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哽咽地:“…父王……”
秦庄王:“你,相信命运吗?”
嬴政:“不,不相信。”
秦庄王:“你…要相信…但…不要迷信…你可否有信心…承继大位…承继一统天下的…大业…”
嬴政低声地:“没有。”
秦庄王:“你说实话…我很欣慰…我已经嘱咐诸位大人…做你的辅政大臣…还有你母后…会辅助你…还有白先生…他在这里吗?”
嬴政:“在。老师一直守在您身边。”
白镜跪爬上前,握住了秦庄王的手。
秦庄王:“嬴政…你的名字…是白先生所赐…意为政通人和…你要成为一个好国君…就要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就要善待子民…就要善待天下…”
嬴政:“…是。”
秦庄王:“历史上…周武王和齐桓公…都…尊姜子牙和管仲为父…开创了辉煌的事业…我效法先人…希望你拜吕相为…仲父…你…可…愿…意……”
嬴政:“儿臣谨遵父王之命。”
说着转身向吕不韦行大礼。
吕不韦连忙还礼。
礼毕,嬴政回转身,轻声地:“父王,儿臣已遵父王之命向吕相行过大礼。”
秦庄王微微睁开眼睛:“……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大秦国的国君了。”
嬴政:“父王!”
275:第十一集
7
秦庄王脸上隐隐现出一丝微笑,溘然长逝。
众人大悲。
114.朝堂上
赵红博和嬴政临朝,接受众臣贺拜。
礼毕,赵红博娓娓地:“列位臣工,先王积劳成疾,驾鹤归去,是我大秦国的一大损失。但是,我大秦国一统天下的步伐绝不会就此停止!希望各位臣工继续坚持贯彻大秦律法,为泽被苍生,尽职尽责地工作。现在开始议事。”
冯劫启奏:“太后,大王,臣接到密报,魏国乘我国大丧之机,企图勾结韩赵两国攻伐我国。请太后和大王定夺。”
赵红博:“攻守之间,哪一种方式对我国有利?”
吕不韦启奏:“我大秦国刚从被动防守转化为主动进攻不久,倘若又一次变主动进攻为防守,对我大秦国不利。”
王绾启奏:“但是我军若同时向韩、魏、赵三国发动进攻,后援恐怕跟不上。”
蒙骜:“老臣以为可以暂时缓和与赵国的关系,调动攻击赵国的军队攻伐魏国。攻伐韩国的军队按既定的战略继续进攻。”
蔡泽:“臣赞同蒙大帅的意见。为迁制赵国,臣愿前往燕国,离间燕赵之间的关系。”
赵红博:“大王的意思呢?”
嬴政:“准奏!”
115.寝宫
赵红博和嬴政招集吕不韦、王绾和冯劫议事。白镜在座。
赵红博:“尽管我大秦国选择主动出击的方式以威慑天下,但仍摆脱不了诸侯合纵联盟与我国抗衡的阴影。一旦又出现一位像信陵君那样有威望又能取信天下的人,站出来振臂一呼,诸侯又会再次联盟与我大秦国抗衡。”
冯劫:“当今天下,有威望招集诸侯的人,唯有楚国的春申君。为了杜绝后患,臣觉得应派人去刺杀春申君。”
吕不韦神色凝重:“派间谍去楚国有必要。可要刺杀春申君还需慎重考虑。目前我大秦国面临的问题,是要如何才能全面拓宽一统天下的道路,而不是专门寻求破解合纵联盟的方法。”
王绾:“关于这个问题,攻心为上、攻城为辅的策略一贯有效。”
吕不韦:“确实。但是别忘了大王是少年国君。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掌管着天下最大的国家,还要致力于内治外战,这种压力史无前例。”
众人沉默。
嬴政眼望白镜,诚恳地:“老师,您认为要如何才能把压力转化为动力?”
白镜思索片刻,用手指在茶杯里蘸了蘸,在案桌上写了两个字。
嬴政:“招贤?!”
白镜点了点头。
王绾兴奋地:“对。如果我国广开门户,向天下公开招纳英才,不仅向天下表明了我大秦国奋勇向前的决心,而且各类人才会给我大秦国带来源源不绝的动力。”
赵红博:“时尚是商人们玩弄的伎俩。礼贤下士不是一种时尚。好的方法永远不会过时。我非常赞成这样做。”
嬴政:“那就请吕相拟招贤令,公开向天下招贤!请冯大人同时往列国广派间谍。”
王绾:“一明一暗,大王很有主见。”
116.楚国
黄昏,细雨沥沥。
楚国边陲小城上蔡笼罩在苍茫的烟雨之中。
字幕:楚国上蔡
一个清瘦文静的青年男子满腹忧郁地走在雨中。
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独自坐在一家生意清淡的茶馆里喝茶。刚满三十岁的茶馆老板颜泄一脸合善地走过来坐下,咧嘴一笑:“真是怪事,每当我生日的这一天就要下雨。不过今天我很高兴。冯去疾,这场雨就当是为你这位四处漂泊的浪子接风洗尘下的吧。”
冯去疾:“颜兄,你总是有办法让人高兴。祝你生日快乐。”
颜泄:“这句话我听腻了。能不能说句别的?”
