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便拿了过来!”
洛芸卿点头,含着淡淡的笑容指了指后面的书斋:“他正跟云湖在下棋,你拿过去便是了。”
薛文进应了“是”,至始至终都深深低着头,目光所及,也只有那樱草色的百褶裙,一缕馨香飘渺若无,这般素淡无味的颜色,也唯有她才穿得出冷艳妩媚的美……
他定了定神,掩藏好眼中微妙的情愫,躬身往后院走去……
因心里想着事,他也没注意到前面突然横出了一人,一时躲避不及,迎面便撞了上去!
就听得极是刺耳的“哎呦”一声,他猛然抬头,竟是才从书斋里走出来的云湖公主!
他忙退后一步,略略弯身行了一礼:“臣参见公主。 ”
云湖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冷冷道:“宰相大人是朝中老臣,怎么今天也这般冒冒失失的,忘了规矩尊卑!难道还要我来教你参拜礼仪不成?”
薛文进听着这刻薄的言词,脸色立时铁青,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恰巧青棠端了茶点走过来,云湖冷笑扬声将她叫住,命她放下茶盘,只道:“棠姑姑也算是宫里的老人,规矩礼仪是再熟悉不过的,便由她来教教宰相大人怎样三拜九叩吧!”
说着又骤然瞪向青棠,“还不给我跪下见礼!”
青棠不明何事,诚惶诚恐地便跪了下去,头重重叩在地上:“奴婢叩请公主万福金安!”
云湖满意地笑了,猛地一脚踢在青棠身上,却愈发挑衅地看向薛文进,目光几近恶毒:“宰相大人可学会了?若做得不好,可就别怪我脚下不留情了!”
薛文进眼中怒意燃炽,却狠狠压抑着没有发作,只顺从的放下手里的字画,依足规矩跪了下去,头一叩到底!
云湖冷冷一哼,唇角的弧度轻慢而讥讽:“什么一品相国,也不过是条狗而已!”
她言罢,红唇一启,一口口水直接便唾到了他面上!
这不啻为奇耻大辱!
正文 第十二卷 奇耻大辱!「二」
薛文进惊怒抬头,云湖却轻狂地笑出了声:“怎么?这就受不住了?宰相大人不是还妄想当国丈吗?我便实话告诉你,我若嫁进宰相府,必然每日唾你三回!你且等着受吧!”
薛文进的手微微发抖,愤然咬牙道:“请公主自重!”
云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啧啧摇头道:“整个大胤帝国,除了父皇母后,没人敢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莫非宰相大人自认与父皇母后平起平坐不成?”
这话非同小可!
简直是将薛文进推到了乱臣贼子的边缘!
他震惊失色,叩首急道:“臣不敢!”
云湖一时得意,又是一口口水唾了下去,身后却传来母后的一声怒喝————“云湖!你在做什么?”
她惊了惊,转身见皇兄扶着一脸怒容的母后正走过来,瞬间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连连退到了墙角,惶急之下竟指着薛文进向母后哭诉:“是这狗奴才没长眼睛,故意将我撞倒在地,我这才教训了他几句!”
洛芸卿心口痛得冷汗直冒,喘息不止,全身更是颤抖得厉害!
夏侯忆然心忧如焚地抱住她,朝云湖低喝道:“云湖,休要再狡辩,母后什么都看见了!”
云湖没想到一向护着她的皇兄也要来指责她,心里一酸,眼中瞬间浮上了泪水,硬声道:“看到又怎样!他不过是父皇养的一条狗,难道在母后心里,我连他都不如吗?说不定我也是母后同别的男人生的,所以才这样不得母后的心!”
轩辕子焕听见门外吵闹,刚出来便听到了云湖这番话,还未及反应,就又听到青棠在惊呼:“太后,太后不好了!”
洛芸卿的脸色已惨白如纸,歪在儿子怀里,任凭泪水滚落,喘息间一口血呛出嘴唇,触目惊心的猩红滴滴淌下……
轩辕子焕抢上前去,一把将她抱起,冲着夏侯忆然吼道:“立刻去传个太医过来!”
太医和医侍赶过来后,小小的庭院一阵热闹,诊脉煎药直忙到了天黑,洛芸卿才稍稍好转。
轩辕子焕始终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夏侯忆然唯恐云湖又惹出什么事,便强拉着她上了马车,送她回宫。
未央宫里,云湖端然坐在妆台前,宫女站在她身后,手执玉梳,为她梳理着浓密乌黑的长发……
在那镜中艳美的容颜里依稀能见到母后的影子,却也只是影子,在姿色上,没有人可以超越母后……
如今母后已年过四十,一身病痛,但却奇迹般的容颜依旧。在母后脸上,几乎找不出一丝一毫岁月的瑕疵。站在两鬓微霜的父皇身边,母后永远明艳夺目如三月桃李……
其实,说出那样的话去刺母后,她心里也歉疚难过,但她就是没有办法不去怨母后!
正文 第十三卷 自毁名节!「一」
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嫁三次?
