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谭尤漓也不管严熙俊什么表情,什么眼神,一趴身,一伸手,直接将电脑给关了,然后在撞见严熙俊复杂的眼神,她心眼一突,哆嗦的直起身,复又想;“我干嘛心虚,我干嘛害怕。”
于是,谭尤漓腰板一直,大义凛然的飘向严熙俊;“看什么看,我这是为你好,别一脑子的工作,工作,你不知道,辐射很恐怖吗?你眼睛不疼啊,你眼睛不疼,看得我眼睛都疼了┅┅┅”
而严熙俊,则懒懒的陷在皮革椅里,两手相叠在腿上,两眼莫名其妙的盯着谭尤漓,一脸却很受教的听她讲。
等谭尤漓滔滔不绝完一堆废话后,她有些口干舌燥的飘向严熙俊,不想那厮神态慵懒,嘴角弯弯,如漫画中的王者,那般高贵,贵得谭尤漓小心肝又“砰砰”乱跳起来,手不自然的抓向耳后,眼神飘呀飘呀,索性直接飘转过身,背对着严熙俊,赌气的说;“不玩了,跟你有代沟。”
“代沟?”严熙俊拉闷得挣扎出,这二字的深意,嘴角似乎还微微扯了下,似有些哭笑不得的起身,走出书房。
“我┅还活着吗?”
每当谭尤漓轻轻的睁开眼,迎接入目的柔光,她总克制不住得,一遍一遍在心中默问自己,然后又在转身,看向身旁空掉的枕头,抚摸着身旁主人离去后,所残留下的余温。
那一秒,谭尤漓又会庆幸的弯起嘴角,“我还活着,真好┅┅”
车里,严熙俊看着坐在他身边,明明一脸苍白到憔悴,却还能笑若如花的谭尤漓,他的心,就仿佛被扔进茫茫深海,茫然无望到要死。
而谭尤漓正埋头,喜滋滋得翻看相机中,上次偷拍严熙俊的照片,所以她并没发觉,身侧的严熙俊,此时正悲伤,心疼的看着她,看着她开心欢笑的样子。
“大叔,你说这张好看吗?”
谭尤漓抬眼,递上相机,却刚好错过严熙俊,眼底闪过的哀伤,对上他那双清冷的眼。
严熙俊顺势,压低视线,看向相机中,谭尤漓眉开眼笑的躺在他肩上,而他则还在沉睡的照片,他的心,他的痛,终于在逆流成河,淹没他的整个心房,晕红他那双清冷的眼眸,然后在他错开视线,痛苦的闭上眼,他心口苦涩的逼出一个字;“嗯─”
“真的”谭尤漓开心的收回相机,又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屏幕;“那我等下到工作室,把它放大,挂在房间里怎么样?”
“嗯─”
“可是挂哪里呢?”
得到允许的谭尤漓,这心还没开心完,就接着又开始苦恼起,照片放大完,该挂在哪里比较好呢?
可惜,这世界好像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得;“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就像谭尤漓,上一秒,还能活蹦乱跳的朝严熙俊挥手告别,下一秒,却在跨进工作室时,胃里的排山倒海,带着眼前的天旋地转,将她直直拽入黑暗。
前台正接电话的晓莉,听闻不明事物“砰然”倒地的声音,她下意识的起身,瞥见倒在地上的谭尤漓,她瞬间愣住了,扑闪着双眼,缓了许久才,一声海拔,拔回魂,也拔向谭尤漓。
“尤漓,尤漓你怎么了?”
晓莉跪蹲在地上,惊慌失措的扶起谭尤漓,焦急叫唤了许多声,见怀里的谭尤漓始终没反应,这会晓莉似乎隐隐也觉得事情的严重性,不安的朝工作室里大叫道;“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出来帮一下忙┅┅”
救护车的凄鸣,哀响这座城市的一角,天空飘渺而下的点点雪花,宛如沾了死神的气息,不断飘舞在风中。
“爸妈,我回来了”
谭尤漓推开家门,将书包甩在沙发上,转眼瞥见阳台外,妈妈模糊的身影,她欢喜的飞奔过去,不想,却在她跨出阳台的那刹,阳台上空无一人,唯有冷风吹过耳际,伴着阳台上艳丽盛开的茶花香。
“看错了吗?”
