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参加完他们的婚庆仪式再说!”
两个人忽然觉得气氛不对,周围好多人都在偷窥似的看着他们两个,好奇、羡慕甚至嫉妒,吴艳觉得她现在在福远身边,招致女人们的嫉妒也不比当时做武勇的同桌时少。
福远又坐回了正中间那个最尊贵的位置,他本想低调,禁不住吕县令再三邀请,他才坐在高堂的位置上,即便吕县令夫妇也坐在他的下首边。
他早已下令不叫任何人跪拜,但无法阻止人们眼神中的顶礼膜拜,猎奇的眼神一遍又一遍从他手上扫过,曾与王爷这样的人物在人生中有过一次交叉点,这以后将是多少人街头巷尾,商场官场借以炫耀的谈资啊!
福远的风头早已盖过了今日的主角,花如此大价码的礼钱值啊,光是能见到王爷这出,不是花多少钱就能买到的。
福远享受了如同大熊猫这种珍稀动物才能感受到的礼遇。
除了福远之外,吕县令夫妇是这个婚礼当之无愧的第二大明星,一对儿女成婚不说,居然请来了大熊猫级的明星为婚礼助阵。以我中原之大,能有几只大熊猫,可咱就请的来!
两人四处不停的作揖抱腕,笑脸逢迎,“赏脸赏脸,尽兴尽兴!”
第三大明星就是秦凌峰、吕云夫妇,虽然吕云极尽的浓妆艳抹,但阻挡不住唇边深深的八字纹和额上长期拧眉留下的印痕,总让人感觉到惨白的肤色和乍红的嘴唇之后有一种沧桑颓废;秦凌峰依旧英姿焕发,英气十足,额上的红润,虽然有点像磕碰的淤肿,但更像这喜事映照出的红光满面,鸿运当头。八面玲珑,如鱼得水,每一位来客,他都能在第一时间亲切的叫上名字,让人如沐春风如润春雨,让人觉得这样的人发财真是具备了天时地利、顺理成章,让人心服口服啊!
两个人碰撞到吴艳的眼神时,略微一惊,从他们的眼神中,吴艳知道他们起码觉得她很眼熟。居然连秦凌峰这样认人过目不忘的眼光,也没能叫出吴艳的名字,吴艳低下头去故意去拂袖子上的花纹,故做不识!
总之来巴结吕县令的人多的很,他们夫妇俩应接不暇,转瞬就忘了,吴艳,原本和他们就没有多少瓜葛和交集,还没等秦凌峰把她留在襄阳那里做为一个礼物送给一名盐运的官员,去发挥她更大的价值,她自己就居然被风刮跑了!
红檐红瓦,红色双喜字,直到穿着红绸缎的几位主角出现,吴艳才开始变的聚精会神起来。马师爷做为司仪那尖锐的嗓子扯着喊起来,
“一拜天地!”四位新人对着众人作揖。只见与其他三人的庄重严肃相比,夹在四个人中间的武勇一副吊儿郎当,好象背是直的,不会弯似的,只略略低了下头。
“二拜高堂!”吕县令夫妇两人开心的合不拢了嘴,福远见到的两位蒙着红盖头,穿着一身红绸的女子身姿动作含蓄婉约,站直了的吕林春风得意,而佝偻着腰的武勇没精打采,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夫妻对拜!”吕林和夏荷两个人羞羞答答的互相行礼,语嫣亦如夏荷般扭怩,而前边的武勇却头不但不低,还扬起来看向了棚顶。
“送入洞房!”由两个管家模样的人牵着两对新人向内堂走去。
吴艳的手微微颤着,本以为看到他们成亲了,她就死心了,可是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真想上前拖住武勇,问个究竟,听他亲自说出来,我不喜欢你,因为你丑,你穷!
等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她便在心里彻底的把他一笔勾销,一丝儿都不剩。
她又端起了前边的酒壶,用大碗盛酒来喝。喝了几大碗后,看着桌子上的其他人,都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仿佛都在晃悠悠的盯着她,吴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腥红的眼睛瞪着,“看什么,没看过你奶奶……喝酒啊!”说完,人便如泥鳅般滑倒在了桌子底下。
吕县令命个丫鬟把喝醉的吴艳安排到一个客房休息,福远也要过去,吕县令再三请求,要给八王福远引见一下他的一位儿子,一位女婿。本来是不想叫武勇的,怕这厮在八王面前表现不过关,丢了吕家的面子,没想到正在走廊上的时候,正巧在走廊上东张西望、左顾右盼迷住了路的武勇,武勇的神情好象做贼一般,又好象正打算逃跑,结果被他们撞上了。
“我来引见一下,这位是我的大女婿,秦凌峰,商人!”秦凌峰一抱拳,用充满磁性的真诚柔和的声音,“八王驾到,有失远迎,您这段在河阳县的衣食住玩,以后都由秦某招待了,希望您能尽兴而归!”八王微微点了一下首,心里鄙视着这位在春芳苑丑态百出的阿阳县红顶商人。
“这是我的大儿子,吕林,现在在掌管府衙!”吕林作揖道,“卑职能有幸得八王主婚,不胜荣幸!”