若母后从一而终,她跟皇兄的关系也不至于如今天这般僵死无望!
或许她跟皇兄会是亲亲的兄妹,那她便会断了满心的痴妄!
又或许她跟皇兄毫无关系,有各自的父母,那她便可光明正大的嫁给皇兄,成为皇兄的女人!
她一时黯然,拂袖将妆台上的珠钗物什通通扫到了地上!
一众宫人吓得纷纷跪下,她冷眼瞧着跪在最前面的桑柔,幽幽说了声:“你过来,我有事情要交待你……”
桑柔战战兢兢地起身,近到她跟前。 她在桑柔耳边轻声交待了一番,又将一块腰牌递到她手里……
桑柔惊得面无血色,扑通跪倒,哽咽哀求:“公主饶命,这事若叫皇上和太后知道了,奴婢便活不成了!”
云湖慵懒依着妆台,妩媚的脸上掠过清冷的笑意,轻语曼然道:“你怕死便只管不去就是了,只是明天我便命人送你去边境苦寒之地劳军,每日侍候成百上千的虎狼军士,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一死了之好,还是生不如死好!”
桑柔惊惶扑向她足边,大哭道:“公主开恩,千万别送奴婢走,奴婢遵命便是了!”
夜深沉。
桑柔提着一盏羊角宫灯领着薛若水走在曲折幽深的回廊……
两旁一个奴才也没有,只有灯影婆娑,如鬼魅夜枭的浮影,令人心里直发毛……
渐渐的,耳边能听到男女调笑的yin声浪语,却叫人愈发的毛骨悚然……
总算走到了殿门口,桑柔轻轻推开了殿门,里面熏香馥郁,明珠高悬,沉香案上金杯玉盏,果品琳琅……
就见云湖歪在杨妃榻上,青丝垂散,只穿着流岚色绣金抹xiong和亵裤,裸-露着雪白如玉的香肩手臂……
在榻前跪着两名赤-裸着上身的侍卫,一个正在给云湖轻轻捶腿,一个拈了蜜饯喂到云湖嘴里,也不知在云湖耳边说了什么,竟逗得云湖连声娇笑……
薛若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难道这就是堂堂的大胤公主,他未过门的妻子?!
他再不济也是相国公子,朝廷命官,岂能受这等侮辱!
“真是不知廉耻!”
他痛恨鄙夷地怒斥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开,却听云湖异常娇媚地唤着他————“驸马!”
他驻足回头,瞥了一眼醉态妖娆的云湖,黑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光,咬着牙,喝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云湖近到他跟前,唇角勾起冶艳的弧度,半仰了脸,以凤仙花染得鲜红如血的指甲轻轻划过他冷硬如铁的面庞,一字一句凌迟他的心:“驸马是急着要走吗?难道不想留下来与他们一同侍候我?还是驸马不习惯与别人共享一个妻子?
若是的话,那我劝驸马还是尽早习惯的好!只要我高兴,全天下的男人都可成为我的男宠!所谓驸马,也不过比他们多个好听的头衔罢了!“
正文 第十四卷 自毁名节!「二」
“jian人!”
薛若水忍无可忍,一把挥开她的手,不觉用力过猛,竟险些将她推倒在地!
云湖却并没发怒,只微微冷笑,击掌三下,随即便有侍卫在殿外应声候旨。
她眼中闪过一道戾气,声若寒冰:“薛若水深夜偷闯入宫,对我yu行非礼,给我拖下去杖责三十!”
“jian人冤枉我!”薛若水顿时勃然色变,愤怒嘶吼道:“明明是你的人拿了你的腰牌接我入宫!也是我大意,才入了你的圈套!”
只是侍卫哪肯听他的解释,一左一右便将他强行架了起来,直往殿外拖去!
渐渐的,殿内安静了下来,那两名赤-裸上身的侍卫谄笑着跪在云湖脚下,等待着丰厚的赏赐。
云湖扫了他们一眼,笑得温柔,曼然温言道:“你们表现得很好,我很满意……”说着又看向桑柔,冷冷吩咐,“带他们下去领赏,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桑柔听着她凶戾的语声,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唯恐惹她不快,忙叩首道:“公主放心,奴婢明白!”
见桑柔将那两名侍卫带了下去,云湖眼底的杀气瞬间消退,就连先前的妩媚妖娆也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和自嘲……
这一夜之间,她算是彻底声名狼藉了!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能留在宫里,留在皇兄身边,就算将来被罚下十八层地狱,她也心甘情愿!
夜静更深,春寒料峭。
她站在回廊里,茕茕而立,任由夜风吹拂,眸中似含了晶莹的水珠……
身后传来轻轻地脚步声,渐渐靠近,她只以为是桑柔回来复命,便也不太在意,只懒懒地问:“都办妥了吗?”
突然之间,却是一柄森然长剑直刺向她的脖颈,寒光惊现,顿时血珠飞溅,绚烂如花!