谭尤漓失神收回脚,这时耳边却响起爸爸低沉的笑声,唤回她失落的心,顺着声音,她又愉悦的奔向卧室。
谁知,当她再次推开父母卧室的门,笑声忽而嘎止,而之前还一室清亮的卧室,眨眼间暗沉下去。
“怎┅怎么会┅这这样?”
谭尤漓怔怔望着悬挂在床头上的全家福,然后在妈妈,爸爸,哥哥,一个,一个消失在那张全家福里。
谭尤漓惊恐瞪大眼,猛拉上那扇门,然后在贯彻,整个房子的关门声里,她直直瘫坐在地,双手颤抖不止得捂住脸。
谭尤漓瘫坐门边,心中无助,惊慌的求救着,“你们都去哪了,为什么只扔下我一个人,妈妈,我好冷,爸爸,我好怕,真的好怕,哥哥你在哪?你说过要带我去游乐场玩的┅可是你们都去哪了?为什么不带上我。为什么┅┅”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多久,谭尤漓就这样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然后在她抬头,孤眼冷望这个房子时,眼前的房子一点一点瓦解,脱落,最后被黑暗吞噬。
黑暗中,谭尤漓不再无助惊慌,不再茫然寻找,她只是麻木的站起身,似黑暗的一角,有谁在召唤她,牵引着她,向那股唤力,麻木奔跑。
黑暗中,谭尤漓跑了多久,又该跑去哪?她一无所知,她只是,无法控制肢体的向那里奔跑,然后顺着晃动的视线,她望见前方似有一点亮光。
而在黑暗里跌撞奔跑的谭尤漓,在见到亮光的那一刻,并未,因此感到有一丝喜悦,反而只是顺受,麻木的朝亮点奔去,看着亮点渐渐在眼前放大,忽而跌入一片光亮。
谭尤漓不适应的闭上眼,复又缓缓撑开眼皮,然后耳边就听到淡淡的两个字;“醒了。”不猜而知,这个不是严熙俊又是谁?
谭尤漓没有扭头去看坐在床边的严熙俊,她只是两眼空洞的盯着上空;“大叔,我想回家。”说完,她又淡淡的弯起嘴角,追补了一句;“这里的空气,熏得我眼睛都疼了,太难闻了。”
严熙俊神情淡漠,清冷的眼眸,让人无法摸透他此刻的心情,他怔怔坐在病床旁,看着躺在雪白被褥里的谭尤漓┅
然后在谭尤漓扭过头,四目交汇的瞬间,严熙俊终是不忍得移开眼;“嗯,我们回家。”
那一秒,谭尤漓的心,在无声哀鸣,脸上却微扬着笑容,眉眼弯弯的朝,床边站起的严熙俊伸手。其实她很想再说两句话,来借此放松些气氛,但她不敢开口,因为她怕,胸口堵涩的哽咽,最后会变成她张口的哭声,所以,她只能一直,一直保持着笑容,环住他脖颈,然后贪婪的落入他,健壮温柔的怀抱。
严熙俊俯身抱起谭尤漓,感受着臂弯里,不时何时又轻掉的重量,他的心早已痛到无法言语。
当严熙俊抱着谭尤漓走出病房,正好碰见晓莉,晓莉一见严熙俊怀里的谭尤漓,她这心,那是又气,又痛的朝谭尤漓扬手,本想狠狠抽她一顿,却在瞥见严熙俊冷的发寒的眼眸,晓莉一哆嗦,尴尬得放下手,复又怒眼直视谭尤漓;“你真的是有病,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再触到那双眼,晓莉又不争气得卡住下面的话。
最后不忍的移开眼,退开一步,神情黯然的扯了扯嘴角;“不要再来工作室上班了,好好养病。”
谭尤漓愣愣看着晓莉,然后在晓莉强扯的笑容里,谭尤漓终是忍不住得晕红眼眶,重重点了一下头,然后在严熙俊抱着她,擦过晓莉忧伤,担心的眼眸┅沉淀在心海里的泪水,翻滚成浪,无法阻挡的涌出心海,冲出她眼眶。
无论谭尤漓如何闭紧双眼,那股热潮还是肆无忌惮的顺着眼角滚落,侵湿严熙俊的胸膛,让他直直顿住脚,但又很快的迈出脚。
停车场,戚雅见一路锲而不舍,尾随而来的苏格,她极度反感的扭头,朝正蹲进她车里的苏格,鄙夷道;“NTMD,可不可以别一直跟在我,你知道你的不要脸,已经到让我瞧不起的地步吗?”
