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英豪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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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英豪榜-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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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贾摇了摇头:“你一味抵赖,我就无法帮你说话了。”

魏齐:“打!给我狠狠地打!”

几名壮汉再次对范雎施以毒手。

一时间,范雎头破血流,鼻梁折断,牙齿尽碎,肋骨、手脚纷纷折断。

众门客目睹范雎惨状,于心不忍,有心劝阻,又不敢开口,纷纷垂下了头。

况野在堂外老泪纵横。

范雎数度挣扎,皆躲不开拳脚棍棒,剧痛令他神志模糊。冥冥中,他好像见到唐举忽右忽左地不断张嘴说什么。他的耳边忽远忽近地响起一个声音:“……诈…死…诈死…诈…死…”

248:第四集

 第四集

范雎停止挣扎,扑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几名壮汉停止殴打。

须贾上前用脚踹了踹范雎,又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起身向魏齐摇了摇头:“主人,范雎畏罪已死。”

魏齐:“活该!这就是卖国贼的下场!这种人就该遗臭万年!把这个狗奴才扔到茅房里去!”

几名壮汉七手八脚地把范雎拖出厅堂,扔在茅房墙角。

魏齐站起身,对众门客沉声地:“往后谁敢假公济私,范雎就是榜样!”

众门客襟若寒蝉。

魏齐转脸问施正:“平原君派来的人在哪里?”

施正:“在小厅里恭候主人。”

魏齐走出厅堂。

须贾对众门客:“范雎这个卖国贼死有余辜!为了表示和这个卖国贼彻底划清界限,我们撒尿淋他去。”

众门客跟着须贾蜂拥而出,到茅房里纷纷争先恐后撒尿淋范雎。

施正走出厅堂,见到况野立在堂下垂泪,叹息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地:“老爷子,别再难过了。快把厅堂收拾干净,找辆车把范雎拖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吧,免得他一生清白,死了还受那帮小人羞辱。”

况野点头拭泪:“总管大人,麻烦您通知一声范雎的家人。真是好人不长命啊。”

施正:“嗯。”

32.同上

待众门客四散,况野拖着一床草席来到茅房,在清冷的月光下蹲在范雎面前,瞅着他血肉模糊的脸,沉痛地:“范先生,浊世黑白颠倒,还不如阴间有光明啊。你死啦,老朽来送你。老朽死啦,谁来送我呢?”

说着掏出酒葫芦,把葫芦里的酒全洒在地上。

范雎微睁眼睛,含混地:“……老…爷…子…这…酒…不…假…别…浪…费…了……”

况野一惊,酒葫芦掉在地上。

范雎闭上了眼睛。

况野惊喜交加,急忙用草席盖住范雎,匆匆走出茅房。

33.街口

夜深沉。

侯易坐在豆浆摊上,守着一盏孤灯,望着冷清的街道出神。

况野驾着一辆平板马车而来。

侯易起身招呼:“老哥,这么晚了,您这是要上哪去…”

况野下了马车,四望了一眼,凑到侯易跟前,匆匆对他耳语了几句。

侯易脸色变了几变,连忙随着况野来到车旁,掀开席子一角,看了看躺在一堆稻草里的范雎,盖上席子,低声地:“这孩子伤得太重,恐怕没救了。”

况野小声地:“死马当活马医。我师兄无尘子在万鱼谷修行。找到他,范先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老哥哥,您就帮帮忙,救范先生一命吧。”

侯易:“行。可是我眼神不好,没法赶车。为了不让相国府的人猜疑,您又不能亲自送他去。怎么办…怎么办?不如找朱亥来帮忙…”

况野:“算了。您快收拾收拾,我去找郑安平来帮忙。”

34.国宾馆门口

郑安平匆匆走出来。

况野把郑安平拖到暗处,对他小声耳语了一番。

郑安平连连点头。

两人分头走开。

35.万鱼谷

一栋茅屋掩映在青山秀水之间。

仙风道骨的无尘子盘坐在一条清澈的溪水边垂钓。

范雎躺在摆在院子里的担架上,奄奄一息。

侯易和郑安平在晒满鱼干和药材的院子里,似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郑安平:“侯老爷子,这个古怪的老头子死活不愿给我师兄疗伤,怎么办?”

侯易忍了忍:“别急,我再去试试。”

说着走出院子,来到溪水边,深深对无尘子施了一礼。

无尘子视而不见。

侯易:“无尘先生,老朽再三求您救那个可怜的孩子一命…”

无尘子瞅着水面上的鱼漂,淡淡地:“你很老了吗?”

侯易:“呃…晚辈恳求先生救人一命。”

无尘子:“那孩子还没死?”

侯易:“还有一口气。”

无尘子:“那就乘早挖个坑把他埋了吧。免得他活受罪。”

侯易:“先生是风尘隐士,世外高人,怎能说出如此让人心寒的话?”

无尘子:“要不怎么有知觉的人都感慨世态炎凉?”

