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更确切的说,这是他们的‘回礼’,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等待……”微翘的唇角,自信的目光,紧盯着电脑中所显现的画面。
(你把他的整个监视器都搬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此刻那台普通的电脑屏幕被分成了九格,每一格都显现出唐吉@柯森那栋宅邸内的情形——是的,克里森把他的监视器给搬来了。
放松的把双手交叠在脑后,自豪的说着,“宝贝,这才是我的本事,我可是被朋友们称为‘病毒’的家伙啊,我所制造出的程序一旦启动便会先‘杀’死一个文件,然后伪装它的外貌,复制它的功能,代替他,像个潜伏的间谍般,不定时的将一些信息传递过来。”
换句话说,克里森也是个天才,不同于李的,另一方面的天才。
(那么,你所制造的‘病毒’是如何把信息传递过来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般的监视系统有着自己的独立网络,是不连接外网的。)
挑了挑眉,“宝贝,为了应付突发事件,几乎年有的监视系统都能连接外网,只是,一般情况下,这是不允许的,不过……”笑着,“宝贝,你忘了,我们进去时那个保安在做什么?”
(……)李沉默了,他当然记得,昏暗的小屋中,那保安拉开拉链,揉搓着露出的□,双眼紧盯着网页上那个半裸着胸部,摇着臀,做着各种挑逗动作的金发美女。湿润的空气中徘徊着一股奇怪的淫糜感,男人逐渐加生重的喘息声,赤红的双眼中,越来越高涨的欲潮。
“李……”克里森的呼唤打断了他的回忆。
(怎么了?)
温和而深沉的目光,克里森轻声的说道,“李,你看到的只是规则,约束的规则或是既定的规则。而我,熟悉的却是本性,人类无法抗拒的本性……”
似乎在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良久的沉默,长到克里森差点以为李睡着了,然后,试探的声音响起,(所以?)
“……唉,”因为自己的无力而叹息,苦笑着,“李,我想,昨天我之所以消失,是因为我害怕了……”
(害怕?)不信的声音,(你可是经历过死亡的家伙,据你所说,明知对方的狙击枪正对着你,却依旧病态的选择先让身体下的女士满足……你居然说你害怕了?为什么?)逐渐加强的语调,仿佛他正指着黑色办公桌却荒唐的笑说这是如天使羽翼般白色的一样。
寂静感笼罩着这隔音良好的办公室,电脑运行的微鸣声就显得格外刺耳,克里森的双眼淡淡的看着前方,莫测的眼中,轮换般的闪过坚定与迟疑。
终于,放弃般的闭上眼,“穆莱?希沙姆,我想,我是因为他的出现而反常的吧……”
(那个恶魔?)厌恶的声音。
克里森眨了眨间,手指规律的敲击着桌面,疑惑的问着。“为什么这么称呼他?”
声音停顿了一下,反问,“不对吗?”
“呃……”克里森在思考着,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家对那位先生的形容就只有一句话——浮夸的纨绔子弟,‘黑鹰’巢穴中的麻雀……”
李静静的听着,怀疑着,这家伙所说的是不是与自己昨天见到的,是同一人?麻雀?那种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感,是只麻雀所能拥有的?
“李,你听到过‘黑鹰’这个词吗?”克里森唤回了他的思绪。
(我想,我并没有生活在玻璃罩中。)声音缓缓的陈述着,(那是一个由一个墨西哥人所创建的黑帮组织,龚断了这个城市所有的毒品及枪支买卖。)
“啪啪啪”的,鼓掌声响起,在这寂静的办公室中,显然突兀及讽刺。
“那么,李,你知道吗?你那个口中的‘恶魔’就是那‘黑鹰’的少爷,一个一直靠着父亲的荫庇,靠着父亲的权势与金钱,过着奢糜的生活的‘少爷’。”
李沉思着,克里森没有必要捏造这些,难道真是因为那时一阵晕眩而形成的错觉?那个黑暗,也是错觉?
想了想,突然,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什么,却又很快的隐入了,(克里森,那么,你为什么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反常呢?)
苦笑着,克里森想,真是直指要害的提问啊,“为什么?因为‘以前’的我,正是被‘黑鹰’所杀……”
(……)
叹息着,放松自己的身体,仿佛不这样整个人便会被绷断般,“李,我觉得自己并不惧怕死亡。可是,我想,人类,不,不光光是人类,造物主创造的所有生物都拥有着一种本能,一种对于死亡恐惧的本能……而我,也不能幸免……”
电脑屏幕上正如克里森所预料般的,所有的监视内容都以快进的方式播放着。
李静静的,顺着克里森的目光,看着。
当晨光射入视线中时,佣人们开始起床,忙碌的准备着主人的早餐;保安们互相打着招呼换着班;花农们也开始一天的辛勤劳作。
昨晚盛宴的一场狼藉还隐隐可见,清扫工们抱怨着,干着活。
然后这屋子的主人,唐吉·柯森醒了,他打着哈气,慢慢的开始了他崭新的一天。
威尔·李想着,这就是一天的开始,新的一天,那么,如果这些人下一刻面对突如的死亡时,又会是何种表情呢?
