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宛如滚进蜜糖,乐成滋,脸上很有成就感的弯起嘴角,眼眸璀璨,宠爱的望着谭尤漓,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细软旗袍的样子┅┅
这时安放在金珉秀兜里的手机,却有点不识趣的响起,然后在耳边响起女朋友轻柔略带撒娇的声音;“阿秀,你怎么还没到┅┅”
金珉秀瞬间从谭尤漓那边拔回眼神,似有种在梦境被人唤醒的错觉,烦闷得他脱口而出;“知道啦,我马上就过去。”
这边,谭尤漓就如小女孩收到心仪礼物,那般雀跃,欢喜的拿着礼物比划,翻看着。金珉秀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会,不舍开口;“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谭尤漓看似全身心都在旗袍上的敷衍应声,其实她是在努力克制胃里又翻滚的腹坠感,那边金珉秀刚拉上门,这边谭尤漓就顺势,倒趴在沙发沿上┅
一手紧拽着旗袍,一手按住腹部,贝齿紧咬唇瓣,趴在沙发沿上,痛苦不堪的挣扎着。
以3个月来算,有90天,从检查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9天,那她的时间最少还有81天,谭尤漓两眼空洞的仰躺在沙发上,计算着死神给她的倒计时,然后在她逐渐消散的意识里,她苦楚翻身,缩成一团。
青春是什么?对于谭尤漓来说,不够谈场奋不顾身的恋情,不能完成说走就走的旅行。唯有眼睁睁,倒数着生命的流逝。
昏睡视线里,谭尤漓似乎又浑浑噩噩得看到那个冷面大叔,为什么会想到他呢?谭尤漓,还来不及想个所以然,意识就落入无尽缠绵的黑暗┅
晚上谭尤漓闲的无事可做,本想到超市采购食物回家慰劳肚子,不想逗留了好大一圈到收银台前,才讶异购物车里空空如也。
她郁闷走出超市,越来越觉得生活找不到方向,茫然无惜的晃悠着,路过那家药店,既然不知不觉收住了脚步。
明黄的路灯洒下,逼出隐藏在黑夜里的影子,谭尤漓恍若灵魂出窍的站在哪里,盯着路灯下的影子。
愣愣的想,身子里是不是同时住着两个极端的她,一个乐观一个又很悲观,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又忧郁沉闷,就像眼前分开的人跟影。
身后的药店感应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谭尤漓不知她在等什么,又傻站着干嘛?可是,她的心就是不愿离去,那么强烈的不愿走开┅┅
“俊啊,你确定要这么做”
“嗯,我要让他坐稳那条椅子,我要让他在人生最光辉,得瑟的时候,以他的手段,让他从云端滚落,我要让他回味,我爸当时的感受┅┅┅”
过往的记忆,宛如反射进车厢的光束,照明严熙俊淡漠清冷的脸,让人轻易窥视到,他隐藏在黑暗里的忧伤,探测到他眼中的倦色跟麻痹。
麻痹了唯有强者才能存活的人生之道,厌倦了唯有不断踩着别人尸体才能一步一步走向目标的漫长旅途。
至于这条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旅途,严熙俊整整走了6年,忍了6年。
如今终于快抵达目标的门口,严熙俊却忍不住回望漫长旅程,不想曾经充满柔情,繁华梦想的都市,如今只剩一片黑暗无情。
孤独穿透灵魂,带着严熙俊穿梭在城市的阴影中,像条潜伏在黑夜里的独行者,路过那家药店,意外瞥见站在路旁的谭尤漓,见她若有所思的低头,来回用脚底蹭着地面,连他自己都不知觉的踩住刹车。
刺眼的车灯打在谭尤漓身上,僵住她脚下的动作。她侧头,顺着灯光抬起眼,不知为什么明明眼前车灯刺眼,谭尤漓却能清晰,看到车里那张清冷的脸。
那一刻,谭尤漓似乎明白为什么不愿离开这,甘愿傻站着,张望匆匆而过的人群,因为想念。
想他,想再遇见他,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让她害怕又让她兴奋,而镶在胸口的那颗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活跃起来┅┅。
车里车外,两人互望了数秒,严熙俊先一步错开视线,转身拿出一直被他带在车上的相机。
然后在他走进,谭尤漓下意识后退一步,严熙俊将手中的相机挂在她脖子前。
有那么一瞬,谭尤漓有种想扑进他怀里痛哭一场的错觉。但显然这只是一时冲动的错觉。
谭尤漓嘴角挂着浅笑,扬了扬胸前的相机;“原来大叔没扔啊,害我寝食难安好一段时间呢。”说到寝食难安谭尤漓顿的想到晚饭还没着落,复又好了伤疤忘了痛,抬手搭上严熙俊的肩。
本想很帅气,自然的邀请某大叔做个伴,吃顿饭,不想碍于这叔身高距离问题,谭尤漓踮着脚顿时懵了┅
看了看那只勉强勾到他肩膀的手,谭尤漓瞬间尴尬,转手拍了拍他肩膀,口中窸窣埋怨;“没事长那么高干嘛?”
