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便立刻查看屏保设置,发现其设定的屏保启动时间是20分钟,那么说在死者死后有其他人操作过电脑,不用多说这人肯定就是林主编。
看来又是让伟哥干活的时候了。林主编既然会在死者死后操作电脑,那么电脑里应该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是一张图片或者是一个文档。虽然我不能肯定伟哥是否能给我把电脑的操作记录弄出来,不过要把刚刚删除的文件还原应该难不倒他。
伟哥这厮在接到我的电话后,磨磨蹭蹭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而且还不住地咕哝着这么一点小事也要让他这位伟大的黑客加班,我让蓁蓁使劲地给他“按摩”了几下,他才乖乖地干活。他把一个闪存盘插进电脑里,没花多少时间就还原了一大堆被删除的文件,其中有几个文档是在死者死后才被删除的。我让他把这些文档打开,发现里面的内容全都是报社的账目,仔细查看更发现有不少资金去向不明。我想我知道林主编的秘密了——亏空公款!
我指着显示屏,严肃地问林主编:“你因为亏空报社的资金而被死者要挟,所以你就把他杀掉,然后嫁祸给所谓的水泥女妖。我说得对吗?林主编!”
“没有,没有,我没有杀他,他真的是被水泥女妖杀死的。”他慌忙辩驳。
“那你能解释一下,死者的裤子为何会被拉下,而不是你所说的托上?”我以严厉的语气道。
“我,我,我……”他一时语塞,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虽然以现有的证据,还不能直接证明他就是凶手,但是至少能证明他跟死者的死脱不了关系。而且他还有一条亏空公款的罪名,所以我让阿杨把他扣押。
林家还是倒霉啊,一天之间就有三人被关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宗山坟出了问题。林主编亏空公款的罪名几乎已能确定,至于他对黄敬的死该负什么责任,则需要继续调查。但以现在情况看来,他就算不是主谋也是帮凶。而主谋为玄之又玄的水泥女妖,这个说法是混不过去的,所以他被控谋杀的机会很高。
而安安与肖剑峰二人都有谋杀宁宇易的嫌疑,以现有证据判断,后者嫌疑要大一些。可惜我至今还没想通,他在案发后是如何逃离暗房,要不然就能释放安安了。
纵使本案还有不少可疑之处,但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了,只要再加紧向疑犯逼供,真相自会水落石出。然而,事实似乎并非我想象中那么简单,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次日一大早,我就到老大的办公室向他汇报调查结果:“所谓的水泥女妖至今仍无法证实是否存在,虽然仍存在不少疑点,但有证据显示两宗凶案都是人为的。”接着我便向老大详细讲述现有的证据,并逐一分析。
“这姓肖和姓林的的确很可疑,不过他们是怎样钻进空调管道里却是个疑问。如果是同一个人还勉强能说得过去,但两个人都能钻进管道里则难以让人信服。”老大翻阅着报告说。
“我也是想不通这个问题,不然早就结案了。”我无奈道。
“会不会还有第三者呢?”老大忽然皱起眉头,“姓林的也许没有撒谎,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要把死者吊起来并不容易。而且如果他钻进管道里拉住套着死者脖子的电线,那么他又怎么去拉死者的裤子呢?”
老大这个问题的确值得琢磨。不过这个问题让本案陷入一个无法解释的死循环里——假设水泥女妖存在,那么一些问题都迎刃而解,可是至今仍没有实质证据能证明她真实存在。假设她不存在,那么很多关键性的问题又解释不了。
案情就围绕着水泥女妖是否存在的问题上陷入僵局,现场证据并没能给予直接证明,疑犯的口供又难辩真伪,这就是我烦恼的地方。
就在案情陷入僵局之际,日报大厦又再次出乱子了。阿杨给我打来电话:“这次可邪得不得了,日报大厦吃人了!”
阿杨的来电让我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叫“大厦吃人”呢?他在电话里没能说清楚,只叫我赶快过去亲自调查,不过他告诉我这次遇害的是林家的人——纪雪融!
这林家还真是多灾多难,先是依依屡遇怪事,接着一天之内三人被扣留,现在连剩下的林太太也被“吃掉”了,而且是被一栋闹鬼的大厦吃了。难道这家人跟日报大厦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第五卷 隔世情痴
第九章 女妖之约(上)
就在我以为这宗案子已经快能结案时,阿杨给我打来电话,说日报大厦“吃人”了。长生天啊,好好的一栋大厦,没长嘴巴没长牙齿,怎么可能把人吃掉了?因为在电话里没能说清楚,所以我和蓁蓁就立刻赶过去。
又是日报大厦,又是十三楼,又是林家的人。这大厦该不会与林家有仇吧,怎么每次出事都与林家有关?阿杨把我们带到走廊,在墙壁上有一个以水泥浆画成的人形图案,以高度及形态判断的确很像纪雪融。但阿杨说的大厦吃人也是怎么回事呢?
