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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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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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里面正唱着一首歌,是她钟爱的《我什么都不是》。我们都喜欢情歌,不止是因为它缠绵、悠扬、哀怨的曲意,其实更多的是,它能表述我们的心声心曲。

“我什么都不是,我是二等兵士,因了捐躯都难记于正史;我是九等天使,我做甚么天都懒知,

我什么都不是,带着自己心事,想告诫只可请教牧师;然后便答我,你们再苦也如玩意……”她熟悉的车技,熟悉的路,终于在长发飞扬得凌乱中,随着那拍子哽咽的唱着:“这么宽广的世界亿个万个也在捱,请不必将你我,突然放大……我这么小小到苦到不会被了解,假使想轻松过我生涯,难免如若自我缩细再拚命去踩……”

因为哭泣,唱腔惨淡,几乎只是在念着那歌词。可是偏偏是粤语歌,她唱着的时候几乎是嚎出来,还好,还好,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可以看到她这副样子。

车子停下来,她伏在了方向盘上,音乐还要继续下一轮,她哭泣得整个身子都抽咽得厉害。还好,终究还是只有她一人,尽管只有眼角挣扎着陪她的泪水。

缓冲心情的时候,电话又响起,来电还是凌飞扬,她愣愣的看着电话上面不断跳动的三个字,不言不语,面无表情。直到长久的无人接听,对方终于不再继续拨打,她才倒车离开。

宝蓝色的MINI正停在了她要驶入的别墅住宅区的路口,车子前立着的那个人,高挑纤瘦,一身的白色衣袖,长长的卷发一丝不乱,眼睛里面是一种浮华过后的淡然,直直的看着她的车子靠近。

她终于停下车来,就坐在驾座上看着她,两分钟之后,才推开了车门,走到了她的面前:“找我?”

秦木棉的眼睛里面没有光芒,与之前的她那种神采奕奕的表情完全不搭调:“是的,我经过这里的时候,看到了你驾车,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一直在等。”

“有事?”她淡淡的问。

秦木棉摇头,嘴角都有些苍白:“天涯……”

她的病容很显而易见:“我想见飞扬一面,可以吗?”

“那你直接打电话给他啊。”她回答。

“他不见我。”她急着说的时候,身子都往前一步,叶天涯赶紧的退后一步,看到她的瑟缩,秦木棉停下来了,也缩回了想要拉着她的手:“你叫他放过我好不好?我把车子房子都还给他好不好?他让了航给骆骁停薪留职了几个月了,美容店、纤体店今天工商,明天税务个个来查,一点生意都没有……还有顾客来这里说我的产品有问题,在法院立案,出了证明说被毁容了告我上了法庭……天涯,我们还得活着啊,我现在走出去人人都知道我作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

她急切的说出来的时候,又突然停止了下来,整个人都流泪,鼻涕,发抖,身子都抽搐着,叶天涯害怕的凑上前,轻轻的扶着她的肩膀,看到她的表情,皱着眉头问:“你染上毒瘾了?”

夕阳西下,天边的残红垂发暗淡,终于,夜幕降临。

卧室外的阳台摆了张透长的加长玻璃餐桌,中央摆放着一束新鲜的夜来香,长长的枝节伸出来,错综交缠,梅红色的花上洒有淡淡的水迹。因为灯光开得少,格外的暗,只有靠着墙壁上一的盏壁灯散着朦胧的光。

女侍把烛架台移上,点燃,然后亮起。好在今夜无风,烛光摇曳。叶天涯被凌飞扬牵着手走到餐桌前,看着这温馨布置的一幕,露出浅浅的笑。

为她拉开了身后的椅子,让她坐下,而后坐到她的对面,接着,就是女侍上来摆好餐具,开始上餐。首先是罗宋汤,叶天涯拿着汤匙尝了一口,歪着头,视线看着对面的凌飞扬,他一脸的紧张,问她:“不好喝?”

“你做的?”她了然的问。

他的脸一红,问她:“你怎么知道?”

叶天涯笑着回答:“没演过偶像剧,难道就没看过偶像剧?”

接着上了正餐,是牛扒,她开始刀叉,凌飞扬率先开话:“要是不好吃,你不要勉强,我让厨师备了别的餐点。”

叶天涯插起一块送入嘴中,看着侍者往酒杯里倒着红酒,灯光在杯底里营造出一种波纹般的亮,嘴里牛扒的味道还说得过去,点了点头:“马马虎虎,你什么时候学的?”

“下午……让厨师教了一下午。”他还是没开动,看着她,手中握着红酒高脚杯,不停的轻轻旋转,透露了他的不安。

“你怎么不吃?”