复见那厮坚固淡漠的瞄着她,瞄得谭尤漓小脸又火辣辣烧起,硬着头皮欢笑,指了指他肩膀;“灰尘好多。”
不想这句“灰尘好多”意外击垮严熙俊坚固的淡漠,清冷的眼眸瞬间变得柔和,紧抿着唇角,若隐若现的荡开一抹迷人笑意,笑得谭尤漓讶异的瞪大眼;“哦─,大叔你笑了哎”
严熙俊不言而笑的移开眼,两手没入口袋,显然没有收口的准备。
谭尤漓见他笑,一时也跟着傻笑起来,心情豁达到自然而然抱住他手臂,像认识好多年的朋友,伸出食指往他脸上戳了戳;“原来大叔,你会笑啊─害我以为你更年期到了,笑功能失调呢?─哈哈┅┅”
耳边她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手指更是不安份的在他脸上指点┅但意外的是,严熙俊并不反感,生气。还任由她取闹着。
谭尤漓似闹够得收回手,拽着严熙俊边走边说;“大叔,为了庆祝一回生两回熟的狗血缘分,我们喝一杯去。”
心何时又因她变得舒缓不再冷硬了,严熙俊不知道,他只是在临近车头随着臂上落空的温度,他突然失落得反手握住她手腕,然后在四目相触的那霎,严熙俊忍不住开口;“难道你不怕我吗?”
“怕什么?大叔吗?”谭尤漓拉闷,揪着严熙俊看会,见他认真严肃的样子,深邃清冷的眼眸似乎还有些紧张之色,愣得谭尤漓不由噗笑出来;“难道大叔你很可怕吗?”
晚风吹过耳际带着莫名的伤痛又矛盾着兴奋,复杂缭乱严熙俊无波的心,他望着谭尤漓那双清澈,晶亮的瞳孔,心忽然点点拽紧,紧得他不知所惜的松手,转身┅
“哦?─”
谭尤漓,诧异看着严熙俊的背影,想起刚才他转身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谭尤漓蓦然心疼起来,复又恍若无事的弯起嘴角跟着坐近副座。
严熙俊正发动车子,转眼就见谭尤漓笑若如花的朝他挥手,顺便再苦思的加句台词;“大叔,你说我们是去吃火锅,还是烤鱼,又不烤肉还是┅”
谭尤漓,纠结了好一会;“吃烤肉怎么样,我最喜欢鲜美,油滋滋的五花肉,再来瓶冰镇的啤酒,哈哈爽呆了─。”
严熙俊不复之前的淡漠,反倒无奈的想;“这丫头,还没吸取上次的教训吗?”