“对了,这是我的三女婿,武勇,以后啊,他将主管农业!”武勇心里暗笑,把我的未来也安排好了,河阳县的官、农、商都被你们家给包了!心里极其不屑,“吕县令抬爱了,在下只是一个种田的!”
八王眼神里闪过一丝奇光异彩,“你就是武勇,是不是吴盐的哥哥?”
武勇流露出无限惊异,“无盐?”
“对,是不是你妹妹!”
“是!”
“她这一路上跟我说了好多你的事!她给你买了好多件衣服,都是我帮你试穿的。”福远与这位未来的大舅哥攀起了交情。
“吴……我妹妹在哪儿?”
福远面露微笑,故作谦卑的说,“您以后就是我的大舅哥了?对了,我给两位新人略备了薄礼。……难怪吴盐她不舒服还非要参加你们的婚礼,原来是大舅哥成亲!”
“大舅哥……?”武勇眼里一片难以置信的迷茫。
当吴艳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醒来的时候,她却以为她在做梦,因为她看到两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在她前边打架,看来眼睛又近视了,又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了!
等她慢慢揉着布满血丝的红眼,看清的时候,发现阿包正手里拿着刀站在那里,刀上满是鲜血,而且还正在一滴滴的往下淌!阿包眼神中的凶狠一下子变成了瑟缩,之后便手脚开始不停的发抖,“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怎么杀人了?我没想杀人,我没想杀人!我就想吓唬吓唬他……我就想吓唬吓唬他……”
当望向地下的那一瞬,吴艳更呆了,只见武勇正捂着肚子,鲜血如注,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眼神凄楚痛苦的望着她,“吴艳!你要嫁给王爷了,你攀高枝了,Qī。shū。ωǎng。钓到金龟婿了,你……你看不起我这个当雇工的农民了……好!”嘴角旁渗出了一行血来。
“武勇,你挺住啊,一定挺住啊,我去喊人!”吓傻了的吴艳一下子醒悟过来,
良辰美景奈何天
被送入洞房后,语嫣安安静静的坐在床沿,眼睛低垂,看着自己身上金线刺绣的百鸟栖枝红罗裙,清晰的感觉头上送子如意金钗压下来的分量,内心无数的千回百转,羞涩兴奋。良辰美景,春宵无价,人生四大乐事之一,语嫣奈着性子静静的享受着这时刻,等待居然也是如此美好。得成比目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她语嫣一生别无他求,只为能找一个心爱的人,共度一生一世。如能得成所愿,杜鹃啼血,呕心沥血她都在所不辞。
幻想着揭开红盖头时给对方的惊艳,幻想着两人含情默默耳鬓厮摩。她等啊等,一盏茶时间过去了,一柱香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这世界安静的就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和无尽漫长的等待……
圆木桌上摆着两个对放的白瓷酒杯,一个边缘镂空雕花的景德镇酒壶,想必这便是交杯酒了。一根琢磨雕刻的各种鸟兽图纹的细长玉棒,摆在语嫣前面的桌子上,想必那便是用来挑盖头的。可是最让武勇兴奋的是,进了洞房,丫鬟仆人便都撤下了,不再有人专门监视。
而且语嫣在那里被安静的遮着红盖头,相当于被蒙着眼睛,岂不正是逃跑的最佳时机。武勇蹑手蹑脚的打开门,一只脚跨到门外,无限怜悯的回头看了一眼语嫣,不要说我不喜欢,即便是真心喜欢你,这种强绑来拜堂的方式本少爷也誓死不从,看来你只能守活寡或者改嫁了……流水落花,本少爷去也!
刚走出这房门之后,武勇便被这完全不熟悉的花园似的迷宫弄的晕头转向,找不着出口了。所有的下人几乎都去忙活前厅的客人和酒宴了,几乎无人值守,多好的机会啊,这次是河阳镇最轰动的一次联姻,历史上头一次有王爷亲自坐主持的婚事,所有的人力都主要用在前堂犹嫌不够。
武勇在迷宫里转来转去的时候,碰上了同样转晕了的阿包。
武勇见到了这位曾经的救命恩人,燃起一线希望,没准儿这位恩人今天还能再救我出火坑,“阿包啊,你真是贵人呀,真想抱抱!”武勇兴奋的发嗲。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阿包嘴角一撇,醋意大发,“你……已经入过洞房了?”
武勇尴尬,“哎呀,这……阿包你先带我出去,我迷路了,以后我再慢慢给你讲!”