然后,李笑着,轻轻的笑着,那个在克里森的耳中如冰泉般的声音意外的演奏出柔和的节奏。
(原来如此,克里森·华特,你是如此胆小吗?你因为穆莱?希沙姆而想到了“黑鹰”,想到了那个杀了你的组织,你只是因为一个名字而害怕?你,感到了恐惧?)
蓦的,克里森红透了脸,粉红色的光晕浮现在他最喜欢的象牙色暖玉上,添加了他本人都没有想到的诱惑之色,“只,只是有一点震惊而已!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有这种反应!”
李快乐的笑着,大笑着。
突然,电话上内线的红灯在闪烁着,克劳蒂亚无措的声音响起,“医生,有位叫穆莱?希沙姆的外面等您,他说,昨晚有和你预约?可是我这儿查不到他的资料啊……”
奇妙的一刻,像童话中那午夜响起的钟声般,魔法消失了,在一片晕眩感中,公主变成了灰姑娘,克里森·华特变成了威尔·李。
“哈~~”真像是只老鼠,一只见到猫的老鼠。
于是,难得的,克劳蒂亚呆楞的听着电话中医生反常的大笑声,迷茫的问着旁边的客人,“请问,您是医生的好朋友吗?”
回答她的,是青年的微笑。纯白色的西服上配着花俏的领带,手捧着一束浓艳的有些过份的玫瑰,深身泛着刺鼻的香水味,微翘的唇角,脸上带着自傲,晶亮的黑眸闪着诱惑。
在穆莱?希沙姆的示意下,保镖并没有跟随,自信的,迈入了办公室的大门。
李厌恶的看着眼前的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其实,他是可以拒绝的。可是,或许是刚才心情太好了,也或许是想再确认一下,昨晚那双眼中的黑暗究竟是不是真实,所以,他没有。
不过,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便后悔了——那只花枝招展的孔雀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在动物园里被游客们观赏,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头痛的抚着前额,指着门,“抱歉,请你出去。”
穆莱笑了笑,在那古铜色的肌肤上,裂出了雪白的牙齿,轻松的踱到沙发边,自如的坐下,有些嘲弄的看着李,那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吐出蹩脚的英语,“医生,用你们的中国话来说,你是在欲摛故纵吗?”
略微惊讶的挑着眉,看着对方纯白色的西服随着轻颤而抖动,刺鼻的香水味及甜腻的玫瑰香味,充斥着这干净的空间。左手的金色劳力士手表,更闪耀着恶俗的光芒。
原本长至肩的黑发,此刻,在阳光下看来,原来是暗褐色,极近黑色。所以,李在黑夜中见到他时,还以为是纯黑,依旧肆意的卷曲着,像个奢华的陪衬品,衬托着那张如印弟安雄鹰般的脸庞。当然,还有那双曾令李感到迷惑的黑色瞳孔,如今只闪耀着自大与轻浮……
“黑鹰”巢穴中的“麻雀”吗?李轻笑着,双手合握交叠在办公桌上,前身微倾,薄削的双唇中吐露的,是能结成冰的言语,“滚出去。”
“哦?”,挑着眉,带着戏谑,夸张的大喊,“医生,我可是你的客人啊?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冰冷的盯着他,“我不记得我曾邀请过你,能在这里的,都是我的病人。”
“是吗?”皱着眉,有丝懊恼,“看来,这是场误会,昨晚你那热情的表现,我还以为是邀请。”
当然,他指的是李的那一巴掌。而对于这一点,李根本懒得回应。
于是,穆莱又继续着,“但是,你的秘书竟然没有阻拦我?这使得误会继续下去越来越大……真是位不合格的秘书啊……”双眼戏谑着,言语中却带着□裸的威胁,甚至于,像是在戏弄弱小猎物的猛兽。
冰蓝的眼,盯着他,“你想怎么样?”
“唉,”悲伤的叹息,带着做作,悠闲的掏出手机,“喂?John吗?”
“先生?”清晰的声音传来,李想起来了,那正是昨晚把枪抵着他脑袋的黑人保镖。
“你现在在哪?”
“办公室门外,先生,有什么吩咐吗?”尽责的保镖自从穆莱进来后,便背靠着门,高壮的身影侍卫般的站屹立,惹来了克劳蒂亚无数的白眼。
“呃……其实也没什么,”悠闲的斜靠在沙发上,轻松的翘起腿,兴味的眼神斜睨着绷紧的李,“你应该有带枪吧?我只是突然好奇而已,好奇你的枪法如究竟如何?”