郑安平走过来给无尘子下跪:“晚辈求前辈看在我师兄蒙受莫大冤屈的份上,大发慈悲,救我师兄一命。”

无尘子:“救了他,我有什么好处?”

郑安平:“晚辈定当多方凑钱重酬前辈。”

无尘子:“钱又不能吃,我要钱有什么用?”

郑安平:“那无论前辈想吃什么,无论前辈想让晚辈干什么,晚辈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尘子:“我想干的事都让你去干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郑安平哑口无言。

侯易:“无尘先生………”

无尘子抛下鱼竿,起身匆匆走到院子里,踢了范雎一脚:“都是你,都是你!害我耳根不得清静!我就是不愿理会俗世的是是非非,才宁愿在这里和鱼打交道。唉,到底要躲到什么地方才不会听到有人唠叨?你们这两个家伙要我救这个小子可以,可你们必须马上在我眼前消失!否则,我把这小子腌干了下酒!”

侯易赶快拖着郑安平离去。

无尘子看了看范雎,抚了抚胡须:“等我去钓几条鱼,玩够了再来医你。你要是等不及咽了气,可不关我的事。”

说着重新回到溪边捡起鱼竿垂钓。

36.小酒馆

侯易和况野在角落里聚首。

况野瞟了瞟四周的食客,低声地:“妥啦?”

侯易喜忧参半:“人是送到了。可你师兄态度暖昧,不知可否能保那孩子一条命……。”

况野眉头舒展:“您放心。我师兄的医术与从前秦国的一代名医秦越人不相上下。只是他年轻时性子很急……现在脾气该好多了吧?”

侯易苦笑:“好,好得不得了。”

况野:“让您受累了。这边的事我都安排妥啦。我为范先生造了一个假坟。他的家人也来奔丧了。”

侯易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37.浆洗店

夏荷送走一拨顾客,转回店里。

夏菁从里间拿着一件衣服走出来:“姐姐,你瞧这件衣服做得怎么样…。”

夏荷接过衣服看了看:“料子和做工都不错,可这颜色我不喜欢。”

夏菁夺过衣服,嘟起了嘴:“你不喜欢没关系,他喜欢就行了。他又白净又帅气,穿上这件衣服肯定很潇洒。”

夏荷逗她:“他是谁呀?”

夏菁红了红脸,转身跑进里边。

况野驾车拉着一堆衣物而来。

夏荷迎出去,一脸热情地把况野扶下车:“老爷子,我就估量着您今天要来。您歇息,我来搬衣物。”

况野:“嗯。”

夏荷来回几趟搬完衣物,有意无意地:“范雎回来了吧…”

况野勉强地:“…回是回来了…”

夏荷:“我妹妹做了一件衣服给他,麻烦您给捎回去…夏菁…夏菁…”

况野面有难色地:“夏荷姑娘,恐怕范先生没有福气穿夏菁姑娘亲手做的衣服了。”

夏荷睁大了眼睛:“您说什么?”

夏菁乐颠颠地跑出来。

况野瞅了瞅两人,沉痛地:“本来老朽实在不想说,可…范先生蒙受不白之冤,十几天前就被相国大人下令活活给打死了。”

夏荷脸色苍白:“……”

夏菁闻言如五雷轰顶,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38.万鱼谷

范雎全身上下缠满绷带,唯露出一双眼睛躺在摆在院子里的一张竹床上。

无尘子坐在他身边,就着摆在石桌上的几碟鱼悠然自得地喝着酒:“从一场恶梦中醒来,晒晒太阳能弥补梦中的遗憾。是不是?我说大哥,我很喜欢你。因为你不会在我面前唠叨。我最恨别人在我面前唠叨。当然,我喜欢在别人面前唠叨。嘿,嘿,乘你不能开口说话,我乐得唠叨个够。想知道我是谁吗?我偏不告诉你。想知道你的伤势如何吗?这我倒可以从头说起。我刚才叫你什么来着?啊,对了,孙子,听爷爷跟你说,你的头就像一个烂西瓜,起码有十七、八个口子。你的鼻梁断了,一口牙全没了,不过舌头还在。你的肋骨除了一根完好,其余的都断了。手和脚骨折断裂的地方很多。你全身上下简直让人惨不忍睹。不过幸好我老人家最近心情很好,才有耐心跟你接骨疗伤。等我心情再好一点,就为你做一副假牙。说实话,小子,你要想活下来,就必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你必须学医。你愿不愿学医?医你自己?”

范雎眨了一下眼睛。

无尘子起身进屋,取出一幅人体穴位图摆在范雎面前:“大夫,你慢慢研究。小的钓鱼去了。”

39.乱坟岗

夏菁跪在范雎的墓前,神情凄凄地焚烧亲手做的衣服。

夏荷站在一旁,无声的泪不停流淌。

况野看着姐妹俩,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40.万鱼谷

范雎扶着搭在院子里的两根竹竿,缠着绷带,一点点地挪步。

无尘子和况野在溪边散步。

况野:“师兄,你能救活这孩子,说明你的医术已经炉火纯青。”

无尘子:“你别夸我。说实话,把他救活了,还不如让他死啦。”

况野:“此话怎讲?”

