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能幸免地受了病。
“你是有些顽劣,也的确很是调皮,而且,你最擅长的就是叫人吃瘪……”
“……”我有那么厉害么?玄墨开始对脚丫子。
“可我,还是想要娶你。”
骆世子你头壳有病么?!明明把我说得那么不羁却说想娶我?!玄墨一脸鄙夷外加一脸郁郁不得解的困惑之色。
“因为你激起了我的征服欲,小墨墨……我一定会把你调教得服服帖帖,你信么?”骆修猛地把玄墨逼到门板上,单臂撑在她头边,俯身暧昧地朝她耳朵里吹气儿。
玄墨鸡啄米一样狂点头,心里却翻了个白眼儿,脑子里也情不自禁地又浮现出木头驴的那张木脸,然后一边不住地屈膝向下出溜身子,一边嚅嚅道:“我信我信!……只是,骆世子,可是可是……”玄墨飞速地扫了一眼骆修,苦于不敢再说下去,低着头,五官更是来了个大聚会。
骆修也不催她,就那么凝视着她等着她的答复,尖细的东风在他俩之间本就不大的缝隙中穿来插去。
玄墨也便低着头跟他杠着,似乎过了许久,骆修冷不丁地握住了她的一只手,玄墨下意识地就想挣脱开,怎奈骆修攥得很紧。话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想想骆修上回留给她的那只“手镯子”,玄墨就一阵胆寒,于是也不再多想,照着他那细腻干净的手背便“咔嚓”一口咬下去。谁知骆修不但不放手,反倒轻笑出声,而且笑声中满是揶揄,玄墨顿觉一股无名火当下就把她那原本都能啃螃蟹腿儿的好牙口愣是给顶松了,干脆松了牙,气呼呼地用圆滚滚的小桃花回瞪着骆修。骆修索性敞开了笑,摇头道:“看来我跟你的牙还真是有缘,嗯?”
下一刻骆修便松了手,转身离开,空留茫然的玄墨怔在原地,他的话随风飘送到耳边:“三日后,我在山下的普济寺等你,你若答应嫁我,便自己来将它亲手挂到我颈上,如若不来,我便也知道了你的心已另有所属。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
直到目送着骆修出了苑门,玄墨才呆呆地摊开方才被他紧握过的那只手,手心中,静静地躺着她那颗被崩豆硌掉的牙,一根铰银细丝从中穿过,看来,被制成项链坠儿倒是个挺不错的归宿。
盯了它好半天,玄墨缓缓绽出一抹羞涩美好的笑,嘴里扭股糖一样扭着声儿地呢喃道:“我又不是狼,干嘛要把它做成狼牙坠儿么……真看不出来,你这张大冰脸还挺细心……修哥哥,谢谢你哦……”
三日后,普济寺的小和尚刚打开寺门,便发现寺门之外、蒙蒙亮的晨雾之中,似乎正立着一个人,他走近一看,慌忙施礼道:“骆世子,一了大师正在做早课,请您进殿稍候。”
骆修双手合十还礼道:“多谢。”随即便轻车熟路地踱步进到寺中正殿内,在一个蒲团上盘腿坐下。
普济寺依傍西山,远离世俗尘嚣,而且又算是半个皇家寺院,故而环境清幽,再加上时下正值隆冬,由此更显寺内静谧,倒却是悟性参禅的好地方。
敛目坐于佛祖注视下的骆修,浑身都被夹带着些许寒冽和冰凉的檀香充斥着、包围着。他面色平静,脑中也是格外清醒。纵是他笃信佛理,但他的心毕竟还是存活于一具凡夫俗胎之内;纵是他性子清冷,但此时他的心还是背道而驰地有些热络;纵是他从不刻意强求什么,但眼下,他还是抱有很大的希冀——总归一句话,他真的很希望,那对深印在他脑海之中的绚烂的桃花,能够在他再次睁开双目之后,鲜活地真实地,盛放在自己眼前。的aa169b49b583a2b5af89203c2b78c67c
悠扬洪亮的钟声缓缓敲响,骆修稍稍收回心神,略一定神,却隐约听到哪里传来阵阵……鼾声,而且还是睡得很香甜的鼾声。骆修抖开长羽般的睫毛,微启凤眸,眸中精光一聚,耳朵一动,起身正要详察,却听身后门响了,三个小和尚鱼贯而入,恭敬地往供台上摆放好一溜新鲜的供品后,又鱼贯而出。之后不待骆修再去察那鼾声的来源,一了大师笑眯眯地进到殿里。骆修赶忙行礼:“叔父。”
“修儿,近来可好?”
通过这一问一答便知,这一了大师竟是宁安侯的亲弟弟,骆修的亲叔叔。
“叔父,此言该是小侄问您才是。”骆修一脸真诚的歉意。
“欸,老衲身心豁达,伴佛左右,岂有不好之理?……修儿呀,倒是你,照面相看,你可是有心事?”
“什么都瞒不过叔父的慧眼。”骆修自嘲地笑笑,“侄儿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想来老衲常常告诫于你的你却还是未曾修炼到火候?”
