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予踏花拾锦年- 第95部分

可能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冲动，如果不冲动了，或许就失去了爱情本身所具有的意义。在爱情中不需要计较太多，爱了就是爱了，墨潇潇不了解薛之翔，而几乎所有的人都不了解墨潇潇。

墨潇潇，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待着杨彦杰又是为了什么？不还是因为所谓的爱情么？

指尖流年似水，芳心憔悴为谁？

可是纵使如花美眷，纵抵不过似水流年。

薛之翔，人世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我就算是千算万算也万万没有算到我会折在一场网恋上，季腾说过，或许一年，或许三年，我再想到这件事情会嘲笑自己的愚昧无知。可是现在呢？

马上就步入第七个年头了，我依旧执迷不悟。你对我的好，我知道，而我也知道这只能是债，至于几时偿，我说不准了。没有谁能够料到我还能活多久。甚至是连七年之约我都没有办法去遵守。

回忆着朱姐姐说过的话，墨潇潇苦笑着流着眼泪。

“潇潇，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杨彦杰的qq号我的确进去过。而且我也发现很多疑点，以前不告诉你，是觉得你可能是放下了，可是现在呢？妹妹，六年多了，该清醒了。”

墨潇潇离开前夕，朱湘萌和墨潇潇在外面吃饭，聊天之中难免牵扯出这件事情，如今朱湘萌已经做了母亲，想得事情就更多了。对于墨潇潇。她不仅会当成自己的妹妹，或许还会当成自己的孩子。

“姐，不管怎么说。现在一切都画上句号。我想我们姐妹团聚就不要再说这种煞风景的话了，我也不想天天与什么诗人一样说这些酸酸的话，都正常一点吧。”墨潇潇极力地表现着自己的没事，可是朱湘萌能够看得出来，妹妹是在逞强。

“他的qq空间在至少五年的时间里是空白的，没有任何说说，也没有任何日志和照片，并且我看过留言板，少得极为可怜。他的qq号历史悠久，可以这么说，腾讯成立之后的第二年他就有了号，为什么到现在的等级还这么低呢？为什么空间里那么冷淡呢？潇潇，你不用找什么理由来搪塞我，能够说服自己就好，可是无法说服，就只能证明，这个号码或许不是真的。”朱湘萌简单地解释着。

墨潇潇没有想过找什么借口，姐姐说得很对，这些事情崔二姐在每次打电话的时候也会说上一句，只是墨潇潇不想再去听，也已经无力去听了，还是随着事情的发展去发展吧。

既然无力改变，就随着它去发展吧。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是墨潇潇所悟出来的道理，人定胜天这样的高境界，墨潇潇如今还不具有。

世事沧桑，当初杨彦杰对墨潇潇说他不是什么好人，而傻傻的墨潇潇却一直以为那是杨彦杰自己认为的而已，如今想来，那句“真真假假谁能说得清楚”还真是应验在墨潇潇的身上。

杨彦杰究竟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呢？可能真的没人能够清楚，除了他自己之外。

墨潇潇长长地舒了口气，她不想再去想些什么，不想再去做什么，等一切都恢复原来的模样，就一切变好了。可是什么才是原来的样子呢？难道就是默默地离去么？

时间在墨潇潇的回忆中渐渐流逝，越来越接近目的地。新疆之行，也许也是最后一次，算是来道个别吧！

当初高考结束之后，墨潇潇的成绩实在是差得要命，虽然别人都觉得这个成绩还可以接受，但是对于高三整整一年每天只有四个小时睡眠的墨潇潇来说，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如果当年成绩好点的话，或许直接会填报上海，就远离了北京，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误会发生，她的人生或许会平稳地很。

当时墨爸爸建议墨潇潇填报新疆，可是墨妈妈以新疆条件艰苦极力反对，墨潇潇只能遵从老妈的意见，填报了东部的学校。

走出机场，墨潇潇又辗转乘坐汽车来到薛之翔所在的地方。看着手中的地址，再三犹豫之后，还是打车去了薛之翔所在的公司，算是做一个终结吧。

很不巧，薛之翔不在公司，因为在原公司是销售部的人员，所以在此处自然是东奔西走，能够停在公司的时间是寥寥无几。从员工那里打听到薛之翔最近活动的地区，墨潇潇一路走着一路打听。

可是墨潇潇路痴一枚，加上语言有障碍，根本听不懂当地居民说的是什么，一时之间，还真是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新疆的天总是黑地很慢很慢，七点多还是如同东部的四五点左右。墨潇潇无奈地坐在路边，手指划拉着草坪，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事实上也是如此。