无尘子:“外伤好治,内伤难医。他活着一天,周身的病痛就将折磨他一天。何况他破相了。这对于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来说,无比残忍。”

况野:“或许你可以为他整容…”

无尘子摇了摇头:“他脸上的创口太深,再高明的医生也无能为力。他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如何面对这个世界,而是如何面对他自己。”

况野停下脚步,充满怜惜地瞅着在院子里艰难挪步的范雎,沉痛地叹了一口气。

41.大街上

况野和郑安平在人群中相逢。

郑安平:“老爷子,我师兄怎么样…”

况野:“大部分的伤都无大碍…不过…你抽时间去看看他。”

郑安平:“嗯。我恨不得宰了须贾!”

况野:“万万不可生事。免得节外生枝。”

郑安平咬牙点头。

两人对望一眼,擦肩而过。

42.万鱼谷

无尘子扶着拄着一根拐杖的范雎来到溪边坐下,耐人寻味地:“兄弟,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从前是什么样子?”

范雎点头。

无尘子:“那好极了。我马上会给你一个惊喜。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不稀奇,只要这纱布一拆,你就会在自己的脸上看到祖先是什么样子。坐好,我动手啦。”

范雎坐正身子。

无尘子极快地为他拆了脸上的绷带,极其复杂地一笑:“你比我想像中的帅多了。”

范雎慢慢向前倾身,溪水中倒映出一张疤痕满面、凸凹不平的极其丑陋的脸。他眼神发直地瞅着自己的形象,极度悲哀。

无尘子扶正范雎的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副假牙递给他:“别把鱼吓跑了。戴上这副假牙,你会更帅一些。”

范雎不置可否。

无尘子强行扳开范雎的嘴,替他安上假牙,深沉地:“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掐我的脖子?很想揍我一顿?又或者你想一头撞死?无论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我想说的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你都应该生存下去。尽管你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范雎麻木不仁。

无尘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开了。

良久,两颗浑浊的泪顺着范雎的脸颊滑落。他拄着拐杖艰难地站起身,一头扑进溪水之中。

在院子中喝酒的无尘子听到响声,连忙端着酒杯站起身,看了看,又坐了下来:“这种方式我试过很多次,总之死不了。”

43.同上

星光灿烂。

范雎拄着拐杖,木然地站在院子里。

无尘子背着手从屋中走出来,绕着范雎转了一圈,咳了一声:“请问阁下明天准备用什么方式自杀?”

范雎一声不吭。

无尘子:“我现在发现设计如何把自己杀死,其实挺好玩的。在想象中,你可以把自己设计成卓立不群的巨人、满怀忏悔的恶棍、悲天悯地的多情种子,还有受尽人间苦难的苦命浪子。哎,大哥,你准备再次以什么身份向这个世界告别?”

范雎沉默不语。

无尘子拍了拍脑门:“割腕、喝毒药、投水、上吊,这些方法太普通,不够刺激。爬到高山上往下跳,又太费力气。看到你对死这么有兴趣,我深受感动。所以特地为你设计了一个很特殊的死法。有没有兴趣?”

范雎缓缓转脸看着他。

44.同上

暖暖的阳光下,范雎仅穿一条裤衩,被无尘子绑在一根竖在院子里的木桩上。

无尘子拎来一桶水,当着范雎的面把一罐蜂蜜倒入水中,然后用一根木棍一边搅拌,一边喋喋不休地:“据说世上最好玩的死法,莫过于被咬死。很多女孩子动不动就会说,‘我咬死你,我咬死你。’由此可见这种死法很甜蜜。现在这里没女孩子,我又不喜欢吃人肉。所以想来想去,只好请蚂蚁代劳了。大爷,只要我把这桶蜜水洒在你身上,蚂蚁马上就会蜂拥而来,一小口一小口很甜蜜地把你咬死。这种死法是不是很过瘾?你实在不想活的话,我就把这桶水倒在你身上。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变成一具骷髅。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范雎颤了颤嘴唇,没有开口说话。

无尘子把棍子扔在地上。拎起水桶踮脚把范雎从头淋到脚,然后退到石桌前坐下,斟了酒,有滋有味地喝起来。

一会儿,几只蚂蚁出现,又匆匆消失了。不久,大队蚂蚁源源不断地涌来。

木棍上顷刻间密密麻麻爬满蚂蚁,令人毛骨悚然。

无尘子喝着酒,吃着鱼干,观察着范雎的神态。

范雎脸上的肌肉跳了几跳,咬牙瞅着向自己扑来的大队蚂蚁。很快,蚂蚁随着他伤痕累累的身躯往上爬。

无尘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惊心动魄的场面。

这时,一个锦衣华服的矮老头和一个身背长剑的高老头跨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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