“叔父,万事毋强求。”骆修淡淡一笑。
“不是老衲强求你,而是你自己强求你自己……道理虽浅,但知道不等于练到……你爹他就是对人对事对己都过于苛责强求,你可莫要像他。”
骆修点头笑道:“中了心魔,过于执着,就是认了死理儿了。”
一了大师爽声笑道:“修儿你心如明镜,那老衲就直言不讳了:她心中没你,你却心中有她,纵是你俩有缘,却也不是姻缘,倒不如叫它顺其自然地发展,你当别有收获。修儿,不要执迷妄等了,因此错过本就属于你的不值得。你若今日无事,便在此静静心,老衲为你准备一顿上好的斋饭。”说着说着,他的眸子却稍稍偏转了下,还闪过一丝嗔怪包容的笑。骆修心细,捕捉到这一瞬,当下起疑,待一了大师前脚刚走,他便猛地回头去看,可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一个庞然大物就劈头盖脸地倾倒过来,骆修下意思地接了一下,怎奈来势太“凶猛”,本就无防备的骆修脚下又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接着他便抱着那“东西”仰面躺倒了地上。
“唔——”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闷声哼了一声,原来那从天而降的,不是个“东西”,而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个小女人,手里紧抓着一个还热乎的豆包包的小女人。眼下,她正好巧不巧地骑坐在骆修的肚子上,脸还埋在骆修的怀里,看来,刚才那声闷哼,正是她正面撞在骆修胸脯子上吃痛发出来的。
好半天,她才撑压着骆修的胸缓缓地抬起脸来,把右手仍然紧抓着的豆包倒腾到左手上,心痛地摸了摸那几欲被压扁的鼻子,不住呢喃道:“平了……平了可怎好?”
骆修被她又撞又压一番,好容易才缓上点气儿来,眯眼一瞧,不禁轻斥一句:“怎么又是你?!”
小丫头被他肚子里翻腾的气震得一颠一簸的,拨弄一下颊边的头发,再度俯下身子凑到骆修眼皮子底下细一打量,顿时惊呼一声:“怎么又是你?!”
骆修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反诘道:“这是我问你的好不好?!你怎么还好意思问我?!你怎么回事儿?!难道你就这么喜欢趴在我的身上么?!”
骆修其实也没怎么大声斥责,孰料接着杏核眼就红了,小粉唇一嘟,脑袋再一耷拉,索性就伏在骆修怀里开始哭诉:“我怎么回事……我不怎么回事……我就是不想嫁给那个什么将军耶……我躲得很辛苦,我都吃了四顿豆包包了……你知不知道哇,我在佛肚子里蜷了一天一宿唉……”哭着哭着,她的肚子还很配合地响了两声,于是她便很自然地咬上两口豆包继续哭。
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她是停不下来了,骆修索性交叠起双臂,枕到脑后,玩味地看着她边哭边啃豆包的憨态,想大笑却又被她压得上不来气儿。好容易等到她开始抽搭了,骆修挑眉问道:“你叫什么?”
“嗯,光阳……许光阳。”
“许濮阳是你的什么人?”
“哇——你不要提他这个没良心的——他坏死了——他的心眼比后哥还要黑——就是他把我卖给他的好兄弟了——”
骆修要是上得来气儿估计他也要笑爆了,得,这位想来就是刑部尚书许濮阳家里那个传说中无比“乖巧”“闺秀”“礼数周全”的妹子了。
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骆修一个挺身扶着她就坐了起来,把她挪到一边,毕竟俩人都是名门之后,但凡传出些什么闲话那都是不好听的。可那脚步声在殿外就停下了,接着一个童稚的声音就脆脆地传进来:“世子,大师请您到他的禅房中用膳。”
骆修悠然起身,抖抖衣襟,举步就往殿外走,走出两步,他下意识地一回头,却见许光阳捏着啃了一半的豆包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瞪着他,骆修吊吊嘴角,轻斥道:“你要是想啃一辈子豆包你就继续呆在那儿!”
瞬间,可怜巴巴的就不是她了,转而换作了那豆包——有情豆包无情弃,它再次回到了供桌上,它的兄弟们中间,而且,没来得及被啃的那半还被许光阳“细心”地冲外摆在见人的这面。在这之后,那仍挂着泪痕的小脸便朝骆修咧开了一个炫目可爱的俏笑。骆修顿感啼笑皆非。
后院,一了大师的禅房里,三人餐桌。
许光阳小口小口地往嘴里扒拉着米饭,正眼都不敢多瞧几眼那些香飘飘的素膳。
“光阳丫头,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谨,只吃白饭怎么能行?”一了大师慈祥地笑道。
许光阳并不敢往前伸一下筷子,却小心翼翼地斜了一眼骆修,似乎在征求他的允许。一了大师见此了然一笑。
骆修并不看她,脸上不作任何表情地说:“叔父说的甚是。”
许光阳立马乖巧地冲他们叔侄二人眯眯一笑,二话不说就并起筷子插向一块她垂涎已久的锅塌豆腐,喜滋滋地拌进白饭里,一了大师笑眯眯地又亲手为她浇上一勺汤汁。豆包了好几顿的许光阳干脆直接放弃了筷子,直接用勺子往嘴里舀起了拌饭。这神情,这举止,如果不看脸,真的会以为这前后是两个人。
骆修的嘴角微微地抽了一下,心道:还挺能装个大头蒜的!