冯去疾微笑:“那祝你又向坟墓迈了一大步。”
颜泄:“催人泪下的祝福。”
这时,神情忧郁的青年男子沿街走过来。颜泄看见他,探头招呼:“李斯,李斯。”
李斯听到呼唤,停步寻声而望:“…啊,颜兄。”
颜泄向他挥手:“快进来。”
李斯摇头:“不了。欠你的茶钱,等我发了薪水还你。”
颜泄:“你总是这么认真干嘛?快进来,你看谁来了?”
冯去疾探出头。
李斯十分欣喜:“冯去疾!”
冯去疾:“有人说喜欢淋雨的人是诗人。我一直不信。现在我信了。”
李斯移步走进茶馆,挤出一个微笑:“真正的诗人是你。”
颜泄拿了一块毛巾来给李斯擦雨水:“瞅瞅我这满堂悬挂的字幅,谁敢否认你们俩不是诗人。”
李斯拭去头上、脸上和身上的雨水,把毛巾递还颜泄:“你这话听起来是在嘲笑我们落魄。最近过得怎么样…”
颜泄:“感觉很新鲜。又增加了从未听说过的十几种税收。把伙计们全吓跑了。顺便老婆也跟人跑了。”
李斯张了张嘴:“…我不知道你这么倒霉…”
颜泄:“茶馆总算要倒闭了,我很开心。真的。因为我终于可以另谋出路。你先坐,我去沏一壶好茶来。”
李斯在冯去疾对面坐下:“几时回来的?”
冯去疾:“今天刚回来。你过得怎么样…”
李斯:“一言难尽。”
冯去疾:“你好像心情不好?”
李斯强颜一笑:“没有。”
颜泄端着一壶茶和茶杯过来:“来,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衙门的差事还好混吧…”
李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混。凡事要认真起来就难混。”
颜泄坐下:“这世道,朝纲腐败,到处都贪赃枉法。你一个小吏,有什么必要去顶撞那些贪官污吏。”
李斯:“我没有。这个社会既没有给我愤怒的权力,也没有给我悲哀的权力。”
冯去疾:“麻木其实就是最大的悲哀!”
李斯:“可是总是抱怨和厌恶社会,又夸耀自己一身清白、与世无争,这是一种非常不正常的情感。”
冯去疾:“知识分子都这样!有的人”
李斯:“那是贱儒的作风!”
冯去疾:“你不愧是荀况老师的得意弟子。”
李斯:“你也是。否则,你就不会四海漂泊,去追寻理想了。”
冯去疾:“我只是不愿为一个腐败的朝廷甘当爪牙而已。”
李斯:“你好像在骂我!”
颜泄:“大家难得相聚,只论友情,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李斯呷了一口茶,对冯去疾苦苦一笑:“其实你骂得好。凡是有良知的人都不应该苟且偷生。”
冯去疾:“但是与命运抗争,总是要付出这样那样的代价。”
李斯:“现在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在厕所里乞求生存的老鼠那样,既卑微,又可耻。我一直恨自己没有勇气改变命运。”
冯去疾:“也许这是因为你没有找到方向。荀况老师说过,纵便最懦弱的飞蛾,也向往光明。”
李斯:“哪里有光明?”
冯去疾瞅了瞅李斯和颜泄。,从怀中掏出一张招贤令打开,摊放在案桌上。
李斯和颜泄凑头阅览了一遍招贤令,抬眼复杂地看着冯去疾。
冯去疾重新把招贤令放入怀中,平静地:“这是我在旅途中偶然得到的一个信息。李斯,荀况老师也主张一统天下,是不是?”
李斯:“荀况老师强调的是楚国一统天下。”
冯去疾目光炯炯:“你认为楚国能一统天下吗?”
李斯:“那你认为秦国能一统天下吗?”
冯去疾:“能。因为秦国有一部举世恢宏的律法作为依托。秦国是一个讲求自由和平等的国度。我感受过那个伟大国度的公平氛围。”
李斯沉默。
颜泄:“冯去疾,这么说,你要去秦国?”