“……”办公桌上,李的手,瞬间握紧。
男人轻笑着,“这样吧,我数到三,如果你能马上掏出枪射穿那位秘书的脑袋,我回去就请父亲给你加薪,如何?”
瞳孔剧烈的收缩,李保持着僵硬的姿势,静静的等待着。
这种举动,又引起了穆莱的好奇,带着近乎天真的笑容,双唇轻轻的开启,“一……”
“……”睫毛轻颤,寂静的空间中,只传来手机另一端克劳蒂亚轻哼的歌声。
“二……”静静的,等待猎物的自投罗网。
“……克劳蒂亚!”突然,迅速的,李接通了内线电话。
“医生?”少女跳跃的声音传来。
顿了顿,“麻烦你能送杯咖啡进来吗?就送你平时帮我泡的那种,可以吗?”
“真的?很乐意效劳!”心情愉快的,挂断了电话。
李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笑得自大的青年,“欢迎你,穆莱?希沙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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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你,穆莱?希沙姆先生……”没有任何情感,乍一听下仿佛只是酒店中普通侍应生的口头语。
“呵呵,医生,你真是有趣的人,不到最后绝不妥协吗?”收起电话,拿起一开始就扔在沙发上的玫瑰花束,优雅的站了起来,把它们放在了李的面前,“医生,我该如何称呼你呢?威尔?还是李?或者……直接叫你宝贝比较好?”
双眼直视着眼前的男人,冷静的接过花束,直接丢进一旁的垃圾筒,“你可以和我的其他病人一样,称我为医生,或是李医生。”
穆莱的笑意变的更深,使得那张原本就讨女人喜欢的俊脸变的更诱人,双眼闪着光辉,双手撑着桌面俯视着他,“宝贝,你真冷淡,不过,我喜欢……”
“……”沉默着,李想,难道这世界上所有花花公子的词汇都是相通的吗?无奈的叹着气,转移话题,“你真的会开枪吗?”
“嗯。”肯定的点头,“宝贝,你应该知道‘黑鹰’吧?这个城市地下的帝王,而我,是他的‘王子’。只要我想的,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更何况……”深深的看了李一眼,“更何况,是处理像她一样没有任何背景的孤儿,你说呢?可爱的‘长腿叔叔’?”
瞬间,震憾,剧烈的,李的外表平静没有波澜,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那层防御,已经随着他的话语而逐渐瓦解,危险的眯起眼,“你调查我?”
男人不在乎的,甚至自大的张开双臂炫耀着,“我可是‘帝王’的儿子啊,我无所不能!”
“哦?”嘲讽的声音,冰蓝色的双眸中几乎射出冰棱,“可是,那一切都是你父亲的,除去这些,你一无所有……”
然后,奇异的,穆莱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医生,冰冷美丽的毫无感情的机器,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在冰山下掩藏着多少炙热的岩浆呢?
李,同样的,像追踪猎物的猎人般,盯着眼前的黑色双眸。没有被戳穿时的愤怒与羞愧,轻浮的眼神平静的接受这份侮辱,只是,李追踪着,追踪着那黑色深处涌动的暗潮,仿佛下一瞬便可从平静的海面中跃出,吞噬着所有途经的船只……
麻雀?李暗笑着,他不明白这种称呼为什么会用在眼前的男人身上,难道这世界上有如此危险的“麻雀”吗?
空气如冻结般,两个男人紧盯着对方,毫无畏惧,毫不退缩……
直到“叩叩”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克劳蒂亚小心的端着咖啡,进来了。
“呃……”少女有丝紧张的看着眼前两位突然都盯着她的男士,同样出色,可是,克劳蒂亚只觉得冒着冷气,那可觉不是什么欣赏的目光。
于是,少女匆匆的把咖啡杯放在沙发上,说了声,“医生,咖啡。”便逃似的退出那诡异的办公室。
气氛被打破,叹息着,穆莱无奈的说着,“李,你真的得换个像样点的秘书了……”
“克劳蒂亚很好,在日程安排上没有出过错。”平静的陈述着,收敛了刚才那冰冷的气息。
“啧,”不屑的说着,“这只要一套简单的管理软件便可以做到。”
“好了,”打断他,李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被磨光了,“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啊?我的目的还不明显吗?”惊讶的张大眼,噙着笑,目光转为深邃,甚至变的饱含深情,“李,我希望你成为我的人。”
“……”沉默了半晌,“抱歉,我对同性没有兴趣。”事实上,如果克里森在的话,他一定会不客气的控诉——