“让目击者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吧,我听了也是一头雾水啊!”阿杨把我的问题抛给保安何夕。
“实在是太恐怖了……”何夕的身体微微颤抖,心有余悸地向我们诉说他的可怕经历——
当时大概是凌晨零时左右,林太太忽然跑进了保安室,她说有点事要到社报,让我们陪她上去。我本来想叫上黄禹一起去,但他当正瘫在椅子上睡觉,就像之前那样,我推了他几下,他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就继续呼呼大睡。所以,我只好拿上手电筒,独自陪林太太上去。
林太太一上来就到处轻敲墙壁,我问她做什么?她说要找那只女妖说清楚,叫她别再害她的家人。听她这么说,我就傻眼了,我想她应不会是脑子出了问题吧!不过,她是林先生的太太,而我只是个当保安的,只要她不弄出大乱子,我也没必要跟她过不去,免得她让林先生到物管那里告我的状,让我掉饭碗。虽然林先生被你们抓了,但谁能说得准他不会被释放。
我就这样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四处敲墙,大叫“快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她几乎走遍了整层楼,但女妖一直都没出现,最后她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往墙上敲了几下,还是没反应,但她刚走开几步,墙壁上就慢慢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我当时跟在她身后,她往前走了几步没能看见女人脸的出现,我却清楚看见那张脸从墙壁上“浮”出来。那情况就像有一张脸从水面浮出来一样,只是水面换成了墙壁。女人脸一出现,我就吓得叫起来,这不但因为这张脸突然浮出来,更因为我之前也看过这张脸,我第一次值夜班时就是被她吓得晕倒的。
还好,这次我没被她吓晕,而且她这次也不是冲我而来。林太太因为我的叫声而回头,当她看见墙壁上的脸时也吓了一大跳,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气冲冲地对着那张脸说:“你干嘛要陷害我的家人,我们那里有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张脸……或者说那只女妖阴森地笑着,片刻之后才回话:“那都得怪你丈夫,那个无耻的伪君子。”
“老林他怎么了?你当年事跟老林一点关系也没有,害你是你老公和建筑公司的人,又不是他!”林太太双手撑腰,把话说得理直气壮,但我发现她的身体在发抖。
女妖的脸容突然变得无比挣狞,狠狠地说:“真的不关他事吗?他当时其实能救我,他赶来采访的时候,我还活着,还能哀求他救我。他要是能坚定立场,执意要把我的遭遇报道出去,建筑公司的人还敢把我活埋吗?可他选择的是昧着良心收下建筑公司的红包,把什么都当作没看见、没听见!”
“就算老林当时的确昧着良心没救你,可害你的并不是他,你要报仇就找建筑公司的人,为啥非要找我们麻烦。”林太太依然双手撑腰,但气势明显减弱了,身体也颤抖得更厉害。
“建筑公司那帮王八蛋,只要有机会我绝不会放过他们,但你们一家我也不会轻易放过,所有害过我的人都不得好死!”女妖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怒吼,我几乎被她吓得尿出来了。
林太太也被她吓倒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就跌倒了,坐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你,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
“嘻嘻……”女妖忽然换上一副和颜悦色,“要我放过你们也不难,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你能肯放过我们,我什么都能给你。”林太太马上喜笑颜开。
“我要你!”女妖的声音忽然变得阴冷无比。
“什……什么?”林太太则浑身哆嗦不停。
“只有我一个太寂寞了,如果你能来陪我的话,我就放过你们。嘻嘻……不过你会跟我一样,永远被困在这栋大厦里。”女妖的笑声于黑暗的走廊中回荡,十分阴森恐怖。
林太太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咬紧牙关答应了:“好,我答应你!可是老林他们都被抓去,你得帮我救他们出来才行啊!”
“那还不容易,小伙子……”女妖忽然看着我,我的双腿都被吓得软下来了,“你给我听好,待会条子来了,你就跟他们说,那两个男人都是我杀的。要是他们不信,你就让他们明晚凌晨在这里等我,我会亲口跟他们说。”
女妖说罢也不等我回答,就叫林太太过去陪她。而林太太像着了魔似的,缓解走向女妖所在的墙壁,当她与女妖面对面的时候,墙壁上突然有一双沾满水泥浆的手伸出来,抱住她的腰把她搂进墙壁里。而此时墙壁就像融化了一样,她的身一瞬间就被吸进去了。片刻之后,墙壁上只留下一个人形的水泥浆图案……
听完何夕的叙述后,我看着墙壁上的人形图案呆了好一会儿,难道这一切都是女妖作祟?长生天啊,这宗案子得怎样结案啊?总不能为了把女妖揪出而拆了整栋大厦吧!