冯去疾:“是的。我辗转天涯,一直在思考人生的价值。现在我明白了,只有个人的追求和大众的追求紧密联结在一起,所求的才真正有价值,人生也才有意义。”
颜泄一拍大腿:“我也不愿再这样不死不活地存活下去!冯去疾,我跟你一起走。”
冯去疾对李斯一笑:“在荀况老师的弟子之中,你是最优秀的。”
李斯:“说这些毫无意义。”
冯去疾:“我打算三天以后走。如果你愿意,可以和颜泄与我结伴同行。”
李斯眨了眨忧郁的眼睛:“我想想。”
117.李斯家
灯下,李斯坐在简陋的堂屋里看书,他的妻子景绮坐在一旁刺绣。他们五岁的大儿子李由和三岁的小儿子李植坐在门槛上逗一只大黄狗玩。
景绮:“…现在油盐柴米天天涨价。再这样下去,让人怎么活…”
李斯不吭声。
景绮:“你在衙门里当差,靠那点微薄的薪水怎么打发日子?由儿和植儿一天天长大了,早早晚晚都要钱供养。你的同事们谁不是该贪的贪,该捞的捞。谁家的日子都比我们家好过。我说你呀,就别有事没事都总把头埋在书堆里。多花点心思去讨好巴结上司,多和同事们出去抓赌抓娼,也好挣些外快贴补家用…”
李斯置若罔闻。
景绮:“东门的杨大头派人捎话来,说只要你抬抬手,让他的那帮偷鸡摸狗的小兄弟在市面上好混,他愿意按月供奉你一笔钱。”
李斯瞅了她一眼,继续看书。
景绮叹了一口气,一脸忧郁:“我知道你不愿意和衙门里那帮贪官污吏同流合污,更不愿和市面上那帮为非作歹之徒勾结。可日子不是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你满腹才学,却不能让老婆儿子过安稳日子。你有多少知识有什么屁用?你这个人呀,说你得过且过吧,你又嫉恶如仇。说你是大丈夫吧,又不见你去作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唉,都是被你的老师教的那些知识害的。这世道作贼还现实一点。想作正人君子实在是可笑。”
李斯依然沉默。
景绮:“你打算整晚一声不吭吗?”
李斯缓缓抬头:“重新沏杯热茶给我。”
夜凉如水。
118.小桥上
晨雾缭绕,鸡犬相闻。
冯去疾和颜泄站在一座小石桥上,瞅着几只小船在水面上悠悠荡荡。
雾中忽远忽近、忽高忽低地传来晨起的人们的喧哗声,使人倍觉亲切又倍感神秘。
晨光乍现。
一名船家从停泊在岸边的一艘小船的船舱里探出头,向冯去疾和颜泄挥手。
颜泄:“时间不早了。我看……”
冯去疾:“再等一等。”
桥上过往的菜贩子、鱼贩子和行人渐渐多起来。
李斯混在人群中上了桥。
颜泄如释重负:“李斯!”
李斯从肩上取下一个包袱递给颜泄,对冯去疾苦涩地一笑:“我来送送你们…”
颜泄:“怎么?你不走?”
李斯满脸惆怅:“我有家,有老婆孩子…”
冯去疾:“你的意思是,成了家的男人就已经不是完整的男人?”
李斯:“成了家的女人多数都会变得很坚强,而成了家的男人很少不多愁善感。”
冯去疾微微一笑:“一个男人把心思放在家庭上,是一种幸福。但这种幸福非常狭隘。李斯,你博学多才…”
李斯摆了摆手:“多说无益。我把平时收藏的几本好书送给两位了。望你们一路珍重。”
冯去疾瞅了颜泄一眼,再次递给李斯一个微笑:“活着的方式有千万种,谁都说不清哪种方式最有意义。既然你不想改变,我们不会强人所难。你也多保重。”
李斯:“冯去疾……”
冯去疾:“别说再见。”
说着,与颜泄沿桥一端走去。
李斯往前走了两步,停下了脚步,心情复杂地望着冯去疾和颜泄走下桥,上了小船。
船启动,顺水而下。
流水悠悠。
119.闹市上
李斯和一名大胡子差役坐在一个地摊上吃狗肉喝酒。,边边
远处一阵大乱。随即许多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李斯伸手扯住一名青年男子:“出什么事了?”
青年男子脸色苍白:“小的…小的…呃…有人告发雅轩学馆有人图谋叛乱,官兵来拿人…很多学子被杀了。”
李斯放开青年男子:“雅轩学馆是曲宫公子开的。曲宫公子是本地最有学识的人,是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怎么会谋反呢?”
青年男子:“不知道。幸亏小的不识字。不识字好啊。”
说着跑了。
李斯站起来,望着一片混乱景象,捏住了剑柄:“大胡子,我们赶快去瞧瞧…”
大胡子:“你还是继续坐下来喝酒吧。不关我们的事,就别管闲事。”
李斯:“怎么是管闲事呢?你没听见很多人被杀了…”
大胡子:“杀人的是官府的人。被杀的又都明摆着不是坏人。我们去参与杀人不好,去救人也不好。不如置身事外,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
李斯一屁股坐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大胡子:“老弟,这世道黑白颠倒,我们就只剩下混的份了。横竖不就是为了糊口吗?只要早上出来,晚上能平平安安回家就谢天谢地了。”
李斯:“这样活着,很难受。”
大胡子:“看淡点,多看淡一点。来,来,喝酒。”
李斯举杯大大喝了一口酒,感觉酒的味道无比苦涩。
前方又一次躁动。
一群官兵五花大绑地押着三十岁左右的曲宫和十多名青年学子走过来。
李斯木然地瞅着一行人缓缓从眼前走过,内心万分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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