谁知,苏格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死皮赖脸的自顾自,拉过安全带,显然不打算离开,也没打算让戚雅骂着就离开。
无奈戚雅,拗不过他,改成咬紧牙关,猛踩油门,然后在空旷的停车场,响起一声凄厉的车胎打滑声,车里的手机适时响起。
戚雅边开车,边按下耳边蓝牙;“我啊┅刚从杂志社出来,准备去尤漓家?”
“你怎么知道尤漓不在家?”
“什么”
一声海拔,戚雅猛踩住刹车,然后在苏格前后晃了两下,疑惑瞥向戚雅,只见戚雅,如火烧眉毛,焦急的朝他狂叫;“你给我下车,我现在有事,没时间跟你耗┅”
这边阮健郁闷了;“你在跟谁说话?”不想那边,却响起意料外的男声;“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陪你去┅”
听到这阮健有点不爽的直接挂掉电话,心却在这会,油然升起一股烦闷,极不平衡得转手又回拨过去。
谁知勒,谁又知勒,这次既却无人应答,愣阮健缓了许久气,都顺不下这口气,直接顺手把手机砸进沙发。
谭尤漓端着水果出来,见阮健一脸憋气,扬手摔手机的样子,一时有点被煞到的愣了会,但又很快回过神,走向他。
而什么叫做“触景伤情”,阮健这就叫作“触人伤神”
阮健瞥见端着水果盘,朝他这边走来的谭尤漓,一时,不解气的将矛头直指谭尤漓;“我说小萝莉,你没事在这干嘛?你不在这,我就不会打电话叫她来,没打电话,老子就不会知道,这只悍鸭子又给老子沾绿草去了。”
“关我什么事?”
谭尤漓郁闷的放下水果盘,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的转身上楼。顺便无视背后响起的狂叫;“你那什么态度,你得瑟什么?你┅”
谭尤漓上楼,直接越过房间,向书房走去,不意外,她推门,就见严熙俊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时而凝重眉眼,时而舒软嘴角,偶尔伸手拿来一叠文件,认真翻阅。
如此勤奋用功的严熙俊,谭尤漓有时还真不忍心,开口打断,但一想到他伤神,近乎疯狂的工作态度,她毫不犹豫的一手,抽掉他手中的文件夹。
严熙俊转眼,见手中的文件夹不翼而飞,他不猜也知道是被谁夺走的,无奈掀开眼帘,和颜悦色的朝谭尤漓伸手;“乖,就剩这一叠海外策划案,我看完了就下去。”
“不要”谭尤漓不满抬高手,眼见严熙俊朝她伸来的手,又抬高几分,她就忍不住又开口教训起;“大叔,你都蹲几小时了,你不累,我都等累了,我等不累,楼下的阮健都无聊到抓狂┅所以,大叔你可不可以暂且让你眼睛休息会┅”
话至一半,谭尤漓见严熙俊,一脸投降的站起,她立马封住喋喋不休的小嘴。殷勤抱向他臂弯,欢喜的问;“大叔,晚上你想吃什么晚餐。”
“都可以”
“又是,都可以”谭尤漓不满抗议;“大叔,不要人家每次心血来潮的问你,要吃什么?想干什么?或者有什么想法?你都一句,随便─都可以─你看着办─我知道的一盆冷水泼死人。”
一路严熙俊都不言温笑,静静聆听谭尤漓对他的不满吐槽。然后在两人临近楼梯口,隐约听到楼下大厅传来的女声。
“哦─小雅来了。”谭尤漓雀跃的松开手,欢喜直奔下楼。
严熙俊望着眼前欢蹦而下的谭尤漓,忽然停住踩着楼梯的脚步,然后在楼下暴起的热闹里┅┅
严熙俊落寞转身;“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我该怎么办?”