把大厦给拆了肯定行不通,但让凶手逍遥法外,我又过不了自己那不关,而且老大也不会答应。看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今晚,如果女妖真的如约在凌晨出现,那么今晚很可能就是我们“降魔伏妖”的惟一机会。
第五卷 隔世情痴
第九章 女妖之约(下)
此时是上午,距离今夜凌晨还有很多时间,我当然不会把这些时间浪费掉,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今晚是我们降魔伏妖,还是女妖把我们干掉,就得看我们的准备是否充分,所以我必须于事前了解女妖的底细。而要了解她,当然得从林主编入手。林主编之前并未提及他曾于陈艳被活埋之前到达现场,当中也许别有隐情。
我们再次把林主编带到审讯室问话,在问话之前,我先把他妻子神秘失踪的情况告诉他。
“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或许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情绪变得十分不稳。
“林主编,请你冷静一点!林太太这样做也是为了替你们洗脱罪名,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别辜负她的好意。而且,这宗案子还关系到你的女儿和女婿。”为了能让他稳定情绪,我便提醒他,他还有两名家人被拘留了。
五十来岁的人多少也经历过风浪,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但说话的语气仍显得十分沮丧:“你们想我怎么配合?”
“根据目击者的转述,你在陈艳被活埋之前就已经到达现场,是否有这回事?”我问。
“是,我当时还是个记者,收到市民的报料就立即赶去现场,到达时陈艳还活着。”他忽然低下头,声音也渐渐变小。
“那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当时在场?”他之前曾主动向我们提及活埋事件,但却不曾提及他当时就在现场,这难免会让人生疑。
“因为那件事对我来说是耻辱……”他叹了一口气,徐徐道出当时的详细情况——
那时候,我还是个采访记者,每天都得跑新闻,一接到市民的报料电话就得立刻赶到现场,希望能得到第一手资料。
那天报社接到市民的报料电话,说有人掉到建筑工地的地桩里,被凝固的水泥困住出不来。于是,我就马上就赶到现场采访。
我到步时,建筑公司的人正与陈艳的丈夫黄杰讨论该如何处理此事。黄杰坚持要毁掉整个地基救人,建筑公司方面当然不愿意,只好频频打电话请示上级。我趁着他们正在争论,就走到地桩那边访问陈艳,她一个劲儿地叫我救她,可是我那有办法能救她呢?只好安慰她,说大伙正在想办法,很快就能救她出来。
安慰了她一番后,我就取出照相机准备拍些照片配合报道,谁知道我刚开始拍照,建筑公司的人就跑过来把我的照相机抢了,还把底片也给拆出来。我从他们之间的对话中得知,他们打算赔偿黄杰二十万,让他亲自往地桩加灌水泥把陈艳活埋,而他似乎已经答应了。
我那时还年轻,血气方刚,就冲他们大喊:“你们这样可是谋杀,是要枪毙的重罪!”我刚喊出来,他们就把我打了一顿,最终我还是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眼睁睁地看着陈艳被自己的丈夫活埋。
陈艳被活埋的过程中每一个表情变化,我至今仍记忆犹新——从惊慌到恐惧、从无助到乞求、从绝望到愤怒……尤其是她在最一刻向仰天怒吼,说死后要化成厉鬼报复所有人的时候,双眼尽是愤怒的火焰,而脸庞更因愤怒和怨恨而变得无比狰狞,犹如来自地狱深渊修罗恶鬼。这一刻的画面深深刻在我脑海之中,至今仍无法忘记。
事后,建筑公司给了我一个红包,要我为这件事保密。虽然我很想报道此事,还陈艳一个公道,但建筑公司的老板有政府高官撑腰,报社根本不敢报道此事。那时候我才深深体会到当记者的无奈,什么新闻自由、信息公开全是狗屁,上头让我们说的时候就是自由,就是公开,不让我们说的时候,谁敢吭一声都是犯罪!
自从这件事之后,我对记者工作的热诚就渐渐冷却了,良知也随之消失。“除死无大事”,连死人的事情也不能报道,那还有什么值得报道呢?我从小的心愿就做一名出色的记者,但自从此事以后,记者这个身份对我来说,只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而已……
“建筑公司是事后才给你红包,而不是当时就给你的?”听完他的叙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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