他开努刀叉,脸上露出来一个像孩子般的笑容:“现在开始。”

甜点果盘一一送上,叶天涯的胃口一直不大好,牛扒勉强吃了三分之二就放下了,握着红酒杯看着对面的凌飞扬。

男人吃饭毕竟不像女人,即使是再绅士的男士,好比如吃牛扒吧。叶天涯每一块都切得小,吃得也慢,而他的每一块都切的差不多,一块牛扒六份,两下送入口中就搞定。一抬起头来,看着叶天涯的餐里只动了一半,皱着头,紧张的表情显现:“不好吃?”

她摇头,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不是,中午看了半天的电影,吃了很多零售跟水果,现在还不饿。”说完之后伸出了酒杯:“cheers!”

凌飞扬满脸喜色,也伸出红酒杯,相撞,碰撞的清脆声响:“cheers!”

两人一仰而尽,凌飞扬亲自斟酒,叶天涯还着头,看着他的手,在黑夜中,在这烛火光,一双白皙修长干净又骨骼分明的手,为她下厨,拿起刀具,切过菜肴,现在,亲自为他斟酒。那‘前世今生’戴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黑钻在烛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何必呢?”她还是打破了这温馨的时光:“做这一切,你快乐吗?”

伤感就这样凝聚,太过于迅速,于是,放下了酒瓶,他坐回到原位。躺在椅背上,看着对面的叶天涯,脸上的表情没有了刚刚的惊喜与满足,只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沉着。刚刚的快乐转瞬即逝,如流星陨落,如夏花绚丽,如烟花灿烂。

时光慢慢倾泻5

凌飞扬伸出了双手盖住了整张脸,上下移动的搓了两天,放下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天涯……到底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我想补偿你,可是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送给你名牌衣物,你穿都不穿。带你出去玩,你没有兴趣。送你礼物,你一样不开心……我束手无措。”

“呵呵……”她笑了,“我不曾怪你,又何来原谅之说。五哥,别把自己的神经崩得那么紧,每天都如同一根弦一样崩着,你不觉得累吗?我向来如此,自闭、孤僻、只是你接触的少罢了。不需要做这些,真的。何况,谁的寂寞覆我华裳,谁的华裳覆我肩膀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并没有多大,看看这世界才发现原来我们是多么的渺小,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对不起五哥,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你已经做了太多太多了,你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可是我在乎。我从来不知道我可以这样依赖你,所以,我想你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好吗?放了骆骁,放了秦木棉,放了这一切,放了你自己,也放了我……”

他的眼睛猛然的看过来,直直的看着她,猜测、愤怒、不解、挣扎齐齐上演:“你别逼我。”

看,又来了!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一旦有了裂缝,还硬是要拼凑在一起。他是天生的强者,喜欢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的手掌心,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呵护,可以疼惜,可以宠爱,可是一旦触及到他的底限,全盘推翻。

于是,她妥协,无论是生活,还是身体。

“我怎么会逼你呢?我们错的还不多吗?我只想过那种平平淡淡的日子,远离这些伤害与尘嚣,你口口声声的爱我,却在加注在别人的伤害之上。我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扯到别人?与其说爱,不如说你打着爱的名义在伤害。放手,好不好?”

表面上的宁静其实是他们之间最简易的面具,两个人都把彼此脆弱的内心掩盖起来,只剩下表面。叶天涯也在想,看两个人能装到什么样的程度,只是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让她揭下。

原来,这世上所有的一切美好,真的没办法长久。

“跟柯研走?”他饥笑着,问。

她也笑,眼睛里面是一种坚定。面具扯下的那一刻,她却突然松了一口气,因为演戏太累,演生活的戏更累:“凌飞扬,在你的眼里,叶天涯是不是一个特无能的人?没有能力,没有聪明才智,没有双腿双脚?”

“你!”他被气得一怒,整张脸上都是肝色:“叶天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她一笑,一扬头,继续挑战:“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你还能跟柯研在一起?你现在走出去,人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你就不怕被人指着骂?你就不怕你父母伤心难过?不怕叶氏的名声,也不怕凌辰了际的污点?”