阿包的表情赤橙黄绿交错闪过,心内五味杂陈,仿佛想到了她心爱的语嫣被武勇剥了皮,啃着咬,雪白娇弱的身躯被蹂躏糟蹋,只感觉血液要窜动贲张出血管,失心疯般的从身后抽起一把准备好的镰刀,“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畜牲!这个色魔!”说着便向武勇扑来。
武勇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拔腿快跑。怎么所有人都疯了……乱跑一阵后,回头看时,总算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多亏了这园子迂回曲转,径岔繁多,才甩掉了阿包,正在东张西望准备再次找出口时,居然迎面碰上了正走过来的吕县令,吕林,秦凌峰以及另一位面容颜色谦和却掩饰不住内在散发着富贵轩昂之气的福远。
从与这几个人的碰面中,武勇知道了两件事:吴艳要嫁八王爷福远,二是吴艳现在正醉酒在一个旁边的客户房里。
“我还要回去看……语嫣!”武勇嗫嚅。
几个人讥笑他一阵,“当真新婚燕尔春宵一刻呀,哈哈哈!”便轰笑着走了。
站在那里懵了一会儿,武勇想逃婚出吕府的目标必须得改了,吴艳也在这儿,不管他是跟自己一样被逼婚也好,还是昏了头贪图富贵也罢,起码得把她一起带出去。
他便向福远刚才指的吴艳休息的客房走去。她喝醉了怎么带呀,头痛!就算她跟自己什么关系也没有,还是一同学同桌……怎么也不能把她放这狼窝里。
当他刚推开吴艳所在的房门,另一个人就跟进来了,武勇蹲在吴艳身边喊着,“吴艳快醒醒,吴艳,吴艳!”
阿包脚底的血液直往头上冲,“武勇,你这贼子,搅了我的两桩好事,这次我绝不饶你!”一刀劈下来。
武勇大骇,侧身躲过,一个箭步跳起窜开。
两个人便为着抢那一把镰刀—这一决定谁胜谁负的致命武器扭打起来。
等吴艳醒来时,发现……
三天后。
仿佛做了一个遥远而悠长的梦,梦中有瑰丽而色彩鲜艳的诡异长蛇,向他吐着鲜红的信子,滑腻腻又粘湿的在他身上舔着,最后冲着他的腹部咬了一口,他的腹部涌出黑色的鲜血,滴在绿色的田野上,所有绿色的庄稼全都变成了黑色。腹部不停的滴着血,隐隐做痛。的
他看到了好多亲人的背影,爸爸、妈妈,老师,同学,他想开口求救,可是怎么努力也张不开口,任他如何努力嗓子也叫不出来。一张恶鬼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那张脸又仿佛语嫣,一会儿妖娆妩媚的笑着,一会儿又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了过来。
他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仿佛看到很多影影绰绰身着古装的身影在眼着晃着,如此的不真实,似梦非梦。还有语嫣在/奇/他耳边如蚊子般/书/哼哼唧唧的哭着,又不停的说着什么,他那个时候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让自己不要醒过来,能睡多久睡多久。
后来有一个声音喊他“你这个无用的花瓶”,“ ……武勇,你会没事的!不管你什么状态,成亲也好,娶了谁也好,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尊重你,……都是我的错,喜欢一个人,应该想到的是付出,而不是回报。我会一直做你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再也不去计较那么多了,做好朋友我就心满意足了!”
吴艳握着武勇的手,感觉到武勇的手动了几下,然后眼睛缓缓的睁开了,“傻丫头,我睡的正香,你把我吵醒了!”
一股暖风吹得山花烂漫,一池春水映白云碧山悠然,幸福来的太突然甚至不切实际,以致吴艳的嘴巴张大到不会说话了,仿佛刚才那个说话的人是另外一个人。眼中流光闪烁,好办天才发出声音,“你吓死我了!”
武勇虚弱的笑着,“你还挺能喝酒的呀!赶明儿咱们俩比比,看谁的酒量好!”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还不是看你成亲了,心里不好受!”吴艳有些委曲的眼角发红。
武勇眼含苦笑,费力的说了句, “我成亲了,你不是也快了嘛!”其实心里想的是,我们两个得一起离开这儿,远走高飞。本来是嫌吴艳累赘,可结果现在倒是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两个人沉默了良久,都几次想张嘴,却不知如何解释,只听到滴漏声声敲打着,一声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武勇费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吴艳的手乍然握空了,悬在那里;武勇的抽回的手也不知放向何处,树木摇曳的光影映在两个脱开的尴尬的手上,这一年间的记忆如潮水般奔涌而来,流水和光阴似乎带走了两个人的故事,中间横亘着越来越深的误会,本来是两个人的感情,却挤进了更多的人,纠葛缠绕。那河边戏水,雨中相拥,河畔初吻,点点滴滴,仿佛天上的星子,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朦胧,只剩下一点不真实的记忆!
当吴艳闷闷的从武勇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福远正在门外边欣赏着园子里绽放的桃花边摇着扇子耐心的等她。
远远的望着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雅致风韵的福远,吴艳想,他头上光环金灿无比,却依然那么亲切,他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体贴入微,一切都好,但总感觉两个人在一起时,象两条平行线,也象两个无法达成共鸣或者共震的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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