楼下,戚雅大咧咧,毫不客气,一点都不矜持的坐在沙发上,顺便再往嘴里,塞了一块哈密瓜,然后含糊不清的问;“你家男人呢?叫出来给姐瞧瞧┅”
“你只野鸭子,拜托你,给我留点面子好吗?”
边上,阮健见戚雅又开始没形象,顿时懊恼调教。
这边谭尤漓扭头去寻,结果没见严熙俊,心下无语,估计又借机转上楼,工作去了,正想起身去叫,边上却响起阮健的声音;“小萝莉,好好教教你姐,淑女“二字”到底是怎么写的,我找俊去。”
“哦─”谭尤漓心不在焉的坐回沙发。
阮健起身,顺手捞过边上的抱枕砸向戚雅,然后在戚雅反手接过抱枕,砸向他时,阮健眼明手快的接回抱枕,顺便再厉声警告;“爷有的是时间调教你这只野鸭子,但在这,你最好悠着点,不然被轰出去,我权当不认识你┅”说完他又把抱枕砸过去。
戚雅一个不慎,结结实实被砸个当头枕,气得她怒拔而起,转手将抱枕扔向跑开数米的阮健,单手叉腰,指着他咬牙切齿;“谁稀罕你认识啊。”
说完戚雅转眼,见对面沙发上,谭尤漓闷闷寡欢的样子,她又郁闷的摸来一颗抱枕,扔向她;“你没事发什么呆啊?”
“哦─”
恍惚回魂的谭尤漓,还搞不清状况,额头就吃了一记包枕,她俯身捡起跌落在脚边的抱枕,看向戚雅歪脑挤眉的瞧她,谭尤漓拉闷了,不解得抓抓耳后;“我脸上有金子吗?”
“你脸上没金子?”戚雅顺口溜出,然后又对着谭尤漓深究了数秒,最后得出结论;
“又是一个被爱情,忽悠到不像个人的不像人?”
“什么叫做,忽悠到不像个人的不像人?”
谭尤漓一脑子得浆糊,又摸了摸后颈,显然无法消化戚雅的话。
“这个吗?”戚雅眉露纠结,咂巴声跑向谭尤漓,PP一靠,沾坐在她边上的沙发沿上,芊臂一伸,搭在她肩上,然后在谭尤漓侧头斜睨她,戚雅同情的捏捏她鼻子,顺便失望道;“小漓子,你都跟姐这么多年了,这绿草你没啃到,这绿草的根筋,你怎么说也瞄出个所以然,你至于被一个男人,搞得魂不守舍的吗?”
“我有吗?”
“难道你没有吗?”戚雅惊叹反问,不想臂下一空,她抬眼就见谭尤漓摆着一副,你脑子又内分泌失调了。
“你那什么表情?”戚雅恍惚挣扎出来,眼见谭尤漓转身不理她,她又张口海拔;“你还姨妈旺盛呢?”
“┅┅┅┅┅”
转进厨房的谭尤漓,本想充当个“出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的贤惠女子,不想她对着中午阿姨采购满的冰箱,瞬间懵然了?
“哈,你又想烧锅卖铁了是吧?”
背后忽起的声音,惊得谭尤漓就像做贼,被逮到般,迅速合上冰箱,转身,待看见,戚雅悠然自得的啃着苹果,一副“别做自己不好看”的瞄她。
谭尤漓这心,很是受伤的低眉垂首;“我也不想啊,可是话都放出了,现在再收手,会不会有点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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