她笑:“凌飞扬,我终于成功的、彻底的、对你败了胃口!”从容的站起来,一步步的走了出去,穿过了卧室,下了楼梯,在黑夜里,踩在鹅卵石上,来到了天涯石前。

抬起头,凝视着它,天涯石矗立面前,天涯二字闪闪发亮,那样的显眼,光彩夺目,谁都不能否定它的存在。

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这只是一场笑话。

相爱本就不易,相处更是困难。那些无法排解的过往,像沉重的呼吸一样,不能急促,不能缓慢,只能让自己以最舒畅的方式继续。而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办法,仿佛面临着绝境,而自己早已经累到了精疲力尽。凌飞扬,不是我在逼你,而是我们在逼自己,逼对方,把最重要的一部分割舍了,才能重新活一次。

我曾经失去过那样多、那样美好的一切,我珍惜的、重视的都已经离我远去。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这种一直在失望与悲伤中进行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可以继续?而似乎总有一个借口和理由让我走过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一秒,直至今时今日。

年少时在失望中,我都会想,再过几天哥哥就回来了,就好了。

再大一点时就想着,毕业了,有工作了,挣钱了,就好了。

再然后,又想着,他结婚了,我死心了,重新开始了,就好了。

于你,又想着,快点好起来吧,出院了,一切回到正轨,就好了。

最难过的时候躺在医院里,感受到孩子的血液泊泊的从体内流失时,只想着,能够让叶氏进入东南亚,死也甘愿……

凌飞扬,走到今天,我没有怨过你、犯过秦木棉、怨过命运……因为一直以来的希望都变成失望,所以,别人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听命已经成为了我最真实人生。

于你,曾经可以笑闹的五哥已经在我们肌肤相亲的第一晚就离我远去……消失在人海,淹没在天涯,是我今生今世里都再也寻找不到的存在。

本以为让自己的妥协将就,可以换取一段在你的被爱中营造的安宁平静的未来,却没有想到,这世上有种感情独一无二,无法有一丝一毫的将就。

你所谓的信任,就是因为我没有亲口对你承诺,永远不离开你,所以再一次的指责我,是否要跟柯研走?

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答,已经被他在身后搂进了怀里。他应该是冲过来的,撞向她身子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些撞出去,而他有力的胳膊已经扣住了她,按在怀里,紧紧的、深深的。

“为什么?”他大声的、激烈的咆哮,更紧的搂住他,骨胳都咔咔作响:“天涯……为什么你要这么倔强,这么任性?你总得给我机会啊,不然我怎么来乞求你的原谅?我们怎么走向幸福?我们还这么年轻,把一切都尝过了,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的幸福?假如我温柔的放了手,让你飞翔的自由,你能保证会懂得走错了可以回头?”

“我以为在我回头的那一刹那,你会在原地等我。可是……五哥,原来,我早已经无法再回头。”她在他的怀里拼命的挣扎,凄厉尖锐的嗓音大叫:“我就是这么倔强,就是这么任性,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如果我不肯回头,是不是就得不到原本该有的幸福?”

“没有我,你哪来的幸福?”他的嗓音更大,厮心裂肺的吼出来,却让她安静了下来,在他的怀里出来,面对着她,笑得像梅红色的昙花:“呵呵,凌飞扬,没有你就不会再有幸福了吗?你以为你是谁?上帝吗?告诉你,你不是神,猜不到结局的任何一种可能!”

她笑得那样的美,又悲伤凄凉,整个人在歇斯底里里有一种无风的飘浮,凌乱的发在身后天涯石上的灯光看起来,整个人都只是一抹黑色的轮廓:“如果我睡着了,请不要叫醒我……”她话音刚落,整个人都向着身后的天涯石撞上去。

“天涯!”凌飞扬冲上去,却只来得及听到‘砰’的一声响,然后是血腥的味道,以及她的身子缓缓倒下去。他接着她的身子,牢牢的,抱在怀里,在五彩缤纷的灯光下,那一脸的鲜血都变了颜色,“天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你求我,求我的话,也许我会放你走的……”

她在他的怀里缓缓的睁开眼睛,天空那样的黑,星星却没有了,刚刚喝酒的时候还记得是满天星斗。血腥的味道一直在口腔里充斥,把浓烈的血吞下去,在浴血的眼睛里,隔着鲜血看着凌飞扬,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想要抚摸一下他紧皱的眉头,他却一把握住那只手,紧扣在怀里,一脸的戚哀,绝望、惨烈:“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他抱起她就向外冲,那颠簸的怀抱通过有力的手臂把他们的身体贴合的更近,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与幸福真正的隔了海角天涯?

“其实我早已应该了解,你的温柔是一种慈悲,但是我怎么也学不会,如何能不被寂寞包围。其实我早应该告别,你的温柔和你的慈悲。但是我还深深得沉醉在,快乐痛苦的边缘。你温柔的慈悲,让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再也不能给我任何安慰,再也阻挡不了我的泪水……你温柔的慈悲,

让我不知道如何后悔,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改变,再也愈合不了我的心碎……”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阿桑的那首《温柔的慈悲》,那是她极度经典的歌曲之一,静静悲伤的一首感人歌曲。 阿桑以她伤痕累累的声音,沧桑的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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