一了大师似乎看出了骆修的心事,心道:不能装怎么过你爹那一关?!
玉兔东升,在正殿中静坐了一天,骆修终是没能等来玄墨,他的心里一时有些五味杂陈,还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只要一合上双眼,一了大师的教诲便会盘亘在他的耳边。
“她心中没你,你心中却有她……”
“修儿,有得必有失……”
“事事莫强求……”
清冷的月夜中,骆修自觉有些落寞,不由轻叹一声。哪知,紧接着,他的叹息还有一声回音,骆修回头去看。
“你怎么还跟着我!?”
“我不想一辈子蜷在佛肚子里……”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怯怯地飘来。
“……你哥住在哪个苑子里?”骆修挤出最后一丝耐性。
朦胧的月光中,小粉唇一瘪,骆修脑中立马警铃大作,抢在她嚎啕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感觉着她无声的干打雷不下雨,骆修的太阳那儿一阵紧过一阵。
“许濮阳倒底要把你嫁给哪个?”若真是太不济,为了甩掉这个难缠的包袱,勉为其难地管一把闲事也值。
“姓左的那个……”
左寒?!骆修头先反应便是,这两个,似乎真的有些不搭调。难道许濮阳的脑子被驴踹了么?!骆修粗喘一声,先迂回劝道:“左寒,其实,说得过去。”
“你觉得他说得过去你怎么不嫁?!他胸前长那么多毛,难道他是野猴子么?!”许光阳不满地嘟囔道。
骆修只觉俩眼皮儿抽了一下,又抽了一下。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会知道这个?!”
“我……我……我偷偷去看过……谁知,谁知……正赶上野猴子……他在院中里……赤膊练功哎……”许光阳低下头小声嗫嚅着,左右脚丫子不住地互相倾轧。
骆修一下子明白了为何许濮阳总是见天儿地不是铁青着脸,就是挂着俩大眼袋去上朝;他也终于明白了许濮阳为何总是不住地对外“宣扬”他的妹子有多好多乖;最关键的是他理解了许濮阳这次急急“甩货”的苦衷。
“我去跟你哥说说,叫你不用嫁可好?……你哥住哪儿?”骆修现在一个头四个大。
“你一走,他肯定会变卦的——这回我娘上吊都劝不住他——”
骆修心里陡然一片凄凉,他都没力气骂天骂地了,眼下他只想留口气处理这个棘手的丫头。
“那你倒底想怎样?!……你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吧?!”此语一脱口,一了大师日里的话语再次闪电般穿过骆修的脑中,骆修下意思地怔住了,“一辈子”“跟着自己”……
许久,许光阳闪烁着映出双月的美眸,娇羞地却是有些小小的坚定地轻吐:“我愿意……”
骆修晕了。
唱风阁里。
玄墨正端着她那盛满石头鱼的木盆子准备去抢温泉池子,却被忽闪着大牛眼的宋庆卿拦住了。
“义……义华公主,在下是,宋庆卿。”
哦,那个给皇姐夫管饭的,玄墨眯眯一笑,施礼道:“宋公子,小舅舅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你——”
“公主,不不不,我…我来是想说,虽然公主长得…长得…呃……憨,可是!可是可是……”宋庆卿是好孩子,上回方舒对玄墨相貌作出的那半截的评价,至今叫他历历在耳。
玄墨忍不住反问:“我长得憨?!”
“呃……”宋庆卿为难地点点头。
伤自尊了!玄墨鼓起腮帮子道:“既然我长得有碍观瞻,还请宋公子移步!”说完狠狠地擦过他的胳膊,昂首阔步地向浴池挺进,那一盆石头鱼被晃得“叮了咣当”地响。的647bba3443
宋庆卿在她身后捶胸顿足,大泪滂沱地从袖口中掏出一枝不知他从哪儿搞来的小月季,哭道:“容我说完啊公主,你在我心里就像这花一样美丽呀——”尚未哭完,小月季“吧嗒”一声耷拉了头,那无力的苍白,就好像宋庆卿的告白。
而这并不算完,在宋庆卿之后,齐剑、左寒(左寒绝对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等一干公子都前来求婚,结果都被恼羞成怒的玄墨以一块“求婚者勿入”的大牌子给挡在了苑门外——
方直目瞪口呆地望着苑门前那一拨又一拨的求婚者,看痴了眼。
他赶紧跑去“沧海阁”向战承嶪卖弄:“承嶪,我的玄儿现在可是抢手货!瞧瞧那堆求婚的人!承嶪,反正你和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