓣,抱着她起身向外走去,弹钢琴这事急不来,只要她踏出了那一步,以后可以慢慢练习。
来到他口中所谓练靶子的房间,看着里面的一切,沐漫情心里觉得渗的慌,里面确实是一间练靶房,可不是她认为的箭靶,飞镖靶,而是枪靶。
特殊材质的玻璃橱窗上,摆放着一架架威武不凡的枪支,有长有短,有重型的,也有轻便简洁的,上面标志的型号她看不懂,各式各样,让人眼花缭乱,却也渗人。
墨阎濯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脊,继而走到橱窗边,拿出一张磁卡在玻璃窗边轻刷了下,橱窗门自动打开,他从里面拿出一把小巧精致的银色小手枪摆弄了几下,递给她,“拿着,试试!”
“你……让我练这个?”
毕竟是从未接触过,昨晚听溧阳那混蛋说这东西容易走火,沐漫情有点不怎么敢碰,昨晚那血淋淋的弹头和百里浩辰那隐忍的痛呼,现在想起来,心里都有点发寒。
墨阎濯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挑了挑眉,失笑道:“你以为呢?”
他拉过她的手,将手枪硬塞到她手中,推着她来到枪靶前,“拳脚功夫是一时半会儿学不会的,练这个会快些,到时候我帮你弄把比这更小巧轻便的,紧急情况下,你可以自保,看到那个红心了吗?枪口对准红心,手指一扣就行!”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戴上耳罩,而后从身后搂着她,双手教她摆正姿势,宽大厚实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指尖带着她的指尖,微微用力一扣,“砰”地一声,子弹射出,正中红心。
在子弹射出的瞬间,沐漫情的心跟着震动了一下,她看着镶在枪靶上的弹头,心里感觉毛毛的,不过更多的却是对未知事物的新奇,她拿下耳罩,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就这么简单?”
墨阎濯嘴角含笑,手掌拍了拍她的头,“宝贝儿,等你能打中红心再来说简单吧!”
“那还不简单!”
沐漫情耳罩一戴,转身,重新摆好姿势,枪口瞄准红心,凤眸微眯,手指轻扣,“砰”的一声响,正中红心,只是手掌没有他的大掌的保护,虎口被震得有些发麻。
墨阎濯看着枪靶上的弹头,嘴角抽了抽,“你以前练过?”
沐漫情耸了耸肩,“没有,只是以前在学校里练过飞镖,除了姿势以外,道理都差不多,一个对着靶子扔,一个对着靶子打!”
记得高一那年,学校举行运动会,她还得了女子飞镖项目的冠军,只是奖状拿回家就被妈妈撕掉了,说什么那种东西不是淑女该做的,至此以后,她就没碰过那东西了。
男人听到她的话,心里好笑,他双掌捧起她的头,俯身在她唇上落下重重一吻,“宝贝儿,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让我惊讶的?简直是太棒了!”
这个女人就像是永远翻不完的书,不但外表华美精致,内在,若是用心去品阅,也会让人觉得妙不可言,爱入心坎,他庆幸,十年前他便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