“小姐，需要帮忙么？”标准的普通话在墨潇潇耳边响起，墨潇潇又惊又喜，终于见到老乡了啊啊啊！

等到墨潇潇抬起头才发现，所谓的老乡，正是薛之翔。

多日不见，可能是因为新疆的条件真如妈妈说的那样艰苦，薛之翔又瘦了一圈，脸庞上也多了岁月的印记。薛之翔伸出手拉墨潇潇起身，细心地为墨潇潇拍掉身上的杂草，准备带她去自己家里。

“最近还好么？”墨潇潇不经意地挣脱了薛之翔的手，跟在他的身后，想了半天的开场白，终于把这句老掉牙的台词给搬出来了。

薛之翔没有答话，倏然停住脚步转身紧紧抱住墨潇潇，墨潇潇抬抬手，狠狠心，最终还是放回原处，她没有勇气去拥抱他。

简单的一个拥抱，可是对于墨潇潇来说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显然现在的她，不具有，也不会有，永远永远。她拒绝了太多，等待了太多，已经把最后的底气都给消磨掉了。

“我知道，你会来的，一定会来的！”薛之翔的话语中透着满满的喜悦与满足，她来了，终于还是来了，是为他而来的。

墨潇潇的眼眶湿了，她是来了，可是最终还是要走的，来这里，只是想要告诉他一个惨淡的现实：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薛之翔，缘分让我们拥抱，可是我迟到了，将来也会早退的。已经经历感情寒夜的我，又怎么担得起你这份温暖的情怀呢？感情的旅程中，我已经独行太久太久，久到已经不想再同行。一颗破碎的心是没有办法给任何人幸福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潇潇，只要有你在，任何苦痛都不算是折磨，我相信我们会有美好的未来，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会让你忘记过往。

薛之翔浅浅地亲吻了一下墨潇潇的额头，墨潇潇没有抗拒，或许是没有准备，她没有想过薛之翔会吻她。

“我先回旅馆了。”墨潇潇轻轻地推开薛之翔，慢吞吞地往回走着，或许她是在担心什么，担心自己会不忍心。

墨潇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狠心，她不是这样狠心的人才对，可是如今，的的确确是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办法？没有的，在感情中她将自己武装成一个刺猬，拼命地伤害着每一个试图接近她的人，只是为了等待另一个人的出现。

“我送你吧。”薛之翔看得出墨潇潇并不开心，所以不再去勉强她接受什么，只好随着她。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放了我吧

墨潇潇在旅馆里过得很是不安稳，她在想着该如何去跟薛之翔坦白这些事情，虽然已经是摆在桌面上的事情，可是真真地要说出来的话，那也是要很多的心理建设。

她从来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却不知道会在感情的事情上伤了那么多的人，每每思及至此，她就会觉得自己好可恶。

在旅馆里辗转一夜，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杨彦杰的话语还萦绕在她的耳边，杨彦杰的身影还出现在她的脑海，想要忽略，想要摆脱，都已经是痴心妄想。

折磨，很是折磨，墨潇潇已经被折磨这么多年，难道还不能放过她么？答案是不可能的，她自己不选择放弃，又有谁能够强迫她呢？一种窒息的痛，比溺水更加恐怖，更加难以呼吸，不仅是因为她的肺部病变，还因为茫茫世界，只此一人，茕茕孑立，不知接下来将要何去何从，更不知道未来的路还有多远还有多黑。

世界上本来就不会有常伴左右的人，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那么异样，自己选择的，又何必搭上别人的幸福呢？

天还没有亮，向来睡眠极少的墨潇潇，也没有在chuang上多待，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打开音乐，《人海中遇见你》，这是杨彦杰当年向墨潇潇告白时所播放的音乐，呵呵，人海中遇见你，又再人海中错过你，造化弄人。

彦杰，你知道么？我曾经不眠不休地听了24个小时，可是呢？这首歌成为我最不敢再去听的音乐，我不想再去触碰那道从未结痂的伤痕，因为会痛到窒息，痛到神经末梢都在滴血。

彦杰，你不知道，因为你不曾去爱过，也不曾恨过。现在的我，恨你。永远，永远。

看着镜子里面脸色苍白的自己，墨潇潇苦笑着，二十六岁，与六十二岁有什么区别呢？大概是没有吧，甚至是还不如六十二岁的老人，起码他们可以含饴弄孙，而墨潇潇呢？静静地等待着死神的宣布。

而满心欢喜的薛之翔特意请了假去陪墨潇潇，大概到现在他还以为墨潇潇这次来新疆是要久居，他来了这么长时间。大概是可以帮她处理一些事情。

墨潇潇好像是来这边旅游的一般。没说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工作。也没说自己会在哪里工作，薛之翔还在庆幸，阿克苏还算是新疆的景区，改天该带着墨潇潇去那拉提、天山等地看看。