龙盘整条街,开满各色美食店,严熙俊顺了谭尤漓的意,进了一家烤肉店,选了间靠窗的包厢。
座上谭尤漓笑弯着眉眼,无视某大叔坚固的淡漠,欢腾的拿起杯子,塞到他手里,作势跟她手中的杯子轻碰在一起,然后口中欢叫;“干杯─”
严熙俊端起手中的杯子,清冷的眼眸,却一刻都没从她脸上移开,干掉杯中的酒。
谭尤漓爽快咂巴口,回眼见对面的严熙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看得她郁闷伸手,挥了挥,然后在严熙俊惊觉失礼的移开眼,转到手中的杯子。
谭尤漓神经又活跃,大条起来,指着他腾笑道;“原来大叔,不但会笑,还会害羞,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闻声,严熙俊难得汗颜的嘴角抽搐了下,懒懒掀开眼皮。
“哦─,说错话了。”谭尤漓一晃神,反应过来眼前的主,刚是一回生两回熟的主,还不是很适合拿来开玩笑,一时深感歉意的抓抓后耳腮,怪不好意思的说;“我说话,有点喜欢用词不当,你别在意┅”
严熙俊见她像个说错话的小孩,不知所措的样子,让他情不自禁抿唇而笑;“没事,这样很好。”
“真的?”
“嗯┅”
谭尤漓怀疑的揪着他,见他没有一丝敷衍或者官方之色,顿时亲和力,又抖擞回来,拿起酒杯欢叫;“干杯─。”
严熙俊看着眼前,不拘小节看似柔弱却直爽率真的奇怪女子,突然有种拿她没办法的温笑起来。
谭尤漓喝着喝着,接着又喝趴了,严熙俊倒是面色不改,伸手在她桌旁轻敲了几下,只见那厮忽而不耐烦的挥舞着手,口中含糊不清的囔囔着;“滚┅开啦,屎┅翁子。”顺便再哼响了声酒嗝,换张脸贴在桌上。
这丫头非但没领受教训,还能,相当没警觉性的在他面前醉倒。严熙俊无语,轻叹一口气,起身走向她,然后在俯身抱起她时,手里轻飘飘的重量,愣他微紧了下眉,心想这丫头未免廋的有些过份吧。
梦中谭尤漓有种腾云驾雾的搂紧臂弯里的支撑点,鼻息中吸取着空气里流转的清香,让她忍不住,舒缓心底的不安跟恐惧,异常踏实的弯起嘴角。
严熙俊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瞥见谭尤漓额头上的刘海下似有什么东西,他以为是沾了什么脏东西,正反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不想那是一道,距离她左眼眉上不远地方的伤疤。
疤痕不是很明显却让严熙俊忍不住柔化眼底的冷意,指腹失神拂过她眉心,然后在唇瓣贴上她眉上的那刹┅严熙俊身子一颤,猛直起身,烦闷难解的掉头离开房间。
今晚是谭尤漓得知病情后睡得最安慰踏实的一觉,无梦,无惧,无慌。
然而却有一个人,却跟她恰恰相反,那就是严熙俊。
今晚的他睡得并不踏实,不但不踏实反倒连陈旧封闭的不安跟恐惧都被唤醒。
梦中严熙俊又回到侯宅,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质问,侯爷叹息,无奈的将原委全盘说出。
当年侯爷不想严熙俊也沾上这条路,所以跟他商量,等他找到替位的人,就会以同等的手段铲除白虎。
不想严熙俊却笑着说;“他的命是我的,我不想太草率的让他好走,好超生。”
“俊啊,你不想他好走,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搭上自己,你同样也不好过。”
“侯爷”是的严熙俊没叫外公,他叫侯爷,他清冷的眼眸对上侯爷伤痛不忍的双眼;“从你派我父亲到你女儿身边,然后再将有妻,有子女的父亲召回国,替你卖命洗钱,壮大你的事业同时,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都已经不好过了。”