云湖尖锐的惨叫划破了沉寂漆黑的夜,纷乱地脚步声随之响起……
但当未央宫的宫女太监匆匆奔过来时,却遍寻不着云湖的身影,只看到一地的猩红,蜿蜒流淌……
偏偏在这时竟轰隆隆打起了雷来,一道闪电横空劈过,惊得所有人寒战连连!
另一边的乾元殿,雪儿兴奋地端详着身上的烟罗纱衣,不敢相信,从此这个身躯就属于自己了!
天下没有人会想到,他们高贵娇纵的云湖公主已经死在刺客手里,而在这个身躯里重生的,则是她,一只修行千年的小白狐!
当然,正不亦乐乎的雪儿更想不到,她的身份是公主,是皇帝的妹妹,而不是皇帝的后妃!
祖婆婆是答应她,让她成为夏侯忆然的女人,但不知中间出了什么错,亦或是祖婆婆真的老糊涂了!
总之,她现在成了“云湖公主”!
正文 第十五卷 怒打天子!
廊外的大雨扑打进来,淋湿了雪儿一身,她皱了皱眉,哆嗦着,随便找了一间殿阁闯了进去,准备先避避雨再作打算。
不料,这殿阁里竟然一片水雾氤氲,根本辨不清方向!
她不小心撞到了桌案,撞翻了宫灯,四周顿时陷入黑暗,而她脚下也不知绊到了什么鬼东西,令她猛地一跤摔到了地上!
还好!有个软绵绵的物事垫在她身下,总算摔得不是很痛!
她刚要站起,身下那倒霉的物事竟发出了“哎呦”一声痛呼,随即便又是一声怒喝,“是谁这么大胆?还不给朕起来!”
这声音熟悉得如雷贯耳!
雪儿就算看不清这“物事”的脸,也敢保证,这“物事”便是她要找的人————夏侯忆然!
只是……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身上怎么没穿衣裳?!
还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被捞上来!
与五年前一样,雪儿开始不安分地对他上下其手,迫切想知道,他究竟胖了还是瘦了!
不想,那被无端调戏的人表现得十分不合作,竟狠狠将她推开,冷冰冰地冲着她怒吼:“放肆!”
她的头撞到了旁边的大浴桶,痛得她大呼小叫连连!
这时,若她的声音也跟云湖一模一样,那接下来就不会发生什么荒唐的事了!
但偏偏好死不死的,祖婆婆极其负责任的让她保持了“原音”!
更好死不死的,夏侯忆然也将她的声音铭记在了心里,只是不敢相信,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小妖精重复————话说,他刚刚沐浴完,还没来得及穿上衣裳,就被她飞过来,压在了身下!
那边厢,雪儿泪水涟涟地揉着脑袋,一时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爬过去,以惊人的速度摸索到他的脸,抬手一掌便打了下去,叫嚣着:“摸便摸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没被我摸过!”
夏侯忆然这一生一共挨过两次打,第一次是在小妖精的山洞里,那是他活该,谁叫他偷看别人沐浴,惹得别人芳心大乱,非要他做男宠不可!
第二次便是在他自己的皇宫大内,但同样是他活该,谁叫他没看好黄历挑好时辰沐浴,以至于赤/裸裸的让别人压在了身下,还春光撩人的惹得别人忍不住对他上下其手,yu罢不能!
可能连夏侯忆然自己也觉得自己“理亏”,又或许他命里欠了这小妖精的,所以他总是气不起来!尤其在确定她就是自己想了五年的小妖精后,就更气不起来了!
他只是怔怔地在黑暗里发呆,神思飘远,恍惚如在梦中……
雪儿却像是打得仍不过瘾,又是一拳击在他的xiong膛,理直气壮地质问他:“怎么?故人重逢让你这样不高兴吗?”
正文 第十六卷 深宫暧昧!
雪儿话音刚落,夏侯忆然便伸臂将她揽入了怀中,炽热如火的男子气息直直笼罩下来,温软的唇成功的封住了她所有的咒骂……
仿佛是要宣泄五年来的思念与渴望,他的吻迫切而激越,令她气息微窒,身体剧烈地颤抖,任由他脱去了纱衣抹xiong,手掌轻柔地抚过肌-肤,却带出奇妙的战栗……
偏偏在这时,殿外仓皇的步履和急乱的呼唤惊扰了一室的春光旖旎————“皇上,未央宫出事了!”
夏侯忆然心头一突,立刻将雪儿抱到了榻上,放下帷帐,随手取了榻上的外袍穿在身上,急急步出内殿:“出了什么事?”
内侍总管李全忙跪下禀道:“皇上,未央宫传话来说,云湖公主遇刺,下落不明……”
他话未说完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面色如土,直直地望着夏侯忆然的身后,吓得声音也变了调,“公主……公主……”
夏侯忆然蹙眉失惊,回身一看,站在殿门处,以薄衾包裹着赤/裸身子的女人,竟真是他的皇妹云湖!
先前在殿里光线昏暗,不能辨清彼此容颜,这会儿借助着清冷的月光,总算让他看得真切分明!
他全身都为之一震————怎么会是云湖,怎么可能!!
而跪在阶下的宫女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