新疆地广人稀。很多地方走半天不见一个人影，不像北京那样，人挤人，都能把人挤成肉饼。

“潇潇，等会儿我带你去尝尝正宗的新疆烤羊肉，以前的时候总觉得在别的地方也没什么不同的，不过到这里来之后才知道其实大不相同。”薛之翔笑呵呵地说着。

好像自从墨潇潇到来之后，薛之翔脸上的笑容就多了，人也活泼多了。可是这样的微笑还能够维持多久呢？似乎是没多久的。

“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墨潇潇挡在薛之翔面前，很是严肃地问道。这是个不得不去问的问题，也是个不得不回答的问题。

时间拖得越长，墨潇潇会觉得自己的罪恶感越多，她只是希望他能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能够真正地实现自己的价值。墨潇潇是不值得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倾尽一生的。

她没有资格。

“再怎么说也要一年之后吧，如果你留在这里的话，我会一直在这里待下去的。”薛之翔很是轻松地回答着。

薛之翔的答案就是这么简单，墨潇潇在哪里，他就在哪里，可是墨潇潇即将要升入天堂了，对于人间，她已经是无力了，她不希望在自己最后的时间里还要这样“为祸人间”。

尽管很多事情都与她无关。

“我不希望你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我不会留在这里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薛先生，你不应该只会围着我转，我说过的，我们不适合，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将来，还会是这样。

我接下来的时间会去美国，如果……我想你家里应该会催促你结婚的，而我，还不着急。”

大概墨潇潇的“如果”里，是应该这样填写的：如果我不能回来的话，我不希望会给你一些根本就无望的希望。

墨潇潇说得很是坦然，可是薛之翔却有点手足无措，墨潇潇怎么会这么快就变卦呢？她不是说要来新疆么？她不是要在新疆工作么？为什么要变成去美国了呢？

似乎墨潇潇向来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没有人能够掌握地住她接下来的动作是什么，也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她想要什么。

沉淀了一下自己略有些急躁的情绪，薛之翔还是那一脸淡然的笑容，美国而已，只是一个太平洋的距离。

“没事，我可以等你。”薛之翔很平静地说道。

一个太平洋的距离，不算太远，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不算太长，他可以等，他可以无条件去等她。

只要她愿意和他在一起。

墨潇潇不可置信地看着薛之翔，显然，她还没有消化好薛之翔这句话，他可以等她？要等多久？她回不来了。

“一个太平洋而已，不算什么。”薛之翔故意说得很是轻松。

伸手捋一下墨潇潇稍有散乱的头发，他还以为她是感动了，他还以为她会和他在一起的。

是的，她是感动了，如果她还有机会的话，或许真的会像她所说的那样，会结婚，但是结婚的对象，是合适的，而不是自己爱的。而薛之翔无疑是最合适的。

可是，她没有机会了，既然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又何苦给别人一种假象呢？她做不到，一直一直。

“薛先生，其实，相比我来说，你更需要珍惜的是欣欣，她喜欢你，要比我喜欢地多很多。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墨潇潇退后了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久久不肯起身。

你放了我吧，就当是让我了无牵挂地上路，让我生无可恋，也不会死而有憾。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活在彦杰的阴影之下，我人为地让他不放过我，走到末路，我想要放手，放弃自己，可是你呢？希望你能够如我所愿，放了我，放开我。

薛先生，你知道么？恨一个人很痛苦，因为我不重要，所以彦杰大略是已经忘记了茫茫人海之中还有一个我的存在。而我呢？苦苦地等着，苦苦地爱着，如今要苦苦地恨着。

恨一个人，很痛苦，痛到麻木，痛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祈祷自己能够真的失忆，能够真正地忘记，能够在天一亮的时候发现世界全部变化了。有些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穿越，穿越到古代，可以无爱无恨，可以不去想那么多，不去做那么多。因为那个时候，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一切都已经是安排好的，不需要自己去操心什么，也不需要自己去牵挂什么。

薛先生，可能你不知道有一种痛苦，就是想着自己心爱的人，可是所谓的心爱的人却与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与别的女人建构家庭，与别的女人相亲相爱。那种无休无止的痛苦，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你没有尝到过，所以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么地苦。

在我知道我得肺癌的那一瞬间，我真的好像解放了一样，我知道我的痛苦终结点就在不远之处，我知道一切都将画上句号。七年的时间，会改变一切，任何的感情都会随着时间去变化，至此我已经不会相信什么永恒，什么永远，永恒是什么，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