侯爷一息,沉压在心底的伤疤,就这样血淋漓的被揭开痛得他身子一晃,苦不堪言的握手低着眉心疲惫道;“俊啊,你确定要这么做”
“嗯,我要让他坐稳那条椅子,我要让他在人生最光辉,得瑟的时候,以他的手段,让他从云端滚落,我要让他回味,我爸当时的感受┅┅┅”
“那等你把门外的两个守门,都杀了。我就答应你”
那一秒,严熙俊望着桌上出现的黑暗枪支他犹豫了,但也只是那一秒,因为他要报复的不但是那个男人,还有眼前的侯爷,刺青堂的创始人─鬼王,他要让他一辈子活在自责之中,一辈子饱受记忆的折磨,一辈子让他连看到他,都忍不住想起这一切都是因谁而起┅
而此时,眼前的侯爷,也不再是往日和蔼可亲的外公,他真如地狱修罗场上的鬼王,眉峰阴冷,锐眼冷观的望着他。
望着严熙俊毫不犹豫的夺过枪支,凭借记忆里,父亲教他的枪法,拉开门,“砰砰”两声,这段旅程,他再也没有回程的余地了。
从那天以后,侯爷直接将他推入玄武门下的地狱城,扔下一句告诫;“这条路除了够狠,够绝,最主要还要够忍。”
顺便再扔下一句提醒;“给你三年,如果三年后你没法站稳这条路,或者丧命在这条路上的话。你的仇就永远成为省略点。”
然后画面转换,不一样的场所,不一样的人从眼前倒下,紧接着他落入腥红的空间,一望无尽的红,红得他窒息难耐,无力瘫跪在地。
随着忽然滴在脸上的液体他伸手沾下,不想入目,却是腥红的鲜血,接着他抬头,一场腥风血雨,始料未及的落在他脸上,身上┅
最后,空气里流转的腐臭,腥味,终于将他逼出梦境。
严熙俊从梦中惊醒,还来不及平复心底,急促紊乱的心跳,就马不停蹄的冲进洗手间,趴在洗漱台上狂呕起来。
噩梦惊醒后,严熙俊再也无法安然入睡了,本想到酒柜拿瓶酒,不想经过走廊触到那扇紧闭的门,他手脚,就不受控制的靠近,推开那扇门。
房间里随着窗外投射在光洁地板上的月光,寂静漆黑的房间似有丝丝暖意。
严熙俊坐在床沿,直视床上熟睡的谭尤漓,清冷的眼眸似被她柔美温和的睡容所感染,也变得温和起来,而残留在不安的心神,竟意外消失匿迹。
“还真是个天真的怪丫头。”
那一刻眼底流露出的溺爱,连他自己都不曾惊觉的侧躺在她身旁,伴随着她安慰细软的呼吸声,不知不觉的合上眼。
4。…chapter 4
对于谭尤漓来说,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睡到自然醒,睁开眼迎接白昼的那刹。
谭尤漓翻身坐在床上,慵懒的曲展着双臂,然后在她侧弯着身子,拉伸筋骨时,突然闪入她眼前的人,硬生生把她的姿势,卡在侧弯着身子那了。
严熙俊家的定期清洁阿姨,刚推门进来,就见床上盘坐着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丫头片子,还高举着手,歪着身子,两眼忽溜溜的直视她,愣阿姨也懵在那了。
“这这这┅”
阿姨还没“这”个完,却见眼前盘坐在床上的身子,突然直直侧翻下床。
“嗷─”
一声惨叫,彻底给这座死寂的大宅,增添了不少活气。
楼下正在饭桌前翻看报纸的严熙俊,隐约,听闻楼上的惨叫,他不由,僵住翻阅报纸的手,转而放下报纸,向二楼走去。
刚进门,严熙俊就见阿姨站在靠落地窗那头的床边,似焦急的想要伸手去扶持什么?而待严熙俊瞥清,床上空空如也,那还有昨晚喝得烂醉如泥的怪丫头。
严熙俊转眼,就见挂在床沿的那角被子,紧接着那坨被子挣扎出来,随着掀开的被子,谭尤漓一头凌乱长发,好不狼狈的出现在严熙俊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